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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她们之间

    我,零,还希特,三人站在歌剧院门外。

    无边细雨细如愁。不可避免,糟糕的天气总能在一定程度上让人的情绪从内心,向外流露。

    即便上街的人早已懂得未雨绸缪,出门前把伞备好,但糟糕的状况真的到来时,仍会感到怅然若失。

    扫兴,挂在了大家的脸上。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热恋期的情侣们打着相合伞在雨中有说有笑。有对父子,父亲为了不让小孩淋湿,打着伞让他骑在肩头,显得亲昵。

    希特从始至终目光都放在那对父子的背影上,反观零,却总是盯着情侣不放。各怀心事。至于我本人,则在一旁默默观察,品着手上的甜食。

    这里,平日里不分昼夜呈现出盛况的商业地带,一如既往地有很多人。只是,在那众多的人中,负责保卫的街道骑士占了大部分。

    即便,所谓的街道骑士只不过是负责站岗的闲职,并无多少实际作战能力。但看到这等不同寻常的规模,哪怕有心游玩也会不自在。再加上这个天气,客人会少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询问希特和零接下来要去哪里时,两人就会回复“都行”。提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都回答“不需要”之类的。

    我也很苦恼,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往哪里。希特和零,对外出游玩这件事谈不上反感,却也提不起乐趣。

    出门的理由各不相同。我是为了罗吉的委托而选择出门。零是担心我逞性妄为以及安全问题,所以同意出行。但是希特,在说出“那就一起出门吧”这句话的背后,比起不情愿,能读出的更多的还是妥协。

    在家人惨遭毒手后仅她一人独活。立起的复仇信念只因为罗吉一句“太弱了”被无情折断。

    起初,还心存不甘。她觉得万事皆有可能,哪怕搭上自己的贱命。但是后来,在知道那傲睨自若的人其实是骑士团中如日中天的副团长罗吉后,不再质疑,接受了自己没能力的现实。

    对生已无望,又碍于我们救助了她的恩情,做不到忘恩负义的去死。选择在偿还那份恩情之前一味妥协着。

    在听到零说,希特的状态稳定了很多的时候,我多少有些放心了。所谓生存,并不是对过去发出呜咽,也并非为未来感到畏惧,只是行走在当下。但是此刻,在当我意识到,希特的当下只局限于偿还以后,对这样的她心生厌恶。

    记起了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人曾经的影子。

    无法用常规去衡量的恩情,没人能拿得准,究竟要做到何种程度才算得上偿还。等结束后就去死吧,她的眼神就在说着这样的事实。

    但是,自己又该怎么去开导她呢。换而言之,自己真的有能力去开导她吗?无暇顾及,放任着也不是不行。对希特如今所持的情感置若罔闻,专注于委托上。等事情结束后,和她分道扬镳,再无牵扯。她是死是活和自己没有关系,我和零继续安稳地生活下去。

    可是矛盾了。如果这样做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太多的牵扯,不该自不量力的说着照顾之类的伪善话语。

    心烦意乱。什么叫正义的魔法使永远优先考虑别人,罗吉那家伙,说的话可真够讽刺的。

    嘴里咀嚼的力度在加重,想要连同羞愧嚼碎咽下。

    方向错了。现在可不是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乱的时候。作为诱饵的她,或者我们,如今是在堵上性命的阶段。弄不好,今天就会把命丢掉。

    零说过有人在跟踪。会是罗吉暗中派出的护卫吗?既然是作为诱饵,理应会安排护卫吧。当然也不排除是那疯子,在暗中窥视。

    思考着需要提防的其他地方。过于专注,以至于零是在什么时候看向我的,全然不知。然后,她主动和身边的希特搭话。

    “想回家吗?”

    “什么?”

    “你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些带着孩子们的大人身上,不是想家了吗?既然这样,要不要回去看看。”

    面对零突兀的回答,希特有些始料未及,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张开嘴唇:“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出神。只是单纯感觉零小姐好厉害,说话竟然能如此直言不讳。”

    从希特那幅震惊的态度上看,那番话并不是为了阴阳怪气才说出口的。

    “我是属于重视自我步调的类型,所以更喜欢让别人配合我的节奏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零的眼睛瞥向了其他地方,“也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无所谓。”

    “可是我看零小姐很会配合店长说的话呀。”希特避讳着,看起来想把话题引往其他方向。

    “因为店长不是别人,”她面不改色,陈述着事实,“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没必要加尊称。那么,要回去吗?”

    零还是不依不饶。把别人还未结痂额伤口撕开,不懂轻重地触摸,看上去有些无情。

    “果然,零很厉害啊,”希特叹了口气,吐出了心声,“我的父亲是讨债人,做这个职业最基本的就是要学会察言观色。说的话会不会让对方反感,听了以后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了解后进行思考进而采取更适合的方式去对待。”

    “受他的影响,在说话前会更多的去思考对方的感受,斟酌用词的是不是妥当。所以,像零这样直接的把所想说出,真的很厉害。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年纪的增长,意识的成熟,明白的事理越多,言论越会受到影响,像希特那般瞻前顾后的思考方式或许才是常人该有的。反倒是直率的零,在当今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异类。

    风裹挟着雨,改变了方向,推到了歌剧院门口的立牌,也捣乱了希特的长刘海。

    她停顿了,又继续说道,“家的话,已经没人在等我了。”

    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她们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缄默。

    在这之后,两人的距离似乎变得更近了。聊着女生间的话题,压抑的氛围随着她们之间的融洽驱散开。

    察觉到背后有人向我探出了手。是谁?我侧过身子,一把抓住那只手臂用力,用力拉扯把他从人群里拽出。抬起的手肘发力,顺势往对方腹部打去。

    被看不见的墙给阻隔了,反馈的力使得我手臂震得发麻。在看清对方的脸后眼睛朝上翻了个白眼:“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我没事。”

    “我有事!明明普通的防护壁就可以了,有必要加大魔力量提高厚度吗?”

    我揉着手臂,冲罗吉抱怨道。

    他没心没肺的笑了,随后告诉周围的人刚才的骚动仅仅是朋友之间互相打闹的玩笑。

    希特有些紧张,零则在这时候还不忘讨要精神损失费。

    罗吉的出现固然令人感到安心,但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

    “来和你说一声。这堆的客人中,有娃娃混在里面。”

    我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