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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回】愁梅煞下赌咒窟涟,明日将设酒逼梅仙

    纤袅自然不舍离开弘晳,可是又不忍心对弘昼下手。纤袅只是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想伤害弘昼。然而弘昼对自己心灰意冷,纤袅也是知道,自己又深爱弘晳,纤袅果真是不知如何才好。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抱住这个孩子,又不伤害和亲王,我们也可以长做夫妻呢?”纤袅问。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弘晳道,“你必须做出选择。”

    “我……我不知道!”纤袅啜泣,“我不能下手,我做不到!哪怕他要置我于死地,我都不能对他下手!”

    “你若是狠不下心来,不仅你会死,我会死,我们的孩子也会死!或者说,他不让我们死,他折磨我们,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也看到王府现在的处境了!你知道当年他来抄家时,做了些什么吗!他抢走了我的财宝,能带走的全部拿走,带不走的全部砸掉,纵容手底下的人凌辱我的小妾,逼死了她们!不仅如此,他还差点儿放火烧了整个平西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无异于土匪山贼,地痞流氓!他当日那样对我,对你亦然!”弘晳道,“忆昔,我不怕我会死,我担心的是你和我们的孩子。你若是狠不下心来,你也该清楚我们的结局!”

    “我……我该怎么办……”纤袅流泪,“我不想他死,真的……”

    “他不死我们就会死!”弘晳道,“两其相较取其轻,你很明智,你知道该怎么做。答应我,好吗?在那之后,你再也不会被束缚,可以抛弃所谓的规矩礼教,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礼乐,宗法,都束缚不了我们!”

    “真的吗?”纤袅犹豫又动心,“我真的可以吗?”

    “不要犹豫了!”弘晳握住她的手,“在那之后,不想要的,都可以摆脱,想要的,全部可以得到!”

    担心纤袅再犹豫,弘晳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小瓷瓶,便塞到纤袅手中:

    “这是砒霜,你只需要下入他喝的酒中。膳食是必然会被银针试毒的,但是弘昼不止会在用膳时喝酒。他平常喝酒的时候,你就把砒霜下进去。若是他生了什么病,便加入药中即可。我等你的好消息。之后,我们就可以终身厮守,白首偕老了。”

    “真的……可以吗?”纤袅看着手中的小瓷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真的应该做吗?”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弘晳道,“你也不想我们唯一的血脉被斩杀吧?”

    “我……”纤袅抚摸了肚子,“我试试吧。惟愿之后,阎王爷不会因此让我……”

    “不会的。”弘晳捂住她的嘴,“他奈何不了你。”

    “我先回去,问问琅玕该怎么做。”纤袅不想在这里再跟弘晳谈论是否应该下毒这件事情。

    夜色中,纤袅逐渐离去。

    “我们来做一个赌注吧。”镜中愁梅煞的声音响起,“她到底会选择明日将军还是你?”

    “他自然会选择我。”弘晳道。

    “她会选择明日将军的。”愁梅煞道,“我们来做一个赌注,如果我赢了……”

    “我不会放你出来的。”弘晳道。

    “且听我说。”愁梅煞的声音逐渐婉转,“如果她选择了明日将军,你将不得好死!如果她选择了你,我便愿意魂飞魄散!”

    “我如何信任你的承诺?”弘晳问。

    “你不相信我,便是不相信她会选择你。”愁梅煞道,“你可愿意相信我?”

    纤袅揣着砒霜悄悄回到乌雅府,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琅玕。不管如何,这砒霜下与不下,总要回到王府再做决策。思虑许久,纤袅告别琅玕,回到了王府。弘昼也回到了王府。想到马上就是重阳,必然是要喝菊花酒的。既然如此,纤袅便打算借此东风。

    “菊花,茱萸,重阳糕,这些物品,是重阳所必须。”纤袅道,“王爷看看这些账目,可还有什么不妥?”

    “你看行就行。”弘昼也不看一眼,“中秋一过,便是重阳。这藕花落了,秋花惨淡,秋色也没什么醉人的。”

    “依你这样说,秋便没了意义?”纤袅问,“藕花落了,菊花开了,茱萸也开了,哪有什么惨淡的?”

    “一种花没了,另一种花也跟着没了,不过几朵喧宾夺主的,岂不惨淡?”弘昼打开卷轴,纤袅便过去磨墨。只见弘昼望着窗外,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提笔写道:

    【微雨潇潇生嫩凉,藕花零落满池塘。地宽月到中天小,气爽风过野水长。观物无心参造化,开编有得即文章。佳辰好景登高近,更索新吟入锦囊。】

    “王爷平日里不怎么作诗,一作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纤袅笑道。

    “我若不会作诗,谁教永璧?”弘昼道,“佳辰好景登高近,更索新吟入锦囊。我的锦囊里面,又会有什么呢?”

    “王爷的锦囊里面,自然有许多宝物。”纤袅笑道,“有的可以振兴家业,有的可以教育子女,还有的可以招财进宝,还可以长命百岁呢!”

    “长命百岁?哼,现在有几人长命百岁?见了皇上说万岁,几个皇帝万岁了?”弘昼冷笑,“喂,别在那里杵着,重阳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你处理。”

    “王爷,奴才思来想去,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请教您……”

    “不懂就去找两位侧福晋!一天天的,这样不会那样不会,我要你何用!”弘昼怒道,“去把你自己的事情弄好!别在我面前碍眼!”

    “是……”纤袅忍住眼泪,默默离开。

    回到韫袭苑,纤袅便失声痛哭起来。琼琚小心翼翼上前伺候,却被纤袅痛骂一顿。楚枫儿给琼琚使眼色,让她离开,自己便上前奉茶。

    “福晋莫要伤心,奴才……”

    “滚出去!”纤袅怒道,“谁准你在我面前瞎晃荡的?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福晋息怒。”楚枫儿道,“福晋不就是想要获得王爷的青睐吗?奴才有法子。”

    “什么法子?说说看。”纤袅淡淡道,“若是无法让我满意,我就把你送进宫里面的慎刑司!”

    “奴才做不好事,去慎刑司也是罪有应得的。”楚枫儿道,“王爷无非还是因为江氏的事情迁怒与您,不管您做得好与不好,王爷都会鸡蛋里挑骨头。您若是妥协了江氏追封侧福晋这件事,王爷便会认为您大度,自然更加尊敬宠爱您。”

    “我以为有什么好招数呢。”纤袅冷笑,“这是不可能的。”

    “您不乐意,但是可以先与王爷周旋。”楚枫儿道,“您同意追封侧福晋一事,但是可以定个时间,就说是过年的时候。那样不仅缓和了您与王爷的关系,同时可以借这时间让王爷更加珍爱您。到时候,说不定您提起追封,王爷也觉得无所谓了。”

    “楚桂儿教你的东西挺多啊。”纤袅冷笑,“我跟王爷,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您与王爷,都是主子。”楚枫儿赔笑道。

    “都是主子没错,但是谁是你的主子?”纤袅冷笑,“说!”

    “您息怒。”楚枫儿忙道,“奴才跟了您,您就是奴才的主子。”

    “既然我是你的主子,你就应该什么都听我的,跟王爷和你干爹都保持距离。”纤袅道,“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于你,我可以打,可以骂,可以罚,也可以杀。你最好老是听话,在我面前老实一点儿。否则,你恐怕并不好过!”

    “奴才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关系,自然唯您马首是瞻。”楚枫儿回复。

    纤袅决定尝试一下。她寻到弘昼,说明了追封侧福晋的事情:

    “过去和硕亲王只能有两个侧福晋,如今增加到四人。王爷既然是御弟,总不能太寒碜。江氏是您的第一个女人,思来想去,虽然没能留下子嗣,对您也是尽心尽力,对我也是恭恭敬敬。既然如此,何不给她追封一个侧福晋的名位?江氏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也可以母凭子贵。既然她抚养了五阿哥,自然算得上是母凭子贵。江氏温婉娴熟,王府姐妹少有人能与之相比。既如此,奴才寻思着择一个吉日,为她追封一个名位。论长幼,奴才还得唤她一声姐姐。”

    “依你之见,这吉日挑在何时?”弘昼问。

    “重阳事宜诸多,自然是来不及的。还需请示钦天监,这良辰吉日他们最是擅长。”纤袅道。

    “也对。”弘昼道,“我很欣慰你可以静下心来想通,这件事情我希望在半年内落实好。重阳事宜,你处理得如何了?”

    “奴才平日里很少管辖这些事情,明日正打算与崔佳氏一同去请教章佳氏。”纤袅道。

    “希望你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不要让我失望。”弘昼道,“还有,以后不要有事没事就往琅玕那里跑,她嫁人了,也不应该随时往这边跑。作为人妻,都应该恪守自己的本分,在家里面安安心心相夫教子,不要总是想着外面。总是往外面跑,难免会有一些有心之人传来的闲言碎语。虽说贞节牌坊是相对于民间的,但是大清是有我们爱新觉罗氏统治的,你总不能让爱新觉罗氏蒙羞吧?”

    “听您的便是。”纤袅道。

    “今夜我去你那里,你准备一下吧。”弘昼道。

    “今夜?”纤袅有些为难,“今夜恐怕不太合适。”

    “你癸水也不是这几日啊。”弘昼挑眉。

    “今夜我还要查看账目,为准备重阳宴必然会有不少的支出。”纤袅道,“还请王爷相信奴才可以做好事情的。”

    弘昼不语,便挥手让纤袅退去。纤袅不知弘昼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感觉心慌不已。夜,纤袅在烛光下翻看账目,眼睛酸痛,泪水直流。她抚摸了一下肚子,隐隐约约感觉到里面的动静。纤袅已经心不在焉,墨汁不小心糊了账目,慌得纤袅连忙去擦拭,然而账目糊得更多。

    “琅……琼玖,把这里处理一下!”纤袅忙喊道。

    琼玖上前,将账目拿到一旁,擦拭账本上多余的墨水,将书桌擦干净。

    “这里糊了,恐怕会影响对账,还好我还记得,得马上写下来。”纤袅道,“玲珑……琼玖,你帮我……算了,你退下吧。”

    琼玖退下,纤袅寻到纸张,将糊了的账目重新写上。

    “若是她们在就好。”纤袅叹气。

    想到这里,纤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刚刚写好的账目又被打湿。纤袅趴在书桌上,啜泣起来,殊不知弘昼已经走到她身后。只见弘昼拿起账目册和纤袅刚刚写好的账目,淡淡道:

    “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纤袅觉察到是弘昼来了,连忙擦干眼泪行礼。免礼后,纤袅将账目单夹在册里,便要为弘昼倒茶,被弘昼制止了。

    “不必了,反正也要重阳了,我看在准备菊花酒了,就带了些来。”弘昼让楚桂儿将菊花酒送上来,然后吩咐退下。

    看到菊花酒,纤袅想到了之前弘晳给的砒霜。

    “如今王爷来与我就菊花我实在荣幸。”纤袅倒上两杯菊花酒,正要敬酒。

    “我们上一次一起喝酒,还是一次端午,那一次,浸月的孩子没了。”弘昼道。

    “是啊,挺可惜的。”纤袅附和道。

    “恐怕你不是这样认为吧。”弘昼道,“那个孩子怎么没的,你心里没数吗!”

    纤袅瞬间感觉被电击一般,如今更是极度恐慌,双腿发抖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王爷,奴才……奴才什么都没做!”纤袅惊慌失措。

    “我有说是你做的吗!”弘昼怒视,“跪下!”

    纤袅双腿瞬间瘫软,跪坐在地上:

    “王爷,奴才……奴才真的什么都没做。是那个……那个徐蕊蝶!是她的主意!我只是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什么都没做!生酒和变成砒霜的雄黄,都是她做的!”

    “你既然知情,为何要隐瞒!”弘昼掐住她的脖子,“你给我说清楚!”

    纤袅惊恐得无法开口,而弘昼情绪又格外激动。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