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轻人，少吹牛
竞标被定在一个周日。这天何父何母都不用去上班，何小辉也休息在家。
儿子提前跟父母说了自己已经是歌手并发布个人专辑的事，并打好招呼，说今天会有客人来访，是来签他去做明星的，只要他当上了大明星，今后全家人就能荣华富贵了。
何母平时喜欢看一些音乐选秀节目。在她的印象中，能够签约公司走上偶像明星道路的人都是千百里挑一的。她的好大儿虽然出了张据说在网上很火的专辑，但距离成为明星，简直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这辈子等你爸发达是等不到了，”何母瞥了何父一眼，怜惜地顺着话头说，“我就等着你发达享福喽。但是小辉啊，妈妈还是觉得你好好上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踏实些。艺人明星什么的可能不适合你，而且我听说那一行水深的很咧。”
何母这样说有她的深意。她想告诉儿子成为不了什么艺人明星根本无所谓，甚至成不了才如她所愿。这样一来当现实和想象中的落差出现的时候儿子不会太失望。其实，她甚至不相信会有正儿八经的演艺公司主动来家里签什么约。电视上的东西，太遥远啦。
何父却是警惕起来，觉得儿子何小辉很可能陷入了某种新型骗局中。
此时门被敲响。
何小辉借故敷衍了母亲两句便去开门。
来人是两名女性，分别是衣着随意的中年矮冬瓜和提着公文包的年轻电线杆。
经过介绍，何小辉知道了她们是“神韵传媒”的，中年女人是公司老板，年轻女人是她的秘书，此次是来商量签约问题的。
双方就座。何父不放心地询问她们的资质。何母端上水果和点心。趁着电线杆秘书给何父做解释的时间。矮冬瓜老板秉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理念四处观察打量。
她先是把不大且装修一般的房子看了一遍，又看向站在一边围着围裙的何母，抛出各种问题的何父，打着哈欠的地表男神。
收集完情报，矮冬瓜女老板思忖：“这家人看来条件很一般，房子又小又旧，三个人衣着没一件是破千的。父母看上去也不像有见识的人。我必须压价。关键除了我们一家公司其他的公司连影子都看不到。
“看来他说什么有很多公司抢着跟他签都是瞎扯的。哼，亏我亲自跑一趟。我就说嘛，没有人捧，就凭一张专辑能闹出多大风浪？”
女老板露出轻蔑的笑，不顾是否礼貌，直接点起了香烟。
何父问了一阵，知道这大概跟新式骗局没有关系，才放下心来。何母站在一旁。她是一家三口中最高兴的一个。她觉得真的有公司愿意签儿子是对何小辉才能的肯定，她的儿子是最棒的。
“年轻人，”矮冬瓜吐出烟圈，把话拖得很长，“其实你是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签约标准的，决策层也不太看好你。是我力排众议想姑且试一下。
“你可以去看看各大音乐网站，有能力做原创音乐的人到处都是。《五大杰作》只能说勉强达到及格线。
“你不要看现在互联网上对你都是吹捧，我敢说，《五大杰作》没多久就会淹没在乐海中的。
“所以啊年轻人，签你可以，但是你要学会自己放下身段，要虚心。”
何母心里咯噔一下，高兴变成了些许的失落。她无法正确判断《五大杰作》的真正价值，不知道这是一张能让小艺人变成大明星的杰作，也就矮冬瓜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
何父没有那么轻信，觉得言语中有刻意打压的意思。但他完全不懂音乐，不好插嘴，只好摩挲着下巴，听着不出声。
电线杆秘书瞠目结舌了，表情管理几近失控，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控制住。
她心想：这个矮冬瓜也太黑了吧，这样说明显是想给对方心理压力然后压价。刚才进门前还说《五大杰作》是不可多得的巅峰之作，地表男神是下一个巨星，神韵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签下来……她不带个避雷针出门还真不怕被劈死。
何小辉有点被恶心到了，觉得矮冬瓜就是个SB。她把他当啥了，大冤种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五大杰作》的分量。每首歌都至少可传十年甚至二十年，还及格线，这都叫及格线的话就没人能及格了。
何小辉也不惯着她：“但是尚品和旷世都说《五大杰作》是近年来质量最高的专辑啊。”
女老板吃惊，烟也不抽了，拿在手里：“你说的是‘尚品娱乐’和‘旷世音乐’这两家头部公司？他们刚刚来过啦？”
女老板对这两家公司再清楚不过，但这两家公司的老板是不会清楚“神韵传媒”的，因为“神韵传媒”在“尚品娱乐”和“旷世音乐”面前简直就是渣渣。
何小辉自然地看了下手机：“还没，但是他们说今天一定会来，估计一会就到了吧。”
矮冬瓜听这话嘴角一扬，敦实的身子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手里的烟头被直接扔在地上。
“哈哈哈，别一会啊，哈哈哈，你吹牛好歹打一下草稿，”她知道这不过是何小辉想撑门面在胡说，索性把话挑明，“我跟尚品和旷世的高层都是老朋友，昨天还跟他们一起喝茶呢。他们要签什么新艺人我通通知道。怎么想不起有你这号人呢？”
“谁知道，可能跟你喝茶的根本就不是尚品和旷世的人。”何小辉不咸不淡地怼回去。
女秘书没有开口的欲望，心里的戏倒是很足。她想：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吹牛。老板竟然说跟尚品和旷世的人是老朋友。简直不要脸，人家认识她吗？这个年轻人也是，吹牛捡个别人容易信的吹啊。
“年轻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中年女老板语气十分自信，“我不想跟你费口舌，看看我们开的签约条件吧，对于你这种新人来说已经很慷慨了。”
女秘书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合同中的一份递给何小辉。她们商量好的，见人下菜碟。她现在递出的合同，是几份中最对艺人来说最苛刻的。但秘书跟老板一样觉得何小辉绝对会签，甚至会感激涕零地签。
何小辉接过合同，随意翻阅，越翻越发现神韵传媒不是来谈合作的，而是来“施舍”的。
“什么叫做‘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何小辉轻笑一声，盯着矮冬瓜看，“我半夜两点半睡得正香也要随叫随到？”
“那是当然，你是新人，新人要吃平常人吃不了的苦才能成长。这只是对你小小的考验。”
“还有这个，‘不经过公司允许不得谈恋爱’。怎么可能？我当明星就是为了左拥右抱啊，男人不谈恋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何母无言再听儿子胡说八道，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何父听着微微点头。孺子可教也。
何小辉没了耐心，把合同丢还回去：“我对你们公司开出的条件没有兴趣。”
“年轻人，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女老板以教育小孩的口吻道，“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啦。除了我们神韵，根本不会有别的公司愿意签你。所以你要听公司的话，公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薪资分成、福利待遇上不要跟其他成名的艺人比较。毕竟公司培养你也是很不容易的……”
何小辉听着矮冬瓜自鸣得意的讲话脑仁疼。
“我说了对你们公司不感兴趣。尚品和旷世那帮人很快就来了，我随便选一个也比你们强。”
“哼，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来？我还想会会老朋友呢。”
何小辉又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含糊道：“可能集体堵车了吧。应该很快就到了。”
“还嘴硬！”矮冬瓜声调一下提了上来。她觉得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鞭策鞭策年轻人，“我就敢这么说，要是除了我们公司还有别的公司来，我就用鼻孔吃翔！”
靠，这人的口味这么重的吗……
何小辉不自觉往女人的鼻孔处看，想分析一下有没有操作的可行性。
这时，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敲响。何小辉去开门，门口站着七八个身着职业装的男女，并有人不断从楼道走上来。
“实在抱歉，我们是尚品娱乐人力资源部的，前来跟地表男神先生商谈签约的事。”
“你好，我们是旷世音乐的，刚才在路上堵车了，所以错过了约好的时间，请海涵。”
“我们也是，没想到半路会因为交通事故堵车。”
……
见此一幕，电线杆女秘书惊讶出声：“真的有公司排队签他呀。”
矮冬瓜老板愣了一瞬，旋即感觉自己被在光天化日之下狂扇耳光，分外难堪。
何小辉拨了拨刘海示意新来的众人：“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位神韵传媒的大老板，她说跟你们中很多人是很好很好的老朋友。”他故意把“很好很好”的发音拖得很长，观察着矮冬瓜的脸由绿转紫，再由紫转蓝。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有谁认识的？”
“好像没人认识，我连这个公司都没听说过。”
“神韵传媒……嗯，我好像听过，是个小卡拉米公司吧。”
“对，应该就是个杂鱼公司。”
儿子提前跟父母说了自己已经是歌手并发布个人专辑的事，并打好招呼，说今天会有客人来访，是来签他去做明星的，只要他当上了大明星，今后全家人就能荣华富贵了。
何母平时喜欢看一些音乐选秀节目。在她的印象中，能够签约公司走上偶像明星道路的人都是千百里挑一的。她的好大儿虽然出了张据说在网上很火的专辑，但距离成为明星，简直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这辈子等你爸发达是等不到了，”何母瞥了何父一眼，怜惜地顺着话头说，“我就等着你发达享福喽。但是小辉啊，妈妈还是觉得你好好上大学然后找个好工作踏实些。艺人明星什么的可能不适合你，而且我听说那一行水深的很咧。”
何母这样说有她的深意。她想告诉儿子成为不了什么艺人明星根本无所谓，甚至成不了才如她所愿。这样一来当现实和想象中的落差出现的时候儿子不会太失望。其实，她甚至不相信会有正儿八经的演艺公司主动来家里签什么约。电视上的东西，太遥远啦。
何父却是警惕起来，觉得儿子何小辉很可能陷入了某种新型骗局中。
此时门被敲响。
何小辉借故敷衍了母亲两句便去开门。
来人是两名女性，分别是衣着随意的中年矮冬瓜和提着公文包的年轻电线杆。
经过介绍，何小辉知道了她们是“神韵传媒”的，中年女人是公司老板，年轻女人是她的秘书，此次是来商量签约问题的。
双方就座。何父不放心地询问她们的资质。何母端上水果和点心。趁着电线杆秘书给何父做解释的时间。矮冬瓜老板秉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理念四处观察打量。
她先是把不大且装修一般的房子看了一遍，又看向站在一边围着围裙的何母，抛出各种问题的何父，打着哈欠的地表男神。
收集完情报，矮冬瓜女老板思忖：“这家人看来条件很一般，房子又小又旧，三个人衣着没一件是破千的。父母看上去也不像有见识的人。我必须压价。关键除了我们一家公司其他的公司连影子都看不到。
“看来他说什么有很多公司抢着跟他签都是瞎扯的。哼，亏我亲自跑一趟。我就说嘛，没有人捧，就凭一张专辑能闹出多大风浪？”
女老板露出轻蔑的笑，不顾是否礼貌，直接点起了香烟。
何父问了一阵，知道这大概跟新式骗局没有关系，才放下心来。何母站在一旁。她是一家三口中最高兴的一个。她觉得真的有公司愿意签儿子是对何小辉才能的肯定，她的儿子是最棒的。
“年轻人，”矮冬瓜吐出烟圈，把话拖得很长，“其实你是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签约标准的，决策层也不太看好你。是我力排众议想姑且试一下。
“你可以去看看各大音乐网站，有能力做原创音乐的人到处都是。《五大杰作》只能说勉强达到及格线。
“你不要看现在互联网上对你都是吹捧，我敢说，《五大杰作》没多久就会淹没在乐海中的。
“所以啊年轻人，签你可以，但是你要学会自己放下身段，要虚心。”
何母心里咯噔一下，高兴变成了些许的失落。她无法正确判断《五大杰作》的真正价值，不知道这是一张能让小艺人变成大明星的杰作，也就矮冬瓜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
何父没有那么轻信，觉得言语中有刻意打压的意思。但他完全不懂音乐，不好插嘴，只好摩挲着下巴，听着不出声。
电线杆秘书瞠目结舌了，表情管理几近失控，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控制住。
她心想：这个矮冬瓜也太黑了吧，这样说明显是想给对方心理压力然后压价。刚才进门前还说《五大杰作》是不可多得的巅峰之作，地表男神是下一个巨星，神韵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签下来……她不带个避雷针出门还真不怕被劈死。
何小辉有点被恶心到了，觉得矮冬瓜就是个SB。她把他当啥了，大冤种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五大杰作》的分量。每首歌都至少可传十年甚至二十年，还及格线，这都叫及格线的话就没人能及格了。
何小辉也不惯着她：“但是尚品和旷世都说《五大杰作》是近年来质量最高的专辑啊。”
女老板吃惊，烟也不抽了，拿在手里：“你说的是‘尚品娱乐’和‘旷世音乐’这两家头部公司？他们刚刚来过啦？”
女老板对这两家公司再清楚不过，但这两家公司的老板是不会清楚“神韵传媒”的，因为“神韵传媒”在“尚品娱乐”和“旷世音乐”面前简直就是渣渣。
何小辉自然地看了下手机：“还没，但是他们说今天一定会来，估计一会就到了吧。”
矮冬瓜听这话嘴角一扬，敦实的身子往后一靠，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手里的烟头被直接扔在地上。
“哈哈哈，别一会啊，哈哈哈，你吹牛好歹打一下草稿，”她知道这不过是何小辉想撑门面在胡说，索性把话挑明，“我跟尚品和旷世的高层都是老朋友，昨天还跟他们一起喝茶呢。他们要签什么新艺人我通通知道。怎么想不起有你这号人呢？”
“谁知道，可能跟你喝茶的根本就不是尚品和旷世的人。”何小辉不咸不淡地怼回去。
女秘书没有开口的欲望，心里的戏倒是很足。她想：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吹牛。老板竟然说跟尚品和旷世的人是老朋友。简直不要脸，人家认识她吗？这个年轻人也是，吹牛捡个别人容易信的吹啊。
“年轻人就是死鸭子嘴硬。”中年女老板语气十分自信，“我不想跟你费口舌，看看我们开的签约条件吧，对于你这种新人来说已经很慷慨了。”
女秘书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合同中的一份递给何小辉。她们商量好的，见人下菜碟。她现在递出的合同，是几份中最对艺人来说最苛刻的。但秘书跟老板一样觉得何小辉绝对会签，甚至会感激涕零地签。
何小辉接过合同，随意翻阅，越翻越发现神韵传媒不是来谈合作的，而是来“施舍”的。
“什么叫做‘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何小辉轻笑一声，盯着矮冬瓜看，“我半夜两点半睡得正香也要随叫随到？”
“那是当然，你是新人，新人要吃平常人吃不了的苦才能成长。这只是对你小小的考验。”
“还有这个，‘不经过公司允许不得谈恋爱’。怎么可能？我当明星就是为了左拥右抱啊，男人不谈恋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何母无言再听儿子胡说八道，转身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何父听着微微点头。孺子可教也。
何小辉没了耐心，把合同丢还回去：“我对你们公司开出的条件没有兴趣。”
“年轻人，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女老板以教育小孩的口吻道，“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选啦。除了我们神韵，根本不会有别的公司愿意签你。所以你要听公司的话，公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薪资分成、福利待遇上不要跟其他成名的艺人比较。毕竟公司培养你也是很不容易的……”
何小辉听着矮冬瓜自鸣得意的讲话脑仁疼。
“我说了对你们公司不感兴趣。尚品和旷世那帮人很快就来了，我随便选一个也比你们强。”
“哼，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没来？我还想会会老朋友呢。”
何小辉又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含糊道：“可能集体堵车了吧。应该很快就到了。”
“还嘴硬！”矮冬瓜声调一下提了上来。她觉得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鞭策鞭策年轻人，“我就敢这么说，要是除了我们公司还有别的公司来，我就用鼻孔吃翔！”
靠，这人的口味这么重的吗……
何小辉不自觉往女人的鼻孔处看，想分析一下有没有操作的可行性。
这时，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敲响。何小辉去开门，门口站着七八个身着职业装的男女，并有人不断从楼道走上来。
“实在抱歉，我们是尚品娱乐人力资源部的，前来跟地表男神先生商谈签约的事。”
“你好，我们是旷世音乐的，刚才在路上堵车了，所以错过了约好的时间，请海涵。”
“我们也是，没想到半路会因为交通事故堵车。”
……
见此一幕，电线杆女秘书惊讶出声：“真的有公司排队签他呀。”
矮冬瓜老板愣了一瞬，旋即感觉自己被在光天化日之下狂扇耳光，分外难堪。
何小辉拨了拨刘海示意新来的众人：“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位神韵传媒的大老板，她说跟你们中很多人是很好很好的老朋友。”他故意把“很好很好”的发音拖得很长，观察着矮冬瓜的脸由绿转紫，再由紫转蓝。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我也不认识，有谁认识的？”
“好像没人认识，我连这个公司都没听说过。”
“神韵传媒……嗯，我好像听过，是个小卡拉米公司吧。”
“对，应该就是个杂鱼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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