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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珍珍辱骂的红华,早早地收摊回家了。

    听珍珍这么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红华边上的风骚女人听了以后,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单凤眼一眯,瞟了一眼红华,幸灾乐祸地对珍珍说:“喔唷唷!听起来你的老公是乡下大秀才啰!西施这么美,她嫁的老公竟不如你嫁的好啊?那太不合理了!怪不得你要紧张了!依我看你是无貌,无德,要想守住名份,只有靠泼辣了!但你这个泼妇是个纸老虎,要是真打起来,你不是西施的对手!你还是乖乖的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不信,你与西施较量较量看!……”其他摊位上的人,出于面子,只能假惺惺地帮着红华说话。

    珍珍听着有人骂她是纸老虎,她发了疯一样地冲向红华。她冲了几次都被沈忆抓住,她气愤地转过身子,狠狠地一拳打落了沈忆的眼镜。当沈忆低头找眼镜时,珍珍又冲向了红华。作好反击准备的红华,站在那里双眼盯住了珍珍。在珍珍冲过来抓她胸部时,一把捏住了抓胸部的手,并使劲按住了珍珍手,用手肘顶住珍珍的喉咙,转身一个背包把珍珍重重摔倒在地。还没等珍珍爬起来,红华迅速转身用膝盖跪住了珍珍的身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狠狠的声音:“你这条乱咬人的疯狗,都跟你说清楚了,为啥还要乱咬?你以为别人会跟你抢狗食吃吗?你为啥总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吃你吃过的狗食呢?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神经病,我不想跟神经病吵架。我怕被你传染上疯病!滚吧!擦擦干净你这张吃屎的嘴!”

    说完红华一下都没有打她,起身把她踢开了,让她快滚。其他傍观都看到了红华擒住了她,都以为红华会重重的打她一顿。哪知红华放了她,大家都如泄气的皮球说:“嘘!红华你应该打得她求饶!擒都擒住她了,为啥轻易地放她走呢?”

    红华平静地说:“我妈教我,狗咬我们一口,我们不能追着狗咬还一口,不然放低了自己的身价。放她吧!她是一条没有自信没有安全感的狗,要不怎么会总是担心别的女人来抢她的男人呢?不光是怀疑我,她怀疑全世界的女人。我们的同学都知道的,只要是女的她都怀疑,连夏天叮咬她老公的蚊子,她恨不得也要查一下是不是母的。”

    大家看着满嘴脏话的珍珍,还在不停地破口大骂,都嘲讽着说:“看来她得把老公系在裤子带上了。……”珍珍被沈忆拉着回去了,摊位上的人们余兴未消,大家在谈论着刚才的一幕。红华站在自己的摊位上,一声不吭静静地听着。看得出,大家的高谈阔论,听起来好像在帮红华,但看肢体语言,好像都在嘲笑红华。

    红华从带着不同表情的脸上,读到了不同的信息。有的在为她鸣不平,有的人在赞赏她骂得漂亮。可有的人在皮笑肉不笑,还在窃窃私议。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这卖西瓜女人的话,决不是空穴来风。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西施老公确实是死了,而且是自杀的。好端端的话谁会自杀呀?再说啦!要是西施跟这个眼镜干净的话,谁会无缘无故地说自己老公跟谁谁谁的啊?……”

    红华似乎是看到了,边上的风骚女人鼻子一哼!用轻蔑的眼光瞟了一眼红华。红华低头从摊上拿了毛巾,对着镜子擦试着鼻孔滴出殷红色的血。她从镜子中看到其中一个摊位上的女的,在向邻摊位的女的比划着什么。当红华转过头看她们时,她们马上停止了,并假装着翻看摊位上的衣服。

    此时的红华看看大家,好像大家对自己的看法都起了微妙的变化了。余光中看到,卖首饰的女老板,她对着卖胸罩的女老板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俩个人会意地笑了。

    红华觉得被珍珍辱骂过后,自己的人品,已经被大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大家都觉得自己真的是珍珍所说的那种人了。被珍珍这样的羞耻,让红华觉得颜面扫地,她伤心欲绝,觉得大家都在嘲笑她。她恨不得马上找个洞穴钻进去,这样可以马上看不到这一双怀疑她的眼神了。

    红华马上作出了一个决定,我必须马上走,而且是走了,再也不会呆在这里摆摊了。我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今后在这里被大家猜疑,这是心里最受不了的事。常言道谎话千遍成真,被珍珍这么一骂,什么偷男人呀!把自己男人气死呀!这洗得清吗?这解释得清楚吗?我不必解释什么了,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了,因为我再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于是红华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作任何解释,收拾起了摊位。她慢慢地,把一件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然后装上了推车。跛脚看见红华一声不吭收摊了,就笑着说:“西施,这么早你收摊干吗?刚才那个疯婆子的事别放心上!她的疯话谁会信啊?再说啦!就这个做你大叔差不多的男人,怎么入得了你的眼呢?大家说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大家附和着说:“对,对!疯子的话谁会信?”这时一个女高音尖声尖气地笑着说:“别小看他,他戴上了眼镜,读书时,他应该是班长呢!班长,最容易获取少女心了!西施,你说对不对啊?也许读书时的西施,与这个眼镜男真的一对初恋呢!我认真地看了一下,眼镜男的五官是端正的,读书时应该是帅气的,相由心生嘛!现在是落魄了,一副奥灶脸!当然是配不上我们的西施了呀!哈哈哈!……”

    红华淡淡一笑对大家说:“谢谢大家的宽慰,我妈说过,一个人说的是真话,也会有一半人不相信。如果说假话,也有一半人会相信的。所以我不向大家解释什么了!反正相信我的人就是那一半。我收摊了,谢谢那些相信我的一半人!……。”虽然大家安慰着红华,但红华觉得安慰声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是真诚的,她知道看她笑话的人,比关心自己的人多得多,想让她滚蛋的人更多。

    当红华推着车子走了没多远,就听到高嗓门又在说:“悲哀啊!这个女人好悲哀。你们发现了吗?这个男人的眼神里对这个老婆,除了厌恶还是厌恶。一望见红华时,激动得柔情荡漾啊!虽然看了一眼迅速移开了,后来不敢再正视红华,可是就是那种不敢看,不敢正视红华,让我断定这个男人是迷恋红华的,深爱红华的。面对深爱的人就是这样的,深爱永远会羞涩的,甜蜜的,举动都有点笨拙的,而且不敢正视的。与红华比,这个女人输定了,那个男人的真心永远是对着红华的,哈哈哈!你们信不信?”

    红华听得清晰清楚,有人在回答:“当然啦!那个男人的魂肯定在西施身上。你们看到了吗?红华西施那双勾魂的眼,见到那个眼镜时,放出了异彩!眼镜一见到西施的眼睛,脸刷一下红了!……”

    听着听着,红华的眼泪淹没了眼珠子,视线模糊地走着走着,摊位上的谈论声越来越远,慢慢地被街面上的喧闹声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