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凌霜据神都

    伴随着主上的拨弄与挑动，阿宁的整个身心都融入一片甜腻的沼泽。他忘记了一个时辰前的那封信，忘记了那封信里描绘的可怕景象。

    就在一个时辰前，阿宁攥着那封信，瘫倒在寝宫冰凉的地板上，茫然地望着着眼前的一切。

    灰色的地板，黛青色的屋顶，加上那一丛丛靛青色的长幡，让这座宫殿无处不透露出一种清冷的幽暗。每一条长幡上，都绣着一团纯白色的六瓣雪花，那是颈霜军的标志。

    在寝宫外，七名紫翎卫——凌霜尊主的专属侍卫——正严阵以待，守卫着主上。她们每个人的紫色披风上，都绣着凌霜军的六瓣雪花。

    这是主上的标志。阿宁知道，主上不喜欢普通的花草，尤其厌恶牡丹。自从他定都洛阳后，就严禁这座城市养殖牡丹，违令者死。

    凌霜傲雪，唯我独尊。

    这座被六瓣雪花笼罩的府邸，原本属于万历皇帝的三皇子，福王朱昌洵。万历皇帝对他宠爱至极，以至于一度想让他继位。

    在东林党官员的坚持下，万历皇帝易太子的想法落空，为了补偿爱子，他把福王的封地选在了中原最富庶的城市，曾经的神都洛阳，把中原二百万亩的土地封给福王，尤嫌不够，又把沿江杂税和茶税盐税大笔调拨与之，光修建这座福王府就花费白银二十八万两，规模几乎可以与北京的紫禁城相比。

    然而这一切，在带给福王几十年的奢侈生活后，最终带给他可怕的下场。崇祯十五年，当李自成的军队攻破洛阳时，福王因为民怨深重，被闯军拉出来祭了旗。

    传说，三百斤重的福王被丢在锅里，和鹿肉一起煮着，最后统统进了痛恨他的闯军和百姓肚子里。享用过这道菜的人，还从福王和鹿肉里各取了一个字，起了个讽刺满满的名字，叫福禄（鹿）宴。

    阿宁本不会想到这些，如果不是一个时辰之前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