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章 备战

    宣府镇，最后一支从辽东调来的援军风尘仆仆的来到大营，马芳亲自到大营外迎接，当先的一个魁梧大汉跳下来抱拳行礼说道：标下辽东副将李成梁，奉命报道，请马总戎吩咐！马芳看着李成梁身后的一千精骑，不由得感叹道：久闻辽镇铁骑，威名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李成梁不由得得意，他统率的这一千铁骑都是辽东战马，高大神俊，这一千骑士也都是辽东大汉，人马都着甲，这些战马，让营内的各个将领都垂涎三尺。

    为李成梁安排了营盘后，马芳下令擂鼓聚将，大帐内，恭顺侯吴继爵、蓟镇参将董一元、宣府副总兵申维岳、辽东镇副总兵李成梁在帐下肃立，在帅案上，援剿总兵关防和银令箭摆在上方。马芳上堂来后，帐下诸将行礼道：标下等见过总戎！马芳升帐后，拿起一份塘报说道：这是蓟镇传来的塘报，诸位看过后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来。说罢将塘报传给帐下的将官。

    众将看过之后都在沉思，马芳问道：董参将以为如何？董一元说道：马总戎，标下以为黄台吉佯攻蓟东，而俺达意在蓟西也！标下请即赴石塘岭设防。马芳点点头说道：之前兵部已有塘报，命你去石塘岭设防，蓟州经略陈其学已调三千京营赴石塘岭，此前还有蓟镇游兵，董参将去石塘岭主持，再好不过了！吴继爵说道：马总戎何以断定俺达必从石塘岭寇边？

    马芳笑笑说道：俺达此来少则三万骑多则五万骑，战马近十万匹，如此大规模的部署，蓟镇一线除喜峰口外，仅止石塘岭一处了，其余墙子岭等处，要不是距喜峰口太近，要么就是道路狭窄不适合大军通过，故而石塘岭最为可能。吴继爵问道：那宣府四海冶也适合大军通过，总戎不担心。马芳说道：若是寇边四海冶，何必命黄台吉在喜峰口佯攻。吴继爵拱手道：总戎见识深刻，末将佩服。

    李成梁问道：若俺达寇边，我等这两万骑也不能上城防御，难道是要与俺达正面交锋？马芳笑道：正是如此，我意若俺达寇边石塘岭，董参将率兵死守石塘岭，我等从四海冶出关，直趋石塘岭，与董参将会师于石塘岭下！此言一出，下面几位将领无不变色，毕竟以少打多，而且是蒙古人最擅长的骑兵作战，这哪有胜算。马芳将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说道：诸位不必高看俺达。除了恭顺侯、李副将外，我们都是与俺达打老了仗的人。俺达所仗者是其具装甲骑？

    宣府副将申维岳笑道：总戎说笑了，俺达本部有甲之士不过三千，都是其汗帐精锐，轻易不会动用。其中如黄台吉之类的大台吉，有甲之士也不过五百，大部分牧民不过套上几层生牛皮就算着甲了。董一元也说道：申副将所言不差，俺达部的普通牧民，不少箭镞都是骨石，所造弓箭也是弓力不一，不少牧民连铁刀都没有，所长者主要是其飘忽不定，难于预测，而我调动不及，故而受制于人。马芳说着说道：二位所言不差，俺达自嘉靖四十年以来，每岁数次寇边，可有几次能破口？陛下予我两千铁甲，我意以铁甲装备我军中的雄健之士，加上李副将的一千辽东铁骑，披铁甲直入俺达阵内，其余善射之士着轻甲先射，后奋刀入阵，只要我等与之近战，则其骑射之功无矣！俺达并非蒙古共主，一旦其本部伤亡过大，必退走之，我等也算是能报陛下圣恩之万一。诸将无不拱手称是，马芳继续吩咐道：董参将速去石塘岭设防，切记一旦俺达寇边用烽燧相告，要我等未来之前，务要拖住俺达。董一元领命而去，马芳继续说道：向四海冶口外派出夜不收，查探蒙古人动向，李副将原来，多给粮秣，要休养马力，以备不时之用。诸将领命而去。

    口外，蒙古人的大帐内，俺达坐在上首，说道：辛爱发来消息，蓟镇总兵已经率蓟镇游兵来到喜峰口，据说还有京营精锐来援。一众蒙古头领不由得兴奋起来，纷纷起来说道：大汗，既然李世忠已经到了喜峰口，我等就该直趋蓟西，破口而入。俺达笑笑，说道：让勇士们饱餐一顿，明日里直趋石塘岭，务必在午时到达，下午要开始攻城。各个头领赶紧下去安排。

    京师，暖阁，兵部尚书杨博正在汇报今日以来的塘报，杨博说道：目前征调的数镇精锐已经全部到马芳处报道，马芳手里有两万骑，足以和俺达一战。黄台吉连续攻喜峰口不克，蓟镇副将、蓟镇总兵李世忠已带兵援助，臣估计这一两日，俺达就会在蓟西发起突袭。徐阶说道：礼部派去兀良哈三卫的人回来了，兀良哈已经臣服于俺达，不愿与俺达为敌，估计兀良哈三卫会选择作壁上观，两不相帮。朱载坖恨恨道：兀良哈受太祖、成祖大恩，不思还报，欺人太甚！徐阶劝道：兀良哈毕竟是心向大明，只是畏于俺达威势，不敢与之为敌，若天朝势大，其必来投。朱载坖冷笑一声说道：蛮夷之性，畏威而不怀德，此言得之。杨卿，以你之见此战前景如何？杨博说道：陛下，此战我以有心算无心，庙算胜也，马芳以逸待劳，此兵事胜也，以顺伐逆，此天时胜也，有此三胜，当无虞也，陛下暂且等待，数日之内，臣想必有结果。

    喜峰口，李世忠来到了城墙上，副将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总戎，时参将不行了。李世忠说道：快带我去。李世忠来到喜峰口守备参将时陈的担架前，时陈见李世忠来了低声说道：总戎！总戎！李世忠低下头问道：时参将可是有话要交代？时陈断断续续的说道：总戎，俺达未从我喜峰口破口而入，杨司马，末将追随你来了！看着时陈渐渐失去生机，李世忠问道时参将所说杨司马是何人，蓟镇副将是老蓟镇了，忙把李世忠拉到一边说道：时参将是原蓟镇副将徐珏的部将，他说的杨司马是原兵部侍郎杨守谦，当年庚戍之变，时参将跟随徐珏勤王，于安定门外阵斩蒙古人十三级，后杨守谦为先帝处斩，时参将就一直在喜峰口任分守参将。李世忠问道：时参将可有家人？副将摇摇头，时参将的家人都死于庚戍之变了。李世忠说道：那我等就为时参将发丧，向京师奏报。

    听说时陈去世，喜峰口的官军都无比悲伤，漫天纸钱飞舞，数千将士不归，李世忠和黄台吉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