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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银海市,崇山区是最早的建成区之一,区里有几片还没改造的小区,距建成已经有了三四十个年头。温清带着周宇几人,将车停在了一幢老旧的居民楼下。

    “就是这里了?”温清跳下车四下打量着,楼上各家的窗户样式颇多,甚至有几家还是原版的木质窗框。

    “嗯,陈子涵家在精神病院登记的联系地址就是这里。”周宇紧跟着下了车,“应该是四单元四楼西边那户,嗯……蓝色玻璃那家。”周宇抬头数了数,轻声道。

    “嗯,现在是上午十点零五分,两个小时内差不多能结束……”温清看了看表,“我跟周宇去陈子涵家里问一下,大鹏你们俩去周围的邻居走访一下。精神病院那边的记录显示,陈子涵的家人已经三年没去探望过了,这很不正常,跟周围邻居打听打听他们家的情况。”

    “好的,组长!”陈鹏应了声,便带人先进了楼道。

    “老大,我们上去?”

    “嗯。”

    “叮!IbelieveIcanfly……”温清两人正要上楼,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温清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有些犹豫。

    “要不老大你先接电话吧……打了好几次了,你这也不好一直不接。”走在前面的周宇停了下来。

    “……嗯,好吧,”温清抿了抿嘴,“那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说着,温清握着手机朝远处走去。

    “没事,老大,不着急。”

    “喂……”

    “清清啊,你这电话怎么总打不通?”

    “最近比较忙,正在跑案子,有什么事快点儿说。”

    “……”对方被噎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又开口,“清清,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爸知道,前些年忙工作冷落了你,爸爸也很愧疚……”

    “你要是有愧疚的话,还是先跟我妈说去。”

    “唉——”电话那头的男人一声长叹,许久没有再出声。

    温清用力握了握手机,努力抿了抿嘴唇,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才又开口道:“那个,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这边有事要做。”

    “先别!”男人的声音有些颤,又长呼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清清,要不你回省城吧,回省城咱照样可以……”

    “不,我不回去!”温清的眉脚一下子竖了起来,“我在这里照样可以做事,反正都是当警察,哪里都一样。”

    “嗯……”男人对温清的回答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前的建议不过是试探,从几年前女儿偷偷开始报海港市公安局的调岗,自己就知道她是不愿意再待在省城,或者说是不愿意再待在自己身边。

    “听说你最近在竞争刑警队长?怎么样,有多少把握?”男人暂时抛掉心头的情绪,决定切入主题。

    “嗯,你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们王局没跟你汇报工作?”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怎么听着像是我以权压人呢?”男人语气里透着不满。

    “要不然呢?要不然王局为什么总给我分配些好任务?这两个月我都被喂了四回饼了,局里长线侦查案子,能收尾的差不多都给我了,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温清越说越生气,“你知道现在队里都怎么说我吗?我跟同事的关系还怎么处?你要不要直接让我当局长得了!”

    “……清清,你这发火的语气,跟你妈还真像。”男人这次出乎意料地并没有生气,话语间还带着些许宽慰。

    “你别转移话题!你要是喜欢听我妈说话,那怎么早不多跟她说几句话?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不过也仅仅是那么几秒,“清清,你今年也三十了吧?”

    “二十九!离三十远着呢!”温清用力踢了踢一旁的梧桐树。

    “嗯,那是没过生日,过了生日就三十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温清有些恼火,这个老头子,跟他多说一句就能把人气死,妈当年怎么就能看上他?

    “不早了。”

    “什么不早了?”

    “年纪不早……”

    “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温清少见地朝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结婚……”

    “不是说结婚,爸知道你不着急结婚,爸说的是工作。”

    “记得你小学毕业的时候,我和你妈问你将来想干什么,你说想要当警察,要把坏蛋都抓起来,要做护一方平安的英雄……”男人的声音不急不慢。

    “……二十九了,如果你这次没能争到海港市刑侦支队支队长,那往后升副局,再调省厅……”男人默默算着,“有些紧张了,时间恐怕来不及。”

    “我什么时候说要调省厅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男人嗤笑了一声,“咱们家,打从明朝末年一直到今天,也算是世代为官,有快四百年了……生在这样的家族里,你敢说自己就没有那往上爬的心思?”

    温清握着手机,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沉默着。

    “再说,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你能护一方平安?你连自己都护不了。这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你应该很清楚。”

    “那,赵叔呢?人家不是草根出身?现在不是在你温副厅长上面?”

    “你赵叔他确实是草根出身,但是你以为他一路走到省厅厅长的位置上就那么容易?不但要自己能力过硬,关键是要运气足够好,还要吃得了苦。你赵叔当年去境外卧底,差点儿就没能完整地回来的时候,你还不识字呢。当时你阿姨每天担惊受怕,一晚一晚的睡不着觉,你妈不得不经常去他们家陪着……”

    温清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确实有段时间,妈妈经常晚上不在家,都是爸爸哄自己睡觉。结果常常是父女俩闹得鸡飞狗跳,第二天老爸差点上班迟到……

    “也算他运气好,案子破了回来后,正好被一个省厅下来视察的领导看上,这才有后面一步步到今天这个位置。要不然,去卧底、去冒生命危险执行任务的警察多了,谁都能当厅长?”

    温清用脚一下下踢着路边的树干,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多说,赵叔大概就是典型的幸运儿,更多的一线,也许只能一辈子都在一线。

    “那我们王局,这算是一辈子的清誉……都毁了?”温清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毁了清誉?照顾、提拔一下能干的下属算什么毁了清誉?”

    “不是……我们队里有一个重案组组长,年纪比我大些,经验也比我丰富,我来之前,刑警队长这个位置差不多就铁定是他的。王局让我俩竞争本来就显得很突兀,现在又明显偏向我,局里已经有不少老人有意见了。”

    “哦?难道我温治国的女儿哪里都比不上人家么?”男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我的优势主要是学历高些,其他方面……”

    “这不就得了嘛,”男人打断了温清,“你们各有优势,那就干出成绩的上嘛。再说,你以为就你有人帮忙,别人都是毫无根基?据我所知,那个张自强当初可是不符合报考警校规定的,有人破格让他上了警校。”

    竟然还有这种事?温清还是第一次听说,张队当初竟然险些没当上警察……不过好在他也有些背景,要不然海港市可就损失了一个有能力的警察了。

    想到张队也有些背景,温清不知怎么的心里反而舒服了不少。希望张组长后面的人这次也能帮帮他,要不然就算自己最后当上了这个刑警队长,心里也不踏实。

    “那个张自强今年应该还不到四十,要是他当上了刑警队长,那可不是过几年就能倒出位置的,到时候恐怕你在海港的节奏就……”

    “爸,你连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重案组组长都要调查?”温清忍不住地挖苦道。

    “调查一下怎么了?知己知彼而已,况且只是私下里查了查,可还没有去揭他当年上学的老底……”

    “你别!”温清急的叫了出来,说完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靠在车边的周宇直接望了过来。

    “你别乱来……”温清一边说着一边朝周宇摆摆手示意没事,“王局那边已经让我感觉对不住人家了,你再乱插手,我干脆辞职回学校上学算了!”

    “行行行,我不插手,”温治国安抚道,其实他也怕女儿一气之下直接放弃了仕途,撂挑子不干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别把所有人都看得像你自己那么清高。”

    “哼,我看是你,别把别人都看得像你那么老奸巨猾,整天就知道玩心机、走后门。”

    “什么叫玩心机?你不算计别人,也不能……”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就我对张组长这个人的了解,也许他家里当年确实给他走了后门,但是他在警队里可是踏踏实实干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重案组干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等着跟我来争这个队长?”

    “你这孩子,我跟你说……”

    “行了,我这儿还有任务呢,再聊天就不用干活了,我先挂了啊……”温清说着赶快挂上了电话,省得那个老头子继续没完没了的絮絮叨叨。

    “老大,没啥事吧?”周宇见温清收起电话走了回来,把正在刷的视频一关,手机也揣回兜里。

    “没事,唔……十点半了啊,还来得及,走吧。”温清转头带着周宇往居民楼走去,内心庆幸自己电话挂的快,要不然就只能等下午再来了。

    “对了,刚刚王局来电话问了问案情进展,不过张组长那边好像知道王局会跟我们透底,案情汇报一直拖拖拉拉的,所以……”周宇边走边说道。

    “没事,他们那边不汇报也好,”温清把双手插进夹克兜里,“王局本来就要偏向咱们,再把他们的进展跟我们说了就太不公平了。”

    “现在王局不知道最好,这样大家都好过……走吧,咱们要抓紧时间了。”温清说着,三步并两步,快速朝楼上走去。

    “好嘞。”

    方斌突然将房门拉开,果然见到徘徊在走廊里的钱副院长。后者见他出来,赶紧把手伸进大衣口袋,上下翻找着。

    “钱院长?有什么事吗?”方斌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没啥事,我就是路过……那个,两位还需要什么吗?”钱副院长握着从口袋里翻出的一支签字笔,一时间说不出的尴尬。

    “钱院长,”方斌板起了脸,“我们这次是正式的讯问,没有将蒋医生带去队里也是希望不要扩大影响。所以我们希望贵院能够保证问话不被打扰,否则我们也只好把人带走了。”

    “嗯,方警官放心,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那,那我就先去忙了。”钱副院长说着,又侧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转身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方斌站在门前,直到钱副院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又左右看了两眼,才转身回了屋里。

    “蒋为,我希望你能正确对待我们的问话,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屋里,周围的家具都被拉开,留出了一块相对宽敞的地方。蒋为被安排在空地中间的凳子上,张自强则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手中的笔用力在记录册上敲了敲。

    方斌开门进来,朝张自强点了点头,示意周围环境已被清空,可以继续。

    “张警官,我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而且陈子涵的档案你们也都拿走了,你们还要问什么啊?”蒋为坐在凳子上显得很不自在,这跟上次问话的气氛截然不同,怎么都感觉像是电视里审问犯人的样子。

    “都说了?”张自强冷冷地盯着他,直到蒋为的眼神下意识地转向一旁,才又说道:“你跟陈子涵的关系,不是医生和患者这么简单吧?”

    蒋为听闻双手一抖,紧接着微微抬眼,“什么意思?”

    “哼……你以为我们警察什么都查不到是吗?”张自强给一旁的大斌递了个眼色,后者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张纸递到蒋为面前。

    “你跟陈子涵早就认识,你们是同一个学院的,甚至你在大学期间还追求过她!”

    “怎么?利用完她就装作不认识了?”

    “没有!……我没有利用她。”蒋为忽然有些激动,只是刚反驳了一句就又低下头去。

    “没有利用她?那你自己说,你在陈子涵袭击程君平的事情里,除了给她门禁卡,还扮演了什么角色?”张自强的语气愈加严厉,自从师徒俩从那位辅导员那里听说了陈子涵和蒋为的关系,就越想越气,这个蒋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差点儿把自己和大斌都骗过去了。

    “我……”蒋为低着头,原本有些颤抖的手紧握着裤角,逐渐稳定下来,“我只不过是帮她完成心愿而已……”

    “什么心愿?”

    “送……那个人渣,下地狱!”蒋为的声音不大,语气却逐渐坚定起来。

    人渣?指的是当年陈子涵控告程君平强奸的事?师徒俩对视了一眼,看来应该就是它了。

    “当年的事我们也了解过,不过,就算是陈子涵想要报复,但是她本人早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连过去的事都完全记不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她想要报复程君平?”

    “……还是说,真正想要报复程君平的人是你,因为他让你喜欢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蒋为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呼吸慢慢变得平和起来,终于,长叹了口气开口道,“看来你们并没有问过她……”

    “问谁?……陈子涵?”张自强皱起了眉头,紧盯着地中间坐着的男人,自己确实没有能够跟陈子涵进行过任何有效的对话。

    “蒋为,你应该很清楚,陈子涵在没有服药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交流,服药之后虽然能够清醒下来,但是她又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旁的方斌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你很清楚,我们警方在这种情况下很难问出什么来。”

    “是吗?”蒋为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方斌,“那你们有没有试过,在她没有服药而狂躁的时候,强行按住她,在她耳边大声说出‘程君平’这几个字?”

    嗯?!方斌被他问得一愣,这样粗暴的方式确实是不曾试过,甚至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那么……如果我们这样问,陈子涵会有什么反应?”张自强认真地看着蒋为,这样强硬甚至暴力的问话方式,自己刚入行的时候确实见识过,不过如今随着审问流程越来越严格和规范,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做了。

    “如果你们这样问了,那么你们就可能有机会,听到她告诉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蒋为说完,松开了攥紧裤角的手,轻轻捋着那些皱皱巴巴的印记。

    “当年……你是说,陈子涵坚持当年她是被强奸的?”

    蒋为沉默地坐在那里,也不抬头,好像是对这个问题并不屑于回答。

    “蒋为!回答……”

    “那她有证据吗?当年的官司可是证据确凿。”张自强抬手制止了方斌,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

    这次蒋为没有沉默,他缓缓摇了摇头,“她当然没有证据,不然当年也不会让那个人渣逃过一劫。”

    “所以陈子涵并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是被强奸,不过程君平在法庭上可是提供了人证和物证,证明自己绝非强奸,而是没有经受住诱惑……你怎么就能确定陈子涵没有说谎,何况以她如今的精神状态,那些事很有可能都是她为了减少内心的痛苦而在大脑中幻想出来的。”

    听到张自强这种说法,蒋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没想到张警官对精神病人的心理还有些研究?”

    “没什么研究,只是刚巧看过几本书,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你不应该就那么轻易相信陈子涵口中的故事。”

    “是啊,我不应该轻易的相信……”蒋为看着腿上的那两张档案,嘴角泛起一丝惨笑,“我是没有轻易相信,因为我知道,像她那般骄傲的人,如果真的曾经做出那种选择,结果不但没有如愿还被公之于众,那么定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管对方有什么证据,甚至是法院的判决,都不会让她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那太龌龊,太低贱,太难以被生性骄傲的她接受……”

    “所以?”

    “所以,在我偶然间听见她对当年那件事的控诉后,我也是当做那是她对自己心理挫折的一种缓解,只要在内心认定自己的受害者身份,那她就不再是一个为了前途出卖自己,还被所有人知晓、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可怜虫。”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袭击程君平,难道是为了让她心里更好受些?”

    “当然不是!”蒋为把手中的档案反复对折,然后塞进外套内侧的口袋,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位警察,“我前面说过,程君平是个人渣,那么当然是他强奸了……”说道这里蒋为突然一顿,随即冷哼了一声,“他有办法让别人给他作伪证,甚至伪造短信记录,但是他们这些人太傲慢了,以为只要收买了几个人,就能让剩下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只可惜,有个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不但知道真相,甚至连他们勾结交易的过程也清清楚楚。”

    “你的意思是……有人能证明,当年是程君平伪造了证据,还让陈子涵的两个室友出来做了伪证?”

    “嗯。”

    “那人是谁?”

    “当然是……她的第三位室友!”

    第三位室友?张自强和方斌同时一愣,也对!一个寝室里怎么可能只有三个人,除了陈子涵和出来作证的那两个室友,还有第三个室友肯定也是知情者,不过她竟然没有被收买?

    “所以,两位警官,如果你们能愿意去找一下王珣,就会知道那绝非是陈子涵欺骗自己的幻想,而是当年发生的事实。”蒋为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远远地递了过去,“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没有人会在乎一个精神病人曾经遭受的冤屈,而且在现在这个案子里程君平才是受害者,陈子涵则是那个主动施暴的……”蒋为说道这里停了停,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两人,“不过那样的话,这个案子就会变回一次意外的病人走失,而我也不过是个因为粗心弄丢了门禁卡的医生,至于陈子涵,她连个正常人都算不上,法律对她的惩罚也不过……”

    “啪!”方斌右手猛地拍在桌子上,“蒋为!你少在这里玩左右翻供这一套!你以为你是谁,还想着威胁警察了?在证据面前,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没用!”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蒋为侧过头,看着那个暴跳如雷的年轻警察,嘴角微微翘了翘。

    方斌被这句话一将,一时间竟被噎的无话可说。

    “其实你们这连正规传唤都不算吧?”蒋为的目光在四周扫了扫,然后转向一直沉默的张自强,拇指和食指在那张名片上轻轻碾过,“更别说什么审讯记录了,如果我下次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同学、校友都不过是巧合,你们又能怎么办呢?”

    “你……”方斌气得就要站了起来。

    张自强这时却先站起身来,踱步走到蒋为面前,伸手拿走了他手里的名片,扫了眼名片上的地址,“这个王珣我们会去联系的,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作为警察的职责,也是完善陈子涵作案动机的一部分……不过你现在可以算是陈子涵的同谋了。”

    蒋为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对至于他口中的“同谋”,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目前案件还在调查阶段,我们暂时不会对你采取拘留措施……”

    “师父?”

    张自强朝方斌抬了抬手,“但是你不允许离开海港市,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你依然会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

    “嗯?”蒋为显然很意外,已经准备伸出去的双手一时停在了半空。

    “不过,一旦让我们发现你有潜逃意图,那后果会很严重。而且,以现在的技术手段,你甚至连海港市都出不了就会被抓回来。”虽然根据多年的经验判断蒋为应该不会潜逃,但张自强还是警告了一番。

    “现在都是这样么?”蒋为默默放下了手臂,目光疑惑地在两位警官之间来回跳跃,暗道难道是现在新的办案方法?……倒是节省了看守所的场地。

    “放心,不管我是不是‘同谋’我都不会离开,如果你们认真调查,我也很愿你配合你们。”

    “嗯。”张自强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将刚才的记录又翻看了一遍,自认没有什么遗漏,才有开口道:“既然我们要调查,那我们也需要检查一下你的住处以及你的各种随身物品,包括你的个人电脑、硬盘等等。”

    蒋为闻言再次抬起头来,跟张自强对视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