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临岸孤堡
眼前有座，即使在在故事书中，也能够担当主舞台的巍峨城堡。
亚细亚堡。毫无疑问，是有着足以被称为历史遗物的分量。
悬崖将它高高托起，海浪冲刷着峭壁，制造出巨大的响声。但是，却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到嘈杂，反而让人觉得庄严肃静。
在这个时代，许多城堡、关卡、城墙都进行过改建，以巨额的财产重新整修。唯独这座名被亚细亚的城堡，自先王时代起，时至今日仍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姿态。
亚细亚堡背靠大海，地形易守难攻。
历史上，它几度扬名，防御住了两次次异民族的侵略，三次外地的大进攻。事境变迁，哪怕它曾经被称为最后防线，在现今的和平年代。自从与西方联合国的关系转变为好之后，它就再也没有派上用场。已经形同空架子般的摆设。立下的功绩被抹除，空留下这座亚细亚堡本身。
就和占据着的赫瑟达因家族一样。
真是讽刺啊。身为侯爵，却好似末端的骑士阶级般。管理着个人财产和规模较小的不重要土地。然而在战争爆发时，又会被派遣至前线，扮演重要角色。威廉之所以甘愿放过罗吉，也是因为赫瑟达因家族的特殊性。
但是，抛开赫瑟达因这个家族的特殊性，导致这个原因的本身，是当今的掌权人是纯粹的贵族主义者，所以对从奴隶升上贵族的赫瑟达因家族过分轻视，才被迫迁移到了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徒有虚名一样不是吗。
“怎么说，很顺利的通过了。但是你们这的态度未免也太差了。”我对着罗吉忍不住吐槽道。
对于我的话，罗吉带着微妙的表情动着嘴唇。
“……是啊。整理好仪容，不要乱说胡话。”罗吉刻意提高了音调。
他的话刚说完，零便开始替我整理先前被拽得皱巴巴的衣领。至于希特，不敢妄动。罗吉亲力亲为，将每一处都整理到位。
屋内，与屋外看到的景象几乎一致。是石头，黏土，以及砖块堆砌而成的堡垒。到处都在岁月的侵蚀中劣化，布满了灰尘。
这真的是会客厅吗？我不禁产生怀疑。气氛阴暗，简直像是荒废已久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接待你已经足够了，是想在表达这样的意思吗？
“成为大人的第一步，要学会忍耐，明白吗？”
或许是出于某种不好的预感，我弓下腰，在零的耳畔整容亢色地说着。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的话后，零皱着眉，展露出莫名其妙地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
咯吱吱……
那扇门又厚又重，缺少保养的木质门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那扇门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如毒蛇般险恶的目光，左眼留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独目，凶狠。披着的风衣和我这件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肩上的绒毛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只需要普通的看上一眼，就明白那是普通人所拥有的无法相对比的，不需要华丽的装饰品，从品质上便能一眼了然的上等品。
而且最重要的是，佩戴在其腰间上的黄金色工艺剑和鞘。没错，这个人。
“许久未见，父亲。”
罗吉·赫瑟达因低着头，屈膝，收敛起以往的傲慢姿态。以一种温和的声音说道。
我效仿着，跪在粗糙的石板上。零，希特，皆是如此。
面前的那人，毫无疑问，便是罗吉·赫瑟达因的父亲。
现如今赫瑟达因家族的当家主人，福克斯·赫瑟达因。
---
福克斯·赫瑟达因。赫瑟达因家现任当主，也是罗吉·赫瑟达因的父亲。
据说，这是在奴隶出生的赫瑟达因家族中，少有的，在艺术和政治方面造诣颇深的人物。
纵向撕裂的战伤，能够吓哭孩童的严峻表情。他的容貌，与我残存在记忆中的形象吻合，看起来一成不变。
“父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给你的忠告。”
但是在马车上，罗吉的话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他所说是不一样究竟是指什么。我不清楚。
福克斯·赫瑟达因毫不客气地，扫视着我们。
“罗吉，这些都是你的随从吗？”
“不，阁下。他们被卷入事件中的无辜外人。”
这家伙，刚才在说了什么荒唐的话？
外人？充当着诱饵，引骗敌方上钩的人，是能够被叫做外人吗？我瞪着眼睛，凝视着地板上毫无特点的石板。很想插嘴，修正她的发言。不管是从哪个部分，都不会像“外人”这般，轻描淡写地被划分为局外人。
但是现在，别说是反驳了。就连把头抬起来的举动都是不被允许的。贵族，骑士，平民，是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自己的轻举妄动，很容易导致脑袋搬家的情况发生。
“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想辩解的吗？”福克斯，那个声音，完全不像是父亲对儿子说的话。更像是在对囚徒的审判，非常的无情，且低沉。
那是，什么意思？突如其来地话语，一下子，让大脑陷入谜团。罗吉·赫瑟达因确实在商业街陷入不利的传闻中，但事实上，那件事与他毫无瓜葛。辩解？这个词用的，仿佛已经咬定了他就是犯人一般。又或者，福克斯是指代其他的意思。
“没有。”
“愚蠢！”福克斯震声道，“在对方造成更多伤亡前不要贸然出手，以免留下话柄，身为赫瑟达因家的人，我本来以为你能够处理得更漂亮一些。”
流露在福克斯面容上的，是失望，是沮丧。倒不如说，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冷淡模样。
我认为福克斯疯了。什么叫做，在造成更多伤亡前不要贸然出手。为了不被诟病，不留下话柄，觉得只有在出现大规模伤亡后才能够出手？把人的性命当做什么了。家族行动正当性的理由吗？
可以保证的是，罗吉及时的制止避免了更多无辜人员的死伤。但是这份功绩，被无视，被否认。凭什么？
“阁下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吗……”
罗吉·赫瑟达因低着头，忍受着父亲的冷言冷语。带着颤抖的语调，正如同他的背后一般，看得一清二楚。
“不明白是吧？擅自对平民使用魔法，还在对方胸口上开了个不可忽视的窟窿。我，不对。整个赫瑟达因家族，为了这件事情的处理的多少精力。想过了吗？”
明白了，我彻底的明白了。福克斯·赫瑟达因优先考虑的并不是民众，也不是罗吉·赫瑟达因的性命。而是价值，与赫瑟达因家相衬的价值行动。
真他妈扯啊。
但即便如此，也不允许随意改变姿势。对于上位者，未经允许更不能抬起脸，发出自己的声音。是的，在那家伙离开之前，我们只能干跪着。
“罗吉，这么多年来你依旧毫无长进。真失望啊。”
开什么玩笑。罗吉所采取的行动救了我们三个，哪怕这么说也毫不为过。他的剑技，他的魔法，都在不断精进着。毫无长进？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冰冷的石板，那股凉意，从膝盖，传至大脑。单方面的，单纯的为了批判而说的话语。真扯淡啊。我这样想着。血液，涌上了指尖，这双手，因情绪化的冲动而握紧着。
---
罗吉·赫瑟达因，跪在石板上。头一直在低着，能看到的是在漫长的岁月抓挠中，留下痕迹的地板。掉落的金发在地面上。在单调的灰色中，那根金发已经足够显眼，但从本质上而言，仍是那么，微不足道。
果然是这样。他在心中如此想到。无论如何，自己做了什么，怎样去挣扎，对父亲而言，永远都是那么的幼稚，不像样。关于这一点，自己早就相当理解了。
“罗吉，因为我们赫瑟达因家族的特殊性，还是小孩子的你就需要忍受旁人的异样目光。真的，抱歉了。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在将来改变这个状况。因为你有那个才能。”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能说出这般温柔话语的人。变强，改变赫瑟达因家的现状，这份心愿一开始并不是被强行安插在心中的，而是自己，真真正正想去实现的。
温柔吗？不对，不对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目标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了。对了，是母亲去世的那天。自那天起，代替母亲，活在世上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取得多大成绩。
“理所当然的应该做到，你可是代替了本不该死去的她，苟活在世上。”
变成了这样。或许从这句话传出的那一刻，罗吉的初心已经变了。原本看不见的，现如今已凭空成为链住自己的枷锁。想要变强，只是为了挣脱，已经单纯的这样想着。
但是果然，在这一切的起点，还是渴望能再次得到他的认可。
“努力过了。”
只是这般简单的话语，也足够了啊。
咬紧了牙关，抑制住情感。真不可思议啊，思考在不可思议地循环着。
福克斯·赫瑟达因的手，已经搭在了门锁上。
喘出的气息，仿佛在周围发出回响一般。
而就在此刻，一道矗立的人影，映在了罗吉·赫瑟达因的眼角边。
亚细亚堡。毫无疑问，是有着足以被称为历史遗物的分量。
悬崖将它高高托起，海浪冲刷着峭壁，制造出巨大的响声。但是，却不可思议地，没有感到嘈杂，反而让人觉得庄严肃静。
在这个时代，许多城堡、关卡、城墙都进行过改建，以巨额的财产重新整修。唯独这座名被亚细亚的城堡，自先王时代起，时至今日仍保持着原封不动的姿态。
亚细亚堡背靠大海，地形易守难攻。
历史上，它几度扬名，防御住了两次次异民族的侵略，三次外地的大进攻。事境变迁，哪怕它曾经被称为最后防线，在现今的和平年代。自从与西方联合国的关系转变为好之后，它就再也没有派上用场。已经形同空架子般的摆设。立下的功绩被抹除，空留下这座亚细亚堡本身。
就和占据着的赫瑟达因家族一样。
真是讽刺啊。身为侯爵，却好似末端的骑士阶级般。管理着个人财产和规模较小的不重要土地。然而在战争爆发时，又会被派遣至前线，扮演重要角色。威廉之所以甘愿放过罗吉，也是因为赫瑟达因家族的特殊性。
但是，抛开赫瑟达因这个家族的特殊性，导致这个原因的本身，是当今的掌权人是纯粹的贵族主义者，所以对从奴隶升上贵族的赫瑟达因家族过分轻视，才被迫迁移到了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徒有虚名一样不是吗。
“怎么说，很顺利的通过了。但是你们这的态度未免也太差了。”我对着罗吉忍不住吐槽道。
对于我的话，罗吉带着微妙的表情动着嘴唇。
“……是啊。整理好仪容，不要乱说胡话。”罗吉刻意提高了音调。
他的话刚说完，零便开始替我整理先前被拽得皱巴巴的衣领。至于希特，不敢妄动。罗吉亲力亲为，将每一处都整理到位。
屋内，与屋外看到的景象几乎一致。是石头，黏土，以及砖块堆砌而成的堡垒。到处都在岁月的侵蚀中劣化，布满了灰尘。
这真的是会客厅吗？我不禁产生怀疑。气氛阴暗，简直像是荒废已久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接待你已经足够了，是想在表达这样的意思吗？
“成为大人的第一步，要学会忍耐，明白吗？”
或许是出于某种不好的预感，我弓下腰，在零的耳畔整容亢色地说着。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的话后，零皱着眉，展露出莫名其妙地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
咯吱吱……
那扇门又厚又重，缺少保养的木质门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从那扇门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如毒蛇般险恶的目光，左眼留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独目，凶狠。披着的风衣和我这件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肩上的绒毛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只需要普通的看上一眼，就明白那是普通人所拥有的无法相对比的，不需要华丽的装饰品，从品质上便能一眼了然的上等品。
而且最重要的是，佩戴在其腰间上的黄金色工艺剑和鞘。没错，这个人。
“许久未见，父亲。”
罗吉·赫瑟达因低着头，屈膝，收敛起以往的傲慢姿态。以一种温和的声音说道。
我效仿着，跪在粗糙的石板上。零，希特，皆是如此。
面前的那人，毫无疑问，便是罗吉·赫瑟达因的父亲。
现如今赫瑟达因家族的当家主人，福克斯·赫瑟达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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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赫瑟达因。赫瑟达因家现任当主，也是罗吉·赫瑟达因的父亲。
据说，这是在奴隶出生的赫瑟达因家族中，少有的，在艺术和政治方面造诣颇深的人物。
纵向撕裂的战伤，能够吓哭孩童的严峻表情。他的容貌，与我残存在记忆中的形象吻合，看起来一成不变。
“父亲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给你的忠告。”
但是在马车上，罗吉的话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他所说是不一样究竟是指什么。我不清楚。
福克斯·赫瑟达因毫不客气地，扫视着我们。
“罗吉，这些都是你的随从吗？”
“不，阁下。他们被卷入事件中的无辜外人。”
这家伙，刚才在说了什么荒唐的话？
外人？充当着诱饵，引骗敌方上钩的人，是能够被叫做外人吗？我瞪着眼睛，凝视着地板上毫无特点的石板。很想插嘴，修正她的发言。不管是从哪个部分，都不会像“外人”这般，轻描淡写地被划分为局外人。
但是现在，别说是反驳了。就连把头抬起来的举动都是不被允许的。贵族，骑士，平民，是有着明确的上下级关系。自己的轻举妄动，很容易导致脑袋搬家的情况发生。
“除此之外，你有什么想辩解的吗？”福克斯，那个声音，完全不像是父亲对儿子说的话。更像是在对囚徒的审判，非常的无情，且低沉。
那是，什么意思？突如其来地话语，一下子，让大脑陷入谜团。罗吉·赫瑟达因确实在商业街陷入不利的传闻中，但事实上，那件事与他毫无瓜葛。辩解？这个词用的，仿佛已经咬定了他就是犯人一般。又或者，福克斯是指代其他的意思。
“没有。”
“愚蠢！”福克斯震声道，“在对方造成更多伤亡前不要贸然出手，以免留下话柄，身为赫瑟达因家的人，我本来以为你能够处理得更漂亮一些。”
流露在福克斯面容上的，是失望，是沮丧。倒不如说，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冷淡模样。
我认为福克斯疯了。什么叫做，在造成更多伤亡前不要贸然出手。为了不被诟病，不留下话柄，觉得只有在出现大规模伤亡后才能够出手？把人的性命当做什么了。家族行动正当性的理由吗？
可以保证的是，罗吉及时的制止避免了更多无辜人员的死伤。但是这份功绩，被无视，被否认。凭什么？
“阁下的意思是，我做错了吗……”
罗吉·赫瑟达因低着头，忍受着父亲的冷言冷语。带着颤抖的语调，正如同他的背后一般，看得一清二楚。
“不明白是吧？擅自对平民使用魔法，还在对方胸口上开了个不可忽视的窟窿。我，不对。整个赫瑟达因家族，为了这件事情的处理的多少精力。想过了吗？”
明白了，我彻底的明白了。福克斯·赫瑟达因优先考虑的并不是民众，也不是罗吉·赫瑟达因的性命。而是价值，与赫瑟达因家相衬的价值行动。
真他妈扯啊。
但即便如此，也不允许随意改变姿势。对于上位者，未经允许更不能抬起脸，发出自己的声音。是的，在那家伙离开之前，我们只能干跪着。
“罗吉，这么多年来你依旧毫无长进。真失望啊。”
开什么玩笑。罗吉所采取的行动救了我们三个，哪怕这么说也毫不为过。他的剑技，他的魔法，都在不断精进着。毫无长进？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冰冷的石板，那股凉意，从膝盖，传至大脑。单方面的，单纯的为了批判而说的话语。真扯淡啊。我这样想着。血液，涌上了指尖，这双手，因情绪化的冲动而握紧着。
---
罗吉·赫瑟达因，跪在石板上。头一直在低着，能看到的是在漫长的岁月抓挠中，留下痕迹的地板。掉落的金发在地面上。在单调的灰色中，那根金发已经足够显眼，但从本质上而言，仍是那么，微不足道。
果然是这样。他在心中如此想到。无论如何，自己做了什么，怎样去挣扎，对父亲而言，永远都是那么的幼稚，不像样。关于这一点，自己早就相当理解了。
“罗吉，因为我们赫瑟达因家族的特殊性，还是小孩子的你就需要忍受旁人的异样目光。真的，抱歉了。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在将来改变这个状况。因为你有那个才能。”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能说出这般温柔话语的人。变强，改变赫瑟达因家的现状，这份心愿一开始并不是被强行安插在心中的，而是自己，真真正正想去实现的。
温柔吗？不对，不对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目标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了。对了，是母亲去世的那天。自那天起，代替母亲，活在世上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取得多大成绩。
“理所当然的应该做到，你可是代替了本不该死去的她，苟活在世上。”
变成了这样。或许从这句话传出的那一刻，罗吉的初心已经变了。原本看不见的，现如今已凭空成为链住自己的枷锁。想要变强，只是为了挣脱，已经单纯的这样想着。
但是果然，在这一切的起点，还是渴望能再次得到他的认可。
“努力过了。”
只是这般简单的话语，也足够了啊。
咬紧了牙关，抑制住情感。真不可思议啊，思考在不可思议地循环着。
福克斯·赫瑟达因的手，已经搭在了门锁上。
喘出的气息，仿佛在周围发出回响一般。
而就在此刻，一道矗立的人影，映在了罗吉·赫瑟达因的眼角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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