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众怒难犯
碧波绿水，青山茵茵，星辰灿灿。
南诏城外，擂台戏台篝火台，文戏武戏鸳鸯戏，处处都是。
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把前些日子的血色涤荡干净。
韩楚拿着道剑，就像是握住了尚方宝剑一样，划出多少地方，就能征用多少地方。
四面八方的游侠乘着洛河帮的船只，赶到南诏城，下了船，就有免费的米粥吃食。
人一多，集市随之而来，养好伤的江湖豪侠便当起了管理员，维持集市的秩序。
言世安指挥着士子们，集体跪在王宫面前喊冤。
整个南诏的文武在他面前，都是被剥了爪牙的老虎，没有伤人的能力，也没有伤人的意愿。
随着二王子的嫡子出现在南诏王身边，二王子的死讯随着韩楚撰写的举荐他成为新一任南诏王的文书，一同发往圣朝。
大王子自知大势已去，除非他能把城里的儒生，不服从的百官连带他的父王一起杀了，还不让城外的浪荡游子走漏风声。
大王子跪在宫门前请罪，南诏王顺坡下驴，免了他的爵位，把他收入宫中发落。
大势已定，万民欣喜，然而这无疑是给了霜荞一记响亮的耳光。
独孤宇受了王命旗牌，也就是说他是大周的军队。然而大周的军队没有诏命不得进入属国。
他们若是一直待在芦苇荡不出来，那么还有盘桓的余地，但是霜荞把他们带出来了，还带到了好水城。
这件事细究起来，霜荞要自去职位，独孤宇往下个个都是待斩之身。
又过了几日。
王宫，奉朝殿。
南诏的文武百官依次排开，三跪九叩，齐呼千岁。
王冕之下，快要连成片的老年斑挤压着五官的空间。
南诏王很老了，但他的心仍然年轻着。
“众卿平身。”
百官平身之后，一位勋爵大步走出来，手里捏着笏板，“请王上治臣之罪！”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攘攘，皆不知其意。
南诏王用手提着玉如意，在銮椅旁的铜磬上轻轻一敲。
一旁的公公尖声问道，“何罪之有？”
那位勋爵立即回答道，“微臣识人不明，误荐了小人，害了大王子。臣请王上治罪。”
铜磬再次发出一声脆响。
公公尖着嗓子，高声道，“脱了他的官服，把他打入大牢。”
群臣顿时喧嚣不已，像是锅中沸腾的水。
南诏王终于扯着嗓子，缓缓说话，“王子不肖，本王之过也。奸人也不得不查，南诏绝不放过一位奸邪。”
群臣这才稍稍肃静下来。
大殿外，使节团在等候传召。修为高深的，也可以听见里面的动静。
韩楚听着南诏王故作玄虚又惺惺作态，笑着捅了捅赵清诗的香肩，“圣朝的朝会也是这样？”
赵清诗同样忍俊不禁，她按了按粉色脸颊，才止住笑意，“我又不是大官，只在金榜题名时上过朝。不过陛下的威仪不是南诏小王可比的。陛下最起码不会用敲铜磬这种办法故作玄虚。”
“宣圣朝使节入殿！”传召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韩楚目送赵清诗进入大殿，自己的注意力忽然转到另一个方向。
琴仙姬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套宫娥的衣裳，装扮成在宫内洒水的宫娥，一对美眸似有似无地朝韩楚瞥来。
察觉到韩楚发现了，她转身就走，好像藏着什么隐秘。
韩楚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肯定不会跟上去问个明白。
然而他一摸腰间的道剑，心中生出无限的勇气，便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琴仙姬越走越快，直到把韩楚带到王宫深处的一条死胡同，才止住脚。
她笑吟吟地看着追来的韩楚，不慌不忙地问道，“韩公子知道三江联最近都在做什么吗？”
韩楚也很奇怪，据云水儿所说，主干水系上忽然不见了三江联的船只，好像他们彻底退出南诏了似的。
琴仙姬不再掩饰，吐露实情，“韩公子只知道民心似火，不知道民动如烟。虽说众怒难犯，可是众怒能维持几天？南诏王摆出惩治武将的姿态，让很多人下不了船，大王子虽然被监禁，他和外面的勾连可还维持着。”
韩楚面色不变，“禁卫军三千，城守军一万，又占据雄城，不是宵小所能撼动。”
琴仙姬微微一笑，“倘若安南道主将也反了呢？”
韩楚连连摇头，“不可能，安南道主将和大王子宿怨未消。”
“天真，”琴仙姬笑道，“利益可以弥合一切。安南将军身上有一半黑蛮血统，大王子许诺他拿走安南道建立黑蛮国。”
裂土以封赏之，世间有几人不动心？
但是韩楚很奇怪。
因为这样一来，新的南诏和黑蛮国都会成为大周的不臣之国，这不是正合了圣魔宗的意？
琴仙姬为什么还要将此事透露出来呢？
琴仙姬解释道，“圣宗只反抗女帝，并不反对大周。大王子和我们交往过深，他准备闯下这等弥天大祸，会损害圣宗声誉。”
圣魔宗的字典里竟然还有声誉这两个字。
韩楚对此半信半疑，问道，“三江联不是你们的下属帮派么？怎么会违逆你们的意思。”
琴仙姬叹了口气，道，“财帛动人心呐，谁能拒绝金铢的诱惑呢？”
她心中却这样想着，“还不是因为你，宗内折了许多好手，被迫执行收缩战略，才造成底下帮派的失控局面。”
韩楚这才信了七八成。
琴仙姬继而说道，“韩公子可愿站出来力挽狂澜？”
韩楚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别以为给我戴几顶高帽，就能把我诓到台前。”
琴仙姬见状，玉手向身旁的高墙一指，“大王子就在里面，如果能拿下他，城外的叛军就不会得到支援，也就不可能破城。”
看上去是个非常诱惑的提议，里面的细节深究起来，却步步杀机。
擅闯宫闱是个什么罪名，韩楚一清二楚。
韩楚随即回绝道，“韩某可没这胆子，不如将一切事宜向南诏王秉明。”
远处传来洪亮的退朝钟声，琴仙姬微微一笑，“这么早就下朝了，看来南诏王并不想听太多了解释呢。”
韩楚眉头紧锁，要说南诏王对形势一无所知，那肯定是放屁。
但是他为什么连叛乱都可以容忍。
难道他就那么有信心？
南诏城外，擂台戏台篝火台，文戏武戏鸳鸯戏，处处都是。
鼎沸的人声几乎要把前些日子的血色涤荡干净。
韩楚拿着道剑，就像是握住了尚方宝剑一样，划出多少地方，就能征用多少地方。
四面八方的游侠乘着洛河帮的船只，赶到南诏城，下了船，就有免费的米粥吃食。
人一多，集市随之而来，养好伤的江湖豪侠便当起了管理员，维持集市的秩序。
言世安指挥着士子们，集体跪在王宫面前喊冤。
整个南诏的文武在他面前，都是被剥了爪牙的老虎，没有伤人的能力，也没有伤人的意愿。
随着二王子的嫡子出现在南诏王身边，二王子的死讯随着韩楚撰写的举荐他成为新一任南诏王的文书，一同发往圣朝。
大王子自知大势已去，除非他能把城里的儒生，不服从的百官连带他的父王一起杀了，还不让城外的浪荡游子走漏风声。
大王子跪在宫门前请罪，南诏王顺坡下驴，免了他的爵位，把他收入宫中发落。
大势已定，万民欣喜，然而这无疑是给了霜荞一记响亮的耳光。
独孤宇受了王命旗牌，也就是说他是大周的军队。然而大周的军队没有诏命不得进入属国。
他们若是一直待在芦苇荡不出来，那么还有盘桓的余地，但是霜荞把他们带出来了，还带到了好水城。
这件事细究起来，霜荞要自去职位，独孤宇往下个个都是待斩之身。
又过了几日。
王宫，奉朝殿。
南诏的文武百官依次排开，三跪九叩，齐呼千岁。
王冕之下，快要连成片的老年斑挤压着五官的空间。
南诏王很老了，但他的心仍然年轻着。
“众卿平身。”
百官平身之后，一位勋爵大步走出来，手里捏着笏板，“请王上治臣之罪！”
此言一出，百官纷纷攘攘，皆不知其意。
南诏王用手提着玉如意，在銮椅旁的铜磬上轻轻一敲。
一旁的公公尖声问道，“何罪之有？”
那位勋爵立即回答道，“微臣识人不明，误荐了小人，害了大王子。臣请王上治罪。”
铜磬再次发出一声脆响。
公公尖着嗓子，高声道，“脱了他的官服，把他打入大牢。”
群臣顿时喧嚣不已，像是锅中沸腾的水。
南诏王终于扯着嗓子，缓缓说话，“王子不肖，本王之过也。奸人也不得不查，南诏绝不放过一位奸邪。”
群臣这才稍稍肃静下来。
大殿外，使节团在等候传召。修为高深的，也可以听见里面的动静。
韩楚听着南诏王故作玄虚又惺惺作态，笑着捅了捅赵清诗的香肩，“圣朝的朝会也是这样？”
赵清诗同样忍俊不禁，她按了按粉色脸颊，才止住笑意，“我又不是大官，只在金榜题名时上过朝。不过陛下的威仪不是南诏小王可比的。陛下最起码不会用敲铜磬这种办法故作玄虚。”
“宣圣朝使节入殿！”传召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韩楚目送赵清诗进入大殿，自己的注意力忽然转到另一个方向。
琴仙姬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套宫娥的衣裳，装扮成在宫内洒水的宫娥，一对美眸似有似无地朝韩楚瞥来。
察觉到韩楚发现了，她转身就走，好像藏着什么隐秘。
韩楚又不是三岁小孩，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肯定不会跟上去问个明白。
然而他一摸腰间的道剑，心中生出无限的勇气，便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琴仙姬越走越快，直到把韩楚带到王宫深处的一条死胡同，才止住脚。
她笑吟吟地看着追来的韩楚，不慌不忙地问道，“韩公子知道三江联最近都在做什么吗？”
韩楚也很奇怪，据云水儿所说，主干水系上忽然不见了三江联的船只，好像他们彻底退出南诏了似的。
琴仙姬不再掩饰，吐露实情，“韩公子只知道民心似火，不知道民动如烟。虽说众怒难犯，可是众怒能维持几天？南诏王摆出惩治武将的姿态，让很多人下不了船，大王子虽然被监禁，他和外面的勾连可还维持着。”
韩楚面色不变，“禁卫军三千，城守军一万，又占据雄城，不是宵小所能撼动。”
琴仙姬微微一笑，“倘若安南道主将也反了呢？”
韩楚连连摇头，“不可能，安南道主将和大王子宿怨未消。”
“天真，”琴仙姬笑道，“利益可以弥合一切。安南将军身上有一半黑蛮血统，大王子许诺他拿走安南道建立黑蛮国。”
裂土以封赏之，世间有几人不动心？
但是韩楚很奇怪。
因为这样一来，新的南诏和黑蛮国都会成为大周的不臣之国，这不是正合了圣魔宗的意？
琴仙姬为什么还要将此事透露出来呢？
琴仙姬解释道，“圣宗只反抗女帝，并不反对大周。大王子和我们交往过深，他准备闯下这等弥天大祸，会损害圣宗声誉。”
圣魔宗的字典里竟然还有声誉这两个字。
韩楚对此半信半疑，问道，“三江联不是你们的下属帮派么？怎么会违逆你们的意思。”
琴仙姬叹了口气，道，“财帛动人心呐，谁能拒绝金铢的诱惑呢？”
她心中却这样想着，“还不是因为你，宗内折了许多好手，被迫执行收缩战略，才造成底下帮派的失控局面。”
韩楚这才信了七八成。
琴仙姬继而说道，“韩公子可愿站出来力挽狂澜？”
韩楚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别以为给我戴几顶高帽，就能把我诓到台前。”
琴仙姬见状，玉手向身旁的高墙一指，“大王子就在里面，如果能拿下他，城外的叛军就不会得到支援，也就不可能破城。”
看上去是个非常诱惑的提议，里面的细节深究起来，却步步杀机。
擅闯宫闱是个什么罪名，韩楚一清二楚。
韩楚随即回绝道，“韩某可没这胆子，不如将一切事宜向南诏王秉明。”
远处传来洪亮的退朝钟声，琴仙姬微微一笑，“这么早就下朝了，看来南诏王并不想听太多了解释呢。”
韩楚眉头紧锁，要说南诏王对形势一无所知，那肯定是放屁。
但是他为什么连叛乱都可以容忍。
难道他就那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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