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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纤袅赠诗与弘晳,杏雨忧思怜子心

    弘昼此时对弘晳深感怀疑,担心弘晳想着找他报仇而虐待纤袅。这一瞬间,心里的怒火就被点燃。

    “好啊这个弘晳,我诚心诚意去求他,他竟然那样欺瞒我!”弘昼怒道,“他竟然敢这样骗我!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现在就去昌平把他拖出来!”

    “别急,我可没说是他把弟妹藏起来,就算是,也没有证据。”弘历道,“就算弟妹真的被藏起来了,量弘晳也没有胆量伤害她。或许弘晳只是无奈收留呢?”

    “那也难保不会他做出些什么!”弘昼急了,“四哥你帮帮我!”

    “你别急,我保证不会有事情的!先坐下,喝杯茶。”弘历让身边的丫鬟上茶,“别整天毛毛躁躁的,不会有事情的。”

    “四哥!你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弘昼十分急切,“帮帮我!”

    “如果弘晳真的有什么想法,你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弘历道,“万一是我们误会他了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这怎么能等着?四哥,我现在心急如焚啊!”弘昼道。

    “我那里有几壶好酒,你自己去挑。”弘历道。

    “听宝亲王的吧,宝亲王这样做必有目的。”福彭劝道,“我们不能确定理亲王是否藏匿吴扎库氏,若是真的藏匿我们就是打草惊蛇,他刻意藏匿吴扎库氏是否有别的目的?若是没有藏匿,我们就是诬陷,或许他打算去找找,被你这样一闹或许他就不愿意,甚至……换个不好听的词,叫助纣为虐。”

    “那该怎么办?就等?”弘昼问。

    “就等。我们只需要观察一下理亲王有什么反应。”弘历道,“况且汗阿玛也没有下旨让你去找,说明他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小小的家事。你莫急,否则难免弄巧成拙。”

    “好吧。”弘昼暂时控制住内心的愤怒,“我就暂时放过他,听四哥的话,先观察观察。”

    “切不可操之过急。”弘历再次叮嘱,“还有,莫去叨扰汗阿玛,他老人家若是被你叨扰烦了,说不定就下旨让你休妻。”

    雍正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对于弘昼的请求一直无动于衷。他的确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家事,毕竟吴扎库氏也没有多大背景。但是雍正偶然发现她与允禵有关系,又命人去查,知道允禵抚养过她,于是更不愿意帮弘昼找纤袅。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吴扎库氏自己赌气出走,还是背后有允禵在作祟。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前些年已经将允禵打击得“一贫如洗”,况且允禵被软禁,吴扎库氏也没有去与他交往,他觉得允禵指使的可能性甚小。

    弘晳正在为纤袅精心准备冰糖葫芦,他专门去品尝了昌平所有的冰糖葫芦,选出最好吃的一家,然后订做了很多冰糖葫芦。看着那么多冰糖葫芦,弘晳在思索应该怎么包装,忽然看到外面花开得正好,就精心将冰糖葫芦切割成玫瑰花的样子,放在食盒里面。还有一些做成花的冰糖葫芦串在竹签子上,弘晳又把这些冰糖葫芦包成花束。还剩下一些冰糖葫芦,弘晳想不到如何包装了,干脆直接带过去。方要走,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弘昼的信,他开始犹豫了。若是纤袅收到弘昼的信,会不会……他将信封放在强光之下,大概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他狠下心来,将信放在了家里。然后,他想到纤袅写字用的纸不够了,又连忙带了一沓龙纹宣纸,然后送到纤袅那里。

    “这么多冰糖葫芦,我哪里吃得完?”纤袅很惊叹,“而且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弘晳将冰糖葫芦花束放在桌子上,然后将纸给她。

    “这纸……似乎有些名贵吧?普通的宣纸就够了。”纤袅道。

    “没事,你拿着吧。”弘晳笑道,“我不缺这些。”

    “那就多谢王爷了。”纤袅道。

    纤袅喜甜,对于冰糖葫芦是情有独钟。特别是弘晳做成如此精致的模样,让纤袅更加爱不释手。纤袅又去乳娘那里将瑶莞抱过来,瑶莞脸上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可惜瑶莞还太小,不能吃糖,不然纤袅肯定把冰糖葫芦全部留给她了。纤袅一口气吃了三根冰糖葫芦,把剩下的放在梳妆桌上。弘晳看着襁褓中的瑶莞,不由得心生怜爱,逗得她直笑。纤袅也很高兴,抱住瑶莞轻轻摇着。瑶莞“咯咯咯”直笑,纤袅心里也乐开花。

    “看来这名字也真的取对了,看她多喜欢笑啊。”弘晳看着她的笑容,“我记得矜和刚出生的时候不怎么喜欢笑,都是到了三四个月才开始笑的。”

    “这一两个月大的小家伙这么喜欢笑,想必长大了会快快乐乐吧?”纤袅深情地看着瑶莞,“只希望她长大后能够快乐,能够留在我身边。蒙古那种地方可不好,我的莞儿可不能去。”

    “我想她会一直留在京城,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弘晳道,“这孩子一定有福气。”

    “我的莞儿当然有福气了。”纤袅吻了吻瑶莞红扑扑的小脸。

    “若是我也有这么可爱的女儿该多好。”弘晳道,“我虽子女众多,但是感觉,都还比不上瑶莞格格呢。”

    瑶莞又笑了,似乎听懂了。

    “她似乎很喜欢你,你抱抱她!”纤袅小心翼翼地将瑶莞交给弘晳,“看她多喜欢你,笑得多开心。”

    “我现在真的恨不得把她抱回去,认作是我自己的女儿了!”弘晳道。

    “叔父也算半个爹,更何况你给她取了名字呢!”纤袅道,“对了,您不是说弘昼要给我一封信吗?”

    “哦,我今天忙着准备这冰糖葫芦,给忙忘了。”弘晳撒谎道,“我下一次一定给你带来。”

    “那多谢理亲王了。”纤袅笑了笑,“给我吧,莞儿该吃奶了,我去把她给乳娘。”

    纤袅将瑶莞交给乳娘,然后回到房间,将写的字交给弘晳:

    “你看这一次写得怎么样?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也幸亏你带来了纸,否则我怕真不够用。”

    “现在可以说是入门书法了!”弘晳毫不吝啬地夸赞,“很好。”

    “我会继续加把劲练习的!”纤袅瞬间来了信心,“以前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曲赋的时候,我也不怎么认真。自从有一次我去看了噶哈里部的一位举人写的文章,我震撼了,又了解到他多少年来的寒窗苦读,于是开始用心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曲赋。以前额涅告诉我,若是这些都不会,就是没有教养,不会有人娶我。现在嫁过来了,发现这些竟没用。这么多年来,我还没有弹过琴、写过一首诗呢。过去熟读唐诗宋词元曲,现在感觉好久没有接触了。”

    “你会写诗吗?”弘晳问。

    “会一点儿皮毛罢了。”纤袅笑着拿起笔,“我就来随手一写吧。”

    纤袅拿起毛笔,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镜子,就是一番笔走龙蛇:

    【自古牡丹风华满,元亮恋菊千载传。茂叔对莲赞无绝,兰香梅弄竹枝缠。松柏临风不自傲,花月世人皆咏叹。白雪似柳绕笔尖,墨香只留眉眼间。有物身圆雕花妍,微黄泛似嫠妇发。有词“照花前后镜”,又有“对镜贴花黄”。修容齐身正衣冠,直率意真不欺瞒。心伤意悲可诉苦,一人相对应有言。】

    “这是……镜子?”弘晳问。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纤袅道,“想必这句话,对君子是十分有用的。”

    “我受益了。”弘晳笑道,“果真,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王爷真君子是也。”纤袅转身将一个匣子交给弘晳,“我想很快我就会被弘昼发现,我不想连累您。您帮我把它转交给弘昼,我十分感谢。”

    匣子里面装的,正是弘昼送给她、让她永远不能取下来的玉簪。

    “这里面是……”

    “打开看看吧。”纤袅将匣子打开,“这是他送给我的玉簪,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请您帮我转交给他。”

    “你放心,我一定交给他。”弘晳道,“这玉簪看起来竟如此精美,想必,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吧?”

    “算是吧,这是我嫁给他后,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礼物。”纤袅似乎又回忆起过去,苦笑道:“也罢,也罢。他想不起来也正常!纵使我每日都戴在头上,他连我都不注意,又怎么会注意一支玉簪呢?”

    弘晳看见纤袅伤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安慰。他看着纤袅如此伤感,又想起纤袅刚写的诗。或许她经常一个人对着镜子以泪洗面吧?他一瞬间竟然对弘昼感到如此愤怒,明明有那样好的福晋,却这样糟蹋!但是转念一想,弘昼诚心诚意来找他帮忙,况且他似乎真的很着急,或许他是真的知错了呢?

    到底他要不要把弘昼的信给她呢?弘晳十分纠结,他并不想纤袅离他而去。他喜欢现在的生活。若是纤袅真的离开了,他也会孤独吧。

    “若真的是定情信物,想必他是不会忘记的。”弘晳道,“我先回去了,下一次我给你送一只老母鸡来炖汤。”

    弘昼如今整日想着怎么把纤袅找回来,急得团团转。永璧也想额涅了,每天晚上都哭着要额涅,弘昼也没法子。看着一永璧哭成那样,弘昼也感觉到心碎的感觉。

    “阿玛,额涅什么时候回来?额涅是不是不要我了?”永璧哭着问。

    “额涅很快就回来了。”弘昼安慰,“你去找侧福晋那里的弟弟玩,好吗?”

    “我不去!我要额涅,我要妹妹!”永璧不断哭闹,“阿玛,你把她们找回来!”

    “永璧不哭,阿玛很快就把她们找回来。”弘昼也忍不住哭了,“额涅一定会回来的,额涅最喜欢永璧了。”

    额涅不在,孩子也是最难熬的啊!弘昼不断后悔,若是当初对小格格好一点儿,也许纤袅就不会走了。纤袅还没有出月子,这身体没有调养好,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好好调养。

    此时杏雨也在独自伤感,自从纤袅离家出走了,弘昼也不来看看她。她怀里的小阿哥十分虚弱,夜晚总是发烧。她担心这孩子会不会烧糊涂。孩子连名字都没有,想必阿玛也不是那么重视吧。毕竟不是嫡子,谁会在意呢?三阿哥甚至经常惊厥抽搐,为什么弘昼就不来看看他?她给弘昼说过,要找好一点儿的太医,弘昼只是随便应付了事。是啊,嫡福晋生的就是嫡子嫡女,自己生的什么都不是。很快入了冬,三阿哥的情况更加不好了。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白雪纷纷扬扬的,如同柳絮漫天飞舞。倒令人不断感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也真是“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杏雨终于受不了怜子之心,冒着大雪来到稽古斋。而弘昼正带着永璧在窗边赏雪。

    “王爷,三阿哥高烧不退,奴才求您请一个好的太医啊!”杏雨哭求。

    “不是请了崔奇哲来吗?”弘昼道,“给孩子喝点药就好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喝得下那么苦的药?王爷,求求您去看看三阿哥,他真的已经不行了啊!”杏雨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了,聒噪!”弘昼有些恼怒,“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不会照料还跑我这里来撒野,有没有一点儿规矩?”

    “王爷,三阿哥也是您的儿子,他连名字都还没有,您……您怎么可以这样!”杏雨感到绝望。

    “生死在天。若是他活着自然是有上天保佑,若是挺不过去,就是他的命。”弘昼冷冷道。

    生死在天!

    杏雨已经感到深度的绝望。自己的儿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丈夫却抱着嫡子赏雪。杏雨心灰意冷,淋着大雪,缓缓离开稽古斋。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