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扪心自问
出了相对平和的羽族领地，生存环境陡然恶劣起来。
在南荒，最大的危险，从来不是来自于人。
远征队伍一路向前，首先遭遇的就是地势阻碍。
外界的商道往往到了羽族就终止，再往南荒深处走，仿佛回到了十万大山。
不想绕远路，就得在山岭中穿行。遇到深涧，就要铺设桥梁。
走了两天时间，铺设桥梁的索道就磨损干净了。
独孤宇让羽族的人去远处找些藤蔓，想要编制成绳索。
但是韩楚只嫌浪费时间。
他让蛇族奴隶现出原形，长长的蛇尾就变成了绳索，五六个蛇人连在一起，被羽族人拉过山涧，就成了人形索道。
“抛弃辎重，只带食物，提气轻身，依次过去。”
韩楚率先飞跃过去，每次只在蛇人身上轻轻一点，借力飞渡。
其他人也都是有武功在身的，或多或少也练过粗浅的轻功，纷纷学着韩楚的样子，渡过山涧。
然而一人多，总有错漏。
一个倒霉的冥煞教众踩空了，把自己害死不说，还连累了中间的蛇人奴隶。
几人不停地坠落着，自告奋勇也来帮忙的庞三条瞅着韩楚，见到韩楚还是一副毫不动容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颤。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独孤宇和他手底下的一众老兵脸色不变，对这种方法造成的损失视若无睹。
天上的羽族也是事不关己的心态，根本不把别人的伤亡当成一回事。
更恐怖的是冥煞教众和蛇族人，他们竟然露出狂热的情绪，非但不觉得韩楚草菅人命，还对他敬若神明。
这让庞三条发自内心的畏惧起来。
他以前认识的韩头儿，可不是这样酷戾的人。
队伍继续向前，探路的羽族人回来汇报，前面是一处狭长的沼泽，连绵十余里。
独孤宇便让人就地伐木，将宽阔的原木削成木板备用。
到了沼泽，选了一处最平静的地方，用木板铺平在地上，搭成一条路。
众人迅速通行过去，但是这条人造小路太过狭窄，全部通过还需要不少时间。
而沼泽上已经升起腾腾瘴气，绿色的毒烟冒着泡翻出来，瘴气里面突然冲出来几只异兽。
“毒瘴兽，”蛇媚一眼认出了，惊呼道。
她对韩楚快速讲道，“毒瘴兽是群居的，不能击杀它们，不然它们死前会放出特殊瘴气，让整个族群同时苏醒。”
此时尚有二百多人没有过来，韩楚闻言，对着他们喊道，“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攻击这些野兽。立刻开始强渡！”
他又让蛇媚带着这边的人加速离开，自己守在这里。
对岸的人纷纷开始一脚深，一脚浅的膛过来。
时不时有人掉进泥沼之中，不能自拔，运气稍微好一点的，也躲不过瘴兽攻击。
最后只有一半的人穿过毒雾，逃出升天。
他们也是人人疲惫不堪，韩楚却命令他们跟上前面的队伍。
又过了两条山涧，独孤宇选择在一处独峰上扎营过夜。
设立营寨，清点人数，他将结果汇报给韩楚。
“咱们只有三百六十七人在了。”
韩楚扭头看向正在收拾床铺的蛇媚。
蛇媚立即道，“再走一百来里路，就能到那里。”
韩楚神情不悦，“一百多少里？”
蛇媚低下头，“六七十吧。”
独孤宇显然是有些生气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在沼泽，损失了一个珍贵的府兵。
“那咱们这点人，到了那里，还能有多少幸存下来的？”
蛇媚忙道，“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独孤宇只能点点头，他却不知道，路好走了，却不代表伤亡率会降低。
再往前走，远征队伍进入一处雨林地形。
茂密的植被之下，毒蛇、狼蛛，无处不在。
极速行军之下，每往前走一步，都是把性命交给老天爷。
因为韩楚并不会派人留下照顾中毒的伤员。
在这种环境下被队伍抛弃，即使留下清水粮食，也等于是离死不远。
幸亏有蛇族奴隶开路，远征队伍才走过了这段长达六十里的地狱之路。
过了这片雨林，蛇媚的心情大为好转，因为接下来的路并不会造成太多伤亡。
越靠近太阴古窟，磁场的偏转就越强，不单是司南针失去了作用，就连天上的羽族人也搞不清方向，胡乱地飞着。
幸亏韩楚带来的人足够多，去掉逃跑的，死亡的，被丢弃的，来到此地的人也有一百出头的样子。
把这一百多人散开，终于找到蛇媚口中，那条上古蛇道。
蛇媚指着眼前那两丈宽，三尺深的蜿蜒土路，笑道，“这就是我们族中修炼有成的前辈，前往太阴古窟时留下来的痕迹。”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巨蛇。”独孤宇笑道。
蛇媚却露出一副不屑神情，“你这从中原来的小官，怎么会知道天地间的神异呢？”
她的眸子落到韩楚那因为忧虑而显得苍白的脸上。
“边陲也有边陲的妙处，许多在中原人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南荒却是可能发生的。”
韩楚难得地看了她一眼，却不是留恋于艳色，而是从她脸上，仿佛看到了这些日子以来，为他而死蛇人。
韩楚的心情十分沉重，向来以文明自居的他，现在为了自己的事，要去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霎时理解了镇北王当日的想法。
他会为自己的行径惭愧，为枉死的冤魂忏悔，但是绝不会后悔。
他不是只会无病呻吟的圣母，也不是心理扭曲的道德家，涉及到爱人的生死，哪里还要顾忌那么多。
韩楚对着独孤宇，冷声道，“再休息一个时辰，彻夜拔营，我来开路。”
独孤宇闻言，面容一滞，反应过来，赶忙连连点头，不敢有半点的反对。
在他看来，此时的韩楚是比鬼王还要凶戾的主上，哪里敢争辩一二。
晨曦的微光落在峡谷之中，那长长的裂隙似乎要绵延到天边，而深不见底的裂隙，似乎要直达幽冥。
蛇媚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阴影气息，笑道，“没错了，下面就是太阴古窟。”
韩楚让独孤宇把剩下的人手重新整备，又让他们顺着裂隙旁边生长的藤蔓，派人下去探路。
庞三条则被韩楚拉到一边，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和韩楚对视。
韩楚却把一张纸塞进他怀中，上面全是名字和数字。
“我想了很久，你就不用进去了，给你留了几个羽族人，顺着原路出去，再走安全的路回去。”
“我有事交给你去做，若是我回不来，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名单，给每个人都发一份抚恤金。”
“有些名字我不知道，只记录了他们的族裔，但是不能遗漏。按照府兵阵亡的标准发。”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回去之后找王昱，他会给你解决工作，而且会给你足够的钱，别贪了，不然当心内卫找你喝茶。”
交代完一切，韩楚返回大裂隙口，其余人已经先进去了。
看出韩楚想要问什么，蛇媚娇笑着说道，“能够和主人死在一起，是婢子的荣幸呢。”
韩楚点点头，给了个眼色。
蛇媚立即显露原型，接近五级修为的她，已经能让自己全身返祖，变成真正的蟒蛇。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这神秘莫测的太阴古窟之中。
在南荒，最大的危险，从来不是来自于人。
远征队伍一路向前，首先遭遇的就是地势阻碍。
外界的商道往往到了羽族就终止，再往南荒深处走，仿佛回到了十万大山。
不想绕远路，就得在山岭中穿行。遇到深涧，就要铺设桥梁。
走了两天时间，铺设桥梁的索道就磨损干净了。
独孤宇让羽族的人去远处找些藤蔓，想要编制成绳索。
但是韩楚只嫌浪费时间。
他让蛇族奴隶现出原形，长长的蛇尾就变成了绳索，五六个蛇人连在一起，被羽族人拉过山涧，就成了人形索道。
“抛弃辎重，只带食物，提气轻身，依次过去。”
韩楚率先飞跃过去，每次只在蛇人身上轻轻一点，借力飞渡。
其他人也都是有武功在身的，或多或少也练过粗浅的轻功，纷纷学着韩楚的样子，渡过山涧。
然而一人多，总有错漏。
一个倒霉的冥煞教众踩空了，把自己害死不说，还连累了中间的蛇人奴隶。
几人不停地坠落着，自告奋勇也来帮忙的庞三条瞅着韩楚，见到韩楚还是一副毫不动容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颤。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独孤宇和他手底下的一众老兵脸色不变，对这种方法造成的损失视若无睹。
天上的羽族也是事不关己的心态，根本不把别人的伤亡当成一回事。
更恐怖的是冥煞教众和蛇族人，他们竟然露出狂热的情绪，非但不觉得韩楚草菅人命，还对他敬若神明。
这让庞三条发自内心的畏惧起来。
他以前认识的韩头儿，可不是这样酷戾的人。
队伍继续向前，探路的羽族人回来汇报，前面是一处狭长的沼泽，连绵十余里。
独孤宇便让人就地伐木，将宽阔的原木削成木板备用。
到了沼泽，选了一处最平静的地方，用木板铺平在地上，搭成一条路。
众人迅速通行过去，但是这条人造小路太过狭窄，全部通过还需要不少时间。
而沼泽上已经升起腾腾瘴气，绿色的毒烟冒着泡翻出来，瘴气里面突然冲出来几只异兽。
“毒瘴兽，”蛇媚一眼认出了，惊呼道。
她对韩楚快速讲道，“毒瘴兽是群居的，不能击杀它们，不然它们死前会放出特殊瘴气，让整个族群同时苏醒。”
此时尚有二百多人没有过来，韩楚闻言，对着他们喊道，“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攻击这些野兽。立刻开始强渡！”
他又让蛇媚带着这边的人加速离开，自己守在这里。
对岸的人纷纷开始一脚深，一脚浅的膛过来。
时不时有人掉进泥沼之中，不能自拔，运气稍微好一点的，也躲不过瘴兽攻击。
最后只有一半的人穿过毒雾，逃出升天。
他们也是人人疲惫不堪，韩楚却命令他们跟上前面的队伍。
又过了两条山涧，独孤宇选择在一处独峰上扎营过夜。
设立营寨，清点人数，他将结果汇报给韩楚。
“咱们只有三百六十七人在了。”
韩楚扭头看向正在收拾床铺的蛇媚。
蛇媚立即道，“再走一百来里路，就能到那里。”
韩楚神情不悦，“一百多少里？”
蛇媚低下头，“六七十吧。”
独孤宇显然是有些生气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在沼泽，损失了一个珍贵的府兵。
“那咱们这点人，到了那里，还能有多少幸存下来的？”
蛇媚忙道，“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独孤宇只能点点头，他却不知道，路好走了，却不代表伤亡率会降低。
再往前走，远征队伍进入一处雨林地形。
茂密的植被之下，毒蛇、狼蛛，无处不在。
极速行军之下，每往前走一步，都是把性命交给老天爷。
因为韩楚并不会派人留下照顾中毒的伤员。
在这种环境下被队伍抛弃，即使留下清水粮食，也等于是离死不远。
幸亏有蛇族奴隶开路，远征队伍才走过了这段长达六十里的地狱之路。
过了这片雨林，蛇媚的心情大为好转，因为接下来的路并不会造成太多伤亡。
越靠近太阴古窟，磁场的偏转就越强，不单是司南针失去了作用，就连天上的羽族人也搞不清方向，胡乱地飞着。
幸亏韩楚带来的人足够多，去掉逃跑的，死亡的，被丢弃的，来到此地的人也有一百出头的样子。
把这一百多人散开，终于找到蛇媚口中，那条上古蛇道。
蛇媚指着眼前那两丈宽，三尺深的蜿蜒土路，笑道，“这就是我们族中修炼有成的前辈，前往太阴古窟时留下来的痕迹。”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巨蛇。”独孤宇笑道。
蛇媚却露出一副不屑神情，“你这从中原来的小官，怎么会知道天地间的神异呢？”
她的眸子落到韩楚那因为忧虑而显得苍白的脸上。
“边陲也有边陲的妙处，许多在中原人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南荒却是可能发生的。”
韩楚难得地看了她一眼，却不是留恋于艳色，而是从她脸上，仿佛看到了这些日子以来，为他而死蛇人。
韩楚的心情十分沉重，向来以文明自居的他，现在为了自己的事，要去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霎时理解了镇北王当日的想法。
他会为自己的行径惭愧，为枉死的冤魂忏悔，但是绝不会后悔。
他不是只会无病呻吟的圣母，也不是心理扭曲的道德家，涉及到爱人的生死，哪里还要顾忌那么多。
韩楚对着独孤宇，冷声道，“再休息一个时辰，彻夜拔营，我来开路。”
独孤宇闻言，面容一滞，反应过来，赶忙连连点头，不敢有半点的反对。
在他看来，此时的韩楚是比鬼王还要凶戾的主上，哪里敢争辩一二。
晨曦的微光落在峡谷之中，那长长的裂隙似乎要绵延到天边，而深不见底的裂隙，似乎要直达幽冥。
蛇媚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阴影气息，笑道，“没错了，下面就是太阴古窟。”
韩楚让独孤宇把剩下的人手重新整备，又让他们顺着裂隙旁边生长的藤蔓，派人下去探路。
庞三条则被韩楚拉到一边，他的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和韩楚对视。
韩楚却把一张纸塞进他怀中，上面全是名字和数字。
“我想了很久，你就不用进去了，给你留了几个羽族人，顺着原路出去，再走安全的路回去。”
“我有事交给你去做，若是我回不来，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名单，给每个人都发一份抚恤金。”
“有些名字我不知道，只记录了他们的族裔，但是不能遗漏。按照府兵阵亡的标准发。”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回去之后找王昱，他会给你解决工作，而且会给你足够的钱，别贪了，不然当心内卫找你喝茶。”
交代完一切，韩楚返回大裂隙口，其余人已经先进去了。
看出韩楚想要问什么，蛇媚娇笑着说道，“能够和主人死在一起，是婢子的荣幸呢。”
韩楚点点头，给了个眼色。
蛇媚立即显露原型，接近五级修为的她，已经能让自己全身返祖，变成真正的蟒蛇。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这神秘莫测的太阴古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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