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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行为,惹了大祸。

    沿街卖桔子,沈忆的担子里一头是桔子,另一头坐着儿子。珍珍总让沈忆走在前面的,相隔最远不能超过七八米远。如果超过了七八距离,珍珍觉得就没法看住沈忆了。沈忆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每到十字路口,要转弯的话。珍珍习惯性的先突然停步,迅速转头查看一下后面,看看红华有没有跟踪。确认没有红华,然后快速转弯。

    今天从大街上要转入一条弄堂,从菜场买菜回小区的人,都要经过这条弄堂,所以弄堂口的人很拥挤。沈忆挑着担子先转了弯,珍珍在后面快步跟着,在弄堂口,她习惯性的一个急停,头转向背后,看了一眼,马上来了一个快速大转弯。

    挑着的两个箩筐像钟摆一样,绕着珍珍这根轴心,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这个时候,珍珍后面紧跟着一对老夫妻,再后面还有一群拎了菜的人。

    她转身时旋转的一个箩筐,正好砸上了紧跟在她后面的老太太的腰间,另一个快速转动的箩筐,扣住了老太弱小的身体。老爷爷也撞得一个踉跄,被后面的人一把拉住了没有倒下。

    老太太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头砸在了路牙石上。老太太倒地了,箩筐扣着老太太的身体,珍珍被箩筐拖着,没有站稳也倒地了,跌倒时正好压在老太身上。老太太的老公在后面一看,马上喊救命。在场目击者马上上前搀扶着老爷爷,看着地上的老太太,都吓得傻了眼。

    珍珍爬起来一看老公转弯走了,这身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这下急死她了。她哪里顾得上老太太死活?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追老公。边上的人们以为她要逃走,有一个人喊:“快,快抓住她!”其中一个人一把抓住了她。珍珍拼命地挣脱着,朝转弯口大喊:“沈忆,……”

    其实珍珍也不用着急的,转弯处沈忆总是边走边等的,他也知道如果离珍珍超过七八米,离开了珍珍视线的话,要受到珍珍三项折磨的。一,首先痛骂,二,然后反复查问,三,最后是验身,就是要检验是否发生了男女之间的性关系。进行三个项目的折磨,沈忆被折腾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敢走得快呢?他的余光会不时地扫描离珍珍有多远,当珍珍在转弯口,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沈忆,你这个天杀的,快回来!你为啥走得这么快?要去见那妖女吗?”

    大家看到珍珍没有继续逃,而是在转角处骂人。大家都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奇怪的表现。

    老爷爷上前一把拽着她说:“你把我老太婆撞死了,不抚起来还顾着骂人?”珍珍睬都不睬老大爷,还是眼睛盯着沈忆。老大爷生气地用手里拎的鱼去砸珍珍,珍珍看到老头的鱼在砸过来了,她就用手里捏着的称杆,对准老大爷头上打了上去。

    称杆上挂着的晃着的称砣,这一称杆下去,称砣砸到了大爷的头上,一下就把老大爷砸出了大包。边上的人马上抢掉了称杆,一个男子对准珍珍脸上狠地一巴掌,愤怒地说:“你这个女人有病吗?这老太太满头满脸都是血,已经是不省人事了,你不顾不管,还敢打老爷爷?……”

    沈忆听到骂声转身回来,看到倒地的老太及围观的人。他马上跪地摸老太的脉搏,看老太的头部的伤。当老头告诉他珍珍跌倒压在老太胸口时,他用手摸了一下老太太胸前肋骨,发现都陷了进去,好像断了好多根。看到老太跌得这么严重,想,不能动,如果把老太搀扶起来的话,这断骨会刺伤心肺及其它脏器,这老太太肯定没有命了。

    于是沈忆马上吩咐老大爷说:“不能动,我马上去百货店公用电话报警,让医院的医生用担架来抬。我们不能动她,由专业医生来移动。”珍珍马上一把拉着沈忆说:“你不能去打电话!”说完她马上摸出一把零售,塞给了打她耳光的男子说:“大哥,谢谢你帮我们去打个电话吧!”

    最后这老太太到了医院后,命是保住了,但没完没了的医药费,护理费,让沈忆夫妻欠了一屁股债。能借的亲戚都借到了,沈忆低着头,痛哭着对珍珍二哥说:“哥,你说我们怎么过啊?借下的债,别说我们夫妻俩还一辈子了,连儿子的一辈子都还不完了!”珍珍二哥苦笑着说:“唉!沈忆,你也太善良了!医生不是说了吗?要是搬动了一下,老太太肯定没命了。她断了这么多肋骨,你一摸就知道,只要一动,肯定会刺破内脏而死!可你就是不让她死。唉!死了的话,一下子解决了!哪有现在这个样子麻烦啊?没完没了的医药费!护理费,三天两头催着拿钱,简直是催命鬼。老太太子女太不地道了,他们当你是土豪啊?……”

    珍珍马上愤怒地说:“就是呀!他对外人都仁慈的。还说都是我的错,她不盯得那么紧的话,框会砸到她吗?知道我挑着担,她应该离我远点的,而她偏偏紧挨着我!”

    沈忆生气地说:“她与你离得远也要砸到的,因为你是先停下,马上急转弯的。你打转时两个箩筐的转动半径,比你挑着走路时大得多了。”珍珍马上蛮不讲理地说:“你不与红华勾搭,我会这吗?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沈忆对珍珍二哥说:“哥,你看她,错的都是我。我真的不敢再与珍珍,挑着担子沿街兜售东西了。要是再发生此类事故,我们全家只能集体跳黄浦江了。如果不发生此类问题,也会发生其它问题的,珍珍她这种走路都要甩特务的可惯,万一穿马路时也这样,被汽车压得粉碎也有可能的。”

    珍珍二哥说:“那么你们就固定吧?我们与你们一起去上海,我们做沿街游走的,你们俩就做固定的吧?这固定在船上的生意都是你们做。”于是沈忆就把船固定一个码头上,直接就在船上卖,这样少了许多客户,但比较安全。

    这样安全是安全了,但一段时间下来赚的钱,只赚人家的一个零头。经济极其困难,连小孩买点吃的都不舍得。算算还有巨额的欠债,怎么还得清呢?过年了,年夜饭也买不起菜,珍珍娘家喊了他们一起去吃年夜饭。沈忆妈妈叠了一沓锡箔纸,哭着对沈忆说:“沈忆,到你岳父母处去借几个油豆腐,我炒个青菜,让你父亲喝上一口!……”珍珍大哥二哥买了点衣服送给小孩,总算是过了一个年。

    二哥对珍珍讲:“珍珍,你在摊位上卖,不送货是不行的!你不让沈忆离开你的视线,不能给客户送货,这西瓜,荸荠,茭白,茨菇,等,顾客都是从游走的摊上买的。即使到你船上来买,也要送货的,如果你不送货上门,谁也不会到你这里来买的。唉!要不你把要求送货的单也接下来吧!把他们的地址记下来,晚上我和哥一起帮你们送去!”

    珍珍二嫂听到了马上抢着说:“你这个傻瓜,说话动不动脑子的?要是单子多的话,晚上送得过来?你做生意难道和城市里的工人一样,五点下班吗?别忘了我与你挑着担,七点还在街上逛着呢!……”。

    沈忆紧锁眉头,摇了摇头说:“这个不行的,你们生意好的时候,八点也不一定回船上。唉!照这样做下去,我们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欠下的债真的是只能留给儿子帮我们还了!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啊?等儿子大了,该留在家里让我母亲带了。他如果一直带在船上,他不知道怎么样能同龄人共处了,一个玩伴也没有。……唉!什么时候才能跟上人家啊?……”

    珍珍一脸无所谓的对沈忆说:“少赚点钱无所谓,只要我家平平安安就好了。我们俩养活一个自己生的儿子,我想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生命出了问题,我被人暗算了,儿子会被后娘欺负的。对于我来说赚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的,我的生命出了问题,再多的钱,也是被别的女人,及别的孩子拿的了。”沈忆看了看珍珍,又看了看她的哥哥,只能没趣地低下了头。

    珍珍二哥叹了口气说:“珍珍啊!其实你的担心,你的焦虑,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好多是自己的投射。你认真地想想看,哪些恐惧是事实本身所造成的?你天天检查,这么欠了,有没有查出过问题呢?没有!因为你担心的这些事,根本就不存在的。

    你的痛苦都来自于你内心的战斗,你说你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控制不了!这不是你自己在和自己过不去吗?没有这样一个人天天想着害你。也没有这样一个人,本事大得无处不在,你到哪里她也到那里!她本事这么大,可几年了,还没有害死你!既然她本事这么大,杀你的办法肯定是比你防备的方法还要多!她用什么方法杀你,你都能防范得到吗?

    别傻了!没有人害你,要是红华要害你,必须要她亲自动手吗?也许她请了一个杀手呢?所以别防了,你就这样想,天天煎熬着提心吊胆地活着,还不如顺其自然,活一天算一天好了,活在当下。

    儿子有儿子的命,老古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为什么要想得那么多呢?儿子还是留在沈忆妈处吧!她能把沈忆培养得这么好,难道培养不好你的儿子?……”珍珍听后想了许久,对着沈忆说:“关于儿子,必须要让他懂事了,记得住我的叮嘱了,再让他跟着奶奶在家。”

    二哥的话是把双刃剑,对珍珍产生了两个效果。儿子一直呆在船上,将来他不知道如何与同龄人交往这句话,让珍珍觉得,应该把儿子放在了婆婆处。“杀你,必须要由红华亲自动手吗?”这句话如雷贯耳,让珍珍的警觉范围再扩大了。原来对女性高度警觉,现在不分男女,只要与沈忆有交流,每一句话她都必须听清楚了。

    两个人更是形影不离了,珍珍想,自己原来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防止住红华就够了。现在被哥这么一说,觉得根本不需要红华亲自出马,自己也有可能被害的了。珍珍觉得以后我要加倍小心了,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珍珍要防范的内容更多了,沈忆的空间更小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似的,只做别人家夫妻一个人的生意。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珍珍,劝劝反而使她的警觉更泛化。沈忆只能听从珍珍,这样一年下来,免强解决着温饱,没有余款也没有添置什么家当。

    年初七了,沈忆妈指了指一钵头咸菜说:“你们什么时候开船啊?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带的了,就剩下这一钵头猪油烧咸菜了!”沈忆低着头叹了口气说:“唉!现在开船本钱都不够了,一年下来,就剩下三百多块。年底老太太家催着给医药费,护理费,我都给了对方。唉!他们还嫌少呢!我说要么干脆把我家房子拆了吧!……。”

    沈忆妈摇了摇头说:“唉!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沈忆苦笑着说:“妈,要么做点无本钱生意。”沈忆妈叹了口气说:“哪有无本钱生意啊?要么去要饭,要饭只要准备一个碗,一双筷子就行了!还有要么去做小工,听说你的同学陈坤,在市里面当装修老板了,你在他手下去做个工,这个也不要本钱的。”

    珍珍听到了马上急着说:“妈,你怎么说得出的,他去做小工,那我怎么办?”沈忆妈妈苦笑着:“陈坤这边在工地上干,都是男的。你嘛!……”珍珍嗤笑着说:“要是我不与他一起去的话,那肯定是不行的。况且是陈坤那里,他是谁啊?是红华的合伙人。到他那里去做工,等于把沈忆送进红华的怀抱!不去!”沈忆妈噘着嘴说:“唉!你们夫妻俩人,年轻力壮,本该是财源滚滚来的。哪知你们落魄得,比我当年还要不如。我当年是寡妇一个,养大儿子,也不至于到过年时,连请上祖的菜都买不起。儿子呀!你爸爸吃了今天的年夜饭,在门角落里哭到老坟上了!”

    珍珍嗤笑着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归能找到活命的路的。你作为一个长辈,不要挖苦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