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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回】理亲王挑衅送寿礼,宁郡王欺骗困忆昔

    话说纤袅见萍儿倒地,鲜血直流,吓得不敢动弹。然而见萍儿的鲜血染红了弘晳的手臂,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弘晳。这个对自己百般温柔的男人,如今两次看到他一改往常的态度,是如此可怕。

    “王爷,为什么……要杀她?”纤袅担忧问。

    “她既然忠诚她的主子,送去陪葬,有什么不好?”弘晳淡然地让奴才收拾干净。

    “姐姐已经走了,她……她嫁给你三十年来,你对她就没有一点儿感情?”纤袅震惊,“既然如此,我不过与你认识几年,她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我倒不如现在就离开,省得以后落得如此下场……”

    忽然一个唇狠狠地咬上来,纤袅有些喘不过气,她越发看不透这个男人。如今她心里满是罪过,乌兰图娅的死,不就是因为她的插足吗?是自己抢走了她的丈夫,又是自己逼死了她。

    “你松开!”纤袅推开他,慌忙就开始穿衣服。

    “不准走!”弘晳按住她,“你要留在这里,既然她死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你。做我的女人,对你来说,是实至名归。”

    “你对陪伴了你三十年的女人都如此,更何况我呢?”纤袅流泪,“你放过我吧。”

    “休想!”弘晳冷冷道,“我对她没有过感情,不过是皇室赐婚的悲剧罢了。她死了,便是一种解脱,我没有任何亏待她。皇室的婚姻从来不是你情我愿,你也知道困在深闺中的寂寞。你宁愿回到深闺里面黯然忧伤,也不愿意为自己活一次吗?你在那里不过表面光华,你心里面却是空虚的。你跟我一起,是你情我愿的,不会有指婚的悲剧!”

    “我没想过什么你情我愿的婚姻,我从小学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学的是三纲五常,学的是女四书,我已经违背了太多,如今悔改,也许还来得及。”纤袅冷冷道,“你放过我,也许死后,下辈子我还可以去投个好胎。”

    “你就是这样看我吗?”弘晳忽然盯住她的眼睛。

    纤袅只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就与他对视,飘飘然似乎又到了那非幻仙源。只见尘香洞中,有一女子被红线捆绑在石柱上,分不清上面的到底是愁梅仙子还是愁梅煞。纤袅只感觉自己被吸引着走过去,那女子忽然睁开眼,红线松开,便铺向纤袅,将红线缠绕在她身上:

    “你知道红线是什么吗?真正束缚你的,又是什么?每一根红线,都是对你的不同束缚。”

    纤袅忽然被拉回现实,眼泪直流,弘晳为她擦了擦眼泪,不语。

    话说弘晈担心着弘晳的心思,如何都不敢相信弘晳动了情。他眼见着弘晳总是护着纤袅,心里就十分不安。再一次来到平西府,已经是八月了,弘晳正在为弘历挑选万寿节礼物。

    “鹅黄肩舆一副,珐琅火链一条,想必他会喜欢的。”弘晳淡淡一笑,“他若不要,我就自己受用。”

    “这是公然挑衅,你确定皇上不会当众处置?”弘晈问,“还有,你确定那吴扎库氏当真全为你着想?”

    “你不信?”弘晳冷冷问。

    “我当然不信。”弘晳道。

    “她对你有无感情,我可以帮你一试。”弘晈道,“她若是果真对你真情实意,我便留住她;她若虚情假意,我便除掉她,永绝后患!”

    “好啊!”弘晳不屑一笑,“我信她,你打算怎么做?”

    “您把她暂时交给我,我会审问她。”弘晈道,“放心,在测出她是否真心之前,我不会伤她。”

    “就把她送到我的密室里面吧。”弘晳道,“切记,不可伤了她。这马上就是万寿节,万寿节过了就是中秋,几乎全天都在宫里面,这几日我或许不会怎么回来,你便在我王府里面审问她吧。十六日我回来,你只有三日的时间。”

    纤袅还在忧伤乌兰图娅的离世,然而丧事自己也不能过问,自己只能留在寻梅苑。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骤然换季,纤袅身子有些吃不消,酣睡烦躁,也没什么食欲。

    “宫里面万寿节,你这身子最近不好,就不要去了。更何况,去了,估计皇上也会为难你。”弘晳道,“我让刘太医来给你看病,一会儿就来了。我现在要去看看准备的万寿节贺礼,十三日我就要进宫祝寿,十六日我才回来。”

    “这么久?”纤袅有些震惊,“中途不回来吗?”

    “不回来。”弘晳道,“那三日会非常忙,我无暇顾及王府。我与宁郡王交好,我会让他帮我留意着你。”

    “你该知道,宁郡王可是一直都讨厌我。”纤袅道,“唉,我可不知如何是好。他对我,可是冷言冷语的。”

    “我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对你恭恭敬敬!”弘晳道,“你大可放心。”

    弘晳去检查礼物了,刘仁心也很快前来。为纤袅把脉时,只是紧锁眉头,脸上满是惊讶,又感觉惶恐。

    “刘太医,我到底怎么了?”纤袅问,“可是气血空虚?最近我实在乏力,嗜睡,头晕,月信也晚了半月有余。”

    “这脉象往来流利,应指比较圆滑,如同珠滚玉盘之状……这……这……过去奴才给您开的避孕的方子,您是不是……早就没有服用了?”

    “都说是药三分毒,我便停了一年了。”纤袅忽然大惊失色,“莫不是……”

    刘仁心点点头。

    “这可如何是好!”纤袅忧愁。

    “如今月份小,堕胎倒是可以。只是……奴才可以看出,主子对您是真心的,奴才……并不建议您堕胎。”刘仁心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否来得是时候。”

    “我去问王爷。”纤袅道,“我看王爷怎么说。若是王爷说留下,我便留下,只是不知回去之后如何交代;若是不留,还要王爷同意。我的心里,自然割舍不下……”

    “王爷是干大事的人,如今最好不要告诉他。”刘仁心道,“这个紧要关头,可不能让王爷分了心。”

    “王爷……到底想做什么?”纤袅心里满是不安,“不管做什么,我不希望他去做。”

    “所以这一胎,您的意思是……”

    “先留着吧。”纤袅轻轻抚摸着肚子,“我再看看。”

    八月十三,弘历二十九岁大寿。街道上灯红酒绿,如同过年一般。一是为了万寿节,二是为了中秋节。弘昼满以为纤袅今日会来,然而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正在惆怅,见弘晳身边的位置也空着,询问才知,原来是他的嫡福晋前一阵子死了。然而弘晳脸上无半点儿悲伤之色,反而喜不自禁。如今正在献礼,自己的礼物送上去。

    “和亲王献礼——长白山千年人参一支,长白山雪狐皮毛三匹,良种骏马六匹,南海珊瑚树两株,苏绣绸缎三匹,东珠三颗,南珠三盒。”大太监喊道。

    弘昼先是说着祝寿话,弘历看着这些礼物,很是高兴——这算是诸多礼物中很用心的了。

    “理亲王献礼——宝石三颗,名茶砖三块,西域香料三盒,鹅黄肩舆一副,珐琅火链一条,西洋钟一个。”大太监道。

    弘历皱眉,听到宝石茶砖香料时,还在想弘晳家中有多少银子,接着听到后面三件礼物,顿时皱起眉头。

    “是要给我送终吗!”弘历心想,“鹅黄肩舆和珐琅火链这两件礼物早已知晓,那女人与理亲王勾结,说这情报,也实在简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弘晳叩拜,“祝皇上万寿无疆!”

    弘晳虽然看起来恭敬,弘历心里面却早已怒火中烧。弘昼看出了弘历的心思,生怕弘历忽然失态就处罚了弘晳,毕竟是万寿节,直接处罚恐怕会有不祥之兆,又失了尊严,便举起酒杯:

    “奴才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奴才等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诸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附和。

    弘晳默默退回座位,见弘历脸色难看,心里面得意。宴后,弘晈匆忙离席,弘晳便去找了允禄。

    “你的事情谋划得怎么样了?”允禄问。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要名正言顺地继位,还需最后关头皇叔认可。”弘晳谦卑道。

    “如今你行事鲁莽,你和皇上都知道对方的心思,然而都不愿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你不应该给皇上送鹅黄色的肩舆,更不应该送钟,你知道我知道你送的礼物后有多担心吗!”允禄责备道,“你对皇上应该恭恭敬敬,要趁出其不意之迹而反杀。如今你这般张扬,皇上心里面怎么不防着你?如今你就公然挑衅,宗室们心里谁不知你这司马昭之心!”

    “皇叔责备得是。”弘晳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还需皇叔赐教。”

    “先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允禄道。

    弘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行。这样,这几日你就留在我王府,跟弘普他们一起。”允禄道,“除了让宁郡王留在昌平之外,你跟着弘普,弘昇以及弘昌都留在我府里。”

    弘昼在远远地望着,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

    “您看那边。”弘昼指着弘晳和允禄。

    “竟与庄亲王也勾结起来!”弘历怒道,“好个弘晳!今日万寿节送我一副鹅黄肩舆,我若是不受,他便自己留下。又送来一顶西洋钟,他这是想造反!”

    “您别急。”弘昼道,“皇上,吴扎库氏为您送出来了一些什么消息?”

    “平西府的机构设置,这送礼,以及理亲王逼死福晋之事。”弘历道,“所幸这福晋被逼死,也算弘晳自掘坟墓,否则联合了蒙古科尔沁部,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有说理亲王是如何逼死福晋的?”弘昼问。

    “密信上没有多说,只说乌朗罕济尔默氏是上吊自戕。”弘历道,“乌朗罕济尔默氏与理亲王夫妻关系不合,也许也是因为吴扎库氏的插入,便悲愤自戕吧。”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弘昼担忧。

    “你不必担心。”弘历淡淡道,“她本来就该死。等扳倒理亲王后,我会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依旧以你嫡福晋之礼下葬。待三年孝满,便赐你一个家世显赫、温柔贤惠、知书达礼的继福晋。”

    “皇上,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如今也算立功了。如今她去了平西府,必定受了委屈。”弘昼跪下,“还请皇上不要惩处吴扎库氏!大清哪有杀功臣的规矩!”

    “罢了,你起来。若是她立了大功,便是将功抵过,我对她过往不究,但是你要严加看管。”弘历道,“然而她如今立功微薄,若是这几日没有重大立功表现,恐怕……我保不住她。”

    “就算她有罪,也求您宽宏大量,饶过她!”弘昼道。

    “既然有罪,就要为自己做的孽付出代价。”弘历冷冷道,“起来吧。”

    弘晈回到平西府,见纤袅正在绣荷包,只是轻蔑一笑,走过去。

    “啊……宁郡王。”纤袅有些吃惊。

    “理亲王吩咐是照顾好你。理亲王现在在庄亲王府,要中秋之后才回来。”弘晈道,“他要送你一件礼物,随我来吧。”

    纤袅小心翼翼地跟着弘晈,只见进入书房,弘晈取出一本书,顿时两个书柜直接开出一条密道。纤袅感到震惊,但依旧随他进入,手上还拿着为绣完的荷包——上面还有几朵梅花没有绣上去。

    走进密室,纤袅还在疑惑为何这么小的空间会藏着这么大的密室。忽然密室的门关上,纤袅有些惊慌,然而已无法回头,只能跟着弘晈一起往里走。

    走如正厅,映入眼帘的竟是清一色的刑具。纤袅感到害怕,忽然弘晈下令身边的人将纤袅绑在柱子上。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纤袅挣扎。

    “你这女人,就是一个祸水!”弘晈冷笑着抚摸着纤袅的脸,“果真是娇媚,否则也不会将理亲王迷得神魂颠倒。你这祸水,不除掉你,理亲王终会栽在你手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