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手套
“我看到路标了，是烟蓝村，南山公路一个急拐弯的地方。”
“那会雨太大，又隔着玻璃，我倒是没看清路牌上的字。只是觉得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太快，幻觉一样。”
九九和冉冉回到青泥县城已经八点多了，雨后的小城在夜色中清新迷人，一城灯火倒映在湿漉漉的街面上，宛如画境。
她和冉冉在石门街下车，一路说着话往凉城巷走去。
冉冉说寻灵盘响的时候，她看见一个身影飘向了公路拐弯处的村庄。
烟蓝村。
提起这个名字，肖九九小时候每次听人说烟蓝村，总能想起李商隐那句“蓝田日暖玉生烟”，总觉得烟蓝村和两千多年前蓝田种玉的杨伯雍有什么关系。
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个距青泥县城只有五六公里村子，不种玉石，但是种植各种蘑菇。如今已经发展成一个培育各类食用菌的现代化基地，烟蓝农业园也是青泥特色经济发展的龙头企业。
据听说那个村里如今已是家家小别墅，养老和医疗保险，都是村上补贴百分之八十，村民只交个零头。就在去年，还被评为兰川市新型农村示范点，隔三差五地就有领导来检查，用当下的话说，那就是个妥妥的网红村。
难道下一个灵气会在烟蓝？
肖九九的脑子里，飞旋着突然袭来的风雨导致警车撞上护栏这件事，和有关烟蓝村的关键词，人已经在凉城巷口昏黄又温馨的灯光下了。
她停下脚步，整了整身上衣服，再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才举步往巷子里走去。自己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弄得着实有些狼狈，担心老肖看见又念叨。
“老肖，老肖～”
肖九九到了自家门口，屋里灯亮着，喊了几声却不见老肖来开门，不觉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老肖肯定又打牌去了！
拿出手机刚想给她这个不着调儿的老爸打电话，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又是乐乐。
“恭喜彩虹引渡人肖九九唤醒第一盏灵灯，解锁引渡人三级技能。具体内容说明如下：凡引渡人，九级为限。一级二级，得于自身善根善缘。三级者，点一灯，安一灵，始得。得三级技能者，可护灵上桥，可移形换影。禁忌：此技能于三种情况下不可用1.引渡人自身发肤有损，极度虚弱时，不可用，否则伤灵力而损命脉。2.心存恶念者，不可用，否则害人害己。3.沐浴入汤时，不可用，否则有囚禁之灾。以上条款引渡人须谨记，须严格遵守引渡人手册相关内容，否则后果自负。本技能最终解释权归悠然宫无忧门技能研发部所有，如有疑问请致电303——174250，我们将在三个工作日内给出回复。注：获此技能者，请扫码进群，参加引渡人职业培训，做好笔记，每月考核前心得体会务必按要求完成。最后希望引渡人再接再厉，解锁更高级别技能。”
九九一字一句的读到最后，不觉笑出了声，忍不住对身边的冉冉吐槽。
“我还以为只有在人间才会被各种培训和学习心得包围，原来你们的世界也一样。前几天还有个年轻老师跳楼自杀了，如果她知道到哪儿都一样，就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是逃脱不了这万恶的形式主义，估计她就不会轻生了！”
“你以为只有人难做呀？高速发展，我们的世界也在与时俱进呀，鬼也很难的。”
冉冉倒是对她这新技能兴趣更浓些，说完就拉住肖九九，问肖九九想不想试试她这瞬间移动的新技能。
“是不是心里想哪里就会到哪里？”
“嗯，原则上是这样的，但是……”
冉冉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肖九九就出现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的想法。
因为这个想法，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东城妇幼住院部的顶楼上。
“我正要告诉你，瞬间移动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只能专心想着一个地方。如果同时有几个地方出现，技能本身只默认第一个出现在你大脑里的地方。”
冉冉站在一脸怒气的九九身边，抱歉地摊了摊手，一边解释，一边准备迎接她口沫横飞的狂轰滥炸。
“冉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
肖九九话刚说到一半，被冉冉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
上顶楼的天梯处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像脚步踩踏在楼梯上，又夹杂着金属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
有人来天台！
肖九九刚被冉冉拉到楼顶的水量储存装置后面，夜幕的笼罩下两个身影，就悄然出现在了东城父幼保健院住院部的顶楼上。
借着远处街灯的微光，隐隐看见他们身型高大，应该都是成年男性。走在前面的戴长檐棒球帽，后面一个将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两个人都戴着大大的口罩，无从辨认长相。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就在九九担心他们会来到自己藏身的大铁盒子后面时，他们却停住了脚步，开始了低声的交谈，似乎很赶时间。
“你是怎么办的事？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我们都得受牵连！”
戴棒球帽的男人先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中充斥着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质问。
“器官是你说有就能有的吗？我都告诉过你了，这样的事不要再找我。”
穿连帽衫的男人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肖九九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嫌弃和无奈，看来这两人关系不咋地。两人谈话的内容，却让她心头一震。
“哼，现在才知道爱惜羽毛，晚了！”
棒球帽嚣张的言语似乎激怒了连帽衫，他转身一把揪住棒球帽的衣领，把他推到天台的栏杆边，只要稍一用力，他的身体就会直直落到十层楼下的活动平台上。
“你，你不要太过分，大不了大家一起下水。”
肖九九为棒球帽捏了一把汗，都有点想冲上去阻止的冲动，可当事人却一点都不紧张。
“一起下水？你有这个资格吗？不要以为事情过去久了就没人记得了，从你双手染血那一天开始，就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认命吧！”
连帽衫頺然松手，一拳砸在了护栏上，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棒球帽抬手整整衣领，靠在护栏上，像在等对方的答复。
一时间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肖九九好像感觉到了冉冉的异样，这才想起冉冉说过，乔维在青泥人民医院时买卖器官的事。
她明明知道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冉冉，自己也不能真正拉住她，还是用力握了握冉冉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听听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最终，这场对话以连帽衫妥协结束。
“这是最后一次！周五转进来一个意外坠楼儿童，我查看过记录，血型吻合。我会尽快安排配型，没有意外的话，周一上午的手术我来安排，你安排人接货，老地方。”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大家发财，大家相安无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我们多年兄弟，何必弄得大家都难做呢？这次情况特殊，我也知道你难做，但是买家的来头你也知道的，袁书记就那一个孙子。弄不好，你做的那些事都会被抖出来不说，东城妇幼以及整个青泥县的医疗系统，都将会被翻个底朝天。”
棒球帽见连帽衫妥协，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抚，白色手套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你是你，我是我，哪里来的我们？那件事，我希望你尽快摆平，最好不要再出现上次的状况，否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要以为我不敢，与其一直被裹挟，大不了鱼死网破！”
连帽衫说罢狠狠甩开棒球帽的手，拉拉衣服，转身准备离去，他也戴着一副白色手套。
棒球帽没再说话，微光下，他目似寒霜。
这里不是缅北，是肖九九的家乡青泥县，一个平静美丽的小县城。
更加讽刺的是，这里是医院！
夜色中，医院的灯光黯淡而冷漠。顶楼的风声呼啸，却掩盖不住那两个人赤裸裸的贪婪与罪恶。
肖九九难以置信，对于她刚听到的这一切。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锤了一记，闷闷的疼痛让她再次怀疑，她听到的这一切是来自人间，还是出自地狱！更讽刺的是在救死扶伤的地方，两犹如幽灵一般的人，却在这人间的阴影中交易着生命。
肖九九偷偷盯着夜色中两个一前一后准备离开的身影，深深陷进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她反应过来时，冉冉却已经飞速飘了过去。
意外的是，冉冉却没办法接近那两个人，反倒是被一股力量弹出老远。
肖九九一时情急，忘记冉冉是灵气，根本没有痛的感觉，急急从铁盒子后面冲了出去。
两个已经到楼梯口的男人，立刻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们猛然回头的一瞬间，肖九九和冉冉瞬间却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会雨太大，又隔着玻璃，我倒是没看清路牌上的字。只是觉得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速度太快，幻觉一样。”
九九和冉冉回到青泥县城已经八点多了，雨后的小城在夜色中清新迷人，一城灯火倒映在湿漉漉的街面上，宛如画境。
她和冉冉在石门街下车，一路说着话往凉城巷走去。
冉冉说寻灵盘响的时候，她看见一个身影飘向了公路拐弯处的村庄。
烟蓝村。
提起这个名字，肖九九小时候每次听人说烟蓝村，总能想起李商隐那句“蓝田日暖玉生烟”，总觉得烟蓝村和两千多年前蓝田种玉的杨伯雍有什么关系。
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个距青泥县城只有五六公里村子，不种玉石，但是种植各种蘑菇。如今已经发展成一个培育各类食用菌的现代化基地，烟蓝农业园也是青泥特色经济发展的龙头企业。
据听说那个村里如今已是家家小别墅，养老和医疗保险，都是村上补贴百分之八十，村民只交个零头。就在去年，还被评为兰川市新型农村示范点，隔三差五地就有领导来检查，用当下的话说，那就是个妥妥的网红村。
难道下一个灵气会在烟蓝？
肖九九的脑子里，飞旋着突然袭来的风雨导致警车撞上护栏这件事，和有关烟蓝村的关键词，人已经在凉城巷口昏黄又温馨的灯光下了。
她停下脚步，整了整身上衣服，再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才举步往巷子里走去。自己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弄得着实有些狼狈，担心老肖看见又念叨。
“老肖，老肖～”
肖九九到了自家门口，屋里灯亮着，喊了几声却不见老肖来开门，不觉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老肖肯定又打牌去了！
拿出手机刚想给她这个不着调儿的老爸打电话，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又是乐乐。
“恭喜彩虹引渡人肖九九唤醒第一盏灵灯，解锁引渡人三级技能。具体内容说明如下：凡引渡人，九级为限。一级二级，得于自身善根善缘。三级者，点一灯，安一灵，始得。得三级技能者，可护灵上桥，可移形换影。禁忌：此技能于三种情况下不可用1.引渡人自身发肤有损，极度虚弱时，不可用，否则伤灵力而损命脉。2.心存恶念者，不可用，否则害人害己。3.沐浴入汤时，不可用，否则有囚禁之灾。以上条款引渡人须谨记，须严格遵守引渡人手册相关内容，否则后果自负。本技能最终解释权归悠然宫无忧门技能研发部所有，如有疑问请致电303——174250，我们将在三个工作日内给出回复。注：获此技能者，请扫码进群，参加引渡人职业培训，做好笔记，每月考核前心得体会务必按要求完成。最后希望引渡人再接再厉，解锁更高级别技能。”
九九一字一句的读到最后，不觉笑出了声，忍不住对身边的冉冉吐槽。
“我还以为只有在人间才会被各种培训和学习心得包围，原来你们的世界也一样。前几天还有个年轻老师跳楼自杀了，如果她知道到哪儿都一样，就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还是逃脱不了这万恶的形式主义，估计她就不会轻生了！”
“你以为只有人难做呀？高速发展，我们的世界也在与时俱进呀，鬼也很难的。”
冉冉倒是对她这新技能兴趣更浓些，说完就拉住肖九九，问肖九九想不想试试她这瞬间移动的新技能。
“是不是心里想哪里就会到哪里？”
“嗯，原则上是这样的，但是……”
冉冉但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肖九九就出现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的想法。
因为这个想法，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东城妇幼住院部的顶楼上。
“我正要告诉你，瞬间移动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只能专心想着一个地方。如果同时有几个地方出现，技能本身只默认第一个出现在你大脑里的地方。”
冉冉站在一脸怒气的九九身边，抱歉地摊了摊手，一边解释，一边准备迎接她口沫横飞的狂轰滥炸。
“冉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
肖九九话刚说到一半，被冉冉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
上顶楼的天梯处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像脚步踩踏在楼梯上，又夹杂着金属相互摩擦碰撞的声音……
有人来天台！
肖九九刚被冉冉拉到楼顶的水量储存装置后面，夜幕的笼罩下两个身影，就悄然出现在了东城父幼保健院住院部的顶楼上。
借着远处街灯的微光，隐隐看见他们身型高大，应该都是成年男性。走在前面的戴长檐棒球帽，后面一个将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两个人都戴着大大的口罩，无从辨认长相。
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就在九九担心他们会来到自己藏身的大铁盒子后面时，他们却停住了脚步，开始了低声的交谈，似乎很赶时间。
“你是怎么办的事？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我们都得受牵连！”
戴棒球帽的男人先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中充斥着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质问。
“器官是你说有就能有的吗？我都告诉过你了，这样的事不要再找我。”
穿连帽衫的男人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肖九九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嫌弃和无奈，看来这两人关系不咋地。两人谈话的内容，却让她心头一震。
“哼，现在才知道爱惜羽毛，晚了！”
棒球帽嚣张的言语似乎激怒了连帽衫，他转身一把揪住棒球帽的衣领，把他推到天台的栏杆边，只要稍一用力，他的身体就会直直落到十层楼下的活动平台上。
“你，你不要太过分，大不了大家一起下水。”
肖九九为棒球帽捏了一把汗，都有点想冲上去阻止的冲动，可当事人却一点都不紧张。
“一起下水？你有这个资格吗？不要以为事情过去久了就没人记得了，从你双手染血那一天开始，就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认命吧！”
连帽衫頺然松手，一拳砸在了护栏上，发出一阵嗡嗡的声响。
棒球帽抬手整整衣领，靠在护栏上，像在等对方的答复。
一时间两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肖九九好像感觉到了冉冉的异样，这才想起冉冉说过，乔维在青泥人民医院时买卖器官的事。
她明明知道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冉冉，自己也不能真正拉住她，还是用力握了握冉冉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听听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最终，这场对话以连帽衫妥协结束。
“这是最后一次！周五转进来一个意外坠楼儿童，我查看过记录，血型吻合。我会尽快安排配型，没有意外的话，周一上午的手术我来安排，你安排人接货，老地方。”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大家发财，大家相安无事，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我们多年兄弟，何必弄得大家都难做呢？这次情况特殊，我也知道你难做，但是买家的来头你也知道的，袁书记就那一个孙子。弄不好，你做的那些事都会被抖出来不说，东城妇幼以及整个青泥县的医疗系统，都将会被翻个底朝天。”
棒球帽见连帽衫妥协，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抚，白色手套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你是你，我是我，哪里来的我们？那件事，我希望你尽快摆平，最好不要再出现上次的状况，否则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要以为我不敢，与其一直被裹挟，大不了鱼死网破！”
连帽衫说罢狠狠甩开棒球帽的手，拉拉衣服，转身准备离去，他也戴着一副白色手套。
棒球帽没再说话，微光下，他目似寒霜。
这里不是缅北，是肖九九的家乡青泥县，一个平静美丽的小县城。
更加讽刺的是，这里是医院！
夜色中，医院的灯光黯淡而冷漠。顶楼的风声呼啸，却掩盖不住那两个人赤裸裸的贪婪与罪恶。
肖九九难以置信，对于她刚听到的这一切。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锤了一记，闷闷的疼痛让她再次怀疑，她听到的这一切是来自人间，还是出自地狱！更讽刺的是在救死扶伤的地方，两犹如幽灵一般的人，却在这人间的阴影中交易着生命。
肖九九偷偷盯着夜色中两个一前一后准备离开的身影，深深陷进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她反应过来时，冉冉却已经飞速飘了过去。
意外的是，冉冉却没办法接近那两个人，反倒是被一股力量弹出老远。
肖九九一时情急，忘记冉冉是灵气，根本没有痛的感觉，急急从铁盒子后面冲了出去。
两个已经到楼梯口的男人，立刻警惕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们猛然回头的一瞬间，肖九九和冉冉瞬间却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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