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空乏其身（求推荐）
韩楚在水底飘了一夜，第二天才被河底的暗流冲到岸上。
他的模样十分凄惨，活脱脱像条落水狗，连衣服都被河底的暗礁割破，变得褴褛起来。
一双大手在他身上仔细摸索，满是污泥的指甲揩在他脸上，把韩楚惊醒。
咳咳咳，韩楚咳嗽的厉害，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
听见韩楚的咳嗽声，那双大手便按在韩楚的额头上。
“嘿，烧的这么高，别不是得了什么瘟病。”
“幸亏你落到我手里，不然指定要喂了野狗。”
那人将韩楚背在背上，他背上的一根竹竿咯在韩楚的腰椎上，生疼的厉害，然而韩楚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再仔细查看体内情况，才发觉储存在丹田内的真气和真元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着。
如果不是这副身体被强化过，他在河底就得顺路再去见一次阴公。
韩楚终于睁开眼，侧过头一看，背着自己的是一个消瘦的老乞丐，他用作乞讨的竹竿上挂着七个灰色小袋子。
老乞丐一脚深一脚浅地将韩楚抗回破庙，随意把他丢在地上，让韩楚正面朝着已经倒塌下来的土地公公的泥相。
“这世道连神佛都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用，你自求多福吧。”
老乞丐把玩着从韩楚身上搜出来的一枚银铢，大踏步地出了门。
韩楚艰难地调整姿势，靠在阴湿的土墙上，试图重新积聚力量。
然而人的意志哪里敌得过现实，高烧之下，韩楚又晕了过去。
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剑仙姬对他说什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韩楚心想，若不是打不过你，非得也要你尝些苦头。
梦境转眼一变，安阳郡主言笑晏晏地过来，像是看情郎似的看他，话语之中的意思，竟然是愿意做为媵妾，和晋阳一起嫁给他。
韩楚心想，晋阳是谁来着?
哦，是李静姝。
他正踌躇着，不知要怎么才能委婉地应承下来。
李静姝身穿红嫁衣，来到他身前，然而新郎竟然不是他。
韩楚登时被吓醒了，小庙外天色已晚，而他的肚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叫起来。
恢复的力气不足以让韩楚做出剧烈的动作，他用脚把门扉挑开，只见老乞丐拎着个破瓦罐，颠颠地往这里走来。
他见韩楚醒了，露出个笑脸，发黄的牙齿像是嶙峋的岩石挤压在牙床上。
韩楚问道，“钱花完了？”
老乞丐把瓦罐放下来，里面竟然装着劣质的苦酒。
“爷们去耍了两手，运道不好，肯定是被前天的那个小尼姑方了，剩下的铜钱也只够买这点酒。”
韩楚又问道，“为什么不买点粮食，我看你平时也很少吃饱吧。”
老乞丐笑道，“爷们这种人，过得一天算一天，费那钱买吃食干嘛，早死早投胎。”
他又愤然道，“倒是你面相不错，吃的比我好，穿的比我好，现在不也遭了祸，活该！”
老乞丐越说越气，竟顺手抄了门栓，劈手便往韩楚身上打来。
门栓敲在韩楚身上，韩楚侧身躲避，最后还是没躲开，腰上硬生生挨了一下。
这乞丐看上去羸弱，欺负起人来力气真的不小，这一下就让韩楚差点闭过气去。
以后一定要练一手横练功夫，韩楚这样想着。
“我是差人，你敢动我？”韩楚大喝道。
老乞丐立即怔住，门栓掉在地上，他醒悟过来，立即再捡起来。
韩楚补充道，“先前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再敢动手，小心你的皮肉。”
老乞丐强装镇定，“市集里都说现在有伙骗子假装差人，在招摇撞骗，官府的布告公文都贴出来了。”
韩楚心中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乞丐道，“就是今天贴的告示，衙门的人还派了几个教书先生，让他们讲读。”
韩楚心下一沉，难道圣魔宗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南诏官府。
那他真的是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自动送进虎口。
眼见老乞丐神情闪烁，韩楚用了着调虎离山。
“你会水性么？”
老乞丐支吾道，“会一点。”
韩楚又道，“我的钱袋里可不止一枚银铢，金铢都有不少，现在都在河底，我眼看是没几天好活了，不如你去把它们都摸上来，咱们乐呵几天怎么样？”
老乞丐眼前一亮，忙说道，“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姓张，小名老九。您喊我张老九便成。”
韩楚低低一笑，“金铢银铢都不长腿，但是沿河的渔夫那么多，总是个风险。老九你可得抓紧时间。”
老乞丐闻言，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连讨饭用的竹竿都不要了。
远望张老九走了，韩楚心知他再也不会回来，继续积攒体力。
转眼便到第二天，极度饥饿过后，韩楚已经不怎么饿了，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虫蚁在眼前爬过，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微风逝去了。
到第二天晚上，钻心的饥饿再次袭来，韩楚打嗝都能嗅到胃酸发酵的气味。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正在掘洞的田鼠捉来吃了，思虑再三终究作罢。
不是因为恶心，饿的双眼发昏的时候，强大的胃甚至能心安理得地消化自己身上的肉。
韩楚没有挨饿的经验，错估了身体的状态，他现在连捕捉田鼠的力气都压榨不出来了。
堂堂天命之子，竟然要遭遇活活饿死的窘境？
他甚至开始对人性抱有幻想，希望老乞丐发迹之后，能抽空来看他一眼。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饥饿将韩楚唤醒。
他忽而记起老乞丐带了半坛酒来，挣扎着往瓦罐扑去，撞翻了一半，又囫囵吞咽下混杂着泥土的浊酒。
韩楚往日压根不把这东西看做吃食，现在品尝起来却和甘露一样，让人深陷其中。
苦酒易醉，韩楚转眼就醉倒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的生命体征几乎降低至零的时候，隐匿在他经络最深处的力量悄然开始运转。
……
南荒，太阴古窟，阴公放下手中的活计，若有所觉的往南诏方向看去。
喃喃道，“兵家必争啊，嘿嘿，幸亏我多留了几手预备队。”
韩楚再睁眼时，早已是明日高悬，他站起身，身体仍然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显得虚弱，但是却恢复真元和真气的感应。
他摆脱弱小可怜虫的身份，实力与勇气再次回到他身上，仿佛天命昭昭，势不可违。
然后他就拄着竹竿，赶了场集，用路上捡到的一小袋铜铢，在小食摊要了两碗清水面和一壶酒。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韩楚两口便吸呼吸呼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把另一碗面的水滤干，将酒倒进去，再大快朵颐。
韩楚吃的酒水四溅，形象那是全然不顾，引得路人侧目而视。
两碗面下肚，腾腾的汗珠便如雨而下，韩楚闭着眼，索性把剩下的铜铢都花了。
“再来一海碗面，多放辣子多放醋。”
低头专心吃面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回头一看，竟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背着的竹竿上面挂着九个小布袋，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满满当当的，让他背起来非常吃力。
“开会了开会了，你也混到七袋了，怎么如此不晓事？”
韩楚讶然，“乞丐还开什么会？”
“昨天来了个仙姑，把咱们全城的乞丐都雇了，说是要让我们去找什么东西。”
韩楚问道，“找什么东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仙姑是圣朝来的，一出手就是百枚银铢，阔气极了，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仙姑？
韩楚心想，不会是圣魔宗的人在装神弄鬼吧？
他的模样十分凄惨，活脱脱像条落水狗，连衣服都被河底的暗礁割破，变得褴褛起来。
一双大手在他身上仔细摸索，满是污泥的指甲揩在他脸上，把韩楚惊醒。
咳咳咳，韩楚咳嗽的厉害，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
听见韩楚的咳嗽声，那双大手便按在韩楚的额头上。
“嘿，烧的这么高，别不是得了什么瘟病。”
“幸亏你落到我手里，不然指定要喂了野狗。”
那人将韩楚背在背上，他背上的一根竹竿咯在韩楚的腰椎上，生疼的厉害，然而韩楚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再仔细查看体内情况，才发觉储存在丹田内的真气和真元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制着。
如果不是这副身体被强化过，他在河底就得顺路再去见一次阴公。
韩楚终于睁开眼，侧过头一看，背着自己的是一个消瘦的老乞丐，他用作乞讨的竹竿上挂着七个灰色小袋子。
老乞丐一脚深一脚浅地将韩楚抗回破庙，随意把他丢在地上，让韩楚正面朝着已经倒塌下来的土地公公的泥相。
“这世道连神佛都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用，你自求多福吧。”
老乞丐把玩着从韩楚身上搜出来的一枚银铢，大踏步地出了门。
韩楚艰难地调整姿势，靠在阴湿的土墙上，试图重新积聚力量。
然而人的意志哪里敌得过现实，高烧之下，韩楚又晕了过去。
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个梦。
他梦见剑仙姬对他说什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韩楚心想，若不是打不过你，非得也要你尝些苦头。
梦境转眼一变，安阳郡主言笑晏晏地过来，像是看情郎似的看他，话语之中的意思，竟然是愿意做为媵妾，和晋阳一起嫁给他。
韩楚心想，晋阳是谁来着?
哦，是李静姝。
他正踌躇着，不知要怎么才能委婉地应承下来。
李静姝身穿红嫁衣，来到他身前，然而新郎竟然不是他。
韩楚登时被吓醒了，小庙外天色已晚，而他的肚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叫起来。
恢复的力气不足以让韩楚做出剧烈的动作，他用脚把门扉挑开，只见老乞丐拎着个破瓦罐，颠颠地往这里走来。
他见韩楚醒了，露出个笑脸，发黄的牙齿像是嶙峋的岩石挤压在牙床上。
韩楚问道，“钱花完了？”
老乞丐把瓦罐放下来，里面竟然装着劣质的苦酒。
“爷们去耍了两手，运道不好，肯定是被前天的那个小尼姑方了，剩下的铜钱也只够买这点酒。”
韩楚又问道，“为什么不买点粮食，我看你平时也很少吃饱吧。”
老乞丐笑道，“爷们这种人，过得一天算一天，费那钱买吃食干嘛，早死早投胎。”
他又愤然道，“倒是你面相不错，吃的比我好，穿的比我好，现在不也遭了祸，活该！”
老乞丐越说越气，竟顺手抄了门栓，劈手便往韩楚身上打来。
门栓敲在韩楚身上，韩楚侧身躲避，最后还是没躲开，腰上硬生生挨了一下。
这乞丐看上去羸弱，欺负起人来力气真的不小，这一下就让韩楚差点闭过气去。
以后一定要练一手横练功夫，韩楚这样想着。
“我是差人，你敢动我？”韩楚大喝道。
老乞丐立即怔住，门栓掉在地上，他醒悟过来，立即再捡起来。
韩楚补充道，“先前可以说不知者无罪，再敢动手，小心你的皮肉。”
老乞丐强装镇定，“市集里都说现在有伙骗子假装差人，在招摇撞骗，官府的布告公文都贴出来了。”
韩楚心中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乞丐道，“就是今天贴的告示，衙门的人还派了几个教书先生，让他们讲读。”
韩楚心下一沉，难道圣魔宗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南诏官府。
那他真的是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自动送进虎口。
眼见老乞丐神情闪烁，韩楚用了着调虎离山。
“你会水性么？”
老乞丐支吾道，“会一点。”
韩楚又道，“我的钱袋里可不止一枚银铢，金铢都有不少，现在都在河底，我眼看是没几天好活了，不如你去把它们都摸上来，咱们乐呵几天怎么样？”
老乞丐眼前一亮，忙说道，“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姓张，小名老九。您喊我张老九便成。”
韩楚低低一笑，“金铢银铢都不长腿，但是沿河的渔夫那么多，总是个风险。老九你可得抓紧时间。”
老乞丐闻言，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连讨饭用的竹竿都不要了。
远望张老九走了，韩楚心知他再也不会回来，继续积攒体力。
转眼便到第二天，极度饥饿过后，韩楚已经不怎么饿了，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虫蚁在眼前爬过，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微风逝去了。
到第二天晚上，钻心的饥饿再次袭来，韩楚打嗝都能嗅到胃酸发酵的气味。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把正在掘洞的田鼠捉来吃了，思虑再三终究作罢。
不是因为恶心，饿的双眼发昏的时候，强大的胃甚至能心安理得地消化自己身上的肉。
韩楚没有挨饿的经验，错估了身体的状态，他现在连捕捉田鼠的力气都压榨不出来了。
堂堂天命之子，竟然要遭遇活活饿死的窘境？
他甚至开始对人性抱有幻想，希望老乞丐发迹之后，能抽空来看他一眼。
第三天早上的时候，饥饿将韩楚唤醒。
他忽而记起老乞丐带了半坛酒来，挣扎着往瓦罐扑去，撞翻了一半，又囫囵吞咽下混杂着泥土的浊酒。
韩楚往日压根不把这东西看做吃食，现在品尝起来却和甘露一样，让人深陷其中。
苦酒易醉，韩楚转眼就醉倒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的生命体征几乎降低至零的时候，隐匿在他经络最深处的力量悄然开始运转。
……
南荒，太阴古窟，阴公放下手中的活计，若有所觉的往南诏方向看去。
喃喃道，“兵家必争啊，嘿嘿，幸亏我多留了几手预备队。”
韩楚再睁眼时，早已是明日高悬，他站起身，身体仍然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显得虚弱，但是却恢复真元和真气的感应。
他摆脱弱小可怜虫的身份，实力与勇气再次回到他身上，仿佛天命昭昭，势不可违。
然后他就拄着竹竿，赶了场集，用路上捡到的一小袋铜铢，在小食摊要了两碗清水面和一壶酒。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韩楚两口便吸呼吸呼地吃完了一碗面，然后把另一碗面的水滤干，将酒倒进去，再大快朵颐。
韩楚吃的酒水四溅，形象那是全然不顾，引得路人侧目而视。
两碗面下肚，腾腾的汗珠便如雨而下，韩楚闭着眼，索性把剩下的铜铢都花了。
“再来一海碗面，多放辣子多放醋。”
低头专心吃面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回头一看，竟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背着的竹竿上面挂着九个小布袋，里面不知装了什么，满满当当的，让他背起来非常吃力。
“开会了开会了，你也混到七袋了，怎么如此不晓事？”
韩楚讶然，“乞丐还开什么会？”
“昨天来了个仙姑，把咱们全城的乞丐都雇了，说是要让我们去找什么东西。”
韩楚问道，“找什么东西？”
“去了你就知道了，那仙姑是圣朝来的，一出手就是百枚银铢，阔气极了，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仙姑？
韩楚心想，不会是圣魔宗的人在装神弄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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