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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楼船

    第二日,林炎月在阳关城见到了已经活蹦乱跳的赵应。

    “你走后,镇抚司接管了荥辕县,薛城隍昨日也被调去了别出,县城里乱了一阵子,主要是五大家族一下子死了很多人,闹得人心惶惶,好在没什么大事。”

    赵应将荥辕县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随后长揖一礼:“荥辕县一事,事关我父母亲族,此次化险为夷,多谢你。”

    以他的本事,一个人在荥辕县里潜伏,即使想要做出什么事来,也跟石子投入大海一样,沉了也就沉了,半点涟漪都欠奉。

    林炎月将他扶起,道:“职责所在,我不过是因缘际会才能有机会做些事,全赖镇抚司的力量才能最终化险为夷。”

    随即,他又将郑知河与雁白交代的言语给赵应说来,再三叮嘱。

    “我晓得轻重了。”赵应郑重点点头道。

    “不说这些。”林炎月笑道:“我就要去龙泉赵氏的太阴华天池,借助月阴之气补全元神纯阴,你来得正好,我去为你也求一个名额来!”

    在青铜书院时,两人便是意气相投,现在又共同经历一场生死危局,彼此距离拉近了不少。

    林炎月于是寻到雁白座前,将事情如实讲来。

    “哦?想再带一个人去太阴华天池?”

    雁白看着林炎月,表情似笑非笑,道:“你可知这赵家太阴华天池每月只开一次,一次只能进三人,除去雷打不动的赵家自己占去的一个名额,剩下两个名额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这些眼睛背后,不是门阀世家,就是名门大宗,个个都来头不小。”

    林炎月顿时羞愧不已,说不出话来,太阴华天池的大名他是听过的,然而关于名额的事却丝毫不知。

    见他这副模样,雁白顿时笑了笑,道:“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你讨来两个名额。”

    “是学生莽撞了!”

    林炎月长揖至地,终究没有拒绝。

    等到他离开,郑知河悄无声息出现在雁白身后,神色无比冷漠。

    雁白没有回头,淡淡道:“查到是谁了?”

    “篡改镇抚司的通报,让司衙产生误判,导致一个铜牌小队死伤过半,还因此让我们错过这次机会,难道还能跑的了?”

    郑知河冷笑道:“这人倒是有几分急智,知道将通报按住不发必定会被察觉,反而修改其中内容,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了。”

    “镇抚司被掺沙子了。”雁白沉默了一阵,才又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郑知河摇摇头:“有用的不多,那位着实有些手段。”

    雁白闻言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笑道:“阴谋诡谲、心机算尽,即便登上天子之位,也还是他所擅长的。”

    郑知河没有接这话,他看向林炎月离开的方向,问道:“你说他最有机会继承你的衣钵,可是六年了,长气剑经还是没有学成,这剑道天赋着实差了一些。”

    “这便是你错了,郑老。”雁白回过头来,认真道:“他学不成,反而是因为天赋太好了才对。”

    “这做何解?”郑知河不解道。

    “六年前,天渊魔劫,他看了我出一剑,但那一剑对他来说,太高太远。”

    “然而他却看懂了,那时,他只有十一岁。”

    “只是虽然看懂了,却学不会,于是他将那一剑牢牢烙印在心中,因此他心里装着那一剑,便再也学不会别的剑法。”

    “我传他长气剑经,从练剑那天开始,他练得便不是长气剑经,而是十二年前的那一剑。只是那一剑对他来讲仍然太高太远,所以他依旧学不会。”

    郑知河怔然,六年前天渊魔劫,波及数郡之地,邪魔之乱并起,至今仍然遗患无穷,乃是当今天子治世最大的污点!

    而林炎月,也是自六年前,被带到镇抚司里,直到今日。

    “等到他用出那一剑那天…”

    雁白微微抬头,声音悠然:“便叫这天下侧目!”

    另一边。

    太阴华天池的事情很快便被安排下来,带着一封雁白亲自书写的信件,林炎月与赵应二人踏上了前往龙泉郡的飞楼船。

    所谓飞楼船,行之如飞,大之如楼,状之如船,乃是大周的交通命脉。

    飞楼船巨大无比,一次可承载上千人,整体像是数座巨大的楼阁插在一艘巨大的飞船上,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飞楼船只在各郡郡府以及西京之间往来,由专门的军队直接掌控,并且保障航道的安全,在两郡之间横跨,不到半日便能抵达。

    据说原本构建飞楼船体系时,是打算连接到各个郡卫的,然而飞楼船本身的打造和维护、据点的建设和运转、航道的保障,每天的花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周举国之力也根本无力负担,于是最后便演变成了如今简化的模样。

    即便如此,也是花费甚巨,差点将大周掏空,但是其带来的好处也十分巨大,可以说,大周的兴盛与飞楼船体系的构建是分不开的。

    飞楼船的甲板上,听着耳边赵应介绍飞楼船时兴奋的言语,林炎月也愣了愣神:“这…你怎么会了解这么清楚?”

    “学弟你不知道吗?”

    赵应露出诧异的神色,道:“飞楼船的建立,其根本乃是三千年来阵法之道集大成者,便是‘元磁御空矩阵’!”

    “元磁御空矩阵,其符文排列之严密工整,构造之巧妙,肌理之简明,世所仅见!整个飞楼船体系,便是由这座阵法经放大、修改、阵列、组合而构成的巨大阵法。”

    “这可是三千年来,无数智者先贤智慧的结晶,阵法之道的顶尖造物!”

    赵应的神色掩饰不住的兴奋,自语道:“要是能把这艘飞楼船让我拆开来,仔细研究一番就好了!”

    林炎月捏了一把冷汗,小心道:“可我听说,这玩意贵的吓人!”

    赵应并不理会,在飞楼船上四处敲敲打打,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全然沉浸其中。

    “元磁御空矩阵乃是大周官方不传之秘,青铜书院也只有一幅草图,我早已烂熟于心。我每次坐飞楼船,都要借助楼船上的符文仔细对照,如今也还原出了一两分皮毛。”

    “可惜飞楼船的船票实在贵的很,我也负担不起常坐,不然在这船上待个一年半载,也能多得几分元磁御空矩阵的神妙。”赵应忍不住扼腕叹息道。

    见到他这副模样,林炎月忍不住好奇问道:“赵师哥,你何时开始沉迷于钻研阵法之道了?”

    “不久不久,”赵应摸了摸脑袋,有几分不好意思道:“我自知天赋平平,修为进境太慢,青铜书院的先生告诉我,我在阵法之道还颇有一点才情,让我一定要牢牢抓住这点长处。”

    “看的多了,知道的学到的、了解的也越多了;越是参与其中,便也逐渐喜欢上阵法之道了。”

    “原来如此。”

    林炎月点点头,道:“看你这云蒸龙变道法,倒是也与阵法之道有几分契合。”

    “正是如此!”

    赵应道:“云蒸龙变的变化之道,暗合阵法之变,只是我实在资质愚钝,不得要领。说起来我痴长你一岁,入学青铜书院也比你早一年,只是如今你也走在我前面了,等从太阴华天池里出来,我怕是拍马也难及你了…”

    越说,他的脸色也愈发黯然。

    “赵学哥,我却与你看法不同!”

    林炎月正色道:“我师曾告诫我:‘修行在远不在速’,与我相比,你是慢了一筹,但是将我与其余世族子弟相比,那我的修行慢了何止一筹,然而修行路漫漫,阵法也是大道所在,不该急于一时才对,且看将来是谁身在高处!”

    这番话讲得精彩,足以振奋人心,赵应也恢复了神色,点头附和。

    “兄台这番道理,在下看来并不全对。”

    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林炎月怔了怔,寻声看去,只见一丰神毓秀青年不知何时伫立在二人身旁。

    那青年姿态优容,眉眼干净,看到林炎月目光往来,一拱手,笑道:“在下苏奢,刚才偶然听到二位的交谈,这才忍不住出声,还望海涵。”

    林炎月摇摇头,客气道:“在下林炎月,这位是我的好友,赵应。”

    “林兄台刚才所言,修行在远不在速,我认为并不完全对。”

    苏奢继续侃侃而谈:“首先一点,修行之路,走的越快的人一般天赋也越好,也通常会比旁人走的更远,这是其一。”

    “再有,假如受到生死危难的胁迫,比如被一群高手追杀,那么越快的提升自己的力量,便越能有利于自身能够有机会走的更远,这是其二。”

    “此两者情况的修行之人,便与‘在远不在速’的道理不甚相合。”

    “有理!”

    林炎月稍稍思索一番,觉得此人谈吐气质不俗,所言之物也颇有道理,于是起了交流的心思。

    三人就这样借着修行之事畅谈起来,时而大笑,时而沉思,言语之间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味道。

    等到气氛浓烈,苏奢又开口道:“适才我听到两位兄台谈起太阴华天池,实不相瞒,我此行去往龙泉郡,也是为了求得赵氏太阴华天池的一个名额,你我三人既是同路,不如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是极,是极!”赵应慌不迭点头,很是赞同。

    而林炎月却脸色一突,心中暗道:“雁师说太阴华天池每月只有三人能进入,我和赵应已经占了两个名额,这最后一个名额雷打不动由赵家占据…”

    按照雁白的说法,这太阴华天池的规矩,自赵家崛起以来,已经维持了几百年,变动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多年来,这太阴华天池表面看着是名额之争,但是透过这层表象,便能看见权势、地位和实力的争斗。

    他抬头看向苏奢,暗暗道:“这位苏奢兄弟总不会为了下个月的名额提前来吧——是了,龙泉赵氏还不知道雁师已经想他讨要的两个名额,若是给了,岂不是变相相当于抢了苏奢兄弟的名额?”

    想到这里,林炎月顿时面色变得古怪,也不知该不该答应同行的邀请。

    “倘若这位苏奢兄弟来头大得吓人,把赵家自己的名额给占去,那就乐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