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人归
楚珩的奶娘崔嬷嬷被楚珩派去温怡宫里照顾林思棠，顺便带去了那支梅花。
屋内只有林思棠和琳月二人，林思棠一双素手摆弄着白梅。
“小姐……娘娘，陛下何意？”琳月隐隐有些害怕。
“是警告，也是监视。”林思棠淡淡的说。
楚珩派来了崔嬷嬷当眼线，并以白梅相赠，无非是为了提醒她。
此刻她有些为许怀瑾忧心，如今许家男子只剩他一人，朝堂动荡，楚珩一边要安抚许家，一边要提携能和相府抗衡的势力，以免一家独大。姐姐与温衍去了梁国，说是去做生意，但她想，若只是如此，相府根本不会放她离开。
如今许怀瑾回京，楚珩便开始疑心她，毕竟她代表的不是她林思棠，而是背后的林老丞相，兵权至今在许怀瑾手中，她与许怀瑾曾经关系匪浅，家中长姐又前往敌国，她能理解，楚珩不得不防。
另一边，许怀瑾来到了昭阳殿，楚珩传他进来。
许怀瑾在殿内跪下，朝楚珩行跪拜礼。
楚珩连忙起身扶他，他仔细看着许怀瑾。
曾经那个明艳爱笑的少年如今沉稳的不像话，以前他总爱穿艳色的华服，如今只穿了一身白色粗布，头上也系着白布。
家族父兄一夜之间全部战死，损失十万将士，他带着噩耗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在昔日要好的旧友面前，却只能卑微的下跪请罪。
“怀瑾，是我愧对你。”楚珩低头对他说。
“陛下怎可如此说，是我们愧对陛下信任，臣罪该万死。”许怀瑾满脸羞愧。
那一刻，楚珩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慢慢变凉变冷，冷的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在他还只是太子的时候，林慕自小少年老成，许怀瑾和顾欢是最爱和他嬉闹的，顾欢往往是没个正形，而许怀瑾是最懂他的人。
大婚那日，他看着本该在边疆的许怀瑾一路护送林思棠进宫，他才知道，原来二人有情。
他对众臣谎称是他三日前急召许怀瑾回京，为他隐瞒下了私自回京的事实。
那日他拉着许怀瑾低声说，“阿瑾，我当真不知。”
许怀瑾只是看着他笑，没有任何的责怪，但楚珩压抑的喘不过气，他第一次看见许怀瑾那样笑，仿佛是……认命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珩别多想，我主要是想回来看看你，你成亲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少的了我呢。”
“我和林二小姐原本就没什么，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我从来最是洒脱，你又不是不知道，嫁给你既是她的意思，那你要好好珍爱她。”
“罢了，我该走了，边疆战事未平，我还要回去打仗，等我下次回京，便带着阿欢和阿慕哥哥，一起进宫找你讨喜酒喝。”
许怀瑾翻身上马，楚珩看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看着他一身的绯红在万丈霞光里消失……
楚珩知道，他想说更多的话，但那些都是关于林思棠的话，他把那些话生生的咽下了，可许怀瑾却不知道，从那次以后，对于那个曾经温婉柔和的二小姐，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他更是连提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了。
家中只剩下长姐幼妹寡嫂与母亲，可他还要离开上京，继续去打着那场没太多胜算的仗，把父兄们输掉的，赢回来。
林思棠亲自煮了一碗阳春面为楚珩送来，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许怀瑾。
她一时惊慌失措，停在了原地，许怀瑾看见了她，看见了她身旁的琳月，手里拎着食盒，他没有言语，朝着林思棠端端正正的行了跪拜大礼。
林思棠愣了一刹，但也只此一刹。
“将军请起。”她的声音永远柔软，能平静一个人的心。
许怀瑾缓缓起身，却不敢抬头看她。
她却微微欠身，行了个女子礼。
“将军一家战死沙场，满门忠烈的亡魂漂于异乡，举国悲痛，本宫不过后宫女子，妇道人家，空有满心的敬仰，不能为故去的将军与将士做什么，望将军见谅。”
许怀瑾喉咙发哽，声音很淡。
“可我们，终究打了败仗啊。”
“本宫不懂朝政，也没去过战场，只是守着一方内宅，没有远见。但本宫也知道，将军一家，乃百年世家，世代武将，战场上必有输赢，当年许家战败，也只剩下您的祖父一人，所有想着放冷箭看笑话的人，都已认定许家将倾，可老将军一人撑起所有，带兵如神，才有了战无不胜的神话，一直到如今，不过败了一次，难道败了一次，将军就怕了吗？”
“我大楚的好儿郎血洒边疆，保护百姓，而非在乱世苟且，打了败仗又如何？他们照样是大楚的英雄，也请将军相信陛下，陛下圣明仁德，绝不会让尔等英豪背负污名，将军未来的路还长，活在愧疚里是万万不可的。”
林思棠说话向来平静温和，而如今的每一个字都在平静中迸发出力量，在温和里透露着韧性。
今日不见太阳，怕是上天也为大楚牺牲的十万将士动容。
许怀瑾不抬头，林思棠没有看到他红了的眼睛，他也没看到林思棠坚定的目光。
许怀瑾走向宫外，林思棠走向昭阳殿。两人背道而驰，终其一生都在错过。
昭阳殿外，常德公公出来宣了召见，便传唤林思棠进去。
林思棠悄悄的问常德公公，“公公，陛下可有恼意？”
常德笑着说，陛下现在忧心许家，哪里有什么恼意，娘娘多哄哄陛下吧，陛下现在怕是只愿意见您了。
林思棠礼貌的笑笑并道了谢，全当那是客套话，毕竟这宫内恐怕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林思棠进了昭阳殿，楚珩在看奏折，见林思棠来了，连忙起身，让她坐下。
刚把她吓到，楚珩有些难为情，想着自己折了朵梅花给她，一时更有些难为情，堂堂天子，怎么像个画本子风流公子一般用这么傻的方法讨姑娘欢心，也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嘲笑他孩子气。
他本来只想让这个聪明的姑娘做自己的盟友，举岸投眉相濡以沫，做一对在历史上和睦的帝后，可如今，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对她更好一些。
林思棠打开食盒，端出来那碗面，殿内烧着炭，不算多暖和，楚珩看着那碗面，热气熏红了他的眼。
他本就对吃食不太在意，从小到大，御膳房做什么，母妃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几年前，皇兄还在的时候，他偷跑出宫去玩，一玩就到了晚上，还是皇兄把他逮了回来，到了宫里才发现，皇姐楚卿，皇妹楚蕴，还有小结巴沈芸茹都在宫内等着她。
他觉得有趣的问沈芸茹，“你怎么也在啊，这么晚，你爹娘要担心你的。”
沈芸茹结巴的说了半天，他才搞明白，原来是皇后娘娘疼爱她，让她进宫陪她住三日。
楚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还好意思说担心二字？还好意思说芸茹？知不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子了？蕴儿担心你，都吓哭了。”
楚珩看着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楚蕴，楚蕴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想了想，又蹲下抱了抱那个长的很小的小姑娘。
“担心哥哥啦？哥哥是男子，有力气，会武功，哥哥厉害着呢，别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看哥哥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楚珩从怀里掏出很多街市上的小玩意，都是小姑娘喜欢玩的。
一边掏给楚蕴，一边对着沈芸茹说，“放心吧，你也有，你也是我妹妹。”
沈芸茹沉默着不说话，她比他大，她才不给他当妹妹。
楚珩又看了看楚卿，“放心吧，你没有。”
楚卿嗤笑，“以为我稀罕？”
楚钰知道楚珩没有吃东西，带着几个人去御膳房找点东西吃，可御膳房已经锁了，楚珩眉梢一挑，一脚踹掉了锁。
然后又邀功一般的摸摸楚蕴的头，“看吧，哥哥会武功。”
楚蕴难得笑笑，扯着他的衣角。
不曾想御膳房里竟然什么都不剩了，原来之前总有宫女太监跑来偷东西吃，上边留了个心眼。
找了半天，倒是有很多白日里剩下的面条没有煮完。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楚卿跃跃欲试着为大家煮面，赶紧叫楚珩拉了回来。
“皇姐别闹了，就剩这么点面条了，不够你浪费的了昂。”
最后是一直照顾楚珩的崔嬷嬷担心楚珩，满皇宫找他，在御膳房里看到这几个孩子。
几个人吃着面，竟觉得满席珍馐也比不过。从那之后，楚珩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了。
他吃着面，回忆起了好多，林思棠做的面很好吃，没有太多调料味，有的是浓浓的面香。
林思棠就静静的坐着看着他，很乖巧的样子。
楚珩想，林思棠总有办法让他触及往事，又能在那些伤痛中治愈他一点，每次都治愈一点。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贪心，他已经不满意她只是个合适的盟友了。
他想要让她做一个合适的妻子。
屋内只有林思棠和琳月二人，林思棠一双素手摆弄着白梅。
“小姐……娘娘，陛下何意？”琳月隐隐有些害怕。
“是警告，也是监视。”林思棠淡淡的说。
楚珩派来了崔嬷嬷当眼线，并以白梅相赠，无非是为了提醒她。
此刻她有些为许怀瑾忧心，如今许家男子只剩他一人，朝堂动荡，楚珩一边要安抚许家，一边要提携能和相府抗衡的势力，以免一家独大。姐姐与温衍去了梁国，说是去做生意，但她想，若只是如此，相府根本不会放她离开。
如今许怀瑾回京，楚珩便开始疑心她，毕竟她代表的不是她林思棠，而是背后的林老丞相，兵权至今在许怀瑾手中，她与许怀瑾曾经关系匪浅，家中长姐又前往敌国，她能理解，楚珩不得不防。
另一边，许怀瑾来到了昭阳殿，楚珩传他进来。
许怀瑾在殿内跪下，朝楚珩行跪拜礼。
楚珩连忙起身扶他，他仔细看着许怀瑾。
曾经那个明艳爱笑的少年如今沉稳的不像话，以前他总爱穿艳色的华服，如今只穿了一身白色粗布，头上也系着白布。
家族父兄一夜之间全部战死，损失十万将士，他带着噩耗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在昔日要好的旧友面前，却只能卑微的下跪请罪。
“怀瑾，是我愧对你。”楚珩低头对他说。
“陛下怎可如此说，是我们愧对陛下信任，臣罪该万死。”许怀瑾满脸羞愧。
那一刻，楚珩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慢慢变凉变冷，冷的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在他还只是太子的时候，林慕自小少年老成，许怀瑾和顾欢是最爱和他嬉闹的，顾欢往往是没个正形，而许怀瑾是最懂他的人。
大婚那日，他看着本该在边疆的许怀瑾一路护送林思棠进宫，他才知道，原来二人有情。
他对众臣谎称是他三日前急召许怀瑾回京，为他隐瞒下了私自回京的事实。
那日他拉着许怀瑾低声说，“阿瑾，我当真不知。”
许怀瑾只是看着他笑，没有任何的责怪，但楚珩压抑的喘不过气，他第一次看见许怀瑾那样笑，仿佛是……认命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珩别多想，我主要是想回来看看你，你成亲这样的大事怎么可以少的了我呢。”
“我和林二小姐原本就没什么，不过是几面之缘罢了，我从来最是洒脱，你又不是不知道，嫁给你既是她的意思，那你要好好珍爱她。”
“罢了，我该走了，边疆战事未平，我还要回去打仗，等我下次回京，便带着阿欢和阿慕哥哥，一起进宫找你讨喜酒喝。”
许怀瑾翻身上马，楚珩看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看着他一身的绯红在万丈霞光里消失……
楚珩知道，他想说更多的话，但那些都是关于林思棠的话，他把那些话生生的咽下了，可许怀瑾却不知道，从那次以后，对于那个曾经温婉柔和的二小姐，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他更是连提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了。
家中只剩下长姐幼妹寡嫂与母亲，可他还要离开上京，继续去打着那场没太多胜算的仗，把父兄们输掉的，赢回来。
林思棠亲自煮了一碗阳春面为楚珩送来，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许怀瑾。
她一时惊慌失措，停在了原地，许怀瑾看见了她，看见了她身旁的琳月，手里拎着食盒，他没有言语，朝着林思棠端端正正的行了跪拜大礼。
林思棠愣了一刹，但也只此一刹。
“将军请起。”她的声音永远柔软，能平静一个人的心。
许怀瑾缓缓起身，却不敢抬头看她。
她却微微欠身，行了个女子礼。
“将军一家战死沙场，满门忠烈的亡魂漂于异乡，举国悲痛，本宫不过后宫女子，妇道人家，空有满心的敬仰，不能为故去的将军与将士做什么，望将军见谅。”
许怀瑾喉咙发哽，声音很淡。
“可我们，终究打了败仗啊。”
“本宫不懂朝政，也没去过战场，只是守着一方内宅，没有远见。但本宫也知道，将军一家，乃百年世家，世代武将，战场上必有输赢，当年许家战败，也只剩下您的祖父一人，所有想着放冷箭看笑话的人，都已认定许家将倾，可老将军一人撑起所有，带兵如神，才有了战无不胜的神话，一直到如今，不过败了一次，难道败了一次，将军就怕了吗？”
“我大楚的好儿郎血洒边疆，保护百姓，而非在乱世苟且，打了败仗又如何？他们照样是大楚的英雄，也请将军相信陛下，陛下圣明仁德，绝不会让尔等英豪背负污名，将军未来的路还长，活在愧疚里是万万不可的。”
林思棠说话向来平静温和，而如今的每一个字都在平静中迸发出力量，在温和里透露着韧性。
今日不见太阳，怕是上天也为大楚牺牲的十万将士动容。
许怀瑾不抬头，林思棠没有看到他红了的眼睛，他也没看到林思棠坚定的目光。
许怀瑾走向宫外，林思棠走向昭阳殿。两人背道而驰，终其一生都在错过。
昭阳殿外，常德公公出来宣了召见，便传唤林思棠进去。
林思棠悄悄的问常德公公，“公公，陛下可有恼意？”
常德笑着说，陛下现在忧心许家，哪里有什么恼意，娘娘多哄哄陛下吧，陛下现在怕是只愿意见您了。
林思棠礼貌的笑笑并道了谢，全当那是客套话，毕竟这宫内恐怕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林思棠进了昭阳殿，楚珩在看奏折，见林思棠来了，连忙起身，让她坐下。
刚把她吓到，楚珩有些难为情，想着自己折了朵梅花给她，一时更有些难为情，堂堂天子，怎么像个画本子风流公子一般用这么傻的方法讨姑娘欢心，也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嘲笑他孩子气。
他本来只想让这个聪明的姑娘做自己的盟友，举岸投眉相濡以沫，做一对在历史上和睦的帝后，可如今，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对她更好一些。
林思棠打开食盒，端出来那碗面，殿内烧着炭，不算多暖和，楚珩看着那碗面，热气熏红了他的眼。
他本就对吃食不太在意，从小到大，御膳房做什么，母妃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几年前，皇兄还在的时候，他偷跑出宫去玩，一玩就到了晚上，还是皇兄把他逮了回来，到了宫里才发现，皇姐楚卿，皇妹楚蕴，还有小结巴沈芸茹都在宫内等着她。
他觉得有趣的问沈芸茹，“你怎么也在啊，这么晚，你爹娘要担心你的。”
沈芸茹结巴的说了半天，他才搞明白，原来是皇后娘娘疼爱她，让她进宫陪她住三日。
楚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还好意思说担心二字？还好意思说芸茹？知不知道我们急成什么样子了？蕴儿担心你，都吓哭了。”
楚珩看着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楚蕴，楚蕴睁着一双小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想了想，又蹲下抱了抱那个长的很小的小姑娘。
“担心哥哥啦？哥哥是男子，有力气，会武功，哥哥厉害着呢，别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看哥哥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楚珩从怀里掏出很多街市上的小玩意，都是小姑娘喜欢玩的。
一边掏给楚蕴，一边对着沈芸茹说，“放心吧，你也有，你也是我妹妹。”
沈芸茹沉默着不说话，她比他大，她才不给他当妹妹。
楚珩又看了看楚卿，“放心吧，你没有。”
楚卿嗤笑，“以为我稀罕？”
楚钰知道楚珩没有吃东西，带着几个人去御膳房找点东西吃，可御膳房已经锁了，楚珩眉梢一挑，一脚踹掉了锁。
然后又邀功一般的摸摸楚蕴的头，“看吧，哥哥会武功。”
楚蕴难得笑笑，扯着他的衣角。
不曾想御膳房里竟然什么都不剩了，原来之前总有宫女太监跑来偷东西吃，上边留了个心眼。
找了半天，倒是有很多白日里剩下的面条没有煮完。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楚卿跃跃欲试着为大家煮面，赶紧叫楚珩拉了回来。
“皇姐别闹了，就剩这么点面条了，不够你浪费的了昂。”
最后是一直照顾楚珩的崔嬷嬷担心楚珩，满皇宫找他，在御膳房里看到这几个孩子。
几个人吃着面，竟觉得满席珍馐也比不过。从那之后，楚珩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了。
他吃着面，回忆起了好多，林思棠做的面很好吃，没有太多调料味，有的是浓浓的面香。
林思棠就静静的坐着看着他，很乖巧的样子。
楚珩想，林思棠总有办法让他触及往事，又能在那些伤痛中治愈他一点，每次都治愈一点。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的贪心，他已经不满意她只是个合适的盟友了。
他想要让她做一个合适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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