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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他们两人在自己面前慌张的模样狼狈而丑陋,他们欲盖弥彰妄图解释的面容恶心而龌龊,罗玉梅忽然就了解石伟在初次见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吐得翻天覆地的情境,因为她现在就极端想吐,不但想吐,她还想杀了眼前这两个欺骗了她最真挚感情的两个人!

    如果你是罗玉梅,完全可以设身处地地想到,她撞破她最爱的两个男人的不伦之恋,被两个她最爱的男人同时欺骗,那种羞辱、愤怒、悲怆、痛苦种种情感交织,真的可以将一个没有见过太多世面的女人从内向外地摧毁!

    罗玉梅猛然抱住头,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罗玉海怕罗玉梅的尖叫引来其他人,担心他和石伟的事情败露,连忙冲向罗玉梅捂住她的嘴,罗玉梅用力地挣扎,她的巴掌一遍遍用力扇向自己的哥哥,嘶吼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妹妹啊,你和你的妹夫乱伦,你对得起我吗?”

    石伟跪在炕上,不停地朝罗玉梅磕头,他疯狂地扇着自己的嘴巴:“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欠你的,但我们是被逼无奈,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和你哥哥一条生路,求求你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你做梦。”虽然被罗玉海钳制,但一个濒临疯狂的女人力气大得惊人,她在挣扎过程中将罗玉海的脸和胳膊挠出道道血印,她还想去厮打那个朝着她磕头的男人,是这个男人欺骗了自己的感情,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和名节,但是罗玉海不允许她伤害自己的爱人,死死地抱住她:“玉梅,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但是看在我从小把你养大的份上,我求求你帮哥哥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可能,我这就告诉乡里人你们的苟且,我这就告诉他们你们有多恶心!”罗玉梅挣扎着想脱离罗玉海的桎梏,可是女人的力量较于男人来说实在太小,她实在挣脱不开,而罗玉海听到她要将自己和石伟的事情公之于众,也急红了眼,他深知自己的妹妹性子烈,她真的干的出来这种事,于是在这场惊天动地的争执中,罗玉海丧失了理智,他下意识紧紧掐住罗玉梅的脖子,直到她的脸色由红变紫,四肢软塌塌地垂下去,鼻子再没有了气息,只有圆睁的双眼还流露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眷恋以及对从小把她呵护在手心里自己如父亲一般的亲哥哥亲手杀死自己的费解与绝望!

    而石伟,在罗玉海行凶的过程中也一直不敢有所阻拦,他从来都是对罗玉海言听计从像个小媳妇一样,而且他也同样不想他和罗玉海的关系被罗玉梅的嘴散播出去。

    两人在罗玉梅停止呼吸之后,萎靡地倒在这个刚刚他们还放肆交欢的炕上,像牛一样粗重的喘息,良久,两个人才逐渐冷静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杀了人犯了死罪,桂洼乡地方太小,若罗玉梅失踪,很快会张扬出去,眼下当务之急是毁尸灭迹。

    可是尸体要被毁在哪里?大白天的,拖着罗玉梅的尸体,哪怕装在袋子里也太过醒目,罗玉海搜罗了一圈,最终决定把侧屋的炕洞刨开,把罗玉梅的尸体塞进去,再重新填平埋得严严实实,这样,罗玉梅的尸体就悄无声息地躺在灰土和水泥铸造的棺材里。

    但是终究尸体会腐烂,会透过水泥和石灰散发出味道,罗玉海就买了很多猪肉挂在侧屋,让人以为那怪异的味道来源于猪肉,倒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而罗玉海去警方报案,也无非是掩人耳目的做作,让别人以为罗玉梅是真的失踪了,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是他没有想到乡里人会纷纷议论罗玉梅被石伟杀死了,他开始坐立不安却毫无办法,而他看到警察一遍遍往石伟的家里跑,乡里的警察执法粗暴,他们对待石伟毫不客气,石伟在身心的双重鞭打之下愈发的消瘦和颓废,这一切,罗玉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始终都无能为力。

    直到古飞和葶君被二舅带到石伟的面前,石伟一直以来辛苦的伪装终于在他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彻底瓦解崩溃,他哭得天昏地暗,拉着罗玉海的手说他晚上从来睡不好,天天梦到罗玉梅来找他,而白天他还要应付警察对他一遍又一遍的盘问与折磨,他受不了了想要去自首,可是罗玉海怎么能允许他去自首?

    石伟的情绪已经完全沉浸在恐惧之中,他仿佛听到罗玉梅在他耳边唱着她生前最喜欢的那首歌——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的慌,你要是饿的慌对我十娘讲,十娘为你做面汤,郎君啊,你是不是困得慌……郎君,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恍惚之间,罗玉梅似乎化作白面厉鬼朝他扑来,石伟“啊”地一声惨叫,就朝着门外扑去,罗玉海意识到,石伟疯了,在连日来的折磨之下他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应付警察的力气和理智,他连忙一把把石伟扯回来,石伟被他扯得仰面倒在炕上,却像当初的罗玉梅一样拼命挣扎乱喊乱叫,罗玉海别无他法,他操起枕头压住石伟的脸:“别喊了,你别喊了!”

    起初石伟还在手脚乱挥舞,在空中抓挠想要触碰到罗玉海的脸,罗玉海已经濒临发疯,他只觉得石伟很吵,一味地隔着枕头对他吼:“不要吵了,你不要再吵了!”

    渐渐地,石伟的手脚都不动也不再挣扎了,他像当初的罗玉梅一样,软绵绵地瘫在炕上,罗玉海只是想让石伟安静一点,可是他算错了时间,等他慌张将枕头挪开的时候,石伟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的愚蠢,让自己的妹妹嫁给石伟,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就不会让他最心疼的妹妹和最在乎的爱人同时死在他的手里,罗玉海悔恨加痛苦,死死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黑发大片大片地被他揪离头顶,已经开始出血,他却浑然不觉疼痛,直到警察阻止他的自残行径。

    葶君走出审讯室,不禁向古飞感叹,罗玉海、罗玉梅和石伟,三个人谁都没有错,罗玉海和石伟的恋情虽然与众不同,但是他们并没有伤害到别人,也没有大肆张扬,没有公然与世俗对抗去破坏社会的风序良俗,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太清楚这段恋情为世人所不容加上他们的胆怯和心里阻碍,才会铸成大错。

    一开始的错,错就错在罗玉海的安排,他单纯地以为只要罗玉梅和石伟结婚就可以瞒天过海,可是他忽略了,人是需要感情的动物,有一种交流的社会本能,罗玉梅和石伟既然做了夫妻,她就无法忍受石伟对如花似玉大好年华的她不闻不问,尤其罗玉梅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更加无法容忍有名无实的夫妻身份。

    而两人借着罗玉梅的婚姻,大行“夫妻”之事,他们不知这已经彻头彻尾伤害到了罗玉梅,以至于撞破了自己的丈夫和哥哥奸情的罗玉梅才会那般歇斯底里。

    一错再错,错上加错,才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可是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挑战众人的容忍度,宣布他们的关系,那你看会发生什么情况?”古飞很好奇她的回答。

    “也许会被当做怪物,也许会被驱逐出桂洼乡,又也许他们有足够的勇气选择另外一个陌生的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他们的感情,诸多假设,都比罗玉海白白陪葬了一个妹妹来得好。”

    “是,开始一段感情需要勇气,尤其是他们这种特殊群体。”古飞若有所思,葶君试探:“那你呢?是否觉得自己有勇气?”

    古飞一怔,他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话里有话,但是现在他还不愿意去正视这个问题,说到底,他在心里还有一份对于千千的执念,古飞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避开话题:“在这呆了这么久,我们的假期都超标了不少,看来回去要被扣工资了。”

    “可是你解决了一桩命案,领导不会计较你的假期的。”虽然他的避重就轻已经在她预料之中,葶君还是觉得有点失落:“我们回去吧。”

    葶君告别了关慧一家,上了古飞的车,几个小时的长途车程很消耗体力,而且对于不开车的人这么长时间的车程很无聊,葶君先行休息,打算待会换下古飞接着开车,虽然这几日名义上是他们的假期,可是实际他们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去办这宗案子,葶君也有点累了,想好好睡一觉。

    葶君躺在了后座,盖上薄被,稍稍注视了一下古飞的背影,有些话想说,但是现在根本没有立场说,她不愿意勉强他,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葶君毫无声息地叹口气,遂而安然睡去。

    车子开了很久,汽油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古飞开到加油站,刷了油卡请工作人员帮忙加油,他正欲回头叫醒葶君“换班”,可是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有些犹豫。

    她背对着他,好似睡得很沉,长发垂散下来触到了车尾的地面,古飞下意识帮她拨了一下她的头发,将它们放置在座位上避免弄脏,她的呼吸很轻很均匀,这几天跟着他这个刑警东奔西跑,不知道这位“养尊处优”的心理专家,会不会觉得很烦很累。

    他安静地注视她的背影,一如她刚刚注视他一样,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曾经用一种怎么样的眼神去望着对方,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在古飞的心底,他和千千的那段回忆是一道禁忌,被牢牢锁在心灵深处,不敢开启。

    但是,不开启并不代表一段新的感情就此会被扼杀!

    其实古飞一直都记得的,当初两人从见面的剑拔弩张,到后来的误会再到磨合的默契,这种奇异的心灵悸动,让古飞已经抑制不住一遍遍地回顾,如果她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倒也罢了,可是缘分就是这么执拗,它让她一次次地与他四目相对,它一次次地在告诉他,我不忍让你一直陷在千千的阴霾里,我给你的机会,能否抓住或是否愿意去抓,就看你自己。

    她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古飞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扑进自己的怀里之后,给了自己一记酸楚而又凄美的笑容,刹那间,震麻了他的神魂,那样的她,像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笑着流泪,交织甜蜜与心碎,只是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了特殊的能力,剖开她的内心,细细地念读她密密麻麻的心语,同时,他竟然觉得她和他有同样的感知力……

    但那又如何,他不敢想,不敢去碰触那惊悸的可能性,他已经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思维城墙,那就是他一定要等千千回来,有了这一道枷锁,任何正常的男女公式,套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就好像试图想要撞开那面城墙的幼柱,完全无力而勉强。

    三年前,他掏空所有,爱得全心全意,以为可以换来另一颗真心,却只得到自己的爱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不给他一点回音和线索。

    而在他以为他所有爱的能力已全部丧失的时候,她却走进他的生活,没有征兆,没有防备,她和他彼此都欲言又止,都试探地靠近却又躲避,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答案只在他自己。

    片片段段的回忆闪过脑海,那是专属于他和千千的,花了三年的时间还没有癒合的伤,再一次被挑刺得闷闷作疼。

    千千……这个在心底埋得太深、太沉的名字,因为他的动摇而拼命地在戳痛他的心脏,古飞深深吸了口气,留连最后一眼,迅速转头,他终究不想背叛他和千千的感情。

    熟睡的葶君,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揪着被子的手指忽然发力,呼吸渐渐断续,片刻之后,又趋于安稳……

    她不知道,他曾经用怎样的眼神看过她,她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又一次对他自己判了死刑!

    警署门口——

    贺逸知道古飞今天回来,早早就带着小蓝和国仁迎接在门口,见到古飞甚为激动,一个熊抱:“你小子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古飞微微一笑:“我建议你下次度假,试试看风景质朴的乡村,会给你惊喜。”

    小蓝接话:“飞哥听说你这次休假,和MISS宣破了一桩命案。”“对了MISS宣呢?”贺逸方才记起她是和古飞一同前往,眼睛朝古飞的车子方位掠过去,就见葶君不紧不慢地下车,整了整长发和衣着,拧开一瓶水小口啜饮,似乎睡了一觉方醒的样子。

    她走到古飞的身边:“说好一人开一半车程,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我知道这几天你跟着我办案没睡什么好觉,我也就没叫醒你。”古飞回答得很自然。

    贺逸三人的眼珠子咕噜噜从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毕竟都是成年人,似乎嗅闻到一股不可描述的暧昧气味,要说这男女的关系也真是神奇,两个看起来养眼的年轻人站在一起,就是这么和谐登对,哪怕他们没有做什么说什么或者交流什么眼神,气场也是吻合的。

    “对了,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你看你要不要回电话。”古飞提醒,方才睡在车上的时候,葶君的手提包扔在助手座上,手机在包包里响起的声音比较小,前排的古飞听得到,后排的葶君却没有听到,古飞担心打扰到她的睡眠,也没有叫醒她。

    葶君连忙打开包掏出手机,是同在一起工作的学长兼她的上司打来的,她拨打了回去——

    “喂,葶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今天回来的对吧,师傅明天受邀参加财政副局长的婚礼,他想叫我们一起陪同他去。”

    葶君一怔,回身避开众人,低声问道:“师傅怎么会认识财政局副局长?”“师傅名声在外,他的人脉岂是我们能想得到的,师傅正好也想趁此机会让我们多认识一些商界政要,你准备一下吧葶君。”

    挂了电话,葶君重新参与到四人之中,小蓝敏感捕捉到葶君的神色:“怎么了MISS宣,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的男朋友打电话来的。”

    “男朋友?”葶君没反应过来,古飞心里一紧,望向葶君,小蓝指点:“就是那个温医生嘛。”

    温召好似好久没联系她,若不是小蓝提醒,她都不记得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刚刚是我师姐的电话,明天师傅带我们参加财政局局长的婚礼。”

    “财政局局长?”国仁问道:“是不是前段时间老婆招鸭子然后把鸭子分尸了的那个局长?”国仁说话向来不注重修饰,但是倒是事实,贺逸啧啧感叹:“这么快就官复原职还找了个老婆,现在这些有钱有权的真是不得了,只是委屈我们这帮屌丝想找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小蓝眼尖,瞟到一辆车开过来,车上下来一个气质温良的长腿帅哥,她惊乍道:“我还真是先知啊,MISS宣,你看温医生来了。”葶君下意识回头一看,果然是温召,回头的时候撞上古飞的眼睛,古飞立刻避开,贺逸观色,连忙推了推小蓝:“你说你刚刚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只不过是MISS宣的追求者,哪是什么男朋友?”国仁接话:“对啊,难不成我今天追你,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吗?”

    小蓝作势要打国仁:“你又占我便宜。”三人嬉闹一团,不管什么场合,只要有这三个人在,就不用担心冷场。

    没耽误多少时间,贺逸说道:“头儿在办公室,古飞你的假期超时这么久,赶紧同我去和头儿交待一声。”实际上也是把时间空间留给葶君处理自己私人的事情,四人同葶君道了别,葶君才转身走到温召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同事告诉我你今天会回来,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我其实早就过来了,只是你还没到,我就去甜品店买了一些甜点,我担心你会不习惯乡下的饮食。”温召果然从助手座上提出来一盒蛋糕,看来他买完蛋糕之后赶上的时间很凑巧。

    “我听说你在乡下遇到一桩命案,肯定打扰到你的假期了,所以我来接你,这几天累了吧,我担心你会很忙,所以一直没联系你,不过我一直很想你。”

    他早就已经告白过,所以说出这话倒不足为奇,只是他们毕竟不是男女朋友,葶君仍旧有些不适应:“温医生,我……”单凭一个温医生,拒绝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温召也没有再强求,只是面容上挫败的表情很醒目:“我明白,那作为朋友,我送你回去的资格总是有的吧。”

    “真的不用了,我之所以会直接回这里,是因为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好意思。”

    “噢没事没事,那,你明天有空吗?”“明天要同师傅一起参加财政局长的婚礼。”“你也要去?”温召下意识反问。

    “怎么你也去的吗?”“我父亲的医院顾局长投入了股份,算是我父亲的合伙人,所以明天的婚礼我们也会参加,没想到这么巧,那明天我来接你好不好?”一个青年才俊,话里竟然有了一丝祈求的味道,葶君便再没有拒绝:“好吧。”“那明天你等我。”温召开怀一笑,回身上车,临开车前嘱咐一句:“明天等我电话,我来接你。”

    特警组办公室外,一条长长的走廊,可以将警署门口尽收眼底,古飞靠在栏杆上,低头点了根烟,却不抽,以前年轻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他是抽烟的,实习的时候跟着一帮老烟枪讨论案情,二手烟吸多了他也学会了,只是后来千千不喜欢,监督他让他把烟给戒了,但是他偶尔也会揣着几根,以方便男人的交际。

    贺逸走过来伸手接过,很自然把烟塞在嘴里,古飞听他女朋友的话,贺逸可不会那么听妹妹的话,该吸烟时候照吸不误,他探头望了望开车行远的温召,对着古飞说道:“我早就和你说了多少次,做人不要太固执。”

    “你又想说什么?”古飞抬眼瞥他。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也算了解你,我也不想你一直陷在过去影响你的将来,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嘛。”

    “你有话直说。”

    “哪,是你让我说的。”贺逸拍拍古飞的肩膀:“人活着不要太委屈自己,那是我妹妹,我自然也担心,但是如果她一辈子不回来,难道你就守寡一辈子啊?有时候如果有感觉呢,就大胆一点,别觉得你一定就亏欠了千千什么。”

    “……”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兄弟,哪,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好女孩一向都很抢手的,别到时候被人追走了,你才后悔当初没抓住机会。”

    “我不明白你意思,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古飞懒得再听,扔下他回到办公室,贺逸独自耸了耸肩,又摇摇头,跟着进门——

    隔日——

    “MISS宣。”小蓝热情地冲着走到门口的葶君打了一声招呼,随即眼前一亮:“哇,MISS宣你好漂亮啊。”

    葶君今天是经典的黑白配,颜色很简单,但是大牌设计的一字领口,巧妙的透出女人性感的锁骨和肩线,却不会夸张,葶君还搭配了一条施华洛世奇的宝石颈链,恰到好处的点缀,保守之余若隐若现的性感,下身是一条黑色阔腿裤,上衣的尾端束在裤子内,一条宽厚的真皮腰带很好地将腰部的线条刻画得淋漓尽致,她今天选的发型是大波浪,头发的上半部分则扎成一个发髻,不会觉得凌乱,同时又极好地彰显了女人味,这一身非常适宜参加各种体面的场合又不会夸张。

    当然,若是没有身材和气质,也断然穿不出效果。

    “MISS宣你今天是要去参加酒会对不对,难怪穿得这么美,酒会上的男人看到你,估计都会被你迷倒。”小蓝笑嘻嘻地恭维,看的出来出自真心。

    贺逸在旁边打断她的絮叨:“人家MISS宣来是有正事的,你可不要耽误人家的时间哪。”“啊对,MISS宣你是来找……”

    “江SIR拜托我拿一份这次案件中案犯的心理报告给他,请问他在吗?”的确是江凯山找她,但是江凯山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是想让国仁跑一趟,否则怎么好叫葶君亲自送过来,只不过葶君说正好她中午要去参加酒席,正好顺路经过重案组,就不用国仁跑一趟,江凯山便同意了,他当然猜不到葶君的心思,女人的心思向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啊,头儿就在办公室,我去和他说一声。”小蓝颠颠跑到江凯山办公室,敲敲门:“头儿,MISS宣来了。”

    葶君迅速用余光扫了一圈,发现她想关注的那个位置是空缺的,也就说明他恰好不在,内心油然一股失落,不过她迅速调整好,进入江凯山办公室将记录递给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次案犯的特殊性,江凯山在掌握了案情之后,亲自送葶君到重案组门口:“真是麻烦你了要你亲自跑一趟,谢谢。”

    “哪里,那,我要去参加酒宴,不打扰了。”“好的。”江凯山欲要回身,又返道:“MISS宣你今天很漂亮。”“谢谢。”

    没有被最希望看到自己,同时自己也希望看到的人看到,再被其他人夸漂亮好像都有点失落。

    葶君坐电梯下了楼,走到警署门口,温召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看见葶君的打扮,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欣赏:“葶君你今天太美了,噢,不对,你每一天都很美,只是今天格外美。”葶君微微一笑,温召刚刚替她打开车门她欲要上车,身后传来一声——

    “MISS宣。”

    葶君猛然回头,是古飞!

    他提着一大袋散发香气的餐盒,看来是给组里人买午餐去了,谁都不会预料到他们会在她出发前最后一刻遇见。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芒,但这光芒却在看到她身边的温召那一瞬间暗淡下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她不应该立刻上车,他也不应该立刻进大门,温召也不应该催促,陷入短暂的尴尬。

    “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做午餐?”她率先开口。

    “是,都说不想吃食堂想换换口味,贺逸就推荐了这家店,可是除了我和他都不知道这店在哪里,贺逸又犯懒不愿意动,打发我跑腿。”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因为今天的她确实漂亮。

    “那,不打扰你们用餐了,你的同事还在等你,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男人之间也能凭借直觉嗅闻到不可名状的敌对气息,这种气味让温召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他不再沉默:“葶君,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好。”葶君点点头,遂而坐上了助手座,温召关上门,走到司机座前,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短兵相接。

    直到温召发动引擎,古飞才转头,进了警署大门——

    “你们点的餐来了。”古飞将袋子放在贺逸的桌上,重案组几个人闻香而动,纷纷跑上来捞走属于自己的一份,小蓝给办公室的江凯山送进去一份之后,端起自己的餐点,吃得呱呱叫:“哇,真的好香,这个猪脚烧得好烂,味道也好甜啊。”

    贺逸得意地一笑:“当然啦,我的推荐怎么可能会错?”

    小蓝塞了一块萝卜进嘴:“对了师兄,你进来的时候MISS宣刚走,你们有没有碰到?”

    古飞往外拿汤的手稍稍一顿:“没有,她来这里了吗?”“对啊,头儿拜托她送资料过来,你没见到她好可惜,MISS宣今天特别漂亮。”

    “你还真奇怪,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国仁表示不理解小蓝说可惜的点在哪里。

    “你懂什么,女人打扮得越漂亮,当然是被越多的人看到才好啦,女人的自信就来源于你们这帮色鬼。”

    “你说的是国仁,我可不是色鬼。”贺逸急忙撇清,看了看自己的汤,是萝卜汤,他不喜欢,抢过古飞手里的牛骨汤,换来古飞一记猛瞪。

    贺逸无赖地笑笑:“你知道我讨厌吃萝卜的。”遂凑近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询问:“你们真的没遇到?”言语之中透漏惋惜,也带有一丝揶揄的成分,古飞不耐地推开他,那意思很明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

    贺逸便没有再去烦他,乖乖坐在座位上开始喝汤。

    酒宴——

    商界的酒会葶君素来不喜欢,和师傅学长打过招呼之后她就躲在一边品着一杯红酒同时翻阅着一本宝石介绍杂志,这里面的宝石都是供名流以及政要收藏的不菲品,她消费不起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翻阅看看而已。

    “葶君。”显然温召在基本的应酬过后不会允许自己遗忘她,四处寻找,才发现她躲在这里:“怎么,你对这宝石感兴趣吗?喜欢哪一款?”

    “没有,我随便翻一翻。”葶君连忙阖上杂志:“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你也不用迁就我。”别看人与人之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实则哪个不是曲意逢迎谄媚虚妄,越是身份名望越高的人身边跟着的越是绝非善类,她忽然想到,如果古飞在这种场合,不知道一向不屑趋炎附势的他会作何表现?

    一定脸黑得堪比包公,臭得堪比阴沟。

    葶君这么想着就觉得好笑,连忙捂住嘴,还好她身边没什么人注意她,温召托举着她的手引导她往中央场地走:“来,我介绍人给你认识。”

    葶君不好推开他,只好跟着他走,只是这么一会,温召面前已经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温召行礼:“顾局长您好,顾夫人您好。”

    眼前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温召的父亲,一个便是今天的主角顾长海局长,他身边就是他的新夫人,足足比顾长海小了一圈,和葶君温召差不多岁数,看上去不像是顾长海的夫人倒像是顾局长的女儿。

    新夫人眉眼算不得惊艳,但胜在清秀脱俗,一看便同靠着姿色和青春游走在这些上流社会男人身边的女人不同,她长得很舒服很朴实,微微笑着冲葶君颔首。

    葶君回以微笑,内心却在埋怨温召把她带到他们面前干什么?

    顾夫人问道:“这位就是温医生吗?真是潇洒帅气事业有成,那这位是……”

    “这位是宣小姐,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的心理专家。”葶君的身份让温召面对父亲等人做介绍的时候底气十足,感觉像是在说大家看看,我看上的女人,美貌和智慧兼备。

    温召的父亲微微一笑,他的样貌较为严厉,可以说浑身有一股老江湖的范儿,看人的眼睛似乎都带着审视,这让葶君非常不舒服,因为他现在就用这种目光在打量她,好像她是他需要过审的儿媳妇似的,天知道她和温召可什么关系都没有。

    “温医生是我的牙科医生,我们是朋友。”她决定先开口为强,这句话明显是冲着温召父亲,后者听闻之后略一诧异,马上调整了自己的眼神和表情:“原来宣小姐是犬子的朋友,真是怠慢怠慢,小召曾经提起过他身边有一位德才出众的女性,想必就是您,今日见到,果然是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范。”

    葶君心里翻了几个白眼,但是表面仍旧落落大方:“您客气了,温医生才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她四处观望看有没有那个幸运可以遇上熟人,让她尽早摆脱这种尴尬的会面。

    运气真好,被她看到了一个仪表堂堂,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士刚刚踏入大门,居然是江凯山,葶君如获大赦,连忙寻了个借口,匆匆快步走到江凯山身边:“江SIR?”

    “MISS宣?”江凯山片刻惊诧,随即微笑:“想不到我才刚到就能遇到你。”“怎么之前没听说你要过来?”“我也是被欣茹临时叫来的,今天财政局长在他们家族的酒店办婚宴,她格外谨慎小心,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忙不过来,叫我过来撑场。”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被叫过来要做什么事又能做什么事,但是女友传唤他江湖救急,他断然不可不来。

    早听闻江凯山有一个白富美的女友,但是葶君倒是还没有机会见过,江凯山正好接到电话,正是曲欣茹指示他往后堂走,葶君随即道:“也许我也可以帮忙。”就跟随了过去,反正只要不让她继续接触到温召那伙人便好。

    后堂——

    曲欣茹正穿着大堂经理的衣服挽着袖子,不顾形象地同一伙厨师围着一口巨大的长方形的汤锅在拼命翻捡,汤锅里好似是法式蘑菇浓汤,抬头见到江凯山,便报以委屈的鼻音:“你怎么才过来?”视线投向后方的葶君,有些疑惑她的身份,江凯山回答她的问题并介绍葶君:“路上堵车,你叫的又这么急,我已经尽力赶来了,这位是我们警署心理科的临床心理专家宣葶君,她今天也是来赴宴,正巧遇到了。”

    “宣小姐啊,你好你好。”不得不说,挽着袖子一身狼狈的曲欣茹,还真是颠覆了葶君对白富美的认知,只觉得这个白富美颇接地气,微笑问道:“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位也在帮忙翻捡的大堂经理一脸怨气地回答:“是今天局长夫人的小姨子干得好事,她尝了我们端上的蘑菇浓汤,觉得味道非常好,非要要求来厨房看一看蘑菇浓汤的做法,我们厨房是一向是杜绝披着头发并且佩戴首饰的,怕的就是头发丝或者配饰掉在菜里,她又不懂这些,而且她是局长的小姨子,我们拦又拦不住她,这不,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耳坠掉在汤里了,这锅汤报废了不说还得帮她找耳坠,说什么她的耳坠特别贵一定要我们帮她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