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湖区采访，领略炽情

    湖区采访，领略炽情

    湖区的夜分外宁静，街巷里也很安静，一些眼睛一样的窗户里射出的灯光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十分昏晦；春天微弱的夜风挟裹着些微清凉悄然地扑向人的身上脸颊；月光在安谧的夜色中按照自己的轨迹沉静地迈向天空，脸蛋儿随着升高更加诸满激情，将万缕清辉恣意地洒向天空和大地。季长庚带着刘慧姣又下到湖边，向着架着几块明晃晃青石的地方而去，那里又开阔又近清泠泠的水边，散发着浓厚情趣。两人走上了一条稍宽的长长青石板上站定，自得其乐地欣赏着月光下静谧的澄湖。湖水清澈如玉，只是比夏天低落下去不少，不那么盈盈满湖了，但在晶莹的月色下，仍像一面硕大无朋的镜子，将一分安静明晰的光亮返回到空中，营造出更加肃穆、庄重和神异的景象。刘慧姣欣赏毕湖中景致抬起头来，将双手交于胸前，带着几分神秘地问季长庚：“你知道我这次除了来看望你外，还有什么使命吗？”月光下他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她神秘又是爽朗地说：“我试图擦拭蒙污的宝石。让它现出原有的光芒。”季长庚虽然睿智颖悟，一时还是没有领悟对方话中的隐喻，显得憨厚地说：“不要转弯抹角含意深刻地表述了，你已是大作家，说的话我这个乡村教师理解不透，就直接说明吧。”她不再隐藏，水落石出地说：“我拟写篇长报道，将你宣传出去，让一种舍己为公放弃自身利益甘于奉献，又坚韧不拨在逆境奋起的事迹报道出去，让一种光辉的精神烛照时代，也给当代青年人树立一个明显的效法目标。”季长庚不以为然地说：“唉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嘛。我劝你就免了吧，不要煞费苦心地收集材料了，难怪你刚才在饭桌上对我们村子里和学校的事问得那么详细。我不是什么人中楷模，更没人什么值得别人学习的地方。我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只是想实现心中的夙愿和许诺。我做的事过于平凡，也太缈小，更没有惊人之举，没有宣传报道的价值。你若真的关心体恤我，就让我过些安静的日子吧。”刘慧姣坚持地说：“我只想从一个作者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出发，写一些正能量的东西温暖社会，从而激发人们的奉献和创业精神，你不要保持低调不肯露出自己的闪光的一面。请你这两天配合下我，指给我到这里要采访的主要人物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一律不麻烦你。”季长庚再想说什么被她有力制止了，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两人离开了村前的澄湖，相依相偎着朝着浑厚蜿蜒的大堤悠然而去。大堤上的夜风稍大些，使人感到了清冷，但没影响两个志趣相投人的侃侃而谈；高处视野开阔，放眼四顾，月光下是一片迷迷糊糊的无比空旷的夜景，弥散着混沌初开般的气象，更像梦中的意境，让人体味到一种虚无的空茫。刘慧姣很是钟爱这种脱离了人境喧嚣的安静，真实地赞赏道：“这湖区的夜才是真的安谧纯美，城市里无法与之相比，浸淫其中让人有种超凡脱俗的惬意。”季长庚朗然地说：“你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坦率地说：“人一旦放下了累人的杂念，就会变得单纯，回归天真的本性，自然的心绪也就朗然舒悦超脱起来。”季长庚淋浴在这么美好纯悴的湖区夜景中并没有超脱之感，也许是在这里生活久了，习以为常的气象不能激起他胸中的浪漫，但他迎合着旧时情人的兴趣，不失风趣地与她谈笑着。两人走走歇歇，都觉得有些累了，就在背风朝月的堤坝的水泥块上紧挨着坐下，像一对情侣一样静默地欣赏明月，感到少有的开心舒悦快活，似乎久违地在学院的那种执手心动的情感又回到了身上。静坐了会儿，刘慧姣冷不丁地问出一句：“过去这堤坡上好像是没有水泥铺面呀，怎么现在不少地方铺了水泥块？”季长庚解释说：“现在国家富裕了，对农业的投入是前所未有地加大了，这座规模不算很大的圩堤，比较枵薄的地方或是汛期当风浪的地方都铺了水泥块，这样圩堤就牢固多了。”两人坐在圩堤边畅谈了许久，感到夜深了身子凉了才起身返回村子。走近村旁，在那道长坡处，季长庚在阒无人迹的月色下，突兀地把初恋情人拉住，掰过她的身子，让脸对着自己，心里颤颤地表白：“慧姣，我真的想再深情地搂抱你一次。”刘慧姣丝毫不显惊讶、意外和突兀，似乎心头也储满这种渴盼，平静而伤感地说：“我本应属于你的人，可是月老无情地将我们活生生地拆散了。你有那种纯洁的想望就放胆相拥一次吧。”她怀着一种庄重的情感怂恿他拥抱自己，心中却颤栗起来，同时也眯起了眼睛，等待着睽违已久的甜蜜的降临。季长庚颤颤地又是怯怯地伸出双臂从背后将她抱住，脸与她细腻的脸贴在了一起，顿时一种怯惧激动化释了，只感到一种庄重而神圣的感情在心中升起。刘慧姣也伸出双手抱住了他，但感到这种相拥带着几分苦涩的幸福味道。季长庚克制着自己，嘴唇只在昔日恋人脸亲昵地磨蹭了几下就离开了。他双手仍轻轻按在她的纤柔的双肩上，伤感地说：“我尝到了你的泪水是苦涩的。”刘慧姣哀伤地表示：“我岂止泪水是苦的，我的心一直是苦涩忧痛的。那天表彰会后我给你透露过，婚姻的牵强附会让我不少时光浸淫在忧戚、怀想和失望中。我明白这是月老把红绳牵错带给的长久的忧痛。”季长庚开导地说：“我已看清，世上不是志同道合彼此匹配的婚姻比比皆是。就是我们这个闭塞的地方，村民文化普遍不高的村子里的已婚人群中，我也认真研究琢磨过，结合的双方大都参差不齐，也是凑合着过的多，更何况在大千世界里。”刘慧姣有所领悟地说：“也许这就是世间的婚姻的真实，完美的总像寥若的晨星不多。”季长庚慨叹地说：“通过久违后的再相聚，特别是刚才的相拥后，我更加觉得我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真正能代替你，你永生永世都会在我心中。我与妻子的结合是因为发生了那个特殊的事情是出于一种感恩。如果不是那样我会终身不娶的，因为我心中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你。”刘慧姣悟觉地说：“流逝的岁月再也走不进去了。我只祈愿我们安然无恙地过好每一天。你不知道过去的十几年我怎样虔诚地为你祈祷的，几乎天天，我心一直在你的身上，只有天知地知我自己知。”季长庚听得心都碎了，又情不自禁地搂紧她亲吻了一下，随即箍着她的腰身款步走向村庄，无限感激地说：“不曾想到你如此忠贞，十几二十年对我是一片赤诚真爱，我闻知也知足了。我们因各种原因未能结合在一起，有你这片心我也感到无比的幸福满足。”两人走进村街，来到屋中，大门是虚掩着的，吱呀一声就推开了。夜已不浅了，月光从西边的低空向屋内射来了一缕淡淡的清光。季长庚把刘慧姣送到了一间客房，特意地看了看床上的铺设和房间的整理，怕这个城里来的贵妇又不适应邋遢的农村床铺难以安息。还好，屋子里打扫得纤尘不杂，柔软的新被铺得整整齐齐，枕头也换上了新的，光亮的衣架也放好在床头的一侧，一些都收拾得很熨帖。这些无疑都是妻子临时准备的，没想到妻子还真是有细心之人。季长庚打趣地说：“今晚这样的环境你应该睡得香甜吧？”刘慧姣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嗔怨地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请不要揭伤疤好不好。我还想睡下于酣睡中做个好梦。”

    第二天吃过早饭，季长庚就把刘慧姣带到了季支书的办公室，将两人都作了介绍，就转身上他的课去了。当老支书得知作家身份的刘慧姣是特地来采访报道季长庚的感人事迹的，便精神为之振奋，脸上溢满了兴奋的色彩，更对这个美如玉色的作家肃然起敬：“这是一个优异卓绝早就应该宣传出去的先进人物，但这块闪光的金子一值没被外人发现……”随后详详细细地将季长庚的感人至深的事迹和盘托出，最后恳求她一定要尽力把报道写详实细致些，把这样能教育感化世人的事迹宣传广泛些。他介绍了近一个小时后，还向她介绍了村里几个可采访的人，并一一带上门去。马不解鞍地采访了几个人有关的人，刘慧姣觉得收获颇丰，该收集地材料都收集得差不多了，下午四点左右她就结束了采访，到学校找到了季长庚。他见时间还不晚，就把早想好的一件事言说了出来，带她去观赏候鸟，认为外地悠闲的人都不辞辛苦老远跑到这里来看鸟的壮观，她好不容易来到了水候的故乡就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感受湖区生气的魅力。他话刚说出口，没想到她竟然欣然地同意了，急迫地问：“远不远，我乐意去看还未离去的候鸟。”季长庚轻淡地说：“有摩托快得很。”两人骑上摩托先是在宽厚的圩堤上朝东驰骋，随后下到了干涸的湖洲上在柔软的湖草上仍然朝东方向行驶。刘慧姣将脸面紧贴着季长庚宽厚的背上，就像小媳妇亲昵地偎贴着丈夫一样亲昵。她不时抬起头领略着干涸大湖草原般的气息，一路放飞着自己陶然舒畅的心情。摩托在柔软地湖草上七弯八拐地行驶了一阵，在接近一片湖洲湿地的地方停了下来。季长庚指着远处一座小山头上的一个亭子说：“本来那里有个观鸟亭，借助望远镜能看得更远更清晰，可是隔了一条浅浅的小河，要到前头摆渡才能过去，不放便，你的意见如何？”刘慧姣不介意地说：“只能看到候鸟，哪里看都一样。”这时她耳朵里早灌进了富有磁性的各种鸟儿的畅快高亢叫声，“嘎嘎嘎”“咕咕咕“”呖呖呖”的嘈杂声不绝于耳，定睛朝东边方向看时，只见雾朦朦的天空被候鸟几乎遮得看不见了，弥眼的只有飞翔的各种鸟儿，那湿地上落着的在觅食的鸟儿更多，形态各一，有的在引颈远望，有的在低头觅食，有的像绅士一样在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动……这真是一个候鸟的王国，生机盎然，蔚为壮观，震憾人心。刘慧姣高兴得显出天真烂漫的神情，竟指手划脚起来，陶然地诉说鸟儿真多。他却习以为常地说：“现在天气渐渐暖和了，还飞走了不少候鸟，寒冷的深冬这里鸟儿更多。”她知足地说：“能看到鸟儿就行。可惜没带部照相机来，不然，就可留下壮观的自然美景。”季长庚轻巧地说：“到了冬天有合适的熟人带了相机来观鸟，我请他多拍几张到时给你捎去。”刘慧姣活泼可爱得你个少女，欢蹦蹦地说：“那就太感谢你了。”他们回到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吃过晚饭后，趁着明亮的月色，两人又情意款款地到村里走了一遭，季长庚带着她就像游丽江古城一样，到那些仍未拆除的古建筑，比如古庙，古祠堂，古码头看了个遍，一边看一边详细地讲解，使得她饶有兴趣，比第一次到这村子里来心情不知要愉悦的多少倍，想象力丰富地建议：“这些还未拆毁的古建筑，你们要好好保存下来，这是历史的记忆和乡愁，到时候你们村还可发展旅游业。”季长庚英雄所见略同地说：“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不想把自己的古屋拆了重建，就是想留下历史的记忆和乡愁，保留村子原有的一点风貌，让外地人走进村子，就晓得湖区村子原有的住房风格是个啥样子。”两人夜深回到屋中，洗漱之后就要上床时，刘慧姣不无抱怨地对季长庚说：“我今天在别人那里采访收获夥多，都对你大加赞扬，推崇备至，可你个人一点也没向我提供更有深意的东西。难道你一点也没有留下有关创业的艰辛，和我们间的片言只语？”季长庚迟疑了一阵，有所顾忌地说：“我向你说的与我记载的一样，你还要啥东西呢？”她进一步说：“你心灵深处的东西。”他作难地说：“我有几本私藏的日记，妻子都不晓得，也未翻过，好给你吗？”刘慧姣俏皮而急迫地说：“嗨哟哟，我们曾是什么人嘛，快取来给我看看，兴许对我今后的创作有裨益也说不来。”不一会儿他就送来了几本五颜六色封面的日记本。刘慧姣关起房门，手捧一摞日记，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翻了几页就睡意荡然无存了。她将与她有关的文字逐页逐页地看起来，里面记录了不少与她有关的感情以及他的深切的思念。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回肠荡气的记叙，无以复加的怀想所流露出来痛苦的情思，让她越看越心如刀割，唏嘘不已，泪流满面，感动肺腑。她神情专注地投入字迹工整感人至深的日记中，里面的刻骨思念让她忍不住细声抽泣，不得不将眼泪揩去才能继续看下去。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他主动割断了与她的恋情，却痛不欲生，几近神魂颠倒，精神失控，几乎葬送了生命。就是结婚后，也一直深深怀想着她，从无断绝，把她深藏在心中，不忘为她祈愿，渴望与她相见。原来她只认为自己对他的爱是世上最深切的，情也是最纯正的，未曾想到他的情更浓意更切怀想更深刻，只是他深藏不露不想在她面前表达而已。几个月前他们开会相遇，这个城府极深的人几乎未向她透露过心底的爱和思念，真是好的忍性。刘慧姣思潮起伏无语凝噎地看了几个小时的日记，在接近天快亮时实在是太睏了才合了二个小时不到的眼，就被窗旁的知更鸟热闹的啁啾声吵醒了。被季长庚温柔地叫起床时，眼睛都有些红肿了。她深情地看着平静的他，进一步知晓这是个情深似海之人，将全部的爱给了她。她坚持要把几本日记带走，季长庚犹豫了会儿才勉强同意：“看后一定要尽快归还。”她在昨晚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等空闲下来后，将把季长庚的事迹写成一部长篇小说让世人阅读，她相信这个情感丰富，充满爱心，身上全是正能量，有着舍己精神的人的罕见事迹写出来后，定会感动人心，温暖社会的。

    第二天，刘慧姣完成了她的使命就在离开了村子，内心留连季长庚的她，对相送的他不无伤感地说：“十几年前，我在你家睡了一晚，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生，一夜难以合眼，被环境逼迫偷偷离开了你家。现在我在这里住了两晚真的是不舍离去了。”季长庚格格格地朗笑道：“现在这里的环境大为改观了，所以留得住金凤凰了。”季长庚用摩托一直把她送到集镇火车站，把初恋情人送上了火车后，才若有所失地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