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人物的我们
按照罗兰所期望的，我把零叫了回来。坐在屋内的他正攥着一封信件，一封在我看起来会发亮的信件。
“店长，撕掉！”
零在看到信件第一眼后便迅速做出了判断。零的话音未落，罗兰那近乎本能的反应已经将信件撕得稀烂。
然而，已经晚了。希特深知这个事实。
“你的时间到了。”耳畔萦绕着低语。
来自世界的低语？不，并不是这样。我对于这道声音，没齿难忘，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那是把自己家里人杀害的凶手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已经濒临崩溃，身体率先支撑不住，毫无预兆地瘫在了地面上。零刚好站在她的身旁，双手将我抱住。然后，缓慢的，跪坐在地，将我的头枕在她的双膝上。
那次意外事件所带来的恐慌，犹如毒液一般在心里发酵了很久。我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不管是在理智上还是在情感上，总觉得有一块紧绷的肌肉无法舒缓。
而此刻，在这间不属于我的房屋里，又生出了这样的感觉来。它犹如一条蜷缩的蛇，随时发起进攻，在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上再添毒素。
可惜的是，这一次，它再也折磨不了我了。
睡魔在不断侵袭着，冲击薄弱意识的最后那道防线。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当时，被那个杀人凶手用奇怪的魔法困在梦里一样，在一开始都是这个感觉。
或许是在漏尽钟鸣时，生命在最后发出了预感吧。这次睡过去后再也不会醒来，我坚信着这个事实。
事与愿违的人生经历多了，总会情不自禁地想着，在下一次，是不是就能够得偿所愿了。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世界总会引导出它自以为别有风趣的事件，代替言语，传达着“还没有轮到你哦”这个事实。
那些事件，真的是烂透了。
我当然心中有数。自己只不过是委身于世界中，众多成员里的其中一个。碌碌无奇，且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比自己更渺小的蚂蚁都还是以群居生活着，所以像自己这般委身于世界中的小人物绝对不止一个。
如果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向世界许愿，讨要“下一次”的机会呢。那还没有轮到自己的这个事实多少也能够理解。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为什么还没轮到我，为什么又是我？
过去，为了分担家里的压力，早早辍学找工作，被人看不起也好。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在一塌糊涂的环境中遭人唾弃也好。父亲在生日那天升职了，一家人正打算为好日子庆祝时全被杀害也好。哪怕是一次称心如意都没有。
现在，只想要报恩。把这份恩情给偿还。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被允许吗。
如果不幸的是别人就好了。为什么？凭什么？不甘，把自己变得的思绪拧成一块，朝着更自私的方向发展去。
越是这样想，身上的魔力就越是乱窜，妄图冲破肌肤，冲出身体之外。身上，突然察觉到了湿润感。究竟是因为再也承受不住这份痛不欲生，还是因为放不下心中的不甘，才留下死不瞑目的泪。
“怎么回事！”罗兰起身太急，椅子被推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那封信里设有触发型魔法，看样子只针对希特有效。”
“能解决吗？”
“我在，尽力。”
在我眼中，所见到的是焦急的两人，以及美丽的，紫色的魔力在屋内涌现。意识在被一块块修复着，但是崩溃的速度远比修复的速度要快。
“店长，救不回来。”
“……”
两人的沉默交织着，编织成看不见的蛛网遍布在屋内，束缚住了行动，封上了之后的言语。
和他的朋友罗吉不同，罗兰店长，他其实和我一样，都是个小人物。甚至连大家司空见惯的魔力都没有。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小人物了。异类，用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已经充分明白了这个事实。
哈，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把那份内疚展露在脸上呢。店长，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烂好人而已。被迫的卷入其中，然后不管能力如何，一味地想帮助别人。
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湍急河流，虽说行动是架在川上的桥梁，但作为小人物，所能构建的桥梁长度始终有限。
没有尽完应尽的责任，只是为了自我满足的虚荣心。即便自己忘恩负义地当着他的面这样评价，想必他也不会反驳。
但是，他的那份，想帮助别人的心意是真真实实的。在逐渐功利化的环境中，无论结果如何，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自豪了。
想要安慰他，却说不出话来。光是维持着意识已经竭尽了全力，说话，几乎成了件不可能的事情。
娃娃，和活人别无二致的娃娃。在逛街的时候，尽管罗吉副团长和罗兰店长刻意拉远了距离交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听力其实很好。所以我自然也明白了，所谓的诱饵计划，以及存在着难以置信地活死人娃娃。
这么说来，原来自己早就以及死了啊。能活动至今，只是因为那个疯子的怪异魔法。所以，店长，没必要再露出内疚的表情了，你已经尽力了。
毕竟我们都是小人物不是吗。我们不像童话绘本中的主人公，在各种因缘巧合下接触到更深的真相。毫无线索，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其中，被迫的接受现实，这才更符合我们小人物的经历，不是吗。
悲伤，挂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却没人会因为那三三两两的悲伤而留下眼泪。我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深入了解过，仅仅是在某些巧合下相识的关系，泛泛之交。更别提是为了仅仅认识了几天的人，合情合理。
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恍惚了，就连零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也模糊起来。
没来得及深入了解，没来得及倾述心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退场，沉入梦乡，的确很符合小人物的结局。
梦乡，啊，对了。一下子想起来了。从梦中醒来，梦到的事情便会记不清，甚至有的时候经常会把某些东西忘掉。但是现在，重新进入那种恍惚的状态时，想起来了。
那个杀害自己家人的家伙，曾经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和书相关的内容。
他的目的，是在找一本书。而且，从那语气中能够听出，这不是属于个人的目的，而是他所在的团伙早有预谋的作案。
尽管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会把身为小人物的他们卷入更麻烦的是情里，但还是必须要告诉他们。
牙齿，深深咬紧嘴唇。疼痛感把我拉回了真实的世界，鲜血淹没了我的舌头，从嘴角缓缓流出。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了仇恨的滋味。这股滋味驱使着我把话说出口。
“他在找书……”
不是我想闭上眼睛，而是无力支撑，迫不得已地采取了行动。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声音再也发不出。但足够了，他们显然已经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
晚安了，小人物该退场了。
“店长，撕掉！”
零在看到信件第一眼后便迅速做出了判断。零的话音未落，罗兰那近乎本能的反应已经将信件撕得稀烂。
然而，已经晚了。希特深知这个事实。
“你的时间到了。”耳畔萦绕着低语。
来自世界的低语？不，并不是这样。我对于这道声音，没齿难忘，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那是把自己家里人杀害的凶手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意识已经濒临崩溃，身体率先支撑不住，毫无预兆地瘫在了地面上。零刚好站在她的身旁，双手将我抱住。然后，缓慢的，跪坐在地，将我的头枕在她的双膝上。
那次意外事件所带来的恐慌，犹如毒液一般在心里发酵了很久。我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不管是在理智上还是在情感上，总觉得有一块紧绷的肌肉无法舒缓。
而此刻，在这间不属于我的房屋里，又生出了这样的感觉来。它犹如一条蜷缩的蛇，随时发起进攻，在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上再添毒素。
可惜的是，这一次，它再也折磨不了我了。
睡魔在不断侵袭着，冲击薄弱意识的最后那道防线。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当时，被那个杀人凶手用奇怪的魔法困在梦里一样，在一开始都是这个感觉。
或许是在漏尽钟鸣时，生命在最后发出了预感吧。这次睡过去后再也不会醒来，我坚信着这个事实。
事与愿违的人生经历多了，总会情不自禁地想着，在下一次，是不是就能够得偿所愿了。
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世界总会引导出它自以为别有风趣的事件，代替言语，传达着“还没有轮到你哦”这个事实。
那些事件，真的是烂透了。
我当然心中有数。自己只不过是委身于世界中，众多成员里的其中一个。碌碌无奇，且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比自己更渺小的蚂蚁都还是以群居生活着，所以像自己这般委身于世界中的小人物绝对不止一个。
如果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向世界许愿，讨要“下一次”的机会呢。那还没有轮到自己的这个事实多少也能够理解。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为什么还没轮到我，为什么又是我？
过去，为了分担家里的压力，早早辍学找工作，被人看不起也好。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在一塌糊涂的环境中遭人唾弃也好。父亲在生日那天升职了，一家人正打算为好日子庆祝时全被杀害也好。哪怕是一次称心如意都没有。
现在，只想要报恩。把这份恩情给偿还。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被允许吗。
如果不幸的是别人就好了。为什么？凭什么？不甘，把自己变得的思绪拧成一块，朝着更自私的方向发展去。
越是这样想，身上的魔力就越是乱窜，妄图冲破肌肤，冲出身体之外。身上，突然察觉到了湿润感。究竟是因为再也承受不住这份痛不欲生，还是因为放不下心中的不甘，才留下死不瞑目的泪。
“怎么回事！”罗兰起身太急，椅子被推到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那封信里设有触发型魔法，看样子只针对希特有效。”
“能解决吗？”
“我在，尽力。”
在我眼中，所见到的是焦急的两人，以及美丽的，紫色的魔力在屋内涌现。意识在被一块块修复着，但是崩溃的速度远比修复的速度要快。
“店长，救不回来。”
“……”
两人的沉默交织着，编织成看不见的蛛网遍布在屋内，束缚住了行动，封上了之后的言语。
和他的朋友罗吉不同，罗兰店长，他其实和我一样，都是个小人物。甚至连大家司空见惯的魔力都没有。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小人物了。异类，用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尽管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已经充分明白了这个事实。
哈，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明明和自己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把那份内疚展露在脸上呢。店长，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烂好人而已。被迫的卷入其中，然后不管能力如何，一味地想帮助别人。
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湍急河流，虽说行动是架在川上的桥梁，但作为小人物，所能构建的桥梁长度始终有限。
没有尽完应尽的责任，只是为了自我满足的虚荣心。即便自己忘恩负义地当着他的面这样评价，想必他也不会反驳。
但是，他的那份，想帮助别人的心意是真真实实的。在逐渐功利化的环境中，无论结果如何，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自豪了。
想要安慰他，却说不出话来。光是维持着意识已经竭尽了全力，说话，几乎成了件不可能的事情。
娃娃，和活人别无二致的娃娃。在逛街的时候，尽管罗吉副团长和罗兰店长刻意拉远了距离交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听力其实很好。所以我自然也明白了，所谓的诱饵计划，以及存在着难以置信地活死人娃娃。
这么说来，原来自己早就以及死了啊。能活动至今，只是因为那个疯子的怪异魔法。所以，店长，没必要再露出内疚的表情了，你已经尽力了。
毕竟我们都是小人物不是吗。我们不像童话绘本中的主人公，在各种因缘巧合下接触到更深的真相。毫无线索，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其中，被迫的接受现实，这才更符合我们小人物的经历，不是吗。
悲伤，挂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却没人会因为那三三两两的悲伤而留下眼泪。我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深入了解过，仅仅是在某些巧合下相识的关系，泛泛之交。更别提是为了仅仅认识了几天的人，合情合理。
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恍惚了，就连零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也模糊起来。
没来得及深入了解，没来得及倾述心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退场，沉入梦乡，的确很符合小人物的结局。
梦乡，啊，对了。一下子想起来了。从梦中醒来，梦到的事情便会记不清，甚至有的时候经常会把某些东西忘掉。但是现在，重新进入那种恍惚的状态时，想起来了。
那个杀害自己家人的家伙，曾经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和书相关的内容。
他的目的，是在找一本书。而且，从那语气中能够听出，这不是属于个人的目的，而是他所在的团伙早有预谋的作案。
尽管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会把身为小人物的他们卷入更麻烦的是情里，但还是必须要告诉他们。
牙齿，深深咬紧嘴唇。疼痛感把我拉回了真实的世界，鲜血淹没了我的舌头，从嘴角缓缓流出。有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到了仇恨的滋味。这股滋味驱使着我把话说出口。
“他在找书……”
不是我想闭上眼睛，而是无力支撑，迫不得已地采取了行动。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声音再也发不出。但足够了，他们显然已经明白我所指的是什么。
晚安了，小人物该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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