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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千宋城

    天刚蒙蒙亮,乔马夫今天的马鞭,比以往都要温柔那么点。

    古人有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说的是学子中举归来时欣喜的模样。可今天只是个报考的日子,乔马夫可比那些学子欣喜多了。

    每年除了真正的进京赶考以外,就数今天这个青松镇上所有马夫进往千宋城的日子开怀了。一来他今天一天赚的红包就比得过平常日几天转的跑车钱了。而来能送人赶考,那是人生大事,自己也倍有面,万一坐自己的车的人有人中举了,自己还能吹嘘一下。于是提着如沐春风、红光满面的模样,拉上自己的双马驾车在镇上挨家挨户的到有报考学子的人家去接驾。

    这不,瞎想一会儿功夫,又有红包来了。

    “老乔,见年就你家的马能跑,咱家水缘这一路就靠您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哈!”秦父笑呵呵的递上一张红纸,完事还双手抹了抹还系在腰上的厨裙。

    “咳!秦掌柜,请相信我,我老乔是个粗人,但我做事,您放心。”乔马夫暗暗的掂量了下那红纸,不可察觉的露处喜色,随后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秦父的话并不是完全恭维的。今夏秋交际下雪本来就不正常,且雪已经漫上小腿了。整个青松镇只剩下乔马夫那两匹火系的跑马能消融那厚厚的积雪。这也是乔马夫今天为什么这么得意的原因之一了。

    另一边。“水缘,到了千宋城可别饿着自己,不该省的别省。”秦母恨不得把厨房和柜台下所有的东西塞进去乔马夫拿特地漆了油的车。一袋一袋的包袱源源不断的推上,让马车同行的黄子行等其他几个同镇的同学看的一愣一愣的。

    “娘,娘,歇会吧,够了,够了。”晓得生性沉稳的秦仲见此场景也不可避免的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无奈且“有气无力”的无用的阻止着自己的母亲。

    “这咋能够呢,我听说外面乱的很,不拿多点东西傍身我不放心。”秦母没有丝毫想停下手的意思。最后马车的坐板下最后的缝隙还塞下了几件内衬衣,她才心满意足的拍拍手,和镇上其他的在这车的父母挥手告别。

    “我真的是羡慕你啊,水缘,要是我爹能带这么多东西给我,我就不愁饿着肚子了,就是累了外面那两匹马。”黄子行羡慕嫉妒恨的瞧了瞧无处放脚的车内,大吐苦水道。

    “我才羡慕你好吗,你爹亲自陪你上县城报考。”秦仲撇了他一眼,后者突然想起此事好像表现出生无可恋的样子。可不是嘛?报个名老爹跟去,不说自己的学习本就不咋地,现在还搞得自己像个“爸宝男”一样,难受!

    每每想起此事,黄子行都觉得好累,屁股一塌就不想动了。其实秦仲细想下,也很意外黄子行他爹黄卫渠居然会亲自进城给儿子操办报考的事。

    “或许,黄伯进城不仅仅是帮子行弄事吧。”秦仲心想。

    “爹,你怎么才来,就等你了。”说人便来人,事情总是凑巧,黄子行的叫喊后,一只粗壮布满块茧的大手穿过帘布,攀在扶手上。手的主人随后也穿过帘布进来。

    “黄伯。”那张英武的脸,秦仲再也熟悉不过了。可他也知道,接下来这车要热闹了。这父子俩是见面不拌嘴个几回合,就身痒的主啊!

    “叫唤什么,要拿东西的嘛。”汉子隐晦的向秦仲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拉扯着嗓子回击自己儿子道。上车又发现自己无处下脚,随后下意识的发问:“这是哪家的土豪,这么多行李。”

    “黄伯,对不起了,带的有点多。”秦仲讪讪的苦笑了下,把行李尽量拉到自己脚下压着。

    “原来是水缘的啊,大嫂也是好意,理解理解,不过这太多了吧。”黄卫渠虽然嘴上说的理解,但是不停变换的神色,都在告诉别人他不理解。

    “黄伯,还有各位同学,不介意的话一起共享一下,无妨的。”秦仲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直接大大方方的决定共享一下车上那些鸡鸭、肉干。一是确是麻烦到别人,二来秦仲本就是慷慨之人。

    “还是水缘你懂事,不像我家子行,好吃懒做,还不知礼数。”

    “爹,跟你学的呗。你看看秦伯和伯母,你以为像你啊,出趟远门就带一个包袱。”黄子行每个毛孔都刻着嫌弃。

    他爹也不惯着他:“老子一个人拉拉扯扯白养你这么大,没叫你孝顺孝顺还在那叽叽喳喳的,这还陪你去报名呢,容易么我!”说到这黄卫渠居然还有点委屈。虽然接近事实,可那副“娇娇滴滴”的模样放在一个大佬爷们身上,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好了,子行,安静点,我这不差你那份。”

    “黄伯,子行说笑呢,别在意。”做和事佬不是秦仲的强项。好在邻座的同学也帮忙劝解,另外他了解眼前这个看了十几年、能把一块朽木巧妙变为珍品的男人的另一面。事情就这样磕磕绊绊下,告了一段落。

    一方世界是怎么诞生的?

    有人说,是混沌之初第一位诞生的神灵,也就是世界的界王,以自身生命的全部化作山川日月,创生了世界;也有人说,世界原本就是一枚宇宙孕育的巨卵,它裂壳之时,便是万物盛世的始源。这些被在历史长河里折戟沉沙的文明口口相传的神话,或多或少可能有虚构的成分,可现实是,确实存在了这样的一个世界,一个比神话更加神话的世界——源界。

    传说,此界拥有真正的神灵。也正是这些神灵,赋予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一种奇特的力量——元素之力。其中所以生灵种族中,以人族为主,系统化的把元素之力的利用归纳总结出来一系列的理论知识,成为源界最强大的生灵种族。

    当然,能尊主位的种族从来没有不是经历征战和流血的。二十七万年前,人族势微,与人族同起诞生的灵兽族、精灵族日益强大,在事关生死存亡的族群争斗中,人族在上古时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几乎是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尤其是灵兽族,不同于精灵族生来温良、拥有善念之心,不会主动攻打外族,也极少和外族交接。灵兽族则是生来嗜血好战,经常侵略人族疆土,掠食用人类获取元素气血来修炼。

    据悉,能找到的所有的上古文献都能找到关于凶兽食人肉、饮人血的诸如此类的惨案记载。其中秦帝国的史书《八荒录》记载,灵兽大族风雪鹫族于弑月帝二百七十六年攻入人族雄关要塞囚龙关,屠杀人族大军四十七万余人,尸骨遍地;另外姆鲁国的经书《陀佛宝经》里面记载的更令人发指,青羽皇三十一年某日,血日凌空、黑云盖穹之日,曾经的古国之一:鸾谡国,被灵兽大族紫电龙犀族带领兽潮屠戮至其国境内无一人生还,其国内幼童皆被带回族巢中当庆功宴的主食,人族诸族极为震恐。

    “爹,咋又说这些不知从哪来听来的玩意儿。”大大小小的铁轮驰扬在宽阔的马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马夫的车个人裹着不错的纱布,扬尘丝毫没有影响着听着入迷的人和讲得滔滔不绝的人。倒是黄子行似乎听过了很多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吐槽的话。

    “你还不是怕你们无聊嘛,这路长着呢。”黄卫渠没理会黄子行。主要是行车本来就是件无聊的事,其他人(秦仲外)对于黄卫渠说的可是听的津津有味,连乔马夫都有意无意的把耳朵塞进去车里。

    他不想坏了气氛紧接着娓娓道来。说故事之余,还装腔作势的喝了口水“我要润润喉,你们先等等”的样子。

    当然,人族的转折点也因一个人而开始逆转的。秦帝国的五皇八帝之一的黎皇在史称“猎龙计划”的歼灭战役中,偶然俘获一只灵兽族的皇族元素灵兽圣晶渊龙,并且发现与之可以通过某种主动契约构建和获取灵兽的力量进行作战。这种契约由人主导两者意志,心意相通。一旦决定契约,虽然灵兽也拥有自己的意识和自主行动能力,但是必须受人的意志制约。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方启的东方大陆里人族的各个聚居地,从此元素灵兽单方面猎取人族体内元素力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人族发现这个秘密后想尽办法让灵兽为人族所用,在漫长的岁月里,人族凭借着智慧和一代代的研究积累,发现了关于人与灵兽的相联系秘密,包括契印,源技使用与开发,元素之灵的纯能提取理论等等。

    为了生活、学习、军事便利,人们分类归纳了专职专修一类源修有关的人员,比如提炼师、法师(分战法、医法几两类)、练器师(分炼器、机关术、傀儡术几类)等,官方正称为“元素天职者”。

    西大陆、北大陆的人族陆陆续续也发现了类似的理论,创造了符合他们的修源体系。自此人族崛起,逐渐成为源界无法撼动的种族。

    “那黄伯,你说的五皇八帝会是什么境界呢?我们乾云国有没有出现过秦帝国那五皇八帝的人物。”有一个同车的人听入迷后,跟着秦仲对黄卫渠的称呼,恭敬的问道。

    “五皇八帝是秦帝国永不能忘的英雄,他们所在的年代太过久远,什么境界我们是不得而知了。至于乾云国嘛!连国主都还只是个源皇,底蕴这种东西是要靠传承的。”黄卫渠谈到五皇八帝时,眼里满是光芒,在这一方空间里尽情四溢。盘着在不知从哪得来的石子,石子边缘已被捻开裂都不自知。

    “秦帝国曾经有五皇八帝如此鼎盛的时候,那为什么会被与我等外表不同的外族建立的帝国取代了最强呢?”另外一个人也侧过头来。

    “孩子,我告诉你,万物有生有死,极盛不免至衰,东西得到了也会失去。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强大过后,时间到了,睡了梦了总要再醒一次。”黄卫渠说出这些话时眼色剧变,语重心长里铿锵有力。在场的人包括黄子行都深有触动。尤其是秦仲,他捕捉到了黄伯在训练他时的那种凌威肃武的霸者气息。

    “希望你们记住,强大不是祈求的,是自己争取的,尊严亦更是如此。明白吗?”

    “受教。”在场的人无不俯首一诺。

    秦仲则默默地听在了心里。他虽已是源兵,但对于源皇的力量他完全没有概念。可看黄卫渠那对源皇的态度,满满的“小小的源皇”的口气,让他对这个半途出现的恩师,既在意又尊敬(尊敬是主要对于后面那番话)。

    “看,千宋城准备到了。”乔马夫突然打破了车内庄重的气氛,挑起帘布,给众人指向一个逐渐“成形”的横躺的线。当视线随距离靠近时,那高耸的石墙也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跋涉了四百多里,可终于到了!

    千宋城,管理着包括青松镇等九个县镇的直隶大城,也是乾云国南方最大的城市。秦仲从小到大也只去过两次,一次是七岁到这里探亲,最近的一次是两年前来此帮父母置办一些装修店面的物资。也是那一次,黄卫渠以帮忙抬东西的名义同行。

    在秦仲的记忆里,黄卫渠似乎对于进城这件事很小心,在经过城门时总是可以避开核查通缉画像的哨所。而且那次并没有和自己家在同一家客栈过夜,不知去向。

    “停,进城干什么的?”车外头的传来一阵呵斥声。

    “官爷,我呀,乔喜呀!”乔马夫麻溜的跳下车。虽然说经常和这些城卫打交道,但这些人可不好惹啊,都是三阶源兵。熟归熟,好话说好了倒好,万一没伺候好,自个这一阶源兵的小身板可顶不住啊。

    “哟!这不是青松的走马佬,这回进城干什么?”说话那城卫也不等乔马夫说什么,直接伸手掀开帘子。里面的人有些惊恐,有些不爽,有些则冷静如常。

    “官爷,这些都是我们镇子上要到城里报名参加科考的。您请放心,都是些书生。”乔马夫点头哈腰的解释道。

    “这老头也是赶考的?”环视一圈,很快那城卫就发现了胡子拉渣的黄卫渠,目光不善的望去。

    “这是我爹,陪我进来报名的。”没等黄卫渠自个解释,黄子行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接话了。这行径让乔马夫不由一哆嗦。

    “出来看看,城主有令,如今贼寇横行,我看你爹就想某个通缉令上的贼子。”城卫用刀背磕了下车轱辘,并示意后面的城卫过来。

    “你胡说什么?我爹就一个做木工的,还贼寇。”黄子行不服气别人这样污蔑他爹,也是杠了上来。惹得乔马夫在一旁急的内心直呼小祖宗,你可别说话了。

    “小子,你知不知......”

    人嘛,活久点就会精,城卫刚要发火呢,乔马夫手心像变戏法一样多出了一块银子,赶忙出面:“官爷,官爷,小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和其他官爷们买酒喝,您还不相信我嘛,通融一下。”那句“相信”至理名言又出现了。

    那城卫意味深长的盯了他一眼,又眼神向后面在作对比的同事求证有没有情况。在得到否认的手势后,才悄摸摸的挪过那块银子。

    “我今天就给走马佬的面子。小子,下次碰到我客气点,否则,呵!”城卫嚣张的拿刀指着黄子行,接着不耐的示意乔马夫赶紧走。一阵恭维后,乔马夫匆匆的进了城。待远离城门口进入嘈杂的街市后,才敢转过来不满道:“老黄,下次让你家小子注意点,我能圆过场一次,下次就不一定了。那些人都是不好惹的主,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乔马夫还白了一眼当事人黄子行。可后者满不在乎的还在讨论今晚吃什么。气着乔马夫咬的牙痒痒的。

    后面还是黄卫渠好话连篇,以及说要请喝酒才堵住了乔马夫的嘴。只有秦仲知道,黄卫渠道歉话是说的好听,可他人一点也没带怕的。他自己可亲眼见过黄卫渠轻轻一掌便捻碎了春湾山上的一块巨石呢。

    这小插曲很快被望眼繁华的街市给冲走了。除了寒风飕飕外,青松的风雪没有影响到这里。穿过大街,到处是人群和商队,以及拉车的、和当做宠物的元素灵兽满街跑。除了秦仲、黄卫渠和乔马夫外,没出过青松镇黄子行等人看着这些新奇的景象时,忍不住放大眼睛去打量,以至于头伸出去不小心撞到过往的人。尤其是乔马夫,看着车里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多多少少不免暗自嗤之以鼻起来。

    就这样,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走了一段路后,天色也黯淡下来。乔马夫打了声招呼放下了众人,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往城里最大的赌场跑去准备快活一番。没有办法,众人只好找了一间客栈安置了下来。收拾完房子,三三两两的到一楼大堂酒馆里坐了下来。

    “诶,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源战士?”黄子行吃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的讲道。

    不怪他会有这样的愿望。方才门外,来自城主府的一支大护卫队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市。听说那是城主牧大岳之子牧富龙,上月成为一阶源士了,后长途奔袭去了远郊寻找契约兽,现在看着那车队最前面那头披着光鲜青紫毛的大狼,应该是获得了契约兽归来了。

    三十一岁成就源士,在乾云国也算是年少有为,这事里里外外的弄得满城皆知呢。

    而此城城主更是远近闻名的木元素源王战士。很多周边镇县的人都以入户千宋城为荣,就是因为城主牧大岳是南部十一城唯一的一个源王。

    “切!有点出息,小小的源士而已。”黄卫渠淡淡的回答道。但是他的注意力似乎没有放在桌子上。

    “诶,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库撒帝国的俾麦斯家族、波拿巴家族准备和煲伊寇帝国联合一支队伍深入多罗姆巨兽平原,领头的分别是俾麦斯家族的拉莫娜统领、波拿巴家族的亚历克斯军长,还有堡伊寇华盛顿家族的雷伊侯爵,好像在调查什么事。”

    “什么?这派的人都是各帝国响当当的人物,这是要干嘛?”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你忘了克莱国了吗?就在多罗姆巨兽平原南边,最近乌拉帝国不是和克莱国有冲突吗,我估计是库撒和堡伊寇想介入此事。”

    “何必呢?乌拉和克莱本一家,他俩打起来,便宜了外人。”

    “最主要还是多罗姆巨兽平原,那里的灵兽资源又多又质优,各方可觊觎很久了。”

    “这堡伊寇帝国也从来没消停过,听说了吗,最近在咱东边又和秦帝国生事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巨陆最近很不太平啊。”

    “那不是嘛?巨陆最强大的几个帝国摩擦不断,小国肯定会跟风而动的,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诶,管他呢!来,咱们现在有酒喝酒,那些大国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地方的百姓去花心思,干一个。”

    “来,干。”

    酒楼这些地方是最嘈杂的,当然也是消息的超级传播地。黄卫渠咀着小酒,漫不经心的模样却竖起耳朵把一切都听入耳中。

    “哼!堡伊寇。”黄卫渠的咬合肌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