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破局
眼看局面即将脱离掌控，蔡和勉力按下慌张，此时他忽然又想起先前军帐里的对话，当场大声质问起来。
“梁甫！我方才问你时，你不言语，现在却要来夺刀对峙？”
“方才军帐中只你我两人，我不说话，你都能认定我是刺客。”梁甫荡荡手中刀，体验着手感，“索性我现在也与你说清楚，我原本便不认识刘使君，更谈不上刺杀。你此时构陷我，图谋为何，我且不问。眼下你放我离去便是。”
“梁大郎，先前说好的从军，现在如何竟不作数了！”龚都扯着嗓子喊道。
而众人听龚都这么一喊，也算是纷纷明白过来。原来这樵夫之所以滞留军营，其实是想投军来的。不想，如今被这刺奸坑害的，只能落得脱营保命的下场。
联想起往日的憋屈，当下也有不忿的军卒，侧面嘲讽起来，“龚大兄，瞧你这话问的。军营里，凡事还不得听刺奸的？”
“那汉子你也莫要话里有话。”闻言，蔡和也傲气，“我做此刺奸事，自是按规矩办事的。素来都为大伙着想，如何要受你这般冷言嘲讽？”
“还有那梁大郎，你固然是卧龙岗人不假。”接着他又转头与梁甫来对线，“但刘使君麾下，来自卧龙岗的又并非只伱一人。为何你却偏要在诸葛孔明出山那日冲撞刘使君。且你本人与诸葛亮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蔡和这番话出口不仅顺利将诸葛亮牵扯进来，还让人开始怀疑梁甫是不是受人指使。
如果说刚才蔡和一开始与路人对话时，就将这种话出来，按照约定将他推向诸葛亮。说不定梁甫还不会有当场抽刀的举动，只是眼下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把刀再插回去的道理。
“你这话说的轻巧，难不成是在怀疑孔明先生？”梁甫还没有说话，倒是关兴先开的口。
“这可是你说的！我方才并没有如此说。”撇眼关兴，蔡和又看向梁甫，“话说卧龙才干经天纬地，你倒是让他来搭救你啊！”
身形轻轻往后仰，蔡和感觉自己打压梁甫，算计诸葛亮成功后，很是得失，好似美人鱼里毛都没有的郑总一样嚣张。
眉头微微骤起，瞧着面前一副反派嘴脸的蔡和，梁甫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演自己。
按理说身为蔡氏宗族的人，他多少应该有点脑子才对，为什么会在针对自己的事情上这么任性呢？想来想去，梁甫只能将为题归结为这蔡和与诸葛亮的私怨不浅。
忽然梁甫握着刀，朝蔡和抬了抬，悠悠叹口气，“我却到底是没听明白，我这手里握着刀，我还需要谁来搭救？”
当场蔡和也是愣住，低头看看卧刀的梁甫，脸上迅速涨红起来。而后指着他怒喝起来，“放肆！此人胆敢抢夺军中刀兵，藐视军法，来人！替我将他拿下，我记首功！”
在蔡和刺激下，还真有人转身回营帐去取兵器。跟有人当场摩拳擦掌，显然准备徒手来搏。不料那边龚都瞪眼横扫过去，直接将其泄退了气。
眼看没人站出来响应自己，也不知蔡和是不是恼羞成怒，当然竟忽然抽出佩剑直指梁甫，怒容道，“既然没有人愿意出战，便让我来降服你这个刺客！”
微微眯起眼眸，梁甫上下打量起蔡和。
这家伙出身世家子，看上去是练过剑，但估计是因为日常缺少锻炼，身板明显没有力道。
腰刀在手中翻了翻，梁甫面无表情，冷淡开口：“非我轻视阁下，不过你大抵真的不是我的对手。”
“狂妄！”听到梁甫的回答，蔡和怎能相信，当场挺剑上前。
看着直勾勾刺来的剑，梁甫抬手一刀劈过去，巨大的力道竟然直接让蔡和把胳膊向后甩出了小半圈。于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刚才还士气正盛的蔡和，瞬间就没了气势。
军卒们也是多年行伍厮混的汉子，抬眼便瞧出来这梁甫是个高手。
且说，刚才若真让蔡和与梁甫刀刃相劈，恐怕梁甫会当场把蔡和给劈成两半。
“好俊的刀法。”滚动喉结，龚都也轻声赞叹。
原先他说砍人如砍柴，只是随口胡咧咧的，没成想老梁家砍柴本事还真是蕴含有刀法。
其实想来也能理解，刀枪棍棒哪样兵器不是在实战中摸索出招式的，而一辈子都与柴刀、枯木、粗树为伴的樵夫，又怎能没有自己的一套伐木技巧。
此时，众人看向梁甫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晓得他是有本事的人。
军营里，你有本事，自然能迅速获得袍泽们敬重。
“你不是我的对手。”荡荡手中刀，梁甫语气平淡，“若想拿下我，你怕是需要回家，喊你家大人来。”
“哈哈哈！说的好！”梁甫话刚说完，刚才受蔡和挤兑的关兴立马开心的应和起来。
方才蔡和当面唤他竖子，又羞辱他仗着家里大人的威势来仗义执言，只把关兴郁闷了很久。如今瞧见梁甫替自己出气，关兴自然很是开心，连带着对梁甫也颇为看好。
至于说什么关兴会不会因此得罪蔡家，你只看关羽会不会睁眼看他们吧，双方归属不同阵营，只要不是太过火，谁输谁嬴各安天命。
冷冷盯着梁甫，蔡和也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挽回局面。
“都聚在此处作甚！还不散开！”而此时，人群后方也突然传来阵呵斥声。众儿郎循声看去，倒是真的各自散去。
只见辕营内，一名披甲持刀的魁梧将领率领一队兵卒朝这边走来。
在他旁边的正是刚才匆忙跑回营地的少女。
领头的青年挎刀来到蔡和身旁后，也是面上挂笑，“蔡刺奸，舍弟年幼贪玩，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说是道歉，但来人的腰背甚至都没有弯一弯，只是拱手抱拳。
“我哪里敢与你们关家儿郎见气。我还不够格。”斜眼关平，蔡和语气阴阳明显不悦。
青年同样一双丹凤眼，正是关羽的长子关平。如今领军司马职务，虽说有父辈荫蔽的缘故，但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对于出身襄阳大族蔡家的蔡和来说，刘备和他麾下的这群人他都瞧不起。
言语间流露的不满，关平好似没听见似的，只笑着颔首。接着又撇眼梁甫，继续道：“此人既然非军中儿郎，断不能轻易在这军营丢掉性命的。为左将军名声考虑，还请刺奸将他交给我处置。”
“你待如何处置？”斜眼关平，蔡和不置可否，“莫说我不曾提醒你，此人世代樵木，一手快刀绝不是易于之辈。”
“我晓得。”再度微笑颔首，“方才此人那一刀其实我也瞧见了，莫说是刺奸，便是我在毫无防备下，也不能接住他这一刀的。”
瞪眼关平，不过蔡和也不愿继续纠缠，便回首深深看向梁甫。
“你还将我麾下腰刀握在手中作甚？难不成还当真想今日见见血！”
而失刀的军汉此时也被蔡和瞪的尴尬不已。
“噌”的一声光影闪过，只见梁甫手刀滑动，以刀尖挑起地上一片覆雪，薄薄一层不多不少的覆在刀头。
将刀尖对向蔡和挑了挑，梁甫淡淡开口，“寒冬大雪，汝眼盲？”
咬牙切齿，蔡和气的鼻孔喷气。而围观众人则再度被梁甫对刀的掌控所震惊。
“无礼村夫！”归剑入鞘，蔡和到底没有再与梁甫争执，甩了甩衣袖看眼关平，“此等狂悖之人，尽早驱逐出营！省的碍眼！”
话落，蔡和直接扬长而去，身后军汉接过梁甫的腰刀连忙追了上去。
“哈哈哈！梁兄弟果然是爽快人！”蔡和还没走多远，龚都便已经围到梁甫身边，“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一套了不得的刀法。”
“自幼便与刀斧为伴，手熟而已。”笑着回营龚都，对于这位刚才能冒险挺身赶来的莽汉，梁甫确实感激。
伸手拍拍梁甫手臂，龚都朗笑带过，接着，却是扭头看向关平，道出他连忙挤上前来的真实目的，“关司马以为如何？俺这位小兄弟，刀法和胆识都是极佳的，你麾下若多了这员虎将以后还愁不能立功嘛！”
龚都的这句话，其实也是梁甫今天的目的所在。从军帐中游说蔡和，到辕门前冒着被斩杀的风险，梁甫想要的就是在这刘备大营的众军卒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才能被军卒们推崇，才能获取更多帮助。更有甚者，方才蔡和虽然频频怒容，但谁有晓得此时他在见识过梁甫实力后，是否又会忽然起心思想继续原先那场反间计呢。
对梁甫而言，这是场无间道。
与其说，从一开始蔡和觉得梁甫可以作为棋子，才同意这次谋划。到不如说，是他先示弱引得蔡和上钩。自以为是执棋人，到头来却被梁甫牵引着往前推进，直到最后梁甫夺刀对峙，这场谋划才算目的显露。
当然，这其中关家几人的掺和显然是计划之外的。
而此时计划之外的关平，却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梁甫。确如龚都所言，梁甫爽利的刀法很容易让人看重。只是他此时出来，大部分原因还是身旁的赵家妹子，去求的援。而且以梁甫卧龙岗的出身，眼下也着实是不好在军营安排事务。
须知，因为左将军与请回来的那位卧龙先生整日形影不离，已使得中军那几位大人很是不满。
所以说眼下中军的气氛其实才是最微妙的，玄德公与卧龙先生食则同案、寝则同榻，对其礼遇之重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
“梁兄弟确实是有本事的，若能得左将军接见，必然能搏个前程。只是眼下他实在公务繁忙，恐怕很难拨冗与你相见。不如你暂且先于龚都营地多等几日如何？”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龚都到底是直爽汉子，当场便是不乐意，“似梁大郎这般有本事又有志向的青年，不正是刘使君一直想要招揽的吗？如今却是为何连见都不愿一见？”
抬手拉住龚都，其实原本梁甫心里对刘备团体也是有顾虑的。从先前自己的推测以及蔡和的明示中，梁甫都大约看出来，刘备队伍里是有人想拿自己做局的。
其目的，现在梁甫看来，大概也是想震慑一下诸葛亮。
而话说回来，以原先梁甫的身份，也确实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能进高层眼里，大概也是因为诸葛亮号卧龙的缘故。
不过嘛，有些事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已经对自己造成影响，那他梁甫自然需要还回去。
眼看关平只盯着自己，等待回答，梁甫于是也不拖沓，“其实原先我在隆中伐木也是自由安逸的。若当真来了军营，反倒没有以前自在。之前还想着左将军若是得闲暇，我去与他道声别，如今看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拱手抱拳，梁甫面露微笑，“既然如此，空留在军营也无事，某这便回隆中去。”
“梁兄弟！”
见梁甫果真转身要走，龚都当场也急了。
“关将军与刘使君情同手足，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关司马啊！”
而在刚才梁甫转身的刹那，关平的臂袖其实也被人拽了一下，原以为是关兴，只是没想到他低头去看时，这个小家伙根本不在身旁。瞬间心领神会，此刻关平还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诚如龚大兄所言，左将军虽然繁忙，但家父亦是惜才之人的，若是他晓得梁兄弟的本事，少不得要见你一面，而如果被他相中，你又何必忧虑会见不到左将军呢？”
顿足止步，梁甫扭头看向关平，面色凝重，“并非我不识好歹，关司马能出言挽留，已然是给足在下的颜面。只是既然左将军繁忙，关将军又岂能不忙呢？如此长久耗下去，实在没甚意思的。”
“你且放心的，最多旬月我定会安排伱与家父碰面！”倒吸一口寒气，关平感觉小臂可能已经紫青。
“梁甫！我方才问你时，你不言语，现在却要来夺刀对峙？”
“方才军帐中只你我两人，我不说话，你都能认定我是刺客。”梁甫荡荡手中刀，体验着手感，“索性我现在也与你说清楚，我原本便不认识刘使君，更谈不上刺杀。你此时构陷我，图谋为何，我且不问。眼下你放我离去便是。”
“梁大郎，先前说好的从军，现在如何竟不作数了！”龚都扯着嗓子喊道。
而众人听龚都这么一喊，也算是纷纷明白过来。原来这樵夫之所以滞留军营，其实是想投军来的。不想，如今被这刺奸坑害的，只能落得脱营保命的下场。
联想起往日的憋屈，当下也有不忿的军卒，侧面嘲讽起来，“龚大兄，瞧你这话问的。军营里，凡事还不得听刺奸的？”
“那汉子你也莫要话里有话。”闻言，蔡和也傲气，“我做此刺奸事，自是按规矩办事的。素来都为大伙着想，如何要受你这般冷言嘲讽？”
“还有那梁大郎，你固然是卧龙岗人不假。”接着他又转头与梁甫来对线，“但刘使君麾下，来自卧龙岗的又并非只伱一人。为何你却偏要在诸葛孔明出山那日冲撞刘使君。且你本人与诸葛亮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蔡和这番话出口不仅顺利将诸葛亮牵扯进来，还让人开始怀疑梁甫是不是受人指使。
如果说刚才蔡和一开始与路人对话时，就将这种话出来，按照约定将他推向诸葛亮。说不定梁甫还不会有当场抽刀的举动，只是眼下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已经没有把刀再插回去的道理。
“你这话说的轻巧，难不成是在怀疑孔明先生？”梁甫还没有说话，倒是关兴先开的口。
“这可是你说的！我方才并没有如此说。”撇眼关兴，蔡和又看向梁甫，“话说卧龙才干经天纬地，你倒是让他来搭救你啊！”
身形轻轻往后仰，蔡和感觉自己打压梁甫，算计诸葛亮成功后，很是得失，好似美人鱼里毛都没有的郑总一样嚣张。
眉头微微骤起，瞧着面前一副反派嘴脸的蔡和，梁甫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演自己。
按理说身为蔡氏宗族的人，他多少应该有点脑子才对，为什么会在针对自己的事情上这么任性呢？想来想去，梁甫只能将为题归结为这蔡和与诸葛亮的私怨不浅。
忽然梁甫握着刀，朝蔡和抬了抬，悠悠叹口气，“我却到底是没听明白，我这手里握着刀，我还需要谁来搭救？”
当场蔡和也是愣住，低头看看卧刀的梁甫，脸上迅速涨红起来。而后指着他怒喝起来，“放肆！此人胆敢抢夺军中刀兵，藐视军法，来人！替我将他拿下，我记首功！”
在蔡和刺激下，还真有人转身回营帐去取兵器。跟有人当场摩拳擦掌，显然准备徒手来搏。不料那边龚都瞪眼横扫过去，直接将其泄退了气。
眼看没人站出来响应自己，也不知蔡和是不是恼羞成怒，当然竟忽然抽出佩剑直指梁甫，怒容道，“既然没有人愿意出战，便让我来降服你这个刺客！”
微微眯起眼眸，梁甫上下打量起蔡和。
这家伙出身世家子，看上去是练过剑，但估计是因为日常缺少锻炼，身板明显没有力道。
腰刀在手中翻了翻，梁甫面无表情，冷淡开口：“非我轻视阁下，不过你大抵真的不是我的对手。”
“狂妄！”听到梁甫的回答，蔡和怎能相信，当场挺剑上前。
看着直勾勾刺来的剑，梁甫抬手一刀劈过去，巨大的力道竟然直接让蔡和把胳膊向后甩出了小半圈。于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刚才还士气正盛的蔡和，瞬间就没了气势。
军卒们也是多年行伍厮混的汉子，抬眼便瞧出来这梁甫是个高手。
且说，刚才若真让蔡和与梁甫刀刃相劈，恐怕梁甫会当场把蔡和给劈成两半。
“好俊的刀法。”滚动喉结，龚都也轻声赞叹。
原先他说砍人如砍柴，只是随口胡咧咧的，没成想老梁家砍柴本事还真是蕴含有刀法。
其实想来也能理解，刀枪棍棒哪样兵器不是在实战中摸索出招式的，而一辈子都与柴刀、枯木、粗树为伴的樵夫，又怎能没有自己的一套伐木技巧。
此时，众人看向梁甫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晓得他是有本事的人。
军营里，你有本事，自然能迅速获得袍泽们敬重。
“你不是我的对手。”荡荡手中刀，梁甫语气平淡，“若想拿下我，你怕是需要回家，喊你家大人来。”
“哈哈哈！说的好！”梁甫话刚说完，刚才受蔡和挤兑的关兴立马开心的应和起来。
方才蔡和当面唤他竖子，又羞辱他仗着家里大人的威势来仗义执言，只把关兴郁闷了很久。如今瞧见梁甫替自己出气，关兴自然很是开心，连带着对梁甫也颇为看好。
至于说什么关兴会不会因此得罪蔡家，你只看关羽会不会睁眼看他们吧，双方归属不同阵营，只要不是太过火，谁输谁嬴各安天命。
冷冷盯着梁甫，蔡和也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挽回局面。
“都聚在此处作甚！还不散开！”而此时，人群后方也突然传来阵呵斥声。众儿郎循声看去，倒是真的各自散去。
只见辕营内，一名披甲持刀的魁梧将领率领一队兵卒朝这边走来。
在他旁边的正是刚才匆忙跑回营地的少女。
领头的青年挎刀来到蔡和身旁后，也是面上挂笑，“蔡刺奸，舍弟年幼贪玩，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说是道歉，但来人的腰背甚至都没有弯一弯，只是拱手抱拳。
“我哪里敢与你们关家儿郎见气。我还不够格。”斜眼关平，蔡和语气阴阳明显不悦。
青年同样一双丹凤眼，正是关羽的长子关平。如今领军司马职务，虽说有父辈荫蔽的缘故，但自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过对于出身襄阳大族蔡家的蔡和来说，刘备和他麾下的这群人他都瞧不起。
言语间流露的不满，关平好似没听见似的，只笑着颔首。接着又撇眼梁甫，继续道：“此人既然非军中儿郎，断不能轻易在这军营丢掉性命的。为左将军名声考虑，还请刺奸将他交给我处置。”
“你待如何处置？”斜眼关平，蔡和不置可否，“莫说我不曾提醒你，此人世代樵木，一手快刀绝不是易于之辈。”
“我晓得。”再度微笑颔首，“方才此人那一刀其实我也瞧见了，莫说是刺奸，便是我在毫无防备下，也不能接住他这一刀的。”
瞪眼关平，不过蔡和也不愿继续纠缠，便回首深深看向梁甫。
“你还将我麾下腰刀握在手中作甚？难不成还当真想今日见见血！”
而失刀的军汉此时也被蔡和瞪的尴尬不已。
“噌”的一声光影闪过，只见梁甫手刀滑动，以刀尖挑起地上一片覆雪，薄薄一层不多不少的覆在刀头。
将刀尖对向蔡和挑了挑，梁甫淡淡开口，“寒冬大雪，汝眼盲？”
咬牙切齿，蔡和气的鼻孔喷气。而围观众人则再度被梁甫对刀的掌控所震惊。
“无礼村夫！”归剑入鞘，蔡和到底没有再与梁甫争执，甩了甩衣袖看眼关平，“此等狂悖之人，尽早驱逐出营！省的碍眼！”
话落，蔡和直接扬长而去，身后军汉接过梁甫的腰刀连忙追了上去。
“哈哈哈！梁兄弟果然是爽快人！”蔡和还没走多远，龚都便已经围到梁甫身边，“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一套了不得的刀法。”
“自幼便与刀斧为伴，手熟而已。”笑着回营龚都，对于这位刚才能冒险挺身赶来的莽汉，梁甫确实感激。
伸手拍拍梁甫手臂，龚都朗笑带过，接着，却是扭头看向关平，道出他连忙挤上前来的真实目的，“关司马以为如何？俺这位小兄弟，刀法和胆识都是极佳的，你麾下若多了这员虎将以后还愁不能立功嘛！”
龚都的这句话，其实也是梁甫今天的目的所在。从军帐中游说蔡和，到辕门前冒着被斩杀的风险，梁甫想要的就是在这刘备大营的众军卒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才能被军卒们推崇，才能获取更多帮助。更有甚者，方才蔡和虽然频频怒容，但谁有晓得此时他在见识过梁甫实力后，是否又会忽然起心思想继续原先那场反间计呢。
对梁甫而言，这是场无间道。
与其说，从一开始蔡和觉得梁甫可以作为棋子，才同意这次谋划。到不如说，是他先示弱引得蔡和上钩。自以为是执棋人，到头来却被梁甫牵引着往前推进，直到最后梁甫夺刀对峙，这场谋划才算目的显露。
当然，这其中关家几人的掺和显然是计划之外的。
而此时计划之外的关平，却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梁甫。确如龚都所言，梁甫爽利的刀法很容易让人看重。只是他此时出来，大部分原因还是身旁的赵家妹子，去求的援。而且以梁甫卧龙岗的出身，眼下也着实是不好在军营安排事务。
须知，因为左将军与请回来的那位卧龙先生整日形影不离，已使得中军那几位大人很是不满。
所以说眼下中军的气氛其实才是最微妙的，玄德公与卧龙先生食则同案、寝则同榻，对其礼遇之重已经远远超出其他人
“梁兄弟确实是有本事的，若能得左将军接见，必然能搏个前程。只是眼下他实在公务繁忙，恐怕很难拨冗与你相见。不如你暂且先于龚都营地多等几日如何？”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龚都到底是直爽汉子，当场便是不乐意，“似梁大郎这般有本事又有志向的青年，不正是刘使君一直想要招揽的吗？如今却是为何连见都不愿一见？”
抬手拉住龚都，其实原本梁甫心里对刘备团体也是有顾虑的。从先前自己的推测以及蔡和的明示中，梁甫都大约看出来，刘备队伍里是有人想拿自己做局的。
其目的，现在梁甫看来，大概也是想震慑一下诸葛亮。
而话说回来，以原先梁甫的身份，也确实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能进高层眼里，大概也是因为诸葛亮号卧龙的缘故。
不过嘛，有些事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已经对自己造成影响，那他梁甫自然需要还回去。
眼看关平只盯着自己，等待回答，梁甫于是也不拖沓，“其实原先我在隆中伐木也是自由安逸的。若当真来了军营，反倒没有以前自在。之前还想着左将军若是得闲暇，我去与他道声别，如今看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拱手抱拳，梁甫面露微笑，“既然如此，空留在军营也无事，某这便回隆中去。”
“梁兄弟！”
见梁甫果真转身要走，龚都当场也急了。
“关将军与刘使君情同手足，你即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关司马啊！”
而在刚才梁甫转身的刹那，关平的臂袖其实也被人拽了一下，原以为是关兴，只是没想到他低头去看时，这个小家伙根本不在身旁。瞬间心领神会，此刻关平还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诚如龚大兄所言，左将军虽然繁忙，但家父亦是惜才之人的，若是他晓得梁兄弟的本事，少不得要见你一面，而如果被他相中，你又何必忧虑会见不到左将军呢？”
顿足止步，梁甫扭头看向关平，面色凝重，“并非我不识好歹，关司马能出言挽留，已然是给足在下的颜面。只是既然左将军繁忙，关将军又岂能不忙呢？如此长久耗下去，实在没甚意思的。”
“你且放心的，最多旬月我定会安排伱与家父碰面！”倒吸一口寒气，关平感觉小臂可能已经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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