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狐假虎威
斗争的艺术，也就是抱大腿的艺术，只要抱对了大腿，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与之相反，万一选错了大腿，亦或是选的大腿不够粗，那么再怎么算无遗计，也会错漏百出。
南诏城，大光明堂医馆。
韩楚身上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挡不住他吃东西的动作。
喂食这么个费心的差事，就落到文别倩手里。
别人都是红袖添残香，到韩楚这里就成了素手喂甜饼，倒也有一番风味。
昨夜赵秉文被放了鸽子，他立即意识到出了事。
于是他一面通过洛帮，向在芦苇荡里的军队传信，另一面收集打探消息，并且准确预估到韩楚可能的落脚点。
听完赵秉文汇报，韩楚屈起指节，敲了敲案桌，“外面在传二王子死了，他的儿子也全都死于刺客之手？”
赵秉文恭声道，“属下觉得这应该大王子放出的谣言。因为如果二王子一脉完全死干净了，南诏王也不会在今天的朝会上斥责大王子。”
韩楚点点头，这样骂几句顶什么用，要是二王子一脉死光了，就显得话说得太重，要是二王子他们还活着，就显得太轻。
“应该是二王子本人死了，而他的儿子还有活着的。”赵秉文说出自己的猜测。
韩楚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认同这个看法。
莫沁从屋外进来，给韩楚又带了个消息。
负责戍卫王宫的禁卫统领换了人。
大王子把持朝政，换不动文官，对武职可是非常看重。
南诏国土不大，除南诏城外，共分为三道八州，裨将级军官有六七十人，副将主将也有七八位。
其中最重要的的三个职位，分别是安南道主将，南诏城城守和禁军统领。
大王子把手伸进边军，和安南道守将多有摩擦。
南诏城城守这个位置，向来是王族宗室子弟担任，只听王命，不会偏颇。
所以南诏王撤换掉禁军统领针对的谁，不言自明。
如果没有内应，光凭大王子手下的八百私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攻入王宫，完成政变。
赵秉文抚掌笑道，“乱事平矣。”
韩楚却问道，“我看未必。”
文别倩奇道，“难道南诏王还会昏聩地给大王子喘息的机会？”
韩楚抛出自己的看法，“翻开史书，哪个人不昏聩呢？还是要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南诏王实现了他的目标么？”
赵秉文如梦初醒道，“只要大王子找个理由，再负荆请罪，南诏王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搅得天翻地覆。”
“你们倒是不笨，”霜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医馆，听完了几人的讨论，咯咯笑道。
独孤宇从她身后走出来，先给躺在椅子上的韩楚做个揖，然后便对赵秉文道，“上使持王命旗牌而来，赵参军还不拜见？”
韩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赵秉文一眼。
赵秉文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然后迅速镇定下来，恭恭敬敬地走过去，掠起长袍下摆，行大礼，道，“拜见上使大人。”
霜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给了韩楚一个示威性的眼神，便如骄傲的天鹅般领着人出去了。
韩楚气的三尸神暴跳如雷，若不是没把握打得过她，今晚就要去寻她的晦气。
这也怪他太天真，忘了霜荞是什么样的出身。
她可是内卫统领，耳目遍布天下。韩楚敢说在那几百府兵里面，就有内卫的人。
韩楚和她闹掰之后，霜荞索性把韩楚这个中间商踢开，拿着王命旗牌直接收编了独孤宇，把韩楚最大的依仗拿走，来了个釜底抽薪。
没了筹码，还怎么上牌桌？
等霜荞走远了，莫沁才问道，“方才那人是？”
“内卫统领，霜荞，”韩楚平复下心情，“也可能是个假名字。”
姬如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医馆的伤药都没了，伙计说是见了内卫的手令，不敢不从。”
韩楚神色一动，“有很多伤员么？”
莫沁说道，“医馆太小，伤员安置不下。我们把义庄清理出来，安置郭大侠手底下的伤者。”
“有多少人？”韩楚问道。
“大概二百三十七个轻伤，六十九个重伤，都急需药物维持。”姬如瑶回答道。
韩楚立即将怀中的银票拍出来，“蛇媚，你去把银钱都取出来，给医馆留三百金铢，光明正大地送七百金铢到驿馆，亲手交到赵大人手里。”
他又对姬如瑶吩咐道，“不管霜荞是想玩黑的还是白的，也不可能比得过金的。我们出十倍的价钱，全城收购伤药，先把受伤的游侠救下来。”
文别倩面露忧色，就算把游侠救下来，他们也不一定会为韩楚出力，而且他们的实力比起府兵来说差的太远。
韩楚心中已有定计，站起身，掖着的道剑随即展露出来。
这柄剑不是赫赫有名的真武剑，然而它在上层人物之中的知名度一点都不低。
“张真人的佩剑！”莫沁难以置信的惊呼道，同时也明白韩楚为什么能在补天阁副阁主的魔掌下逃出生天。
韩楚微微一笑，扯开虎皮做大旗，“不用担心什么，放手去做，有张真人给咱们撑腰。”
众女纷纷信服，就连蛇媚都知道这位道门魁首的强大，露出敬畏的神情。
又歇了片刻，身体稍稍好些，韩楚骑快马出城，沿河而上，径直找上洛帮。
独孤宇被霜荞收服，云水儿在韩楚和霜荞之间，同样倾向于神通更为广大的内卫统领。
然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云水儿也没有把韩楚拒之门外。
码头上人来人往，如水面浮烟。船舱里冷冷清清，只留了只学舌鹦鹉陪着两人对坐。
“韩大人有何贵干？”云水儿依在门口，随时准备离去。
韩楚放下茶碗，吐出嚼碎的茶叶，“借钱，买东西。”
云水儿噗嗤一笑，“借钱还好说，百来枚银铢还是有的。东西可就没了，昨夜城里闹了大事，边境水关全都戒严，不论是伤药、兵器还是盔甲，都紧俏地很。”
“我不要伤药兵器和盔甲，你正好有运力没货物，拿来帮我运人运粮食。”韩楚说道。
云水儿一见有生意谈，便进了房间，把门合上，“运什么人，哪里的粮食。”
韩楚说道，“南诏的所有游侠，只要他们想来，不收取船费，全都送来。沿路购买粮食，都放到南诏城外，到时候会有人接手。”
云水儿伸出玉手，“钱呢？”
韩楚笑道，“全都用我的官牒担保，到时候一并还清。”
云水儿笑道，“韩大人的官牒价值万金，鄙帮可找不开这么大的数目，还是免了吧。”
韩楚抽出剑，拍在桌子上。
云水儿冷哼一声，“想动武？”
“看仔细了再说话，”韩楚傲然道。
云水儿仔细一看，凤眸微缩，难以置信的神情溢于言表。
韩楚直接站起身，收回道剑，贴身珍藏，“本官一文不值，张真人的名号还换不来那点子啊物吗？”
云水儿心底开始盘算，就帮几天忙，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钱，便道，“只给三天时间，事情做不做的成和我没关系。”
三天足矣。
与之相反，万一选错了大腿，亦或是选的大腿不够粗，那么再怎么算无遗计，也会错漏百出。
南诏城，大光明堂医馆。
韩楚身上的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挡不住他吃东西的动作。
喂食这么个费心的差事，就落到文别倩手里。
别人都是红袖添残香，到韩楚这里就成了素手喂甜饼，倒也有一番风味。
昨夜赵秉文被放了鸽子，他立即意识到出了事。
于是他一面通过洛帮，向在芦苇荡里的军队传信，另一面收集打探消息，并且准确预估到韩楚可能的落脚点。
听完赵秉文汇报，韩楚屈起指节，敲了敲案桌，“外面在传二王子死了，他的儿子也全都死于刺客之手？”
赵秉文恭声道，“属下觉得这应该大王子放出的谣言。因为如果二王子一脉完全死干净了，南诏王也不会在今天的朝会上斥责大王子。”
韩楚点点头，这样骂几句顶什么用，要是二王子一脉死光了，就显得话说得太重，要是二王子他们还活着，就显得太轻。
“应该是二王子本人死了，而他的儿子还有活着的。”赵秉文说出自己的猜测。
韩楚连连点头，显然十分认同这个看法。
莫沁从屋外进来，给韩楚又带了个消息。
负责戍卫王宫的禁卫统领换了人。
大王子把持朝政，换不动文官，对武职可是非常看重。
南诏国土不大，除南诏城外，共分为三道八州，裨将级军官有六七十人，副将主将也有七八位。
其中最重要的的三个职位，分别是安南道主将，南诏城城守和禁军统领。
大王子把手伸进边军，和安南道守将多有摩擦。
南诏城城守这个位置，向来是王族宗室子弟担任，只听王命，不会偏颇。
所以南诏王撤换掉禁军统领针对的谁，不言自明。
如果没有内应，光凭大王子手下的八百私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攻入王宫，完成政变。
赵秉文抚掌笑道，“乱事平矣。”
韩楚却问道，“我看未必。”
文别倩奇道，“难道南诏王还会昏聩地给大王子喘息的机会？”
韩楚抛出自己的看法，“翻开史书，哪个人不昏聩呢？还是要看他们想要做什么，南诏王实现了他的目标么？”
赵秉文如梦初醒道，“只要大王子找个理由，再负荆请罪，南诏王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搅得天翻地覆。”
“你们倒是不笨，”霜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医馆，听完了几人的讨论，咯咯笑道。
独孤宇从她身后走出来，先给躺在椅子上的韩楚做个揖，然后便对赵秉文道，“上使持王命旗牌而来，赵参军还不拜见？”
韩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赵秉文一眼。
赵秉文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然后迅速镇定下来，恭恭敬敬地走过去，掠起长袍下摆，行大礼，道，“拜见上使大人。”
霜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给了韩楚一个示威性的眼神，便如骄傲的天鹅般领着人出去了。
韩楚气的三尸神暴跳如雷，若不是没把握打得过她，今晚就要去寻她的晦气。
这也怪他太天真，忘了霜荞是什么样的出身。
她可是内卫统领，耳目遍布天下。韩楚敢说在那几百府兵里面，就有内卫的人。
韩楚和她闹掰之后，霜荞索性把韩楚这个中间商踢开，拿着王命旗牌直接收编了独孤宇，把韩楚最大的依仗拿走，来了个釜底抽薪。
没了筹码，还怎么上牌桌？
等霜荞走远了，莫沁才问道，“方才那人是？”
“内卫统领，霜荞，”韩楚平复下心情，“也可能是个假名字。”
姬如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医馆的伤药都没了，伙计说是见了内卫的手令，不敢不从。”
韩楚神色一动，“有很多伤员么？”
莫沁说道，“医馆太小，伤员安置不下。我们把义庄清理出来，安置郭大侠手底下的伤者。”
“有多少人？”韩楚问道。
“大概二百三十七个轻伤，六十九个重伤，都急需药物维持。”姬如瑶回答道。
韩楚立即将怀中的银票拍出来，“蛇媚，你去把银钱都取出来，给医馆留三百金铢，光明正大地送七百金铢到驿馆，亲手交到赵大人手里。”
他又对姬如瑶吩咐道，“不管霜荞是想玩黑的还是白的，也不可能比得过金的。我们出十倍的价钱，全城收购伤药，先把受伤的游侠救下来。”
文别倩面露忧色，就算把游侠救下来，他们也不一定会为韩楚出力，而且他们的实力比起府兵来说差的太远。
韩楚心中已有定计，站起身，掖着的道剑随即展露出来。
这柄剑不是赫赫有名的真武剑，然而它在上层人物之中的知名度一点都不低。
“张真人的佩剑！”莫沁难以置信的惊呼道，同时也明白韩楚为什么能在补天阁副阁主的魔掌下逃出生天。
韩楚微微一笑，扯开虎皮做大旗，“不用担心什么，放手去做，有张真人给咱们撑腰。”
众女纷纷信服，就连蛇媚都知道这位道门魁首的强大，露出敬畏的神情。
又歇了片刻，身体稍稍好些，韩楚骑快马出城，沿河而上，径直找上洛帮。
独孤宇被霜荞收服，云水儿在韩楚和霜荞之间，同样倾向于神通更为广大的内卫统领。
然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云水儿也没有把韩楚拒之门外。
码头上人来人往，如水面浮烟。船舱里冷冷清清，只留了只学舌鹦鹉陪着两人对坐。
“韩大人有何贵干？”云水儿依在门口，随时准备离去。
韩楚放下茶碗，吐出嚼碎的茶叶，“借钱，买东西。”
云水儿噗嗤一笑，“借钱还好说，百来枚银铢还是有的。东西可就没了，昨夜城里闹了大事，边境水关全都戒严，不论是伤药、兵器还是盔甲，都紧俏地很。”
“我不要伤药兵器和盔甲，你正好有运力没货物，拿来帮我运人运粮食。”韩楚说道。
云水儿一见有生意谈，便进了房间，把门合上，“运什么人，哪里的粮食。”
韩楚说道，“南诏的所有游侠，只要他们想来，不收取船费，全都送来。沿路购买粮食，都放到南诏城外，到时候会有人接手。”
云水儿伸出玉手，“钱呢？”
韩楚笑道，“全都用我的官牒担保，到时候一并还清。”
云水儿笑道，“韩大人的官牒价值万金，鄙帮可找不开这么大的数目，还是免了吧。”
韩楚抽出剑，拍在桌子上。
云水儿冷哼一声，“想动武？”
“看仔细了再说话，”韩楚傲然道。
云水儿仔细一看，凤眸微缩，难以置信的神情溢于言表。
韩楚直接站起身，收回道剑，贴身珍藏，“本官一文不值，张真人的名号还换不来那点子啊物吗？”
云水儿心底开始盘算，就帮几天忙，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钱，便道，“只给三天时间，事情做不做的成和我没关系。”
三天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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