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应劫而生
“雷门不是自称愿为天下苍生罔顾生死？今天就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过了今晚十二点，二十四怨灵还不能被送回无忧界，你们就是青泥的罪人！”
柳生门掌坛大弟子柳生余博，带领柳生、谭公、九天三派弟子百余人，将雷门弟子十八人围堵在青泥县南滨路的红柳滩上。
如此悬殊的对峙，雷门无疑如神前羔羊，别无退路。
雷门第九代大师兄秦九渊，看着柳生门、谭公派、九天坛一众人丑恶的嘴脸，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右手边站着他身怀六甲的妻子田九潇，身后是雷门在青泥境内的所有弟子，耳边隐隐传来的却青泥医院和大大小小的门诊里，孩子的阵阵哭声。
他握着虎幡的手不觉微微一颤，田九潇抬手托住了他，两人四目相对，随即露出了笑容。
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们没得选，承认自己是邪魔外道，从此远离青泥，雷门一派至此不得再设坛，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或者眼睁睁看着城中上千个娃娃死于疮痍，雷门一样身败名裂。”
柳生余博再次出言相激，他的每一句话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要让雷门永远消失在青泥的决心。
田九潇也不惯着他，指着柳生余博破口大骂：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雷门弟子就算只剩一人，也不会让你们这些龌龊鼠辈的阴谋得逞。别人不知道这瘟疫这么来的，你们一个个心里还没点逼数吗？别逼老娘骂人，私放二十四怨灵在人间传播瘟疫，就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你们还真够可怜的！就不能学点好吗？你们嫉妒有人给雷门修庙奉香，让人也给你们修庙那叫本事，用下三滥的手段，拿上千个娃娃的生命做赌注，也就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能做出来！告诉你们，当年青泥半年未落一滴雨，上万的百姓受灾，是我雷门六代弟子葛仁礼，不惧背上私协天神的罪名，三日三夜滴水未进，才求得甘霖，解救了万千百姓。葛仁礼为求雨，吐血而亡，百姓修庙供奉雷门历代师尊，这是仙师们应得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那时在干吗？是不是拿着祖师的镇魂灵，在那儿玩着铃铛一响黄金万两的把戏？乱世灾祸中不见你们解救苍生，太平盛世却哪哪都有你们。说出来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还真道派，我呸！就是一群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四处敛财的孙子！”
田九潇这一通强势的语言输出，直接把三派的遮羞布给干飞了，恼羞成怒的柳生余博也不装了。
“瘟疫是我们一手造出来的那又怎样？灭了你们，收服二十四怨灵，我们一样是青泥的英雄。你们还是私放怨灵，被我们灭掉的邪魔外道。真相，从来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说完这些不要脸到极点，却又极真实的话，柳生余博一抖衣袖，一张黄纸符咒飘向空中。
“驱灵符！”
秦九渊见状脸色一变，虎幡一晃便飞身去接住那飘起的符纸。
可是对方又百余人，一时间符纸漫天而来，红柳滩上阴风四起。
雷门被困的十八人浑身解数用尽，也不能阻止纸符朝城中飘去。
“九潇，等不了师叔和小师弟了，就我们了！”
说出这句话时，秦九渊没敢手田九潇的肚子。
这无疑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抉择。可是，三派罔顾全城上千名儿童性命，再次驱使怨灵。
面对一城百姓，雷门弟子别无选择。
雷门一众弟子闻声，齐齐地看向了大着肚子的田九潇。
“师兄……再等等，师叔和小师弟就快到了……”
二师弟胡九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求秦九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小师弟肖九承和师叔张归延，一定能赶回来。
“少啰唆！来不及了，你们能活一个算一个，不能让雷门绝在我们这一代。”
秦九渊说罢便抬手抛出虎幡，一道白色光芒，瞬间将自己和田九潇围在了中间。
田九潇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滴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
“宝宝，原谅妈妈不能带你来这个世上了。来生……妈妈希望你还能选择我，我还在青泥等着你！”
没有太多时间伤感，无奈之下两人启动了终极方案，招来被三派驱使的二十四灵，舍身镇灵于这红柳滩上！
秦九渊和田九潇不顾一众弟子哭求，手持虎幡，口念雷门召灵咒：
“天地有其道，万物有真灵，有道万物始生，无道善恶杂呈。祖师以仁义为道，生无极善；以不争为道，生无极乐；以相予为道，生无极福；以舍身为道，生无极寿；以凌厉为道，以斩无极恶……众灵当归有其道，诸恶当受其诛……”
漫天纸符雪片般涌向他们，柳生余博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被纸符卷在其中，脸色更加难看。
“疯了……他们真的不要命！”
看着怨灵一个又一个地进入秦九渊和田九潇的身体，三派众人无不脸色大变，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在青泥的地位，还有伴随着地位源源不断的钱财，可是雷门的人真的可以不要命。
“愚蠢至极，想舍身镇灵，偏不遂你愿！”
柳生余博两截残眉一横，大手一挥，一帮乌合之众便蜂拥而上，欲冲破二人结界。
界外雷门弟子却无一人私逃，围成一堵人墙，以身体为盾，与对方殊死对决。
忽地，一声啼哭，划破夜空，怒吼的狂风中那声音犹如号角。
怨灵还未尽数召回，关键时刻，田九潇却阵中产子，结界应哭声而破。
“哈哈哈，雷门气数尽了。我就是要让你们夹着尾巴滚出青泥，此后再不得入！”
柳生余博得意地放声大笑，自认为胜券在握。
“师姐！”
“九楠……不要过来……去找九承！”
田九潇虚弱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无力地阻止着冲过来的师弟。
胡九楠却不管不顾地第一个冲上去，拉住了田九潇的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雷门十八弟子手拉着手，盘腿而坐，齐声念起雷门召灵咒。他们手无法器，身无道袍，柳生余博等人此时却被一道渐渐亮起的白光挡住。
“这……不可能！”
三派法师，个个手持各式法器，身着玄色道袍，口念真道咒语。可毕生所学在这一刻都是泡影，所有纸符被那光化为灰烬，所有攻字决，都被那道光一一化解。
“柳生余博，妄你自称得道之人，修道之人的终极武器从来都不是哪一个顶级的法器和符咒，而是这一身正气！”
这是秦九渊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也是让柳生余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战结果如他所想，雷门将消失在青泥的土地上。但是，十八人为镇怨灵一心赴死那一刻，他和他的门派就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天地有其道，万物有真灵，有道万物始生，无道善恶杂呈。祖师以仁义为道，生无极善；以不争为道，生无极乐；以相予为道，生无极福；以舍身为道，生无极寿；以凌厉为道，以斩无极恶……众灵当归其道，诸恶当受其诛……”
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红柳滩，光芒之中十八张微笑的面孔洁净如玉。洪钟大吕般的和声，回响在被瘟疫围困三个月的青泥。
“作孽呀！”
三派众人开始骚动，开始混乱，开始各自逃离。修道之人，却沦入修罗场，也有人当场就疯了……
柳生余博转身恍恍惚惚地离开河滩，耳边一直响着雷门召灵咒。
肖九承和张归延带着无忧使者赶到红柳滩时，十八条鲜活的生命，已经和二十四怨灵一起化作了红柳滩上一颗颗闪着光的小石头。
只有虎幡还插在河滩上，一个浑身血迹未干的女婴，和几个口中念念有词的疯子，证明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那女婴躺在高高竖起的虎幡之下，哭声清亮有力，像是在天地间敲响釜磬，穿透暗夜，穿透人心。
此日，青泥新闻HQN病毒性脓疮专题报道……在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各兄弟县市的倾力支援下，在广大医护人员和全县各职能部门、全县人民群众的坚持下，青泥县防疫工作终于取得阶段性成果。截至今日凌晨，全县新增感染者为零，这也是自防控以来，首次单日感染者为零……
一个月后，青泥县彻底解除封控，城市慢慢恢复了往日景象。小城的烟火气很快就治愈了不久前的伤痛，人们在滨河路边的河滩上放烟花，比起苦难，人们更愿意记住欢乐。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推着婴儿车，隔岸看着烟花，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柳生门掌坛大弟子柳生余博，带领柳生、谭公、九天三派弟子百余人，将雷门弟子十八人围堵在青泥县南滨路的红柳滩上。
如此悬殊的对峙，雷门无疑如神前羔羊，别无退路。
雷门第九代大师兄秦九渊，看着柳生门、谭公派、九天坛一众人丑恶的嘴脸，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右手边站着他身怀六甲的妻子田九潇，身后是雷门在青泥境内的所有弟子，耳边隐隐传来的却青泥医院和大大小小的门诊里，孩子的阵阵哭声。
他握着虎幡的手不觉微微一颤，田九潇抬手托住了他，两人四目相对，随即露出了笑容。
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们没得选，承认自己是邪魔外道，从此远离青泥，雷门一派至此不得再设坛，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或者眼睁睁看着城中上千个娃娃死于疮痍，雷门一样身败名裂。”
柳生余博再次出言相激，他的每一句话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要让雷门永远消失在青泥的决心。
田九潇也不惯着他，指着柳生余博破口大骂：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雷门弟子就算只剩一人，也不会让你们这些龌龊鼠辈的阴谋得逞。别人不知道这瘟疫这么来的，你们一个个心里还没点逼数吗？别逼老娘骂人，私放二十四怨灵在人间传播瘟疫，就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你们还真够可怜的！就不能学点好吗？你们嫉妒有人给雷门修庙奉香，让人也给你们修庙那叫本事，用下三滥的手段，拿上千个娃娃的生命做赌注，也就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能做出来！告诉你们，当年青泥半年未落一滴雨，上万的百姓受灾，是我雷门六代弟子葛仁礼，不惧背上私协天神的罪名，三日三夜滴水未进，才求得甘霖，解救了万千百姓。葛仁礼为求雨，吐血而亡，百姓修庙供奉雷门历代师尊，这是仙师们应得的。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那时在干吗？是不是拿着祖师的镇魂灵，在那儿玩着铃铛一响黄金万两的把戏？乱世灾祸中不见你们解救苍生，太平盛世却哪哪都有你们。说出来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还真道派，我呸！就是一群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四处敛财的孙子！”
田九潇这一通强势的语言输出，直接把三派的遮羞布给干飞了，恼羞成怒的柳生余博也不装了。
“瘟疫是我们一手造出来的那又怎样？灭了你们，收服二十四怨灵，我们一样是青泥的英雄。你们还是私放怨灵，被我们灭掉的邪魔外道。真相，从来都是胜利者说了算！”
说完这些不要脸到极点，却又极真实的话，柳生余博一抖衣袖，一张黄纸符咒飘向空中。
“驱灵符！”
秦九渊见状脸色一变，虎幡一晃便飞身去接住那飘起的符纸。
可是对方又百余人，一时间符纸漫天而来，红柳滩上阴风四起。
雷门被困的十八人浑身解数用尽，也不能阻止纸符朝城中飘去。
“九潇，等不了师叔和小师弟了，就我们了！”
说出这句话时，秦九渊没敢手田九潇的肚子。
这无疑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抉择。可是，三派罔顾全城上千名儿童性命，再次驱使怨灵。
面对一城百姓，雷门弟子别无选择。
雷门一众弟子闻声，齐齐地看向了大着肚子的田九潇。
“师兄……再等等，师叔和小师弟就快到了……”
二师弟胡九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求秦九渊，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只要再坚持十分钟，小师弟肖九承和师叔张归延，一定能赶回来。
“少啰唆！来不及了，你们能活一个算一个，不能让雷门绝在我们这一代。”
秦九渊说罢便抬手抛出虎幡，一道白色光芒，瞬间将自己和田九潇围在了中间。
田九潇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一滴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
“宝宝，原谅妈妈不能带你来这个世上了。来生……妈妈希望你还能选择我，我还在青泥等着你！”
没有太多时间伤感，无奈之下两人启动了终极方案，招来被三派驱使的二十四灵，舍身镇灵于这红柳滩上！
秦九渊和田九潇不顾一众弟子哭求，手持虎幡，口念雷门召灵咒：
“天地有其道，万物有真灵，有道万物始生，无道善恶杂呈。祖师以仁义为道，生无极善；以不争为道，生无极乐；以相予为道，生无极福；以舍身为道，生无极寿；以凌厉为道，以斩无极恶……众灵当归有其道，诸恶当受其诛……”
漫天纸符雪片般涌向他们，柳生余博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被纸符卷在其中，脸色更加难看。
“疯了……他们真的不要命！”
看着怨灵一个又一个地进入秦九渊和田九潇的身体，三派众人无不脸色大变，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在青泥的地位，还有伴随着地位源源不断的钱财，可是雷门的人真的可以不要命。
“愚蠢至极，想舍身镇灵，偏不遂你愿！”
柳生余博两截残眉一横，大手一挥，一帮乌合之众便蜂拥而上，欲冲破二人结界。
界外雷门弟子却无一人私逃，围成一堵人墙，以身体为盾，与对方殊死对决。
忽地，一声啼哭，划破夜空，怒吼的狂风中那声音犹如号角。
怨灵还未尽数召回，关键时刻，田九潇却阵中产子，结界应哭声而破。
“哈哈哈，雷门气数尽了。我就是要让你们夹着尾巴滚出青泥，此后再不得入！”
柳生余博得意地放声大笑，自认为胜券在握。
“师姐！”
“九楠……不要过来……去找九承！”
田九潇虚弱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无力地阻止着冲过来的师弟。
胡九楠却不管不顾地第一个冲上去，拉住了田九潇的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雷门十八弟子手拉着手，盘腿而坐，齐声念起雷门召灵咒。他们手无法器，身无道袍，柳生余博等人此时却被一道渐渐亮起的白光挡住。
“这……不可能！”
三派法师，个个手持各式法器，身着玄色道袍，口念真道咒语。可毕生所学在这一刻都是泡影，所有纸符被那光化为灰烬，所有攻字决，都被那道光一一化解。
“柳生余博，妄你自称得道之人，修道之人的终极武器从来都不是哪一个顶级的法器和符咒，而是这一身正气！”
这是秦九渊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声音，也是让柳生余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战结果如他所想，雷门将消失在青泥的土地上。但是，十八人为镇怨灵一心赴死那一刻，他和他的门派就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天地有其道，万物有真灵，有道万物始生，无道善恶杂呈。祖师以仁义为道，生无极善；以不争为道，生无极乐；以相予为道，生无极福；以舍身为道，生无极寿；以凌厉为道，以斩无极恶……众灵当归其道，诸恶当受其诛……”
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红柳滩，光芒之中十八张微笑的面孔洁净如玉。洪钟大吕般的和声，回响在被瘟疫围困三个月的青泥。
“作孽呀！”
三派众人开始骚动，开始混乱，开始各自逃离。修道之人，却沦入修罗场，也有人当场就疯了……
柳生余博转身恍恍惚惚地离开河滩，耳边一直响着雷门召灵咒。
肖九承和张归延带着无忧使者赶到红柳滩时，十八条鲜活的生命，已经和二十四怨灵一起化作了红柳滩上一颗颗闪着光的小石头。
只有虎幡还插在河滩上，一个浑身血迹未干的女婴，和几个口中念念有词的疯子，证明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那女婴躺在高高竖起的虎幡之下，哭声清亮有力，像是在天地间敲响釜磬，穿透暗夜，穿透人心。
此日，青泥新闻HQN病毒性脓疮专题报道……在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各兄弟县市的倾力支援下，在广大医护人员和全县各职能部门、全县人民群众的坚持下，青泥县防疫工作终于取得阶段性成果。截至今日凌晨，全县新增感染者为零，这也是自防控以来，首次单日感染者为零……
一个月后，青泥县彻底解除封控，城市慢慢恢复了往日景象。小城的烟火气很快就治愈了不久前的伤痛，人们在滨河路边的河滩上放烟花，比起苦难，人们更愿意记住欢乐。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推着婴儿车，隔岸看着烟花，看着看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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