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章 松江府
宣读完圣旨的众人，都匆匆离去，张居正正准备离开，只见徐陟上前说道：阁老，在下已经收到家兄的信了，有事要和阁老商量。张居正说道：不如到我那里详谈。徐陟说道：下官听阁老吩咐。
出了馆驿的徐鹏举，脸色铁青的上了轿子，一路回到魏国公府。国公府的下人看到魏国公脸色铁青，一个个都赶紧低下头干活。徐鹏举回到大堂上，把在管家的服侍下脱下了冠服，管家和郑夫人看徐鹏举脸色铁青，郑夫人说道：公爷何事如何生气？
徐鹏举说道：魏国公府世镇南京，从未有差，我魏国公府对大明也一直是忠心耿耿，陛下却用常文济、吴继爵为什么南京协同守备，是对老夫不信任吗？尤其是常文济，一直与老夫作对，陛下却命他协同守备南京，老夫还干什么！徐鹏举将杯子狠狠的掼到地下摔碎了。
郑夫人赶紧安慰道：公爷不必生气，这南京守备不当也罢，公爷每天在任上宵衣旰食，正好在家修养。郑夫人和管家正在劝慰徐鹏举，有小厮进来说道：公爷，京师定国公府有家将过来，说是有定国公的信转交。徐鹏举不禁有些好奇，京师定国公府虽然也是中山王的后代，可是第一代定国公徐增寿可是被魏国公徐辉祖举报而死，两家几乎很少往来，再加上相隔千里，又过了百余年之久，几乎除了逢年过节的礼仪性问候外，很少有什么往来，定国公府突然来信，徐鹏举感到有些诧异。
将定国公府的来人带上来后，定国公的家将把信交给徐鹏举，徐鹏举看过后，脸色更加不好了，对定国公府的家将说道：你先在府内住下，待我休书一封给堂兄，你替我待会京师。说罢管家将定国公府的家将待下去安置了。待到管家回来，徐鹏举问道：安置好了吗？管家说道：已经安置好了。徐鹏举说道：走的时候，重重赏他。管家点头答应了。
徐鹏举脸色铁青的说道：看来南京的天要变了！郑夫人问道：公爷，怎么了？徐鹏举黑着脸说道：我那堂兄从京师来信了，陛下已经决意清仗田亩追缴欠税了了。郑夫人笑道：清仗田亩、追缴欠税哪个皇帝没干过，要说这南直隶，谁比得上松江徐家，整个松江府的地可都是徐家的，要清仗田亩，好啊，查徐家的去吧！咱们魏国公府，可是太祖皇帝御赐的，谁敢查。
徐鹏举摇摇头说道：这次不一样，陛下遣勇士营营官李成梁为南直隶总兵，同时带着勇士营南下，充作张居正和应天巡抚雒遵的亲兵，而且让常文济、吴继爵协同守备应天就是敲打于我，而且让锦衣卫指挥使掌南京锦衣卫事陆绎掌南京庭杖、督南京捕盗兼掌南京五城兵马司，将南京内城的兵力牢牢掌握在手里，我们这些勋贵，又不像京师的勋贵执掌京营，南京京营早就烂透了，各府上只有几个家兵家将而已，就算有些在军中任职又有何用。
徐鹏举长叹一声说道：张居正可是兼着南京兵部尚书，没有他的首肯谁调得动一并一卒。再说，徐家已经答应退田补税了，并且称病不出，内阁一应事务都是高拱在管，还派了雒遵为南直隶巡抚，专司清仗田亩一事。管家说道：公爷，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清仗田亩了，咱们还是要退些的，既然徐阁老都退了，咱们也可以退些，就是不知道要退多少。
徐鹏举黑着脸说道：陛下说了，田亩不得少于洪武二十九年之数，还要追缴三年的欠税。管家不由得说道：这可不是小钱啊，公爷怕是要南京各家勋贵商量一下啊。徐鹏举说道：先看看吧，他张居正、雒遵能不能把徐家税收上来，要是徐家的税都收不了，凭什么收我魏国公府的，明天开始，闭门谢客，我倒要看看张阁老有几分手段。
张居正的客厅，张居正和徐陟步入其中，待到下人上了茶，退下去之后。徐陟说道：想必阁老已经收到了旨意吧。张居正点点头，徐陟跪下说道：下官也收到了家兄的信，家门不幸，出此丑事，还望阁老海涵，保全我徐家！张居正赶紧将徐陟一把扶起说道：徐大人言重了，张某不过受皇命而行，当不得徐大人如此！
徐陟说道：目下徐家之兴亡，只在张阁老一念之间，还望张阁老高抬贵手。张居正内心有些厌恶，淡淡的说道：徐家之兴亡，只在徐家如何抉择，想必恩师来信已经说明了此事，清仗田亩是陛下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我看不宜硬顶，徐家要做江南的表率啊！徐陟说道：阁老会错意了，退田、补税徐家自当奉行，恳请张阁老保全我那两个不肖的侄儿，为我那大哥保全几分颜面吧！
张居正说道：这事徐大人不用担忧，徐阁老已经和陛下说过了，只要徐家交出作恶的奴仆，从严处置，毕竟刑不上大夫嘛。徐陟问道：还请阁老明示，我徐家应该退出多少田产？张居正正色说道：徐大人，并非是某要你退出田产，而是大明律要你徐家退出多少田产，凡是徐家霸占的田产，都要退还于百姓，凡是超出优免条例的，都应该登记造册于黄册之上，所欠税款一律补缴，徐阁老难道没有说吗？
徐陟尴尬的笑道：阁老明鉴，我徐家百年簪缨，所出进士何止十位，徐家的田产也不是都是巧取豪夺而来，数代经营，艰苦创业而来，总不能一概交出，未免过于武断了，还请阁老明鉴！张居正也笑道：这本阁不是不知，宦海沉浮，丰盈宦囊后购买田产，也是人之常情，本阁也不是无情之人，以洪武二十九年黄册，松江府纳税田地需超过十分之一，并并补缴税粮，徐大人你看如何？
徐陟说道：这是自然，不过阁老，松江府隐田非是只有徐家。张居正说道：徐家都带头退田补税了，要是还有地方豪强拒不退田，本阁就只有请陆指挥来了，李总戎也在路上了，我想徐阁老也不想见到李总戎率部拜访松江吧！徐陟连忙说道：当然不用，徐家在松江还是有些故旧的，下官会修书回家，劝道徐家的友好主动退田补税的。张居正端起茶边喝边说：如此是最好不过了，本阁会亲临松江，查看松江府清仗田亩情况。
徐陟连连拱手告辞。待徐陟走后，王国光从后面出来说道：徐阶一世人杰，不想儿辈如此不肖，令人可怜！张居正笑道：徐家累世簪缨，松江豪族，我那恩师又宦游四海，哪能教导他的儿子，后来见他们科举无望，只得荫官，就是几个纨绔罢了。
王国光说道：张太岳你可真是害人！跟你走这一趟，老夫在江南这点名声就算是泡汤了。张居正笑道：汝观兄怕什么，有我张居正在前面，要骂也是先骂我这个督师。王国光无奈的笑道：太岳你不知道，这江南的士子可不好得罪，到时候你我不光要被骂，恐怕他们还要煽动民变，这是最麻烦的!张居正冷笑道：他们把张某当做什么了，要是他们真的不识抬举，本阁就剥了他们的功名送南京锦衣卫，少不得办几个大案。
王国光叹了口气说道：但愿他们能看清楚形势吧！陛下此次是真的下了决心，四镇重兵，还有禁兵勇士营，要是他们再搞那一套，少不得要见血。张居正说道：你我都是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连这点场面都控制不了，还当什么官。王国光好奇道：我说张太岳，我这种二甲进士出身，知县亲民官做过的人，常常问案用刑，无所顾忌，还说得过去，你这翰苑才子，储相之尊，怎么也这么狠辣。张居正笑笑说道：你道本阁老是个书生，本阁老胸中自有十万甲兵。说罢与王国光相视一笑。
南京锦衣卫衙署，陆绎身着飞鱼服，下面站立这京师来的校尉和南京本地的校尉，陆绎清咳一声说道：诸位，我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诸位也都清楚，陛下从京师调了这么多兄弟来，你们也知道为什么吧！我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家将，谁的亲戚，这里是锦衣亲军，天子亲兵，只听陛下的命令。要是哪位兄弟干不了这活，我也不勉强，从今日起告假就行，我绝不追究，可要是有人继续吃里爬外，就试试我们南镇抚司的家法！一众校尉轰然应诺。
陆绎将京师来的校尉打入南京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中，同时宣布在南京加强戒备，锦衣校尉和五城兵马司都要上街巡逻，同时在南京卫所中招募身家清白的军余子弟，扩充锦衣卫的实力。
同时南京的勋贵们也在积极的联络中，不过魏国公徐鹏举却称病不出，有些令人耐人寻味，张居正却每日在南京参观古迹，全然不知南京的情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了。
出了馆驿的徐鹏举，脸色铁青的上了轿子，一路回到魏国公府。国公府的下人看到魏国公脸色铁青，一个个都赶紧低下头干活。徐鹏举回到大堂上，把在管家的服侍下脱下了冠服，管家和郑夫人看徐鹏举脸色铁青，郑夫人说道：公爷何事如何生气？
徐鹏举说道：魏国公府世镇南京，从未有差，我魏国公府对大明也一直是忠心耿耿，陛下却用常文济、吴继爵为什么南京协同守备，是对老夫不信任吗？尤其是常文济，一直与老夫作对，陛下却命他协同守备南京，老夫还干什么！徐鹏举将杯子狠狠的掼到地下摔碎了。
郑夫人赶紧安慰道：公爷不必生气，这南京守备不当也罢，公爷每天在任上宵衣旰食，正好在家修养。郑夫人和管家正在劝慰徐鹏举，有小厮进来说道：公爷，京师定国公府有家将过来，说是有定国公的信转交。徐鹏举不禁有些好奇，京师定国公府虽然也是中山王的后代，可是第一代定国公徐增寿可是被魏国公徐辉祖举报而死，两家几乎很少往来，再加上相隔千里，又过了百余年之久，几乎除了逢年过节的礼仪性问候外，很少有什么往来，定国公府突然来信，徐鹏举感到有些诧异。
将定国公府的来人带上来后，定国公的家将把信交给徐鹏举，徐鹏举看过后，脸色更加不好了，对定国公府的家将说道：你先在府内住下，待我休书一封给堂兄，你替我待会京师。说罢管家将定国公府的家将待下去安置了。待到管家回来，徐鹏举问道：安置好了吗？管家说道：已经安置好了。徐鹏举说道：走的时候，重重赏他。管家点头答应了。
徐鹏举脸色铁青的说道：看来南京的天要变了！郑夫人问道：公爷，怎么了？徐鹏举黑着脸说道：我那堂兄从京师来信了，陛下已经决意清仗田亩追缴欠税了了。郑夫人笑道：清仗田亩、追缴欠税哪个皇帝没干过，要说这南直隶，谁比得上松江徐家，整个松江府的地可都是徐家的，要清仗田亩，好啊，查徐家的去吧！咱们魏国公府，可是太祖皇帝御赐的，谁敢查。
徐鹏举摇摇头说道：这次不一样，陛下遣勇士营营官李成梁为南直隶总兵，同时带着勇士营南下，充作张居正和应天巡抚雒遵的亲兵，而且让常文济、吴继爵协同守备应天就是敲打于我，而且让锦衣卫指挥使掌南京锦衣卫事陆绎掌南京庭杖、督南京捕盗兼掌南京五城兵马司，将南京内城的兵力牢牢掌握在手里，我们这些勋贵，又不像京师的勋贵执掌京营，南京京营早就烂透了，各府上只有几个家兵家将而已，就算有些在军中任职又有何用。
徐鹏举长叹一声说道：张居正可是兼着南京兵部尚书，没有他的首肯谁调得动一并一卒。再说，徐家已经答应退田补税了，并且称病不出，内阁一应事务都是高拱在管，还派了雒遵为南直隶巡抚，专司清仗田亩一事。管家说道：公爷，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清仗田亩了，咱们还是要退些的，既然徐阁老都退了，咱们也可以退些，就是不知道要退多少。
徐鹏举黑着脸说道：陛下说了，田亩不得少于洪武二十九年之数，还要追缴三年的欠税。管家不由得说道：这可不是小钱啊，公爷怕是要南京各家勋贵商量一下啊。徐鹏举说道：先看看吧，他张居正、雒遵能不能把徐家税收上来，要是徐家的税都收不了，凭什么收我魏国公府的，明天开始，闭门谢客，我倒要看看张阁老有几分手段。
张居正的客厅，张居正和徐陟步入其中，待到下人上了茶，退下去之后。徐陟说道：想必阁老已经收到了旨意吧。张居正点点头，徐陟跪下说道：下官也收到了家兄的信，家门不幸，出此丑事，还望阁老海涵，保全我徐家！张居正赶紧将徐陟一把扶起说道：徐大人言重了，张某不过受皇命而行，当不得徐大人如此！
徐陟说道：目下徐家之兴亡，只在张阁老一念之间，还望张阁老高抬贵手。张居正内心有些厌恶，淡淡的说道：徐家之兴亡，只在徐家如何抉择，想必恩师来信已经说明了此事，清仗田亩是陛下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我看不宜硬顶，徐家要做江南的表率啊！徐陟说道：阁老会错意了，退田、补税徐家自当奉行，恳请张阁老保全我那两个不肖的侄儿，为我那大哥保全几分颜面吧！
张居正说道：这事徐大人不用担忧，徐阁老已经和陛下说过了，只要徐家交出作恶的奴仆，从严处置，毕竟刑不上大夫嘛。徐陟问道：还请阁老明示，我徐家应该退出多少田产？张居正正色说道：徐大人，并非是某要你退出田产，而是大明律要你徐家退出多少田产，凡是徐家霸占的田产，都要退还于百姓，凡是超出优免条例的，都应该登记造册于黄册之上，所欠税款一律补缴，徐阁老难道没有说吗？
徐陟尴尬的笑道：阁老明鉴，我徐家百年簪缨，所出进士何止十位，徐家的田产也不是都是巧取豪夺而来，数代经营，艰苦创业而来，总不能一概交出，未免过于武断了，还请阁老明鉴！张居正也笑道：这本阁不是不知，宦海沉浮，丰盈宦囊后购买田产，也是人之常情，本阁也不是无情之人，以洪武二十九年黄册，松江府纳税田地需超过十分之一，并并补缴税粮，徐大人你看如何？
徐陟说道：这是自然，不过阁老，松江府隐田非是只有徐家。张居正说道：徐家都带头退田补税了，要是还有地方豪强拒不退田，本阁就只有请陆指挥来了，李总戎也在路上了，我想徐阁老也不想见到李总戎率部拜访松江吧！徐陟连忙说道：当然不用，徐家在松江还是有些故旧的，下官会修书回家，劝道徐家的友好主动退田补税的。张居正端起茶边喝边说：如此是最好不过了，本阁会亲临松江，查看松江府清仗田亩情况。
徐陟连连拱手告辞。待徐陟走后，王国光从后面出来说道：徐阶一世人杰，不想儿辈如此不肖，令人可怜！张居正笑道：徐家累世簪缨，松江豪族，我那恩师又宦游四海，哪能教导他的儿子，后来见他们科举无望，只得荫官，就是几个纨绔罢了。
王国光说道：张太岳你可真是害人！跟你走这一趟，老夫在江南这点名声就算是泡汤了。张居正笑道：汝观兄怕什么，有我张居正在前面，要骂也是先骂我这个督师。王国光无奈的笑道：太岳你不知道，这江南的士子可不好得罪，到时候你我不光要被骂，恐怕他们还要煽动民变，这是最麻烦的!张居正冷笑道：他们把张某当做什么了，要是他们真的不识抬举，本阁就剥了他们的功名送南京锦衣卫，少不得办几个大案。
王国光叹了口气说道：但愿他们能看清楚形势吧！陛下此次是真的下了决心，四镇重兵，还有禁兵勇士营，要是他们再搞那一套，少不得要见血。张居正说道：你我都是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连这点场面都控制不了，还当什么官。王国光好奇道：我说张太岳，我这种二甲进士出身，知县亲民官做过的人，常常问案用刑，无所顾忌，还说得过去，你这翰苑才子，储相之尊，怎么也这么狠辣。张居正笑笑说道：你道本阁老是个书生，本阁老胸中自有十万甲兵。说罢与王国光相视一笑。
南京锦衣卫衙署，陆绎身着飞鱼服，下面站立这京师来的校尉和南京本地的校尉，陆绎清咳一声说道：诸位，我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诸位也都清楚，陛下从京师调了这么多兄弟来，你们也知道为什么吧！我不管你们是哪家的家将，谁的亲戚，这里是锦衣亲军，天子亲兵，只听陛下的命令。要是哪位兄弟干不了这活，我也不勉强，从今日起告假就行，我绝不追究，可要是有人继续吃里爬外，就试试我们南镇抚司的家法！一众校尉轰然应诺。
陆绎将京师来的校尉打入南京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中，同时宣布在南京加强戒备，锦衣校尉和五城兵马司都要上街巡逻，同时在南京卫所中招募身家清白的军余子弟，扩充锦衣卫的实力。
同时南京的勋贵们也在积极的联络中，不过魏国公徐鹏举却称病不出，有些令人耐人寻味，张居正却每日在南京参观古迹，全然不知南京的情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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