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沧海月明，桑田生峦
精致的点心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枚硕大的珍珠。
此刻回想起来，方凃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究竟是怎样将这么大颗的珍珠当做点心，吞进肚子里去的。
“传说之中，鲛人的眼泪会化作珍珠，但很可惜，这个传说有一点小小的错误。”
作为拥有鲛人血脉的后代，在这一话题上，温兰的说法显然有着更高的可信度。
“唯有陷入到最深的绝望之中，愿意以鲛人之身承受永世折磨的族人，其落下的眼泪才会化作最纯净的珍珠。
这样诞生的珍珠，被称作沧海月明，即便放在鲛人族内也是最珍惜的宝物。”
听着温兰的叙述，方凃这才明白，被自己一口吞下去的玩意，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着两颗沧海月明，先前我没有说的是，我和我的父亲之所以能够承受沧渊之主的诅咒，靠的就是沧海月明的庇护。
后来我的父亲，在赶考的途中，被赵怜派出的人杀死。
他的那颗沧海月明，先是落到了赵怜的手中，又辗转成了那个人的收藏品。
他杀死赵怜后，体内的巫山之毒爆发，产生意识的双手将他按在水中活生生地溺死。
是我，不惜代价与沧渊之主交易，延续了他的生命，给了他准备寄魂术的时间。
可我当时也太过天真，近乎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家族的秘密，却未曾想到他会如此贪婪，盯上了我手中的另一颗沧海月明。”
说到此处，温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原本美好幸福的生活，全部都毁在了残袍会的手中。
“那他成功了吗？”
方凃适时问道。
“自然。”
温兰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又怎会是他的对手，被轻而易举地击败，就连藏于体内的沧海月明，都被他硬生生掏了出来。
他带着两颗沧海月明离开了，我的伤势很重，伤口不停地流着血，却没有人会来救我。
绝望之中，我想起了沧海月明的传说，甘愿承受永世的折磨，换取一丝虚无缥缈的复仇可能。
奇迹发生了，即便我体内的鲛人血脉已经微乎其微，但我的泪水还是在绝望之中凝聚成了两颗沧海月明。
我活了下来，却一直活在无边的噩梦之中，直至你的到来。”
一口气说完自己过去三百年的经历，温兰解脱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环绕在她周身的无形锁链，也仿佛随之断裂。
“作为你助我脱困的报酬，这颗沧海月明就送给你了。”
“等等……这沧海月明到底有什么用处？”
眼看着温兰似乎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模样，方凃赶紧抓住机会询问道。
这几天，他明明已经把沧海月明吞进了肚子里，但自身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不成，这沧海月明已经在他排泄的时候给拉出去了？
“方侠士，很抱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清楚。”
谁曾想，温兰居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据说每一颗沧海月明都是不同的，具体的效果就只能靠方侠士你自己摸索了。”
话已至此，方凃也是无奈地中断了这个话题。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这沧海月明在毫无效果的同时，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当做它不存在，似乎也不是不行。
“好了，方侠士，我要离开了，如果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话音落下，温兰大手一挥，一整座黄泉县城都随着她的动作而烟消云散。
七日的往事如过眼云烟，令方凃有些无所适从。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缕青烟飘散，再抬头时，面前的温兰已经踪影全无。
“温故……唉！”
无奈的叹息之中，方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虽然好消息是从温兰的口中得知，昔日的闻芷秋并没有死在黄庭鹤手下，但更大的坏消息却是，闻芷秋已是三百年前的古人了。
“罢了，等回去再查查她的生平吧，希望她这一生安乐顺遂。”
将多余的念头抛之脑后，方凃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山野之间。
他身上的衣物变成了一件黑色劲装，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和一枚写有“禁”字的令牌，甚至手指上都戴着一枚储物戒指。
随着记忆逐渐连贯，方凃又变回了年轻的大梁禁物使。
那三百年前的昭盛往事，真好似一场幻梦，短暂且真实。
方凃蹲下身子，倒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而是面前的山地上赫然有着一座挖开的坟冢。
事件的起因是山间的一场暴雨，冲开了一座三百年前的古墓，被上山伐木的樵夫发现，报告了官府。
墓中的陪葬品具有超凡的力量，特别是那一对特别沉重的铜锤，即便经历了三百年的岁月，依旧焕然如新。
于是，方凃作为禁物使，被派来回收墓中的禁物。
现如今，在经历了黄泉县城的故事之后，方凃自然能够看出，这座墓穴的主人，赫然是曾经的残袍会绿袍，赵怜。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个憨厚耿直的壮汉，似乎重新安葬了自己的怜姐，还将身上最珍贵的一对铜锤，当做陪葬品一同葬在了墓中。
方凃想了想，并没有拾起这对三百年的铜锤，而是将它和整座坟墓埋藏得更深了些，又拿起一块残破的玉佩，准备回去交差。
可怎料，就在此时，一道少女的呼救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哪怕明知在这荒郊野地，出现这样的呼救多半有些蹊跷，但方凃艺高人胆大，还是准备独自前往查看。
他穿过生长得有些茂盛的丛林，一直来到呼救声传来的地点，又随着地面上一路延伸的脚印，看到了一个被追逐的少女。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大概还没有度过沐浴婴池后快速生长的一年，浑身脏兮兮的，正被一团鬼火似的怪谲追杀。
“救我！”
见到方凃的出现，少女顿时精神一振，可怜兮兮地求救道。
方凃眉头一皱，可眼看少女即将被怪谲追上，还是抽出手中长剑，向着那团幽蓝色的鬼火刺去。
这类灵体状态的怪谲，按理而言是不会被兵器所伤的。
但奈何，方凃手中的长剑并非凡品，即便比不上闻芷秋的彩羽剑，却也是专门针对怪谲而炼制的珍品。
随着长剑穿过鬼火半透明的躯体，只听得噗的一声，那怪谲顿时炸裂开来，再无半点踪影。
“谢谢恩人。”
一波英雄救美过后，方凃转身正欲离开，不与这不知来历的少女过多接触，却不想少女已经跟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少女格外清澈的眼神，方凃没来由地想起了闻芷秋，随着一阵恻隐之心浮现，他不禁地放慢了脚步。
“囡囡，是来找爸爸的。”
此刻回想起来，方凃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究竟是怎样将这么大颗的珍珠当做点心，吞进肚子里去的。
“传说之中，鲛人的眼泪会化作珍珠，但很可惜，这个传说有一点小小的错误。”
作为拥有鲛人血脉的后代，在这一话题上，温兰的说法显然有着更高的可信度。
“唯有陷入到最深的绝望之中，愿意以鲛人之身承受永世折磨的族人，其落下的眼泪才会化作最纯净的珍珠。
这样诞生的珍珠，被称作沧海月明，即便放在鲛人族内也是最珍惜的宝物。”
听着温兰的叙述，方凃这才明白，被自己一口吞下去的玩意，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着两颗沧海月明，先前我没有说的是，我和我的父亲之所以能够承受沧渊之主的诅咒，靠的就是沧海月明的庇护。
后来我的父亲，在赶考的途中，被赵怜派出的人杀死。
他的那颗沧海月明，先是落到了赵怜的手中，又辗转成了那个人的收藏品。
他杀死赵怜后，体内的巫山之毒爆发，产生意识的双手将他按在水中活生生地溺死。
是我，不惜代价与沧渊之主交易，延续了他的生命，给了他准备寄魂术的时间。
可我当时也太过天真，近乎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家族的秘密，却未曾想到他会如此贪婪，盯上了我手中的另一颗沧海月明。”
说到此处，温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原本美好幸福的生活，全部都毁在了残袍会的手中。
“那他成功了吗？”
方凃适时问道。
“自然。”
温兰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又怎会是他的对手，被轻而易举地击败，就连藏于体内的沧海月明，都被他硬生生掏了出来。
他带着两颗沧海月明离开了，我的伤势很重，伤口不停地流着血，却没有人会来救我。
绝望之中，我想起了沧海月明的传说，甘愿承受永世的折磨，换取一丝虚无缥缈的复仇可能。
奇迹发生了，即便我体内的鲛人血脉已经微乎其微，但我的泪水还是在绝望之中凝聚成了两颗沧海月明。
我活了下来，却一直活在无边的噩梦之中，直至你的到来。”
一口气说完自己过去三百年的经历，温兰解脱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环绕在她周身的无形锁链，也仿佛随之断裂。
“作为你助我脱困的报酬，这颗沧海月明就送给你了。”
“等等……这沧海月明到底有什么用处？”
眼看着温兰似乎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模样，方凃赶紧抓住机会询问道。
这几天，他明明已经把沧海月明吞进了肚子里，但自身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不成，这沧海月明已经在他排泄的时候给拉出去了？
“方侠士，很抱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清楚。”
谁曾想，温兰居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据说每一颗沧海月明都是不同的，具体的效果就只能靠方侠士你自己摸索了。”
话已至此，方凃也是无奈地中断了这个话题。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这沧海月明在毫无效果的同时，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当做它不存在，似乎也不是不行。
“好了，方侠士，我要离开了，如果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话音落下，温兰大手一挥，一整座黄泉县城都随着她的动作而烟消云散。
七日的往事如过眼云烟，令方凃有些无所适从。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缕青烟飘散，再抬头时，面前的温兰已经踪影全无。
“温故……唉！”
无奈的叹息之中，方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虽然好消息是从温兰的口中得知，昔日的闻芷秋并没有死在黄庭鹤手下，但更大的坏消息却是，闻芷秋已是三百年前的古人了。
“罢了，等回去再查查她的生平吧，希望她这一生安乐顺遂。”
将多余的念头抛之脑后，方凃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山野之间。
他身上的衣物变成了一件黑色劲装，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和一枚写有“禁”字的令牌，甚至手指上都戴着一枚储物戒指。
随着记忆逐渐连贯，方凃又变回了年轻的大梁禁物使。
那三百年前的昭盛往事，真好似一场幻梦，短暂且真实。
方凃蹲下身子，倒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而是面前的山地上赫然有着一座挖开的坟冢。
事件的起因是山间的一场暴雨，冲开了一座三百年前的古墓，被上山伐木的樵夫发现，报告了官府。
墓中的陪葬品具有超凡的力量，特别是那一对特别沉重的铜锤，即便经历了三百年的岁月，依旧焕然如新。
于是，方凃作为禁物使，被派来回收墓中的禁物。
现如今，在经历了黄泉县城的故事之后，方凃自然能够看出，这座墓穴的主人，赫然是曾经的残袍会绿袍，赵怜。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那个憨厚耿直的壮汉，似乎重新安葬了自己的怜姐，还将身上最珍贵的一对铜锤，当做陪葬品一同葬在了墓中。
方凃想了想，并没有拾起这对三百年的铜锤，而是将它和整座坟墓埋藏得更深了些，又拿起一块残破的玉佩，准备回去交差。
可怎料，就在此时，一道少女的呼救声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哪怕明知在这荒郊野地，出现这样的呼救多半有些蹊跷，但方凃艺高人胆大，还是准备独自前往查看。
他穿过生长得有些茂盛的丛林，一直来到呼救声传来的地点，又随着地面上一路延伸的脚印，看到了一个被追逐的少女。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大概还没有度过沐浴婴池后快速生长的一年，浑身脏兮兮的，正被一团鬼火似的怪谲追杀。
“救我！”
见到方凃的出现，少女顿时精神一振，可怜兮兮地求救道。
方凃眉头一皱，可眼看少女即将被怪谲追上，还是抽出手中长剑，向着那团幽蓝色的鬼火刺去。
这类灵体状态的怪谲，按理而言是不会被兵器所伤的。
但奈何，方凃手中的长剑并非凡品，即便比不上闻芷秋的彩羽剑，却也是专门针对怪谲而炼制的珍品。
随着长剑穿过鬼火半透明的躯体，只听得噗的一声，那怪谲顿时炸裂开来，再无半点踪影。
“谢谢恩人。”
一波英雄救美过后，方凃转身正欲离开，不与这不知来历的少女过多接触，却不想少女已经跟了过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少女格外清澈的眼神，方凃没来由地想起了闻芷秋，随着一阵恻隐之心浮现，他不禁地放慢了脚步。
“囡囡，是来找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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