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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回】弘昼忆谈斗争事,纤袅痛行祭祀礼

    纤袅每夜缠着弘昼上月出亭,然而月出亭风大,纤袅又极其贪凉,弘昼担心纤袅受了风寒,只好尽量制止纤袅上月出亭。纤袅不高兴,拉着弘昼就要在上月出亭,因为月出亭是整个王府最高点,可以俯瞰王府,也有阵阵凉风,配上流水、手摇扇和冰块,更是清爽解暑。

    “别去那里,你都有些受了风寒了。”弘昼道。

    “不去那里去哪里?去隐幽湖吗?是啊,那里寒气更重。”纤袅道。

    “好了,听话。”弘昼拉住她,“在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都不要!”纤袅道,“我不喜欢。”

    日子算是平静下来,纤袅与弘昼关系不断亲密。纤袅心里虽然一直牵挂着弘晳,却苦于无法见面,于是琅玕时常明里暗里地去看望弘晳,倒逐渐与罕札博勒果互生情愫。

    “不是说过不嫁人吗?”纤袅笑了,“怎么,一来二去心动了?”

    “没有……真的没有!”琅玕不好意思了,“主子,是罕札博勒果戏弄我,我才没有跟他好呢!”

    “我知道了!”纤袅笑了,“看来得招一个上门夫婿啊!”

    “主子,您别戏弄我!”琅玕脸红,“我不嫁人!”

    “还不嫁!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纤袅笑道,“你赶快嫁了,把你嫁出去,我还可以收彩礼呢!不过,我要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给你。可是……他是看守景山东果园的侍卫,总不能说你们认识……这样的话,便只能假装是我偶然挑到的。”

    “主子,我不嫁!”琅玕脸红,“如果我嫁过去,就不能陪在您身边;若是他过来,以后我去看那个人不方便。”

    “也对。”纤袅叹气,“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每次都只能靠你去送东西传话。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发现。王爷待我极好,说真的,我实在愧对与他,他才是我应该爱的人。”

    “主子,我觉得,您跟那个人一起最好。”琅玕道。

    “是吗?”纤袅犹豫了,“王爷待我好,他待我也好。或许,我应该忘记他,只是给他送些必备物品。王爷才是我的夫君,我应该爱他的。这么久相处下来,我真的……离不开王爷了。”

    “主子,这不是您的归属啊。”琅玕叹气,“虽然有阿哥们在,可是您在这里痛苦,完全不像是在家里。”

    “是啊。”纤袅叹气,“这里是我的家,又不是我的家。”

    “主子,别伤心。”琅玕道,“我相信您会回到真正的归宿的。”

    外面通报弘昼来了,纤袅满心欢喜地去迎接。

    “今儿我又从皇上那里涛到了几件古董。”弘昼很高兴,“货真价实的古董!”

    “您啊,动不动就拿别人的东西,皇上的东西你也敢拿!”纤袅道,“我看啊,赶快还回去。”

    “知道了。”弘昼不屑,“只要我不要皇位,我便要什么有什么,皇上一定体谅我!不就是几件古董吗?他肯定不会与我斤斤计较的。”

    “我看皇上表面上不说,心里面恨死你了!”纤袅道,“若非你还有点儿用处,不然也不会留你至今。”

    “皇上刚登基时根基不稳,朝堂风云变动,谋权篡位者众多,若非我协助,他还不一定坐稳那个位置。”弘昼道,“我完全可以趁着朝廷风云涌动谋权篡位,或者只要把他打倒,你说谁获利最大?”

    “皇长子?”

    “皇长子是庶出,况且皇上不怎么喜欢他。况且他都被打倒了,怎会让他的儿子继承皇位?这样的话,就是兄终弟及。弘曕还小,自然皇位最先落到我手里。不管谁把他打倒了,我只需要放个诱饵,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忠诚啊,况且当皇上那么累!当皇上可是要每三年选一次妃子,那样,整个后宫不被中宫酸死?”弘昼道,“我这不是从你的角度考虑吗?”

    “你……行吧。”纤袅无语,“你当谁想在紫禁城一样!那种地方,我才不去!”

    “咱们在王府里面无忧无虑,好过整日在紫禁城里困着吧?”弘昼冷笑,“紫禁城那种地方,真的可怕。好在先帝子嗣少,否则,我是不知如何是好!当年两位皇兄明争暗斗,三皇兄败了,先帝又宠爱上了年贵妃的八阿哥。后来也是四皇兄把……这个就不说了,反正后来福惠没了——你若早一年嫁给我,见到他,也许你也会喜欢。他是多么机灵,汗玛法十分宠爱他——更何况,他是年贵妃死后留下的唯一的儿子,可惜啊,哪怕年贵妃的儿子都随‘福’字,却没一个有福,福惠算是活得久的,活了七岁。若是他还活着,指不定是谁继承皇位呢,哼。”

    “你不喜欢他?”纤袅问。

    “喜欢他?”弘昼轻蔑一笑,“谁会喜欢一个后来居上的人!他差点儿抢走了四皇兄的皇位,抢走了汗玛法对我的宠爱,谁喜欢他!他早该死了!留他到七岁,已经仁至义尽!还好他死了,若是他还活着……”

    “好了,不说了!”纤袅连忙赔笑,“都是兄弟,何必……”

    “皇家没有兄弟!”弘昼道,“我跟皇上都是先君臣,后兄弟。你家里只有一个男丁,自然不知道这种争斗。你那两个妹妹,你不是也很讨厌吗?”

    “我没有妹妹,谈何讨厌?”纤袅道,“我是嫡出,只有我额涅生的,才算是我的兄弟姊妹。”

    一听到“嫡出”两个字,弘昼心里一紧,不悦:

    “以后不要说什么‘嫡出’‘庶出’了。哪怕一母同胞,长大了也会相互残杀。永璧和永瑸长大以后,也会为了王爵不惜手足之情。”

    “可是……世子你不是心里有数吗?”纤袅问。

    “只是心里有数,随时可以变。就算定了——以前的皇太子,不是也被争斗得废了吗?”弘昼道,“皇室的争斗,你不懂。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也许你就懂了。”

    “那以后永璧和永瑸也会……斗起来吗?”纤袅问。

    “当然。现在他们小,不懂,等他们长大了,甭管之前兄弟关系多么要好,最后都会自相残杀。之前宁郡王帮着四十六,就是为了谋取怡亲王爵位。他是嫡长子,却没有世袭,他自然愤恨。在我死后,说不定会重演这种悲剧。”弘昼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纤袅问。

    “什么也不做,自相残杀是早晚的事情,不要干预。”弘昼道,“生死在天,最后活下来的,才是强者。不过你不必担心,你是不会被卷入他们之间的斗争的。”

    “我是不会,我的孩子们会。”纤袅很痛苦,“他们两个若是争斗起来,恐怕……”

    “别怕。”弘昼道,“王府需要最优秀的阿哥来继承,最后活下来的,必然是最优秀的。”

    “是吗?”纤袅叹气,“但愿如此吧。”

    “我有个想法,等我老了,就六十岁吧,我就把王爵给永璧,我们两个白首偕老,什么也不管,就有事没事去外面逛逛。”

    “这样也挺好。”纤袅道,“那样,你跟我回噶哈里,我们每天去骑马!”

    “这挺好,不过,我不是成了上门女婿了?”弘昼道。

    “都老了,还在意那些!”纤袅道,“别在意那么多。”

    “也对。”弘昼道,“对了,琅玕那丫头总是不在,是不是经常跑出去?”

    “说来也巧。”纤袅笑道,“那丫头,在外面有相好了!”

    “是吗?”弘昼有些惊讶,“琅玕,真的吗?”

    “我没有!”琅玕红了脸,“主子,我就在你身边。”

    “那人是哪里人?你在嫡福晋身边这么多年,也该寻个好婚事。只是你已经老了,恐怕啊,只能当妾。”弘昼道。

    “那人说了,要娶琅玕为嫡妻呢!”纤袅笑道,“那人姓乌雅氏,是别府的侍卫,琅玕喜欢得不得了呢!那人因为命里克妻,便不宜早娶,如今到了年岁,便打算娶了琅玕。”

    “琅玕嫁出去,也好,只是,可能你不习惯,舍不得吧?”弘昼笑道。

    “舍不得也要舍得。”纤袅道,“有次我跟她一同出去,见到那人,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琅玕嫁过去,想必很是幸福。”

    “主子,我不嫁。”琅玕道。

    “你主子专门为你物色的,早点儿嫁过去,也好在在王府添乱。”弘昼淡淡道。

    “我不嫁!”琅玕继续道,“我就跟着主子。”

    “如果那乌雅侍卫果真一表人才,就嫁过去吧,嫡福晋身边我让玲珑来伺候,再拨几个人来。”弘昼道,“你放心嫁出去吧。”

    琅玕明显看出弘昼巴不得自己远离,必然要想方设法借嫁娶之事弄幺蛾子。更何况罕札博勒果是景山东果园的守卫,如今如此仓促,弘昼知道了他的来历,必然会怀疑纤袅。

    “不说这个了。”琅玕马上转移话题,“六月份的祭祀我要去准备了,那些人做不好,平常都是我在操办。若是出了一点儿差错,倒让王爷和福晋伤心了。”

    “是啊……六月初七快到了。”纤袅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若不是你操办着,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前几年都是侧福晋操办,总是不尽人意。自从换了你,好多了。”

    “是啊,六月初七要到了。”弘昼叹气,“若是永瑛还在,多好啊。”

    一听到“永瑛”两个字,纤袅声泪俱下,哭倒在弘昼怀里:

    “不仅是初七,整个六月,所有人都不准穿鲜艳的衣服,所有人都不准……”

    “我知道,都不准。”弘昼安慰,“你安心养着身子,这些事情我会好生操办。”

    六月初七,王府上下一片白色,王府外十里之人全部驱散。王府众人穿上缟素,白烛高照。

    “每年这时候都这样搞,今年更是变本加厉!”玦珮道,“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王爷还这么挂怀!”

    “就是,主子也生了三阿哥,每年到了那时候,也就只有皓辰苑缟素,王爷不管不顾!”珷玞道。

    “人家是嫡长子,王爷和嫡福晋必然重视。”杏雨叹气,“别说了,一会儿还要跪很久,省点儿力气吧。”

    “瞧瞧二阿哥,王爷整天盯着,我看着都心疼。也幸亏大阿哥福薄,早早离了人事。”玦珮道。

    “福薄又如何,人家可是嫡长子,死了都有人记得。”杏雨叹气,“我们还要在这里跪拜死去的大阿哥。我虽是侧福晋,倒落得一个是妻非妻,不是妾如妾的地位。王爷宠爱崔佳氏,倒没有让她来祭拜。到头来,我连她都不如。”

    “崔佳氏今日被王爷留在溢春苑,也不出来。就连大阿哥忌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见人。”玦珮道。

    “罢了,王爷宠爱她,我们能说什么。只是嫡福晋见不着她,我看这几日还在生气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她来奚落一番。”杏雨道。

    纤袅在韫袭苑里面以泪洗面,抚摸着永瑛穿过的衣服,玩过的玩具,不语。见诸位妻妾都来祭拜,却不见雪璎,心里面不快,想是雪璎恃宠而骄,又有弘昼护着,便越想越生气。纤袅几次向弘昼提出要雪璎来祭拜,却被弘昼找理由搪塞过去,说什么雪璎在病中又恰逢癸水,怕冲撞什么。纤袅不悦,想到雪璎为妾不过一年,却受尽宠爱,便几次强行要让雪璎来祭拜。六月十四那日,雪璎只好前来,纤袅见其丰满不少,完全不像病中,便怒火中烧:

    “以前还是奴才的时候,在大阿哥灵前恭敬,人人尊敬,如今不是麻雀了,倒忘了做奴才的规矩了吗!”

    “请嫡福晋恕罪。”雪璎跪下,“奴才不是有意,只因怕冲撞大阿哥。”

    “是吗?我看,你是恃宠而骄,不把大阿哥放在眼里!”纤袅含泪怒吼,“大阿哥是嫡长子,身份尊贵,本来就是王爵的第一继承人,岂由得你放肆!”

    “纤袅,她既然知错了,让她回去吧。”弘昼略有担忧。

    听到弘昼维护雪璎,纤袅更是怒不可遏。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