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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想要英雄(6)

    老李就是死在这帮人手下。

    当时他与邹泽楷因为手头上的案子要去附近一处居民区调取监控,却恰好遇到了尘蓟门手下的人在交易毒品。

    因为常年游走于刀尖上,这帮人早就如同惊弓之鸟,他们见到警察到来以为行踪暴露,便从包中掏出短管霰弹枪自保逃生。

    当江恪生带领后援警力赶到之时,只剩下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人,那时老李头已经断气,他无法想象这个胆小怕死的男人濒死之际在想些什么,或许连想什么也没来得及。

    此时的江恪生脑海中满是各种景象翻涌反复。

    有老李头笑着对调侃他的众人说命要紧,胆小不算什么,整个家就靠你这胆小谨慎撑起来的。

    有邹泽楷满身血污痛苦哀嚎着我不当警察了,我想活下去啊。

    有清冽雨水中那无言却如惊雷炸响的深沉一吻。

    更有那个年轻警察,卧躺在病床之上,轻声呢喃着

    “愿意啊,谁不愿意呢。”

    好像写满沧桑的脸庞上犹如身边的冰晶一样寒气凌人,江恪生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短暂响起

    “冰落”

    只是一小撮冰凌如标枪一般激射而至,尖锐的巨大冰棱瞬间突破音速,转来阵阵爆响,似有数百人在空中奋力擂鼓,震人心魄。

    西装男人用双手试图抵挡,然而仅仅四根冰棱就刺穿了他的手掌,从掌心而进,后肩而出。

    环卫工打扮的中年男人左右横跳躲闪,无奈冰棱势头太猛,速度太快,即便在他眼中的冰棱速度被放慢了数倍,但依旧迅猛无比,结果被数枚通体透明的冰棱刺中,固定在了坚硬的柏油路上,生死不知。

    那使用火焰的男子更加凄惨,早就没了气力,根本无法阻挡这样的攻击。

    离车最近的他便想要开车逃离,刚翻身坐在驾驶位上就被巨大冰棱从车顶贯穿而下,当场毙命。

    那段柏油马路上像是一座竖冰柱为墓碑的荒坟,一时间寂静无声。

    邹泽楷先是一言不发的痴痴望着,而后突然呕吐起来,他浑身颤抖不停,暂时还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天空中乌云退散,剩下的众多冰锥化作点点细小冰晶如雪般缓缓而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美丽。

    远处有车队赶来,是管理局五分局的外勤人员,他们熟练的与江恪生进行交接后开始封锁路段,清理现场,一切做的井井有条。

    这些单位直属的外勤人员大都是从军警部门直接招录的精英,在经过各种培训与选拔后才能正式入职,成为管理局火力支援室的工作人员。

    但有趣的是,在很多管理局内,情报分析室与火力支援室的人员会互相对着干。

    情报分析室的高材生们总觉得那帮喊打喊杀的大块头,不过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罢了。

    而火力支援室的特勤们也对那些连枪都不会打,一出事便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精英人士们不屑一顾。

    但无论两个部门如何敌视,都会不约而同的刻意忽视特别行动室的存在,因为对那些异能者,两个部门的人都有些敬重与恐惧。

    尤其是那些亲眼见识过异能者出手的人,深受震撼的同时,内心深处都会有个共同的疑问

    “他们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江恪生要了一台车,三人再次开车前往江恪生家中,与之前不同的是车上没人开口说话,大家都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直至开到一个小区门口。

    三人下车后在江恪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见到王亚航想象中的凌乱不堪的场景,但也远远算不上整洁。

    王亚航坐在了年轻警察的对面,他开门见山。

    “我可以让你穿越时空,把你送回过去。之前你可能不信,但见识到了刚才的情形你应该清楚,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少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平静地诉说。

    江恪生端来了两杯热水,一边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一边开口解释

    “小邹啊,别紧张,我们俩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人员,穿越的事也是国家允许的,或者说是国家规定的,具体缘由肯定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这事肯定不违法。”

    江恪生这一通有些不着边的解释让邹泽楷略微放松了一些。

    黑衣少年有些无语,不应该解释穿越这事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诸如此类的注意事项与宽慰言语,不违法算什么?哪条法律规定了禁止穿越啊,这不完全不沾边的事情嘛。

    最让人汗颜的是那年轻警察居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感情违不违法才是顶了天的大事情,比这穿越还重要?

    少年咳嗽了一声,开始与邹泽楷的谈话,而这场谈话会决定王亚航是否会选择邹泽楷成为正式的穿越者。

    “说说吧,如果让你回到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邹泽楷沉思片刻,他答道

    “高中时期吧。”

    “为什么?”

    少年的嗓音始终无波无澜。

    “因为那是最美好的年纪。”

    邹泽楷有些感慨神色,他想起了晨读时的书声琅琅,以及朗朗书声中的那个女孩。

    “然后呢,你会如何选择今后的人生?”

    年轻警察默不作声,他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少年时代也曾天马行空的想象过这类奇幻的事情。

    如果自己可以穿越时空该多好,就可以让原本关系很铁的初中好友不会变得生疏远离,可以让自己错过的机会重新出现在面前,以及鼓起勇气对那个女孩说“我会成为你想要的英雄”。

    人生有太多太多的遗憾横亘在心口之间,想要说出口的言语,想要做出的选择,本应该淹没在时间的洪峰当中。

    而现在,“你可以回到过去”一句话让邹泽楷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拳微微紧握,开始正式思考那少年时代的虚假幻想,如同时间的齿轮缓缓转动,每种选择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未来,在这人生的岔路口,弱小的旅人开始抛掷起名为命运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