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入侵荒坂塔（二）
整栋楼内如死般安寂。
每层都设有相等数目的安保人员，各自负责的区域、行进路线不同，即便在接头换班也只是相互颔首以示招呼。
连行走时都压低着脚步，简直可以用呼吸可闻来形容这里的安静。
还有那彻底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网络，连厕所这种私人的空间也毫无保留，隐私在这里没有席位。
可比起这个，在菲尼克斯眼里无规律巡视的安保人员更难搞定。
他没打算在这里暴露，要知道这些安保是有权对潜入荒坂塔内任何人或物直接射杀，先斩后奏。
宪法也有它管辖不了的领域，而作为荒坂的老大，那个活了百岁有余的荒坂三郎，他本身即是最大的法律。
轻手轻脚借着从缝隙照进的光亮，菲尼克斯继续摸着半黑延管道前进。只有此刻，这具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身体才尽显它的优势，能较为自由的行走于狭小的管道内。
根据毫不费劲搞来的荒坂塔设计蓝图，他很快便确认自己此行目的地，位于整座荒坂塔地底下叫做“网络运营控制中心”的楼层。
将现实与来自鞠沂霖的记忆对照再三，确认准确无误后，菲尼克斯打算从电梯井往下。
虽然可以黑入系统乘坐电梯直达目的地，可这么做无异于将行程完全暴露在外。本就作为数据存在的自己可以对其他任何数据进行掩盖做到天衣无缝，但那不代表在物理层面同时也能滴水不漏，至少凭借现在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无法做到。
随管道交叉折拐，菲尼克斯仿佛精于下水道穿梭的老鼠，在属于自己的领域轻车熟路，用最短时间、趁安保接头制造的空隙窜入漆黑的电梯井内。
不需要蛮力，只是更改几处简单的代码，即便电梯并未到达此层，闭合的金属制电梯门无声自开，甚至无需入侵协议，那是在他眼中身位外行的网络黑客才需要的最低级手段。
电梯井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并不影响植入由蓝眼睛提供给义眼的他，虽然刚接触这具身体不久，也是第一次体验人类的五感，但归根结底，他眼中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成，有数据就有信息，有信息就能解读，而解读并将其化为己用，对他就像呼吸于人类，无意识且持续不断。
更何况义眼本就自带夜视的功能。
蓝眼睛先生的手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摒弃无关杂念，许是与肉体相融产生作用，他发现自己没有纯数据形态时的专一。梯井垂直上下流动的风、电梯运作绳索摩擦产生的声、以及紧贴金属制门后背传来的冰冷，都时时刻刻影响着他的运作，还有判断。
“人类运作的同时还得不停消磨掉周围复杂环境带来对自身的影响，这种毫无意义的消耗正是他们无法走向进化的真正原因。”
菲尼克斯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梯井底下，几根粗细混杂的绳索时而升降，带动末端连接的金属方箱一同起伏。
略微思索便准确计算出与楼层的距离，接着他纵身一跃。
一同响起的还有自脑海传来持续不断的尖叫。
“啊啊啊啊——”
那是苏醒的名为“菲尼克斯”的意识体，也是这具嶙峋身体的真正主人。
“虽然来自你的持续干扰不会造成我判断上的失误，但那可能的几率并非为零。”
“这是哪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身体在一直下坠？”
熟练的踏在闭合的电梯门边缘，从一开始一层一层往下，逐渐提升到现在三层一跳，在能承受的最大范围内将所用时间缩至最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菲尼克斯的醒来不在数据意识体的计算之内，他没法对人类进行精准的、细致的判断，只能有个大概、很模糊的概念。
“这里是荒坂塔内，”
闭合的金属门无声开启，数据意识体控制着身体迅速走出，躲在某个放有显示器的桌底，这里是监控范围内为数不多的死角，
“位于地下独立建造的‘网络运营控制中心’。”
省去原生眼睛久居黑暗后重新适应光明的过程，义眼带来的便捷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现在，连接了整个监控探头网络，画面正清晰无比的显示于自己视野内，巡视的安保、工作的人员，以及空无一人仅有数个端口镶嵌的圆柱，那正是此行最终的目标，
连接神舆的端口。
“我知道你只是想尝试利用神舆寻找脱离这具身体的办法，可你不觉得，准备未必足够充分吗？”
属于鞠沂霖意识体的声音响起，意味着沉睡的二人都已苏醒。
也意味着数据意识体此行要以失败而终。
“荒坂！是夜之城最大的那个荒坂公司吗？”
“嘿！在看了我记忆后还这么大惊小怪吗？”
“被发现可是要死在这里的！”
“这两天都已经死过两次了，一天一次，说不定今天还能破纪录，一天两次。”
“你不打算阻止我？”
“相反，我还想看看没有奥特·坎宁安的神舆是个什么样。”
“你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强尼·银手的意识存在。”
菲尼克斯无情地戳穿鞠沂霖算不上谎言的谎言，现在能感知到的思想又多了一个，来自那串算不上人类的数据的意识。
原来数据也有自我意识和思想吗？菲尼克斯心想。
可惜此时没有哪怕只能照出脸的镜子，不然鞠沂霖和菲尼克斯会看见一张不属于二者的表情，那表情像是无语，又像是吃了屎一样，看上去叫人忍俊不禁。
连做出表情的数据意识体本身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与人类竟是如出一辙。
鞠沂霖也没有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意图，一贯胆小怕事的菲尼克斯更不可能在身处荒坂塔内做出反常的举动，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间，数据意识体决定继续行动，
他打算利用神舆，将自己的数据上传，至于能否做到鞠沂霖记忆中奥特·坎宁安那般，他心里其实没底。
而鞠沂霖正如菲尼克斯所说，他想趁数据意识体连接至神舆的同时，在V还未与杰克、T-bug一同执行盗取具有强尼·银手意识的relic前，尝试能否提前将银手的意识盗走，至于盗走之后该做什么，他没想好。
至于菲尼克斯，他什么也没想，只知道仅凭自己是绝不可能离开这座堪称堡垒的摩天大楼。
一路无惊无险地避开所有安保及工作人员，意想不到的顺利均是让三者紧绷的肩膀一松。
这也让鞠沂霖意识到有个入侵如呼吸般简单的比网络黑客还要牛逼的存在，能在这座由数据堆砌的城市中做到彻底的穿梭自如，无形无体，仿佛鬼魅。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三人同体也还能忍受，如果能把毫无作用的菲尼克斯踢走那再好不过。
“你知道我能感你所想对吧？”
“呵呵。”
面对菲尼克斯的不满，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不出意外，数据意识体肯定能利用神舆彻底脱离身体的限制，能畅游于本属于他的网络空间，那时，他将无处不在。而自己，至少能带着心安继续准备关于大卫等人的拯救计划。
“虽然现在提醒似乎有点晚了，”
在数据意识体操控身体即将把个人连接与终端插入，带着三者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根据你记忆中显示，强尼·银手的意识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被荒坂三郎直接用灵魂杀手扫描至relic中。”
他顿了顿，在鞠沂霖快要反应过来的瞬间，于终端插入个人连接，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神舆里从没存在过强尼·银手的意识。”
仿佛整个人掉入冰冷的水中，在向上浮力与向下重力相互作用间，意识如水般流动开来。
每层都设有相等数目的安保人员，各自负责的区域、行进路线不同，即便在接头换班也只是相互颔首以示招呼。
连行走时都压低着脚步，简直可以用呼吸可闻来形容这里的安静。
还有那彻底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网络，连厕所这种私人的空间也毫无保留，隐私在这里没有席位。
可比起这个，在菲尼克斯眼里无规律巡视的安保人员更难搞定。
他没打算在这里暴露，要知道这些安保是有权对潜入荒坂塔内任何人或物直接射杀，先斩后奏。
宪法也有它管辖不了的领域，而作为荒坂的老大，那个活了百岁有余的荒坂三郎，他本身即是最大的法律。
轻手轻脚借着从缝隙照进的光亮，菲尼克斯继续摸着半黑延管道前进。只有此刻，这具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身体才尽显它的优势，能较为自由的行走于狭小的管道内。
根据毫不费劲搞来的荒坂塔设计蓝图，他很快便确认自己此行目的地，位于整座荒坂塔地底下叫做“网络运营控制中心”的楼层。
将现实与来自鞠沂霖的记忆对照再三，确认准确无误后，菲尼克斯打算从电梯井往下。
虽然可以黑入系统乘坐电梯直达目的地，可这么做无异于将行程完全暴露在外。本就作为数据存在的自己可以对其他任何数据进行掩盖做到天衣无缝，但那不代表在物理层面同时也能滴水不漏，至少凭借现在这具弱不禁风的身体无法做到。
随管道交叉折拐，菲尼克斯仿佛精于下水道穿梭的老鼠，在属于自己的领域轻车熟路，用最短时间、趁安保接头制造的空隙窜入漆黑的电梯井内。
不需要蛮力，只是更改几处简单的代码，即便电梯并未到达此层，闭合的金属制电梯门无声自开，甚至无需入侵协议，那是在他眼中身位外行的网络黑客才需要的最低级手段。
电梯井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并不影响植入由蓝眼睛提供给义眼的他，虽然刚接触这具身体不久，也是第一次体验人类的五感，但归根结底，他眼中的一切都是由数据构成，有数据就有信息，有信息就能解读，而解读并将其化为己用，对他就像呼吸于人类，无意识且持续不断。
更何况义眼本就自带夜视的功能。
蓝眼睛先生的手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摒弃无关杂念，许是与肉体相融产生作用，他发现自己没有纯数据形态时的专一。梯井垂直上下流动的风、电梯运作绳索摩擦产生的声、以及紧贴金属制门后背传来的冰冷，都时时刻刻影响着他的运作，还有判断。
“人类运作的同时还得不停消磨掉周围复杂环境带来对自身的影响，这种毫无意义的消耗正是他们无法走向进化的真正原因。”
菲尼克斯低头看向深不见底的梯井底下，几根粗细混杂的绳索时而升降，带动末端连接的金属方箱一同起伏。
略微思索便准确计算出与楼层的距离，接着他纵身一跃。
一同响起的还有自脑海传来持续不断的尖叫。
“啊啊啊啊——”
那是苏醒的名为“菲尼克斯”的意识体，也是这具嶙峋身体的真正主人。
“虽然来自你的持续干扰不会造成我判断上的失误，但那可能的几率并非为零。”
“这是哪儿？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身体在一直下坠？”
熟练的踏在闭合的电梯门边缘，从一开始一层一层往下，逐渐提升到现在三层一跳，在能承受的最大范围内将所用时间缩至最短，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菲尼克斯的醒来不在数据意识体的计算之内，他没法对人类进行精准的、细致的判断，只能有个大概、很模糊的概念。
“这里是荒坂塔内，”
闭合的金属门无声开启，数据意识体控制着身体迅速走出，躲在某个放有显示器的桌底，这里是监控范围内为数不多的死角，
“位于地下独立建造的‘网络运营控制中心’。”
省去原生眼睛久居黑暗后重新适应光明的过程，义眼带来的便捷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现在，连接了整个监控探头网络，画面正清晰无比的显示于自己视野内，巡视的安保、工作的人员，以及空无一人仅有数个端口镶嵌的圆柱，那正是此行最终的目标，
连接神舆的端口。
“我知道你只是想尝试利用神舆寻找脱离这具身体的办法，可你不觉得，准备未必足够充分吗？”
属于鞠沂霖意识体的声音响起，意味着沉睡的二人都已苏醒。
也意味着数据意识体此行要以失败而终。
“荒坂！是夜之城最大的那个荒坂公司吗？”
“嘿！在看了我记忆后还这么大惊小怪吗？”
“被发现可是要死在这里的！”
“这两天都已经死过两次了，一天一次，说不定今天还能破纪录，一天两次。”
“你不打算阻止我？”
“相反，我还想看看没有奥特·坎宁安的神舆是个什么样。”
“你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强尼·银手的意识存在。”
菲尼克斯无情地戳穿鞠沂霖算不上谎言的谎言，现在能感知到的思想又多了一个，来自那串算不上人类的数据的意识。
原来数据也有自我意识和思想吗？菲尼克斯心想。
可惜此时没有哪怕只能照出脸的镜子，不然鞠沂霖和菲尼克斯会看见一张不属于二者的表情，那表情像是无语，又像是吃了屎一样，看上去叫人忍俊不禁。
连做出表情的数据意识体本身也没意识到自己此刻与人类竟是如出一辙。
鞠沂霖也没有拿回身体控制权的意图，一贯胆小怕事的菲尼克斯更不可能在身处荒坂塔内做出反常的举动，在一种微妙的平衡间，数据意识体决定继续行动，
他打算利用神舆，将自己的数据上传，至于能否做到鞠沂霖记忆中奥特·坎宁安那般，他心里其实没底。
而鞠沂霖正如菲尼克斯所说，他想趁数据意识体连接至神舆的同时，在V还未与杰克、T-bug一同执行盗取具有强尼·银手意识的relic前，尝试能否提前将银手的意识盗走，至于盗走之后该做什么，他没想好。
至于菲尼克斯，他什么也没想，只知道仅凭自己是绝不可能离开这座堪称堡垒的摩天大楼。
一路无惊无险地避开所有安保及工作人员，意想不到的顺利均是让三者紧绷的肩膀一松。
这也让鞠沂霖意识到有个入侵如呼吸般简单的比网络黑客还要牛逼的存在，能在这座由数据堆砌的城市中做到彻底的穿梭自如，无形无体，仿佛鬼魅。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三人同体也还能忍受，如果能把毫无作用的菲尼克斯踢走那再好不过。
“你知道我能感你所想对吧？”
“呵呵。”
面对菲尼克斯的不满，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不出意外，数据意识体肯定能利用神舆彻底脱离身体的限制，能畅游于本属于他的网络空间，那时，他将无处不在。而自己，至少能带着心安继续准备关于大卫等人的拯救计划。
“虽然现在提醒似乎有点晚了，”
在数据意识体操控身体即将把个人连接与终端插入，带着三者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根据你记忆中显示，强尼·银手的意识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被荒坂三郎直接用灵魂杀手扫描至relic中。”
他顿了顿，在鞠沂霖快要反应过来的瞬间，于终端插入个人连接，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神舆里从没存在过强尼·银手的意识。”
仿佛整个人掉入冰冷的水中，在向上浮力与向下重力相互作用间，意识如水般流动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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