第15章 笑（5）
刀剑的交锋仍在持续。
虽然最后的手已连带光束步枪一同报废，伊克·奥仍未放弃。辅助机械臂把持着两柄光束重剑，正有条不紊地和希马赫过招。
虽然没有手臂可用，但双剑与双刀倒是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
“那家伙，完全预判了我们的动作。”希马赫的驾驶舱中，巴尔迪·朗眉头紧锁，“孩子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但胜利会属于我们！”与阴沉的巴尔迪相反，女人的神情相当亢奋，“敌人的压力在衰弱，圣母阿玛尼娅在上！”
似乎正如她所言，伊克·奥周身萦绕的绯色光芒早已褪去，残存的躯干又变回了早先的蓝色。看起来的确不如被I力场风暴包围时那样气势逼人。
但他的攻势却并未减弱，甚至有愈发凌厉的趋势。
“要和希马赫这种足以为殖民卫星镭射供能的怪物拼消耗，我必输无疑……”艾克索暗道，“得速战速决。”
话虽如此，面对无论进攻防守都是如此滴水不漏的敌人，速战速决又何从说起？
“消退I力场风暴，能量全部用于机动……”看着反馈的数据，艾克索估算着，“不，光束军刀的电池其实只能再维持七分钟左右。等等，残存的能量倒还能维持一次极光深航……”
虽然问询得来的结果是“哪怕只有核心战机也能进行极光深航”，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太想尝试。另一方面，极光深航在消耗大量能量的同时似乎会被敌人察觉，作为破局，出奇制胜的招式显然不算合格。
如果此役后能活下来，倒可以试试这么回去。
很快，他又想到了自爆这一选项。
伊克·奥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紧急自毁脱离系统，就像伊克·索诺普一样，核心战机仅需半秒便能完成变形脱离。而躯干部动力炉的自爆则会在五秒后进行，保证核心战机能脱离到安全距离。
顺带一提，同样的设置也可以在核心战机上见到，只需一键，便能在弹出驾驶员的同时完成另一个动力炉的自爆设置。
这同样是一条下策，他不敢保证自爆的威力能消灭希马赫，就像他不能保证极光深航后能一击制敌一样。
重剑旋转，伊克·奥挡下了又一次散射，另一只机械臂顺势挥出，却扑了个空，希马赫轻松躲开了这记本就不怎么准的斩击。
“嘁！这种严重失衡的机子开起来就是火大！”
糟糕的手感让他想起了驾校里的太空作业舱。
“咚！”
与此同时，希马赫的驾驶舱中，异变突生！
“梅拉！”
就见底层中央，名为梅拉的少女突然昏厥，血痕缓缓自操作台边缘淌下。
“别大意，敌人过来了！”孩童高声提醒。
飞行踏板微倾，让斩击自希马赫的胸口擦过。
中层的女人显然率先意识到了敌袭，甚至比孩童更早，她如炬的目光从始至终便未离开过前方。
眼镜女默不作声地擦了一把将要流下的血泪，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那位生死不知的同伴。
散射炮锁定，开火，却再次被重剑化作的盾牌挡下。
“见鬼，那家伙怎么不见疲的！”
“或许是新的教导电脑。”巴尔迪在心中暗想，“也可能对方的能力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
他的余光瞥向一动不动的梅拉，呼吸停止，脑活动停止，希马赫灵敏度下降，无不应证着她的死。
“是亡魂伴身的复仇鬼啊……”
两把重剑自头顶斩下，希马赫旋即抬起双臂，双爪交错，艰难地抵住重剑。
“两把光束军刀交汇的出力更胜我们！”看着粒子对撞激起的闪光，孩童惊呼道。
驾驶舱中的众人无不面露难色，唯独最高位上的巴尔迪不同。此刻，他只是呆呆地仰望那似乎近在咫尺的伊克·奥，神情平静。
他的目光隐隐穿过全周天显示屏，穿过了粒子大幕，穿过坚实的驾驶舱盖，来到那瑟瑟发抖的少年前。
“就是你吗？你就是那名复仇者？”他无声问询。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很多人死了啊！为什么！”少年厉声道，“你没有快乐，没有兴奋，没有满足……你在哀伤与不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闻，巴尔迪只是平静地解释：“你这种无拘无束的小鬼是不会懂的，很多人要依靠我。我有很多责任要承担，这是义务，我必须要这么做，我必须要活下去。”
“我也想活下去啊！”少年反驳，“这是自私！”
“难道我们不能活吗？”
“那四千万人就必须要死吗？”少年尖叫起来，“你这不可理喻的家伙！”
勉强抵住重剑的双爪逐渐开始偏转，希马赫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
“那个小鬼……”巴尔迪咬牙，单手拉满推杆，飞行踏板随即开始快速下降，倾倒，艰难地躲开了伊克·奥的斩击。
Mega粒子散射炮闪动，伊克·奥的反应竟一反常态地慢了半拍，慌乱之下，只是匆匆闪避，让几道光流削去了少许肩甲。
“我刚刚，真的在和开着那台机体小鬼对话吗，那真的是他吗？”巴尔迪暗暗自问，一边用余光瞥向周围的其余人。他们并未发觉什么，那些人的眼中只有困惑与欣喜。
突然的愣神，动作迟缓是个好兆头，显然，对方的驾驶员已经到极限了。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回过神来的艾克索快速审视电脑中的记录，米诺夫斯基粒子仍在战时浓度，无线电静默依旧，没有任何通讯接入。
那他刚刚听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什么……
整片空域除了自己外仅有那台宇宙人驾驶着的希马赫，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要是这样，那为什么我听得懂他的话。是幻想吗？还是所谓‘能力’的一部分？”
艾克索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猜想暂时抛却。眼下，他只希望这种会让他莫名晃神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虽然在先前的幻象中，他依稀听到眼前机体的驾驶员有什么苦衷，但这并不重要。那家伙就算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也不会让他犹豫半分。
面对再次上前的希马赫，艾克索却一反往常地退开，甚至没用光束重剑阻挡那些刺击，只是略显慌乱地躲避。这更坐实了希马赫众的猜想——伊克·奥的驾驶员已经体力不支了！
不止如此，那两把颇为唬人的光束重剑也是一阵恍惚，跃动的粒子刃缓缓褪去，一副能量耗尽的样子。
“那家伙把电池用完了。”孩童的笑容无比灿烂，“难怪突然要退开！”
“一般MS和希马赫拼消耗自然是不自量力啊！”眼镜女也是一阵狂喜，“除了逃跑，这家伙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要大意，或许是佯败诱敌。”女人倒在此时保持了冷静，“贸然上前，那家伙可能会突然袭击。就算光束军刀的电池真的用尽了，他还有自爆的可能。”
“那怎么办，看着他逃跑吗？”
“推进到一定距离，用Mega散射炮。”巴尔迪沉声指示道，“调整输出功率，将散射角度开到最大，封住他的退路。”
似是忌惮着敌袭，伊克·奥只是不断倒飞着，却不敢用推进背包全速逃离。
光束军刀在空中摇曳着，四枚漆黑的喷口似是不经意的对向了缓步贴近的希马赫。
巴尔迪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出声点明少年那浅显到一眼便可看破的算计。一如他最初预料的那样，对一切毫无察觉的，天真的小鬼正不知不觉踏入致命陷阱。
“调试完成，开始瞄准。”
“锁定完毕。”
伊克·奥依旧倒飞着，哪怕散射炮亮起依然不为所动，像个不惜以性命为饵的渔夫。
或是单纯只是昏厥，甚至猝死了，就像梅拉那个倒霉孩子一样。
“即将到达指定距离……3，2，1！”
巴尔迪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伊克·奥，就连躯干装甲表面的蓝光也开始黯淡，身后推进背包的流光息止，像是真的死去了般。除了那个再明显不过的埋伏，残缺的伊克·奥在此刻毫无设防，几乎是把要害完全袒露。
在光束重剑预期射程外，希马赫将双臂舒展，露出即将蓄力完成的Mega粒子散射炮。面对此状，伊克·奥依旧毫无动作——没有像先前那般，仓皇制造旋翼盾，也没有突然闪躲，只是安静地悬于宇宙中。两对并在一起的光束军刀飘荡舞动，似是失去控制，但若稍稍认真观察，便不难发现，四枚粒子喷口始终对向希马赫的驾驶舱盖。
“那家伙不会已经死了吧。”孩童不屑地打量着那架残破的白色机体，嘴里嘟囔，“完全没有精神波动嘛……”
巴尔迪并未理会，只是眉头紧锁，拇指搭上了操作杆的开火键。
“发射！”
他高喊着，扣下手边的按钮，却未曾想，就那同一瞬间，另一道炫目的光芒率先映入了众人眼帘。
还未来得及疑惑，数千度的高能粒子束便将一切吞没，搅碎，湮灭。
凡有罪的魂，皆被这道长河驱赶，放逐，直至那世界尽头。
虽然最后的手已连带光束步枪一同报废，伊克·奥仍未放弃。辅助机械臂把持着两柄光束重剑，正有条不紊地和希马赫过招。
虽然没有手臂可用，但双剑与双刀倒是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
“那家伙，完全预判了我们的动作。”希马赫的驾驶舱中，巴尔迪·朗眉头紧锁，“孩子们已经快到极限了。”
“但胜利会属于我们！”与阴沉的巴尔迪相反，女人的神情相当亢奋，“敌人的压力在衰弱，圣母阿玛尼娅在上！”
似乎正如她所言，伊克·奥周身萦绕的绯色光芒早已褪去，残存的躯干又变回了早先的蓝色。看起来的确不如被I力场风暴包围时那样气势逼人。
但他的攻势却并未减弱，甚至有愈发凌厉的趋势。
“要和希马赫这种足以为殖民卫星镭射供能的怪物拼消耗，我必输无疑……”艾克索暗道，“得速战速决。”
话虽如此，面对无论进攻防守都是如此滴水不漏的敌人，速战速决又何从说起？
“消退I力场风暴，能量全部用于机动……”看着反馈的数据，艾克索估算着，“不，光束军刀的电池其实只能再维持七分钟左右。等等，残存的能量倒还能维持一次极光深航……”
虽然问询得来的结果是“哪怕只有核心战机也能进行极光深航”，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太想尝试。另一方面，极光深航在消耗大量能量的同时似乎会被敌人察觉，作为破局，出奇制胜的招式显然不算合格。
如果此役后能活下来，倒可以试试这么回去。
很快，他又想到了自爆这一选项。
伊克·奥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紧急自毁脱离系统，就像伊克·索诺普一样，核心战机仅需半秒便能完成变形脱离。而躯干部动力炉的自爆则会在五秒后进行，保证核心战机能脱离到安全距离。
顺带一提，同样的设置也可以在核心战机上见到，只需一键，便能在弹出驾驶员的同时完成另一个动力炉的自爆设置。
这同样是一条下策，他不敢保证自爆的威力能消灭希马赫，就像他不能保证极光深航后能一击制敌一样。
重剑旋转，伊克·奥挡下了又一次散射，另一只机械臂顺势挥出，却扑了个空，希马赫轻松躲开了这记本就不怎么准的斩击。
“嘁！这种严重失衡的机子开起来就是火大！”
糟糕的手感让他想起了驾校里的太空作业舱。
“咚！”
与此同时，希马赫的驾驶舱中，异变突生！
“梅拉！”
就见底层中央，名为梅拉的少女突然昏厥，血痕缓缓自操作台边缘淌下。
“别大意，敌人过来了！”孩童高声提醒。
飞行踏板微倾，让斩击自希马赫的胸口擦过。
中层的女人显然率先意识到了敌袭，甚至比孩童更早，她如炬的目光从始至终便未离开过前方。
眼镜女默不作声地擦了一把将要流下的血泪，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那位生死不知的同伴。
散射炮锁定，开火，却再次被重剑化作的盾牌挡下。
“见鬼，那家伙怎么不见疲的！”
“或许是新的教导电脑。”巴尔迪在心中暗想，“也可能对方的能力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
他的余光瞥向一动不动的梅拉，呼吸停止，脑活动停止，希马赫灵敏度下降，无不应证着她的死。
“是亡魂伴身的复仇鬼啊……”
两把重剑自头顶斩下，希马赫旋即抬起双臂，双爪交错，艰难地抵住重剑。
“两把光束军刀交汇的出力更胜我们！”看着粒子对撞激起的闪光，孩童惊呼道。
驾驶舱中的众人无不面露难色，唯独最高位上的巴尔迪不同。此刻，他只是呆呆地仰望那似乎近在咫尺的伊克·奥，神情平静。
他的目光隐隐穿过全周天显示屏，穿过了粒子大幕，穿过坚实的驾驶舱盖，来到那瑟瑟发抖的少年前。
“就是你吗？你就是那名复仇者？”他无声问询。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很多人死了啊！为什么！”少年厉声道，“你没有快乐，没有兴奋，没有满足……你在哀伤与不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闻，巴尔迪只是平静地解释：“你这种无拘无束的小鬼是不会懂的，很多人要依靠我。我有很多责任要承担，这是义务，我必须要这么做，我必须要活下去。”
“我也想活下去啊！”少年反驳，“这是自私！”
“难道我们不能活吗？”
“那四千万人就必须要死吗？”少年尖叫起来，“你这不可理喻的家伙！”
勉强抵住重剑的双爪逐渐开始偏转，希马赫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
“那个小鬼……”巴尔迪咬牙，单手拉满推杆，飞行踏板随即开始快速下降，倾倒，艰难地躲开了伊克·奥的斩击。
Mega粒子散射炮闪动，伊克·奥的反应竟一反常态地慢了半拍，慌乱之下，只是匆匆闪避，让几道光流削去了少许肩甲。
“我刚刚，真的在和开着那台机体小鬼对话吗，那真的是他吗？”巴尔迪暗暗自问，一边用余光瞥向周围的其余人。他们并未发觉什么，那些人的眼中只有困惑与欣喜。
突然的愣神，动作迟缓是个好兆头，显然，对方的驾驶员已经到极限了。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回过神来的艾克索快速审视电脑中的记录，米诺夫斯基粒子仍在战时浓度，无线电静默依旧，没有任何通讯接入。
那他刚刚听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是什么……
整片空域除了自己外仅有那台宇宙人驾驶着的希马赫，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要是这样，那为什么我听得懂他的话。是幻想吗？还是所谓‘能力’的一部分？”
艾克索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猜想暂时抛却。眼下，他只希望这种会让他莫名晃神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虽然在先前的幻象中，他依稀听到眼前机体的驾驶员有什么苦衷，但这并不重要。那家伙就算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也不会让他犹豫半分。
面对再次上前的希马赫，艾克索却一反往常地退开，甚至没用光束重剑阻挡那些刺击，只是略显慌乱地躲避。这更坐实了希马赫众的猜想——伊克·奥的驾驶员已经体力不支了！
不止如此，那两把颇为唬人的光束重剑也是一阵恍惚，跃动的粒子刃缓缓褪去，一副能量耗尽的样子。
“那家伙把电池用完了。”孩童的笑容无比灿烂，“难怪突然要退开！”
“一般MS和希马赫拼消耗自然是不自量力啊！”眼镜女也是一阵狂喜，“除了逃跑，这家伙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
“不要大意，或许是佯败诱敌。”女人倒在此时保持了冷静，“贸然上前，那家伙可能会突然袭击。就算光束军刀的电池真的用尽了，他还有自爆的可能。”
“那怎么办，看着他逃跑吗？”
“推进到一定距离，用Mega散射炮。”巴尔迪沉声指示道，“调整输出功率，将散射角度开到最大，封住他的退路。”
似是忌惮着敌袭，伊克·奥只是不断倒飞着，却不敢用推进背包全速逃离。
光束军刀在空中摇曳着，四枚漆黑的喷口似是不经意的对向了缓步贴近的希马赫。
巴尔迪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出声点明少年那浅显到一眼便可看破的算计。一如他最初预料的那样，对一切毫无察觉的，天真的小鬼正不知不觉踏入致命陷阱。
“调试完成，开始瞄准。”
“锁定完毕。”
伊克·奥依旧倒飞着，哪怕散射炮亮起依然不为所动，像个不惜以性命为饵的渔夫。
或是单纯只是昏厥，甚至猝死了，就像梅拉那个倒霉孩子一样。
“即将到达指定距离……3，2，1！”
巴尔迪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伊克·奥，就连躯干装甲表面的蓝光也开始黯淡，身后推进背包的流光息止，像是真的死去了般。除了那个再明显不过的埋伏，残缺的伊克·奥在此刻毫无设防，几乎是把要害完全袒露。
在光束重剑预期射程外，希马赫将双臂舒展，露出即将蓄力完成的Mega粒子散射炮。面对此状，伊克·奥依旧毫无动作——没有像先前那般，仓皇制造旋翼盾，也没有突然闪躲，只是安静地悬于宇宙中。两对并在一起的光束军刀飘荡舞动，似是失去控制，但若稍稍认真观察，便不难发现，四枚粒子喷口始终对向希马赫的驾驶舱盖。
“那家伙不会已经死了吧。”孩童不屑地打量着那架残破的白色机体，嘴里嘟囔，“完全没有精神波动嘛……”
巴尔迪并未理会，只是眉头紧锁，拇指搭上了操作杆的开火键。
“发射！”
他高喊着，扣下手边的按钮，却未曾想，就那同一瞬间，另一道炫目的光芒率先映入了众人眼帘。
还未来得及疑惑，数千度的高能粒子束便将一切吞没，搅碎，湮灭。
凡有罪的魂，皆被这道长河驱赶，放逐，直至那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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