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往
子时。
平安镇的居民大半已经入睡，只有歌坊酒肆，青楼赌坊还留着一群狂欢的人。
陶家在镇子北面，一面挨着街坊，一面旁边就是田地，种着一排排高粱，长势喜人，延伸出几里地。
夜风习习，高粱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完美地遮盖住潜伏其中的身影。
据情报所言，陶家最近要做一笔大买卖，所以收拢人手，一家人都在大宅子住着。
四伯伸出拳头举过头顶，所有人停下脚步。
微微感知后，他将拳头松开，十几道身影见后立刻服下随身携带的丹药，浑身气息顿时收敛，随后每个人打开身后的墨绿色披风，刚一散开就仿佛水滴进入湖泊，从高粱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变色服，黄阶上品法衣，但因制作困难，原料昂贵，每一件的价值都不弱于黄阶极品的飞剑。
秦川埋伏在后墙外，老爹和二叔分别蹲守在前门处的草窝和侧面的高粱林。
三人静静等待着。
秦川心脏扑通扑通地。
从读书识字，到斩螳螂妖，加上后来杀掉的杀手，再到如今这种伏杀。
短短一年的经历，比过去的一生都要精彩。
紧紧盯着后墙，秦川握着短刀。
随着一道迷烟陀螺在院中飞速旋转，很快陶家宅子被浓雾笼罩。
杀戮开始。
偏房内。
两道身影在被窝中宛如水蛇般纠缠在一起，引人遐想的回响传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噗嗤！
就在鱼水之欢达到顶峰时，一把短刀刺破了男人的后心。
鲜血淋在软躯上，女人惊恐的张开嘴，刚想尖叫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随即双眼圆睁，声音在嗓子口戛然而止。
短刀直接穿透女人的脖颈。
持刀人戴着青铜虎面，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虎。
血光四起。
盏盏灯火亮起，房间内数道身影缠斗在一起，不过三五回合，短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纸糊的门窗纸染上飞溅的鲜血。
几道尖叫声响起，但宅子外安静如常。
那浓烟遮盖住了建筑物和园内的草木，也吸收掉了面对死亡降临的哀嚎。
宅子深处。
陶家老爷子从密室里苏醒，猛地向前拍出一掌。
精铁铸就的铁门猛地炸开，黄色掌印和破碎铁块中的短刀撞在一起。
噗嗤！
短刀堪堪划破陶老爷的护体灵气，随后被捏住刀尖。
猛地向前爆发出一股灵气乱流，周围铁块尽数倒飞出去。
眼前一清，青面獠牙的身影落入陶老爷眼里，突如其来的杀招让他猝不及防。
食指从戒指上划过，一把玄阶中品的双刃剑握在手中。
咻咻咻！
没有任何迟滞，数十道凌厉剑气向前切割而去。
屋内花瓶木桌屏风等物瞬间碎裂。
四伯转身挥舞披风，弯腰的一瞬躲过头顶剑气，甩出的刀芒将下三路剑气一扫而空。
嗖！
陶老爷汗毛倒竖而起，敌人顺至身前。
向后倒去贴在墙壁，短兵相接。
短短数个呼吸，四伯挥出百来十刀。
刷！
利刃割破喉咙，陶老爷双手掐住脖子，鲜血止不住地从中冒出，他的尸体顺着墙壁滑下，滑下一滩血迹。
在他后背，十几道伤口溢出着血液。
早在第一个呼吸，他的护体灵力便被攻破。
第二个呼吸，他的胸口穿透过十几道刀气。
真正的杀戮，从来都是眨眼分生死。
陶家府邸，所有秦家汉子完成目标。
前门处，几道慌张的身影颤抖着打开大门。
刷刷刷。
短刀倾轧，四个家丁瞬间透心凉。
秦良胜抬腿将尸体踢回院内。
侧面。
二叔秦有志怀抱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妇人，左手持刀架在她的脖子，右手捂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怕，但是你先别怕，我的刀很快。”
快字落出的一刻，妇人的身体停止颤抖，顺势倒在秦有志怀里。
“是很快吧。”
后墙。
一个满脸惊恐的男人粗暴地将两个小孩扔下墙。
“跑！”
说罢他头也不回滑下墙壁，转身走进宅子，握着长剑大吼一声，冲进浓雾。
“杀！”
秦川不动声色，他见过那个男人的画像，是陶家老三的子侄。
墙下的小男孩四尺来高，最多七八岁，身边的小姑娘扎着两条辫子，约莫十一二。
秦川看着两人。
手里的刀锋藏在高粱林里，距离两人不过三丈。
以他的速度，两个呼吸就足够杀掉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慌慌张张地钻进高粱林，下一瞬，他们和秦川撞了个满怀。
冷意席卷全身。
两个孩子分头向两边跑去。
嗖。
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高粱林，从秦川身旁走过时回头瞥了他一眼。
很快林子中没了声音。
秦川看着摘下面具的二叔秦有志，眼神复杂。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善良也要分人。”
蛾眉月弯弯，月光稀疏，冷漠的声音将夏日的丝丝炎热冻成寒气。
记忆里说话奇怪，为人软弱的二叔，在这一刻显得极为陌生。
秦川浑身发紧，如芒在背。
咻！
绿色光球在空中炸开，宛如烟花般璀璨，这代表着任务完成的正常撤退。
秦川跟着二叔按既定路线撤退，他身法全开，但无论多快，始终慢身前人影三个身位。
陶家宅院底。
走过一条暗道，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露出。
点燃两旁的火把。
一道道铁栏后，数百道脏兮兮的脸抬起头。
秦娇娇缩紧身体，和身旁的女孩齐齐向后退去，后背紧紧贴住牢房的墙壁。
两道带着凶恶面具的身影进来，扫视着人群。
每个孩子都很怕，分分埋下头。
嘭嘭嘭！
一座牢房的三根铁栏杆被来人掰断，里面的孩子骚乱起来。
哭声尖叫声响起。
秦娇娇将自己埋在人群里。
这些坏人，每隔几天就会带走几个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闭上眼睛，欺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生，不会轮到自己。
刷！
耳边忽然一凉，秦娇娇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抓在空中。
恐惧如影随形而来。
嘭！
两道身影冲出地道，一拳将出入口轰破。
秦川姑父一掌拍倒身边铁制的密室围墙，将洞口整个盖住。
浓烟已经散去大半，两个人跳出墙外，踩着高粱林疾驰而出。
半响。
秦娇娇睁开双眼，忽然看见自己的娘亲出现在眼前。
这是做梦吗？
“娇娇！”妇人一声哭嚎，直接抱住女儿。
秦娇娇大梦初醒，看向身前，一道道面具摘下，刚才掳走她的，是他大伯，此刻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娘，呜呜呜……”
哭声响起，毕竟是个半大姑娘，遭此变故，在见到娘亲的一刻，终于泄洪般从身体里爆发出所有委屈和恐惧。
秦家族人围在一起，心都放了下来。
角落里，秦川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秦良胜知道了刚才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凌晨。
家族的几个话事人在一起说话，不多时齐齐起身。
“良胜，有志，我们走了，妖族马上入侵了，你们保重。”
三大爷握了握两人的手。
“三叔，你也保重，少抽点，老咳嗽。”
秦有志白了弟弟一眼，冲老人道：“抽，美美抽，抽好烟，我知道有个地方还存着点地马龙，下回给您送去。”
“还是你懂三叔。”三大爷开怀大笑。
“走了。”
“慢走。”
热闹一阵的秦家老宅很快安静下来。
秦良胜锁好大门，收好钥匙。
“回家，儿子。”
半个时辰后。
家中。
秦良胜和二哥说了几句话，秦有志拂袖而去。
回到屋里，秦良胜取出一个木盒，把秦川喊了过去。
“川儿。”
“爹，娘。”
秦川看着爹娘，两人正襟危坐，露出罕见的郑重神情。
“你是芒种前一晚夜里出生的，今年你就十八了。”
“按我们秦家传统，二十及正冠，十八束发扎木冠，有些事也该你知道了。”
坐在板凳上，秦川挺直脊梁。
“我们秦家，祖籍在洛河小唐，当年老祖以炼器起家，天赋奇高，短短几十载就成为炼器宗师，十年间连续打造出七把天阶飞剑。”
“那些年，洛河周围大小宗门，谁不知道小唐秦家大名，多少人踏破铁鞋一而再，再而三登门拜访，只为求老祖一剑。”
“那年妖族入侵，老祖呕心沥血造剑，终于为洛河第一剑客慕容北海打出一把超越天阶的神兵，此剑以洛河为名，出炉之日更是招来雷劫。”
“慕容北海凭借此剑，诛杀崇煞妖王，带领洛河百宗大败妖族，战后也是凭借此果带慕容家族彻底掌控远古宗门星辰殿。”
“战后不久，我秦家老祖参加庆功宴，却被慕容北海囚禁，只因我秦家至宝是一块九重天陨铁，慕容家虽掌控了星辰殿，但当代殿主极为刚烈，陨落之时全力摧毁至宝混天镜，虽被慕容北海一剑灭杀，但此宝也损毁一角。”
“混天镜有修复之能，然所需之物在远古就颇为罕见，跨越无数岁月，最少也要一块主料才能正常使用。没有此宝，星辰殿大半传承都不得开启，如若强行获取就会引发禁制自毁。”
“我们老祖不愿，只因那块陨铁太过罕见珍贵，在炼制出洛河剑后，老祖便已是炼器大宗师，若能在有生之年再进一步，便是能成为青史留名的炼器圣师。”
“要挟无果，慕容北海命手下绑架了我秦家绝大多数核心成员，以他们性命胁迫老祖动手修复混天镜，如若不然，每一时辰便杀一人。”
“为家族传承，老祖熄灭炼器圣师的心思，说出陨铁所藏之地，之后日夜炼制，终于花费一年修复混天镜。也就是那一日，星辰殿正式易主，我秦家一万多口人被流放，老祖因威望太高，怕引起暴乱，家族尚未消化星辰殿传承，慕容北海留了他一命。”
“流放途中，于十万大山明月峡，秦家数万族人和家仆门客忽然毒发身亡，死相凄惨，那慕容北海早就做了赶尽杀绝的心思，在老祖修复混天镜那年，暗中埋下十大奇毒之一的铁索绝冥。”
“老祖一夜白头，凭借当年为一位炼丹大宗师秘制丹炉时赠予的保命丹药保住性命，又以精血为引施展秘法救了几个体质特殊存活的的后裔，之后消失十年，炼制出远古杀器九天阴雷珠，孤身前往星辰殿，报仇雪恨。”
“老祖毕竟只有一人，加上当年暗伤，寿元不多，拼掉慕容家部分族人后饮恨而亡。当年救下的几个后人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至今已经千年有余。”
“你爷爷是秦家正统嫡传一脉后人，继承了家主之位，他走后就传位你大伯，这些年我秦家后人繁衍生息，也出了些名堂，你大伯作为家主，四处奔走，维持洛河秦家的家族意志，多年未归。”
“你爷爷只有你大伯你二叔和我三个孩子，你大伯有姐弟两个孩子，你二叔只有一个闺女。你长大了，很出息，这些年，你大伯派人送了一些东西，还有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今天，我也该全交给你了。”
看着眼前的盒子，秦川还处在震惊中。
“盒子里的东西我没看过，你大伯说只能给你亲启，这个是开启的方法。”
秦良胜说着递过一个玉牌。
“好了，最近事情很多，妖族入侵也就在眼前，你抓紧修炼，明天就回山上吧，别多担心我和你娘，红石镇偏远，战场主要在前线那里。”
“爹。”
“好了，辰时就走吧。”
拥抱了下爹娘，秦川压下情绪，回到房间。
看着手里的铁匣，他将玉牌贴在额头。
这是枚影像玉牌，一股清凉能量冲进他的识海，比记忆里沧桑许多的大伯出现，慈祥道：
“秦川我侄……”
平安镇的居民大半已经入睡，只有歌坊酒肆，青楼赌坊还留着一群狂欢的人。
陶家在镇子北面，一面挨着街坊，一面旁边就是田地，种着一排排高粱，长势喜人，延伸出几里地。
夜风习习，高粱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完美地遮盖住潜伏其中的身影。
据情报所言，陶家最近要做一笔大买卖，所以收拢人手，一家人都在大宅子住着。
四伯伸出拳头举过头顶，所有人停下脚步。
微微感知后，他将拳头松开，十几道身影见后立刻服下随身携带的丹药，浑身气息顿时收敛，随后每个人打开身后的墨绿色披风，刚一散开就仿佛水滴进入湖泊，从高粱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变色服，黄阶上品法衣，但因制作困难，原料昂贵，每一件的价值都不弱于黄阶极品的飞剑。
秦川埋伏在后墙外，老爹和二叔分别蹲守在前门处的草窝和侧面的高粱林。
三人静静等待着。
秦川心脏扑通扑通地。
从读书识字，到斩螳螂妖，加上后来杀掉的杀手，再到如今这种伏杀。
短短一年的经历，比过去的一生都要精彩。
紧紧盯着后墙，秦川握着短刀。
随着一道迷烟陀螺在院中飞速旋转，很快陶家宅子被浓雾笼罩。
杀戮开始。
偏房内。
两道身影在被窝中宛如水蛇般纠缠在一起，引人遐想的回响传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噗嗤！
就在鱼水之欢达到顶峰时，一把短刀刺破了男人的后心。
鲜血淋在软躯上，女人惊恐的张开嘴，刚想尖叫便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随即双眼圆睁，声音在嗓子口戛然而止。
短刀直接穿透女人的脖颈。
持刀人戴着青铜虎面，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虎。
血光四起。
盏盏灯火亮起，房间内数道身影缠斗在一起，不过三五回合，短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纸糊的门窗纸染上飞溅的鲜血。
几道尖叫声响起，但宅子外安静如常。
那浓烟遮盖住了建筑物和园内的草木，也吸收掉了面对死亡降临的哀嚎。
宅子深处。
陶家老爷子从密室里苏醒，猛地向前拍出一掌。
精铁铸就的铁门猛地炸开，黄色掌印和破碎铁块中的短刀撞在一起。
噗嗤！
短刀堪堪划破陶老爷的护体灵气，随后被捏住刀尖。
猛地向前爆发出一股灵气乱流，周围铁块尽数倒飞出去。
眼前一清，青面獠牙的身影落入陶老爷眼里，突如其来的杀招让他猝不及防。
食指从戒指上划过，一把玄阶中品的双刃剑握在手中。
咻咻咻！
没有任何迟滞，数十道凌厉剑气向前切割而去。
屋内花瓶木桌屏风等物瞬间碎裂。
四伯转身挥舞披风，弯腰的一瞬躲过头顶剑气，甩出的刀芒将下三路剑气一扫而空。
嗖！
陶老爷汗毛倒竖而起，敌人顺至身前。
向后倒去贴在墙壁，短兵相接。
短短数个呼吸，四伯挥出百来十刀。
刷！
利刃割破喉咙，陶老爷双手掐住脖子，鲜血止不住地从中冒出，他的尸体顺着墙壁滑下，滑下一滩血迹。
在他后背，十几道伤口溢出着血液。
早在第一个呼吸，他的护体灵力便被攻破。
第二个呼吸，他的胸口穿透过十几道刀气。
真正的杀戮，从来都是眨眼分生死。
陶家府邸，所有秦家汉子完成目标。
前门处，几道慌张的身影颤抖着打开大门。
刷刷刷。
短刀倾轧，四个家丁瞬间透心凉。
秦良胜抬腿将尸体踢回院内。
侧面。
二叔秦有志怀抱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妇人，左手持刀架在她的脖子，右手捂住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怕，但是你先别怕，我的刀很快。”
快字落出的一刻，妇人的身体停止颤抖，顺势倒在秦有志怀里。
“是很快吧。”
后墙。
一个满脸惊恐的男人粗暴地将两个小孩扔下墙。
“跑！”
说罢他头也不回滑下墙壁，转身走进宅子，握着长剑大吼一声，冲进浓雾。
“杀！”
秦川不动声色，他见过那个男人的画像，是陶家老三的子侄。
墙下的小男孩四尺来高，最多七八岁，身边的小姑娘扎着两条辫子，约莫十一二。
秦川看着两人。
手里的刀锋藏在高粱林里，距离两人不过三丈。
以他的速度，两个呼吸就足够杀掉这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慌慌张张地钻进高粱林，下一瞬，他们和秦川撞了个满怀。
冷意席卷全身。
两个孩子分头向两边跑去。
嗖。
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高粱林，从秦川身旁走过时回头瞥了他一眼。
很快林子中没了声音。
秦川看着摘下面具的二叔秦有志，眼神复杂。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善良也要分人。”
蛾眉月弯弯，月光稀疏，冷漠的声音将夏日的丝丝炎热冻成寒气。
记忆里说话奇怪，为人软弱的二叔，在这一刻显得极为陌生。
秦川浑身发紧，如芒在背。
咻！
绿色光球在空中炸开，宛如烟花般璀璨，这代表着任务完成的正常撤退。
秦川跟着二叔按既定路线撤退，他身法全开，但无论多快，始终慢身前人影三个身位。
陶家宅院底。
走过一条暗道，一个巨大的地下建筑露出。
点燃两旁的火把。
一道道铁栏后，数百道脏兮兮的脸抬起头。
秦娇娇缩紧身体，和身旁的女孩齐齐向后退去，后背紧紧贴住牢房的墙壁。
两道带着凶恶面具的身影进来，扫视着人群。
每个孩子都很怕，分分埋下头。
嘭嘭嘭！
一座牢房的三根铁栏杆被来人掰断，里面的孩子骚乱起来。
哭声尖叫声响起。
秦娇娇将自己埋在人群里。
这些坏人，每隔几天就会带走几个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闭上眼睛，欺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生，不会轮到自己。
刷！
耳边忽然一凉，秦娇娇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抓在空中。
恐惧如影随形而来。
嘭！
两道身影冲出地道，一拳将出入口轰破。
秦川姑父一掌拍倒身边铁制的密室围墙，将洞口整个盖住。
浓烟已经散去大半，两个人跳出墙外，踩着高粱林疾驰而出。
半响。
秦娇娇睁开双眼，忽然看见自己的娘亲出现在眼前。
这是做梦吗？
“娇娇！”妇人一声哭嚎，直接抱住女儿。
秦娇娇大梦初醒，看向身前，一道道面具摘下，刚才掳走她的，是他大伯，此刻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娘，呜呜呜……”
哭声响起，毕竟是个半大姑娘，遭此变故，在见到娘亲的一刻，终于泄洪般从身体里爆发出所有委屈和恐惧。
秦家族人围在一起，心都放了下来。
角落里，秦川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秦良胜知道了刚才的事，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凌晨。
家族的几个话事人在一起说话，不多时齐齐起身。
“良胜，有志，我们走了，妖族马上入侵了，你们保重。”
三大爷握了握两人的手。
“三叔，你也保重，少抽点，老咳嗽。”
秦有志白了弟弟一眼，冲老人道：“抽，美美抽，抽好烟，我知道有个地方还存着点地马龙，下回给您送去。”
“还是你懂三叔。”三大爷开怀大笑。
“走了。”
“慢走。”
热闹一阵的秦家老宅很快安静下来。
秦良胜锁好大门，收好钥匙。
“回家，儿子。”
半个时辰后。
家中。
秦良胜和二哥说了几句话，秦有志拂袖而去。
回到屋里，秦良胜取出一个木盒，把秦川喊了过去。
“川儿。”
“爹，娘。”
秦川看着爹娘，两人正襟危坐，露出罕见的郑重神情。
“你是芒种前一晚夜里出生的，今年你就十八了。”
“按我们秦家传统，二十及正冠，十八束发扎木冠，有些事也该你知道了。”
坐在板凳上，秦川挺直脊梁。
“我们秦家，祖籍在洛河小唐，当年老祖以炼器起家，天赋奇高，短短几十载就成为炼器宗师，十年间连续打造出七把天阶飞剑。”
“那些年，洛河周围大小宗门，谁不知道小唐秦家大名，多少人踏破铁鞋一而再，再而三登门拜访，只为求老祖一剑。”
“那年妖族入侵，老祖呕心沥血造剑，终于为洛河第一剑客慕容北海打出一把超越天阶的神兵，此剑以洛河为名，出炉之日更是招来雷劫。”
“慕容北海凭借此剑，诛杀崇煞妖王，带领洛河百宗大败妖族，战后也是凭借此果带慕容家族彻底掌控远古宗门星辰殿。”
“战后不久，我秦家老祖参加庆功宴，却被慕容北海囚禁，只因我秦家至宝是一块九重天陨铁，慕容家虽掌控了星辰殿，但当代殿主极为刚烈，陨落之时全力摧毁至宝混天镜，虽被慕容北海一剑灭杀，但此宝也损毁一角。”
“混天镜有修复之能，然所需之物在远古就颇为罕见，跨越无数岁月，最少也要一块主料才能正常使用。没有此宝，星辰殿大半传承都不得开启，如若强行获取就会引发禁制自毁。”
“我们老祖不愿，只因那块陨铁太过罕见珍贵，在炼制出洛河剑后，老祖便已是炼器大宗师，若能在有生之年再进一步，便是能成为青史留名的炼器圣师。”
“要挟无果，慕容北海命手下绑架了我秦家绝大多数核心成员，以他们性命胁迫老祖动手修复混天镜，如若不然，每一时辰便杀一人。”
“为家族传承，老祖熄灭炼器圣师的心思，说出陨铁所藏之地，之后日夜炼制，终于花费一年修复混天镜。也就是那一日，星辰殿正式易主，我秦家一万多口人被流放，老祖因威望太高，怕引起暴乱，家族尚未消化星辰殿传承，慕容北海留了他一命。”
“流放途中，于十万大山明月峡，秦家数万族人和家仆门客忽然毒发身亡，死相凄惨，那慕容北海早就做了赶尽杀绝的心思，在老祖修复混天镜那年，暗中埋下十大奇毒之一的铁索绝冥。”
“老祖一夜白头，凭借当年为一位炼丹大宗师秘制丹炉时赠予的保命丹药保住性命，又以精血为引施展秘法救了几个体质特殊存活的的后裔，之后消失十年，炼制出远古杀器九天阴雷珠，孤身前往星辰殿，报仇雪恨。”
“老祖毕竟只有一人，加上当年暗伤，寿元不多，拼掉慕容家部分族人后饮恨而亡。当年救下的几个后人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至今已经千年有余。”
“你爷爷是秦家正统嫡传一脉后人，继承了家主之位，他走后就传位你大伯，这些年我秦家后人繁衍生息，也出了些名堂，你大伯作为家主，四处奔走，维持洛河秦家的家族意志，多年未归。”
“你爷爷只有你大伯你二叔和我三个孩子，你大伯有姐弟两个孩子，你二叔只有一个闺女。你长大了，很出息，这些年，你大伯派人送了一些东西，还有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今天，我也该全交给你了。”
看着眼前的盒子，秦川还处在震惊中。
“盒子里的东西我没看过，你大伯说只能给你亲启，这个是开启的方法。”
秦良胜说着递过一个玉牌。
“好了，最近事情很多，妖族入侵也就在眼前，你抓紧修炼，明天就回山上吧，别多担心我和你娘，红石镇偏远，战场主要在前线那里。”
“爹。”
“好了，辰时就走吧。”
拥抱了下爹娘，秦川压下情绪，回到房间。
看着手里的铁匣，他将玉牌贴在额头。
这是枚影像玉牌，一股清凉能量冲进他的识海，比记忆里沧桑许多的大伯出现，慈祥道：
“秦川我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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