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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转机

    城隍庙中,薛城隍把二人放下,面色阴沉,心道:“这下算是把两大家族恶了,日后可不好做,只是可怜我在阴司苦熬多年才补了这个缺,到了才做了半年城隍,丈六金身只练了寸许…”

    “不对劲!!荥辕县不过是个最次的三等县,这谷家和柴家以前一直不显,如今突然冒出两个龙门境修士,其他几个家族看起来也不会简单,这哪里像三等县的模样?”

    薛城隍悚然一惊,忍不住胡思乱想:“莫非我是中了谁的算计?不曾想难道我暗中得罪了谁?原以为能补上荥辕县城隍这个空缺是撞了大运,现在倒像是被推到火坑里的倒霉蛋!”

    这边薛城隍内心碎碎念不停,那边林炎月却手忙脚乱起来。

    “多谢城隍大人搭救!”

    此刻林炎月已经人神合一,元神的伤势让他头疼欲裂,同时气息萎靡,体内的灵力开始紊乱。他先是正经躬身拘礼,感谢薛城隍的搭救,然后一边清理自己的伤势,一边看向赵应。

    这一看顿时吓一跳,赵应此时状态极其凄惨,他双眼迷瞪几乎快昏死过去,浑身上下七八个血洞,血咕噜咕噜的流的到处都是。

    原来最后关头,林炎月受创无力顾及囚灵锁链,柴拓彻底腾出手来,几乎将赵应逼到绝境,再晚一点怕是真的交代了!

    林炎月惊呼一声,慌忙给赵应止血,然而创口实在太大,根本止不住!

    林炎月不由大哭道:“师哥!师哥!!你流了好多血,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赵应闻言登时瞪大眼睛,一句话没说出口,噗噗喷了两大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让本官看看——”

    薛城隍终于停止胡思乱想,他一手按下,金光再次涌出,潮水般融入赵应的身体,渐渐把伤势稳住,血不在乱流。

    等到赵应呼吸渐渐平稳许多,他转头对林炎月吩咐道:“你去把庙祝叫醒,让他准备一间厢房,然后给你朋友清理下伤口,上点药,送去休息。”

    林炎月依言,将庙祝唤醒一一告知,等忙到天蒙蒙亮,这才安顿下来,长舒一口气。

    这时他依旧不时头疼,但体内的灵力渐渐平稳,不再紊乱。

    “林校尉,本官不过昨天才吃了你三根祝神金香,还是次品,今天就被你惹下这端祸事,平白恶了县里两大家族不说,为了救你和你的朋友,耗费了不少香火愿力!”

    薛城隍痛心疾首,就差砰砰捶自己的胸脯:“都说天底下没有亏本的买卖,可我这次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林炎月理亏,讪讪道:“我将来肯定补偿您老人家!您看我的伤势…”

    薛城隍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挥洒一些香火愿力,金光涌动,替林炎月梳理修补元神的损伤。

    “香火愿力并非万能,你的神魂伤到了根基,需得一些水磨功夫,好好调理,最好能用一些神魂类的灵物——看我干嘛!?本官可没有!”

    林炎月尴尬点头,随即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一枚莹白的珠子。

    “怀阴珠?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薛城隍好奇问道,他咳嗽几声,正色道:“你若能有几颗这种成色的怀阴珠,也能弥补本官今日搭救你所耗香火愿力了。”

    怀阴珠是蓄养精神,修炼神魂的不二之宝,对香火神道金身也裨益极大,因此他眼馋的紧。

    “我也只有这一枚,是昨日日间,我镇杀了一只阴魂所遗。料想应该是半月以来作乱的那只阴魂,又或者只是其中一只,应该是被抛出来当了弃子。”

    林炎月越发尴尬,身为镇抚司的铜牌,他当然知道香火愿力对一个城隍得分量,知道薛城隍出了大力,偏偏无以回报。

    “你小子真是撞了大运,阴魂中能够凝结怀阴珠的千不足一,这都能被你遇上!”

    薛城隍恋恋不舍的挪开视线,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快些用了,好尽快恢复元神的伤势。”

    林炎月点点头,盘坐下来,紧握怀阴珠,进入冥想,元神慢慢汲取怀阴珠中的力量,修复损伤。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日头升起,林炎月已经将怀阴珠中的精华吸取的七七八八,元神的损伤修复了大部分。

    他这才将怀阴珠收起,再继续下去也只能收效甚微,不如做些别的准备。

    “林校尉前日夜间从我这里走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为何昨晚就直接闹到大动干戈?”

    薛城隍坐在林炎月身旁,他神色平静,只是不断的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玉玺:“荥辕县也生出了本官意想不到的变化,看来暗地里发生了许多本官不知道的事。”

    “城隍大人有所不知——”林炎月正襟危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细细道来。

    一口气讲完,林炎月都有些口干舌燥,他转头看向薛城隍,只见对方端坐不动,神色不改,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得暗赞道:“这位薛城隍真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而薛城隍不知林炎月所想,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完蛋了!区区一个荥辕县,牵扯这么大?!我真成了那个被推到火坑里的倒霉蛋了!枉我在阴司花费了那么多宝贝,家底都掏空了!”

    大周城隍灵官,山水河神,皆有定数,早就塞得满满当当,想要获补一个空缺,那真是千难万难,阴司里上万阴差,多少人苦熬一生而不得!

    当初他得补荥辕县城隍,虽然只是一个三等县,却羡煞了多少同僚!

    “有点不对劲!”

    林炎月将事情一一与薛城隍讲说后,自身也同时梳理了一遍信息,他顿时察觉了些许端倪:“以半年前为界,先后做的虽然是相仿的事,但是却不像是同一方人所为。”

    薛城隍老辣,瞬间有所明悟:“半年之前,荥辕县大大小小发生了数十起邪魔作乱,却没有一丝一毫消息传出去,荥辕县像是一个铁桶一般水泼不进,一直到半年前老城隍身死道消,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而最近这一起阴魂食魂案,是半年以来第一起,却横生不知道多少波折!完全不像之前那般严密,反而破绽百出!”

    “最近半月来策划阴魂食魂案的人,一定跟半年前做下诸多案子的人关系密切,否则不可能轻易掌控荥辕县!”

    林炎月想清其中关隘,稍稍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虽然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却没有那么糟糕了,或许有转机!”

    薛城隍暼了他一眼,淡淡道:“原以为你让镇抚司小队其他人分散出城传递出消息,是自废武功,现在看来倒是一招妙手,九个人先后分散出城,十有八九是拦不住的。”

    “撞了大运罢了!若不是城隍大人搭救,那就是真的自废武功,我恐怕危矣。”林炎月谦虚道。

    “别高兴的太早!”

    薛城隍泼了一盆冷水,指了指地面:“我们可还在荥辕县城里呢!要是几大家族带人围住城隍庙,到时候我怕是也只能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你也讨不了好!”

    如今救下了林炎月和赵应两人,又听了荥辕县的秘辛,他已然是上了贼船,骑虎难下。

    “他们不敢!”

    林炎月镇定自若,自信道:“虽然不知道掌控一切的是谁,但是他要是能把荥辕县打造的滴水不漏也就罢了,自然万事皆休。如若真的让镇抚司收到消息,他敢上门来,就是连着得罪了镇抚司、钦天监和阴司,别说几个龙门境,就是再来十个八个灵台境、通幽境也不够杀!”

    镇抚司专职祛邪拔魔,高手无数,遍布天下!钦天监监察大周一切城隍灵官、山水河神,又有任免之权,权力大的吓人!阴司则是灵官补役衙门,阴差数万,也不是轻易能惹!

    “再说薛城隍昨夜一印吓退谷家和柴家两位龙门境修士,神威无敌,他们轻易不敢来!”

    林炎月末了啪啪拍了一个马屁,薛城隍很是受用,眯着眼睛笑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

    日间,荥辕县的居民们活跃起来,或许是受了阴魂食魂案的影响,街道上的烟火气很淡,而或许同样是因为此事,城隍庙的香火倒是非常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

    在城隍庙的青烟缭绕里,林炎月和薛城隍各自怀着心事,忐忑不安。

    毕竟猜测就只是猜测,谁也说不得准,但是又不知道做些什么来应对的好。

    薛城隍是真正的跑的了城隍跑不了庙,已经被钉死,林炎月即使抛下受重伤的赵应独自出城,一旦被围上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林炎月只好一边清理剩余的伤势,一边进行着平日里枯燥的修炼。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又过了一天,荥辕县气氛诡异,但却反常的安静下来,似乎风平浪静。

    这天,城隍庙中的庙祝带回来几个消息,许多之前被关押的朱家案犯在狱中畏罪自杀,而昨夜楚县尊提审朱家家主时,朱家主暴起发难,击伤楚县尊逃走。

    今早楚县尊已然伤重去世,而朱家主却始终没有踪迹,县衙一时大乱。

    另一边,柴家主柴拓偷偷掏空家族秘库,不知所踪,柴家极力隐瞒,却不知被谁走露了消息。

    最后是谷家主谷子昂出面,暂时接管了县衙,联络了城防营以及荥辕县另外两大家族,黎家和罗家,各自又有龙门境修士现身,这才将荥辕县的局面镇压下来,不至于生乱。

    几条消息个个透着诡异,林炎月却生出一股明悟。

    他找到薛城隍,道:“看来我的同伴已经把消息传递了出去,如今暗中策划那人恐怕已经无暇顾及我了,只是不知道最后会是谁来收拾荥辕县这个摊子。”

    这时,有人找上城隍庙来,指名要见林炎月。

    来人在城隍庙接待贵客的后厅等候,这里十分安静,不被香客往来的声音所影响。

    来的人是谷家主谷子昂,他一看到林炎月,扑通一声便跪下,叩首便呼:“请林大人救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