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谁是孩子，如雾入梦

    云曦听着有些好笑，都出了阁成了亲，他竟觉得她是个孩子？

    十七岁，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已经成了小娃娃的娘亲！

    不知怎的，云曦脑海里闪过这句话，似乎还是她自己说的。

    “我走之后，你安心住在将军府，沈放那里我会派人守着，风之煜的事情，我答应了自然也会做到。”程昊靳低头看着云曦，又是她捉摸不透的眼神，“一个人在敌友难测的京都里，怕么？”

    云曦瞪大眼睛，笑话！护国公遗女，将军夫人，安国郡主，哪一个不是我的护身符？那群老头子还盼着拿她做由头，不会轻易动她。

    “不愧是吾妻！”程昊靳含笑亲了亲云曦，“够胆气！”

    云曦捂着脸颊愣了愣，琢磨不透程昊靳到底在想些什么，大概还是冷漠比较适合他。哪有人前一秒还是孝子贤孙，下一秒就……

    “所以你后悔吗？”程昊靳忽然开口。

    “什么？”云曦不明所以。

    “嫁给我，你会后悔吗？”程昊靳再次问道。

    云曦愕然，“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花桥是我自己上的。”她顿了顿，“倒是这样一团乱的婚礼，你遗憾吗？”

    程昊靳看起来心情极好，“如果说遗憾，夫人可会再补一个给我？”

    想得倒美！

    “大婚那天，我是为了引开细作才离开，并非因为安南王和宁东君。”程昊靳忽然解释道，“我不在京中，有事你可以去郡主府找凤凌天。”

    云曦听得心惊，忙伸出手臂勾住程昊靳的脖子，来掩饰自己的惊惧，凤凌天素来是随王叔住在璟王府的，如今回长郡主府住，莫非是鸣凤长郡主要回京？

    程昊靳的身躯一僵，复又稳稳地背着云曦往前走。

    两个人各自想着事情，也没有多讲话。

    风吹竹动，细碎的叶打着旋往下落，半是暗黄半是明绿。

    云曦把程昊靳发间的竹叶捡了出来，想着要怎么让他把府卫的调配权交给自己。

    美人计不太行的话，世间男子没有一个甘心输给其他男人的吧！

    那就试试喽！

    “程昊靳！”云曦拥竹叶轻拂过程昊靳的耳廓，“要不要听我的故人？”

    隔了一会儿，程昊靳低低答了声，“嗯。”

    “第一次遇见阿煜，也是这样的一片竹林，在一个下着雨的秋夜，山间有寒气，可他一袭白衣立在溪边，明明没有说话，也没有笑，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一想到他是我的，便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傻。”程昊靳言简意赅，似乎毫不生气，更别提吃醋了。

    不应该说“现在你是我的”，或者“我让你觉得冷了吗”这样的回答吗？云曦疑惑。

    抵不过身体的倦意，闻着程昊靳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云曦蜷在他的背上渐渐睡去。

    朦朦胧胧中，她在梦里，似乎看到山坡上开出了白色的鸢萝花来，漫山遍野。

    阿煜……

    你在哪儿……

    快回来呀……

    她在梦里不断呼唤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伸出的手空无一物，他消散在一团白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