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烽烟（3）

    朱载坖在他们走后，缓步来到太庙。朱载坖首先来到成祖朱棣的神主牌前，看着长须苒苒的成祖皇帝，真想向他借借五征漠北的勇气与决心。朱载坖在太庙里呆了一会，回到暖阁后吩咐道：把成祖实录里关于北征得内容取来。文书房的小太监取过来成祖实录，朱载坖细心的翻阅起来，想从文字记录中去探寻成祖皇帝北征沙漠的传奇故事。

    与此同时，喜峰口，守备参将有些担忧，如果只是蒙古人来攻城，以蒙古人低劣的攻城水平和手段，有自己这两千多将士在，蒙古人就是扛着云梯也很难摸到边墙，可是现在很明显白莲教的妖人已经和蒙古人勾结在一起了，要是白莲教里有卫所脱逃的工匠的话，蒙古人很可能从白莲教手上取得攻城器械，对喜峰口来说就太麻烦了。他清楚的知道嘉靖二十九年的喜峰口守备千户是什么下场，要是这次喜峰口再次被破口，虽然他贵为三品参将，但是要么殉国要么就等着身送东市。所以他赶紧写了亲笔信，详细说明了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请求蓟镇总兵李世忠救援。写完之后叫过自己的亲兵，命他快马送到三屯营，当面交给李世忠。

    三屯营，蓟镇总兵衙署，李世忠刚刚收到喜峰口参将的塘报，确认了黄台吉寇边的事实，他反倒不那么担忧了，黄台吉就算带兵两万来进攻喜峰口可是蒙古人既不善于攻城，也没有攻城器械，面对边墙，没那么好进攻的。自己只要加快支援，喜峰口应当无恙，看来杨博的计策成功来，黄台吉只不过是俺达的偏师，俺达此刻正在远处等待，只要自己的将旗出现在喜峰口，俺达肯定会在蓟西发起突袭，其实蒙古人的战术并不复杂，甚至是很拙劣，但是蒙古骑兵的机动性完美的弥补了他们在谋略和装备上的不足。虽然明廷在边疆上部署了九边重镇来防御蒙古人，但是在实战中呈现的就是宽大正面、浅近纵深的局面，在具体的战斗中，就是蒙古人始终掌握战役层面的主动权，在战场上就是蒙古人始终可以集中起优势兵力，以多打少，甚至将战场放在蒙古人的预设战场上。这对于明军是极其不利的。李世忠刚刚接到喜峰口参将的第一封塘报，还并不知道白莲教已经和蒙古人勾结起来了，他叫来蓟镇副将，商量出兵支援喜峰口的事宜，同时将上述情况报告给在遵化的蓟州经略陈其学。

    怀来，宣大总督王之诰驻地，陈矩带着四卫营的精骑风尘仆仆的赶到怀来，王之诰早就通知了马芳，在怀来恭迎天使，陈矩来到怀来城外，看到宣大总督和宣府总兵的仪仗，陈矩立刻整理仪容，将圣旨，令箭等物取出来准备好。待到王之诰、马芳面前，陈矩的马车停下，陈矩从马车上走下来，王之诰、马芳等人跪下迎接说道：臣等恭迎天使！请天使移驻怀来总督衙门，臣等恭聆圣训。陈矩点点头，走在前面，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令箭、关防等物，王之诰、马芳跟随在后。总督衙门内，香案早已经准备就绪，陈矩板着脸问道：宣府镇总兵马芳何在？有旨意！马芳跪下说道：臣马芳恭迎圣谕。陈矩展开圣旨读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瓒承洪绪，统理兆人，山陬海涯，皆我赤子，苟非元恶，普欲包容。四夷来朝，厚加礼遇。彼俺达者，窃元之号，僭越称汗，以其边鄙小人，不识大礼，且念圣人不教之诛，未兴国朝至凶之刃。然彼犹然未悔，仗彼奸谋，屡兴大兵，前有僭越之罪，后有窥视之恶。本应六师移之，以彰其疚。朕念边鄙，皆我百姓，屡遭兵燹，朕心实伤！且蒙古者，远被太祖驱逐之指，后遇成祖五征之伐，劳我士卒，杀伤实多！岂因一人之恶，而遭阖族之戮？是故遣使责之，望以谆谆之教，启彼未泯之良。然彼凶蛮成性，何堪教化，既无反躬之省，又生锋镝之谋。朕非养痈遗患之主，思之则三，问于群僚。彼穷凶之行既彰，罄竹之恶已盈。兴师于彼，大加挞伐！乃发幽燕慷慨之士，用兹茅土爵禄之赏，必尽弁服，用清沙漠！前军都督府右都督、宣府镇总兵马芳，既沛贲育之勇，能行韩白之谋，夏官荐之于朕，当秉节钺之行。于戏！特拜马芳为太子少保、前军都督府左都督、佩镇朔将军印、援剿总兵、赐银令箭，总制军务。朕发六师之兵，望露布之捷，卿有勒石之功，朕酬冠军之位。言有未尽，卿其思之。钦此！马芳赶紧说道：臣马芳叩谢圣恩！陈矩将圣旨、银令箭等物交给马芳，谦虚的说道：马宫保请起，陛下求胜之心，马宫保想已知之！马芳向着京师拱手说道：陛下错爱，马芳无以报之！惟疆场用命，肝脑涂地耳。陈矩说道：马宫保，陛下知道骑兵不足，让某带来了三千一百四卫营的精骑，铁甲两千，骑弓五百，箭矢三十万，都归马宫保调用。然后陈矩指了指银令箭，继续说道：陛下已任恭顺侯吴继爵为援剿副总兵，统帅京营精骑七千，在蓟西遵化待命，马宫保凭此银令箭也可调动，某在马宫保军中，虽为监军，但陛下已吩咐我，关于行军用兵之事，某听凭马宫保，只为宫保录功也！马芳再次跪在地下，向着京师方向行了大礼，说道：陛下如山之恩，马芳粉身碎骨未能报万一也！这时王之诰将马芳扶起来，温言说道：德馨（马芳字），当务之急是打赢此仗，以报陛下之恩！本官这里，也出铁甲五百，粮草九千石，以资军用，酒肉药棉之属，会陆续转运到军前，德馨就专心于军务，粮道有本官！马芳感谢王之诰，突然总督衙门亲兵来报，蓟州经略有塘报送来，因为杨博已经告诫过陈其学了，蓟镇有变，务要告知宣大，使马芳有所准备，再收到李世忠的塘报后，陈其学向兵部和宣大总督府都发了塘报，王之诰接过塘报，看过后传给马芳、陈矩看，王之诰说道：博州公之谋成矣！马芳也说道：黄台吉既然袭击喜峰口，俺达必在蓟西，只待李世忠率游兵支援喜峰口，蓟镇再无援兵可调时，就会在蓟西发起进攻。看来俺达寇边，就在这几日了。陈矩还是有些紧张问道：马宫保可还要做什么部署？马芳说道：自然是要，恭顺侯的七千骑，在蓟东也无所用，蓟东有陈经略的一万京营，自守足矣。说罢，拿着银令箭，唤过亲兵来吩咐道：去遵化，传本将令，让吴继爵带着他的七千精骑与我汇合，老夫要称量俺达的斤两。然后说道：大战在即，粮道就拜托王制军来。陈公公既为监军，只好委屈公公随我赴大营来。王之诰说道：德馨且与俺达争锋，粮道本官来说。既然安排已定，马芳和陈矩带着京营的精骑和物资返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