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章 调整南直隶
虽然已经和徐阶达成了协议，但是徐阶的病情一时半会还不能痊愈，恐怕要等到清仗田亩有个结果后才会再复出履职，于是朱载坖命令高拱暂时代理首辅，直到徐阶能够视事。
每天的生活都是单调乏味的，朱载坖这会明白了那么多皇帝最开始都立志做千古明君，结果最后却成为一代昏君。他现在尤其理解武宗朱厚照的痛苦了，每天都想出去，可是繁重的政务和古板的制度将他限制的死死的。朱载坖很清楚，只要他敢提出什么出游、巡幸的想法，都察院、科道的言官们马上就会立马上疏，举出各种例子，尤其是英宗朱祁镇和武宗朱厚照来劝谏自己，就算动用庭杖，也无济于事，朱载坖现在可没有胆量和整个文官集团对抗。
朱载坖正埋头于奏疏之中，内侍来报，锦衣亲军指挥使朱希孝请见，朱载坖请他进来，朱希孝进来后说道：陛下，掌南京锦衣卫事陆绎有奏折陈述南京锦衣卫事，还有东阁大学士、督师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军务事张居正的密奏。朱载坖点点头，朱希孝将两份奏折呈上来。
朱载坖先打开陆绎的奏折，陆绎详细陈述了南京锦衣卫如今堕落废弛的情况，还有南京勋贵对南京锦衣卫的侵蚀。朱载坖摇头对朱希孝说道：以陆绎之言，南京锦衣卫已经全不堪用，废弛已极，卿怎么看？朱希孝说道：陆指挥所言不假，南京锦衣卫经年不用，又远离中枢，卫中大小校尉，多被南京勋贵子弟及家将充塞，故而堕落废弛，自不待言。
朱载坖继续检查张居正密疏的火漆，问道：张阁老的密疏可有人打开看过？朱希孝连忙说道：密疏除陛下外，任何人不得打开，违者斩。朱载坖点点头打开了张居正的密疏，看了一会后合上奏疏。问道：之前陆绎去南京，从京师带了多少校尉过去？朱希孝说道：陆指挥从京师带了一百名校尉带到南京去。
朱载坖说道：那就再从京师调三百名精干校尉，充实南京锦衣卫，另外令陆绎掌南京庭杖、督南京捕盗，领南京五城兵马司。朱希孝领命，朱载坖说道：赶紧下去办吧，另外和冯保说一声，东厂也要在南直隶加强坐探。朱希孝走后，朱载坖说道：请高阁老和杨尚书、王尚书来，朕有事与他们商量。
不一会，高拱、杨博、王之诰来到万寿宫，朱载坖将张居正的密疏交给高拱、杨博、王之诰传看，朱载坖说道：南京勋贵欺朕太甚，竟敢欺骗先帝，朕恐张居正在南直隶不顺，诸卿以为何如？高拱说道：陛下，南京勋贵世镇南京百余年，彼此沟通，互相勾连，非一日之事，且彼辈骄横不法有之，若说其欲图谋不轨则非其敢为，毕竟南京勋贵也是和国朝休戚与共的，只是自私短视罢了。
杨博也说道：高阁老所言甚是，南京勋贵久在南都，不识天威，倚仗身份，横行不法，确是常见，且彼辈能力不强，难以任事也是天下皆知，如现任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草包国公的称号天下皆知，故而彼辈贪婪暗弱有之，若说其欲行不轨，说个不好听的，以他们的能力，要是敢谋逆，不出三日，其事自败！
王之诰也笑道：虽说南京勋贵世镇南京，魏国公等任南京守备百余年，门下家将遍布南京各卫所，不过南京卫所，废弛已极，嘉靖年间，不到百名倭寇就可一路直抵南京城下，沿途诸卫所皆不能制，当年振武营兵变，魏国公以国公之尊，抚慰军士，竟为军士用枪尾将帽子打翻，目下南直隶各部能战之兵都在朝廷手中，彼辈何能为也！
朱载坖说道：诸位之论，朕已知之，不过朕担心南京勋贵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阻挠朝廷大事，欲抑制南京勋贵，同时欲张居正成事，必给其全权，防止掣肘，诸位可有高见？高拱说道：黜陟除授，天官之责也，陛下不若问之于杨尚书。
杨博捻着胡须说道：陛下所欲者，使南京勋贵不再掣肘。如此有两方面，一来是削弱南京勋贵的力量，现今南京勋贵以魏国公为首，魏国公之所以能领袖南京勋贵全仗其世镇南京，陛下只需选一二勋贵为南京协同守备，分散其权力，只要魏国公权势不再，南京勋贵自然气焰不再，二是陛下要加强张阁老之权，虽然张阁老目前有督师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军务事之权，不过却没有明诏各地总兵官听张阁老节制，陛下以明诏晓谕天下，使天下皆知张阁老权威，此消彼长，则朝廷权势既建，自无掣肘之虑。
朱载坖问道：二位以为杨尚书之论可行否？高拱、王之诰都说道：此老成谋国之言，陛下当用之。朱载坖想想说道：依诸卿之言，朕以为以怀远侯常文济、恭顺侯吴继爵协同守备南京，整顿南京京营，另外明诏天下，苏松总兵刘显、福建总兵汤克宽、南直隶总兵李成梁、浙江总兵戚继光俱听张居正节制，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水陆军务事俱委张居正。
三人领旨后准备下去草拟诏书，朱载坖将高拱留了下来，将他与徐阶达成的交易以及准备在南直隶清仗田亩告诉了高拱，高拱惊讶道：徐华亭之家，虽称富庶，在其任首辅之前不过数千亩土地罢了，短短四五年间，竟然得田二十四万亩，殊难置信，昔年严分宜秉国二十余载，其家不过五六万亩土地，由此观之，徐璠之辈，竟不如严世蕃等！
朱载坖也笑道：朕以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过民间无知之辈以讹传讹罢了，不料朕的首辅可以短短数年内，在江南鱼米之乡得田二十多亩，令人惊叹！高拱也说道：不过徐华亭既然愿意退田补税，也是善事一件，有他带头，清仗南直隶田亩必会轻松许多，否则当地士绅联合朝中官吏，鼓噪不已，此事殊难成。
朱载坖也说道：朕也是担心此事，国朝江南官吏甚多，在家乡多有故旧，甚至自己就隐匿不少田产，陛下清仗田亩，无异于从他们身上割肉，必然不肯，且南方宗族强大，衙门小吏多出于地方豪强，州县官吏往往被其架空，要想清仗田亩，此事不易啊！
朱载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高拱想了想说道：以兵临之，以威取之，固然是方法，且雒遵也算干吏，不过一旦在南直隶激起民变，朝廷上下必然鼓噪不已，人心浮动，不利于稳定人心，陛下慎之！朱载坖问道：高师傅可有教我？
高拱说道：此事还在于一个度，陛下要展现出清仗田亩的决心，让这些江南官吏知道，陛下和朝廷清仗田亩，追缴欠税的决心，逼迫他们让步，同时也不要把他们逼迫的太紧，给出一定数额、一定期限，如此事方可行。
朱载坖继续问道：具体应当如何做，还请高阁老教我。高拱说道：此事还要与叔大配合，首先划定数额，各州县是由土地清仗后不得低于洪武二十七年之数，凡不能达到者，州县官吏立即去职，衙署户房胥吏充军辽东，凡因此去职官员，不得起复。其次就是追缴欠税应当以嘉靖四十二年后为准，凡能追缴九成为优秀，八成为合格，不足八成者州县官吏一体去职，不得起复，户房胥吏皆充军辽东。还有衙门里鱼鳞图册有黄册、白册之分，黄册用以应付上官，白册用以收缴税粮，嗣后概不许另立图册，凡再另立图册者，经办小吏充军，官员去职。此次清仗田亩，能率先完成考绩者，以卓异论。
朱载坖问道：那朝中的江南官吏如何办？高拱说道：一来是重申优免条例，各级州县，在清仗田亩时对于品官之家，凡属优免，务必落实，还有就是清仗出的隐田，品官之家只需补缴欠税的七成即可，若还不知分寸，妄议朝廷，则严行考核，不但免去职务，还要取消优免，全额补税，敢抗税者，照数额依律处罚。
朱载坖说道：高师傅之言甚好，就照此施行，内阁拟成诏书，朕看后用印施行！高拱这才退下前去办公。
每天的生活都是单调乏味的，朱载坖这会明白了那么多皇帝最开始都立志做千古明君，结果最后却成为一代昏君。他现在尤其理解武宗朱厚照的痛苦了，每天都想出去，可是繁重的政务和古板的制度将他限制的死死的。朱载坖很清楚，只要他敢提出什么出游、巡幸的想法，都察院、科道的言官们马上就会立马上疏，举出各种例子，尤其是英宗朱祁镇和武宗朱厚照来劝谏自己，就算动用庭杖，也无济于事，朱载坖现在可没有胆量和整个文官集团对抗。
朱载坖正埋头于奏疏之中，内侍来报，锦衣亲军指挥使朱希孝请见，朱载坖请他进来，朱希孝进来后说道：陛下，掌南京锦衣卫事陆绎有奏折陈述南京锦衣卫事，还有东阁大学士、督师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军务事张居正的密奏。朱载坖点点头，朱希孝将两份奏折呈上来。
朱载坖先打开陆绎的奏折，陆绎详细陈述了南京锦衣卫如今堕落废弛的情况，还有南京勋贵对南京锦衣卫的侵蚀。朱载坖摇头对朱希孝说道：以陆绎之言，南京锦衣卫已经全不堪用，废弛已极，卿怎么看？朱希孝说道：陆指挥所言不假，南京锦衣卫经年不用，又远离中枢，卫中大小校尉，多被南京勋贵子弟及家将充塞，故而堕落废弛，自不待言。
朱载坖继续检查张居正密疏的火漆，问道：张阁老的密疏可有人打开看过？朱希孝连忙说道：密疏除陛下外，任何人不得打开，违者斩。朱载坖点点头打开了张居正的密疏，看了一会后合上奏疏。问道：之前陆绎去南京，从京师带了多少校尉过去？朱希孝说道：陆指挥从京师带了一百名校尉带到南京去。
朱载坖说道：那就再从京师调三百名精干校尉，充实南京锦衣卫，另外令陆绎掌南京庭杖、督南京捕盗，领南京五城兵马司。朱希孝领命，朱载坖说道：赶紧下去办吧，另外和冯保说一声，东厂也要在南直隶加强坐探。朱希孝走后，朱载坖说道：请高阁老和杨尚书、王尚书来，朕有事与他们商量。
不一会，高拱、杨博、王之诰来到万寿宫，朱载坖将张居正的密疏交给高拱、杨博、王之诰传看，朱载坖说道：南京勋贵欺朕太甚，竟敢欺骗先帝，朕恐张居正在南直隶不顺，诸卿以为何如？高拱说道：陛下，南京勋贵世镇南京百余年，彼此沟通，互相勾连，非一日之事，且彼辈骄横不法有之，若说其欲图谋不轨则非其敢为，毕竟南京勋贵也是和国朝休戚与共的，只是自私短视罢了。
杨博也说道：高阁老所言甚是，南京勋贵久在南都，不识天威，倚仗身份，横行不法，确是常见，且彼辈能力不强，难以任事也是天下皆知，如现任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草包国公的称号天下皆知，故而彼辈贪婪暗弱有之，若说其欲行不轨，说个不好听的，以他们的能力，要是敢谋逆，不出三日，其事自败！
王之诰也笑道：虽说南京勋贵世镇南京，魏国公等任南京守备百余年，门下家将遍布南京各卫所，不过南京卫所，废弛已极，嘉靖年间，不到百名倭寇就可一路直抵南京城下，沿途诸卫所皆不能制，当年振武营兵变，魏国公以国公之尊，抚慰军士，竟为军士用枪尾将帽子打翻，目下南直隶各部能战之兵都在朝廷手中，彼辈何能为也！
朱载坖说道：诸位之论，朕已知之，不过朕担心南京勋贵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阻挠朝廷大事，欲抑制南京勋贵，同时欲张居正成事，必给其全权，防止掣肘，诸位可有高见？高拱说道：黜陟除授，天官之责也，陛下不若问之于杨尚书。
杨博捻着胡须说道：陛下所欲者，使南京勋贵不再掣肘。如此有两方面，一来是削弱南京勋贵的力量，现今南京勋贵以魏国公为首，魏国公之所以能领袖南京勋贵全仗其世镇南京，陛下只需选一二勋贵为南京协同守备，分散其权力，只要魏国公权势不再，南京勋贵自然气焰不再，二是陛下要加强张阁老之权，虽然张阁老目前有督师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军务事之权，不过却没有明诏各地总兵官听张阁老节制，陛下以明诏晓谕天下，使天下皆知张阁老权威，此消彼长，则朝廷权势既建，自无掣肘之虑。
朱载坖问道：二位以为杨尚书之论可行否？高拱、王之诰都说道：此老成谋国之言，陛下当用之。朱载坖想想说道：依诸卿之言，朕以为以怀远侯常文济、恭顺侯吴继爵协同守备南京，整顿南京京营，另外明诏天下，苏松总兵刘显、福建总兵汤克宽、南直隶总兵李成梁、浙江总兵戚继光俱听张居正节制，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处水陆军务事俱委张居正。
三人领旨后准备下去草拟诏书，朱载坖将高拱留了下来，将他与徐阶达成的交易以及准备在南直隶清仗田亩告诉了高拱，高拱惊讶道：徐华亭之家，虽称富庶，在其任首辅之前不过数千亩土地罢了，短短四五年间，竟然得田二十四万亩，殊难置信，昔年严分宜秉国二十余载，其家不过五六万亩土地，由此观之，徐璠之辈，竟不如严世蕃等！
朱载坖也笑道：朕以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不过民间无知之辈以讹传讹罢了，不料朕的首辅可以短短数年内，在江南鱼米之乡得田二十多亩，令人惊叹！高拱也说道：不过徐华亭既然愿意退田补税，也是善事一件，有他带头，清仗南直隶田亩必会轻松许多，否则当地士绅联合朝中官吏，鼓噪不已，此事殊难成。
朱载坖也说道：朕也是担心此事，国朝江南官吏甚多，在家乡多有故旧，甚至自己就隐匿不少田产，陛下清仗田亩，无异于从他们身上割肉，必然不肯，且南方宗族强大，衙门小吏多出于地方豪强，州县官吏往往被其架空，要想清仗田亩，此事不易啊！
朱载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高拱想了想说道：以兵临之，以威取之，固然是方法，且雒遵也算干吏，不过一旦在南直隶激起民变，朝廷上下必然鼓噪不已，人心浮动，不利于稳定人心，陛下慎之！朱载坖问道：高师傅可有教我？
高拱说道：此事还在于一个度，陛下要展现出清仗田亩的决心，让这些江南官吏知道，陛下和朝廷清仗田亩，追缴欠税的决心，逼迫他们让步，同时也不要把他们逼迫的太紧，给出一定数额、一定期限，如此事方可行。
朱载坖继续问道：具体应当如何做，还请高阁老教我。高拱说道：此事还要与叔大配合，首先划定数额，各州县是由土地清仗后不得低于洪武二十七年之数，凡不能达到者，州县官吏立即去职，衙署户房胥吏充军辽东，凡因此去职官员，不得起复。其次就是追缴欠税应当以嘉靖四十二年后为准，凡能追缴九成为优秀，八成为合格，不足八成者州县官吏一体去职，不得起复，户房胥吏皆充军辽东。还有衙门里鱼鳞图册有黄册、白册之分，黄册用以应付上官，白册用以收缴税粮，嗣后概不许另立图册，凡再另立图册者，经办小吏充军，官员去职。此次清仗田亩，能率先完成考绩者，以卓异论。
朱载坖问道：那朝中的江南官吏如何办？高拱说道：一来是重申优免条例，各级州县，在清仗田亩时对于品官之家，凡属优免，务必落实，还有就是清仗出的隐田，品官之家只需补缴欠税的七成即可，若还不知分寸，妄议朝廷，则严行考核，不但免去职务，还要取消优免，全额补税，敢抗税者，照数额依律处罚。
朱载坖说道：高师傅之言甚好，就照此施行，内阁拟成诏书，朕看后用印施行！高拱这才退下前去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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