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强弱之争
万松正色道：“今日，我听洪长老说，你曾杀死他一名属下？”
万千尘不知他此问何意，茫然点点头，心说不至于要我偿命吧？
“玄武峰若要你偿命，而为父护着不许，算不算恃强凌弱？”
万千尘登时语塞。
愣了一愣，方低声道：“我那是奋起自卫，并非故意杀人。”
万松轻叹一声，“他等捉拿鬼使，又何尝不是自卫？若非前日我断龙谷没遇见你等，否则……”
他言犹未尽，话中含义却不言而喻，万千尘闻之默然不语。
万松轻轻拍拍他的肩头。
语重心长道：“恃强凌弱自是不对，但强者懂得妥协与权衡。”
“那有什么区别？”万千尘嘟囔着，“不就是强者为了利益，只顾自己，不愿给弱者出头嘛。”
“你希望为父出手，替你这些好友报仇，引得诡界大乱？”
“我没这么说。”万千尘扭过头，不愿再看万松一眼。
后者也不睬他，瞅着窗外黝黑的绝壁上，万家灯火闪烁。
沉声道：“洪长老欲得到跨界灵符，是为玄武峰的存亡，谁能说他不是为了弱者？没让你偿命，去博取手下的拥戴，那是妥协。”
“为父不愿族人枉死战场，才不让你索要赔偿，这便是权衡。”
“一个青裳少女，便如入无人之境。五峰三谷若因此而混战，诡界近百万弱者，又何谈生存？”
万千尘无言以对，但一口怨气憋在心头，总觉得不吐不快。
他一直认为万松嘴拙，此刻方知，人家只是不擅诡辩而已。
就大局而言，他远远不及。
万松见其眼神倔强，知他心中不忿，便恳切道：“你身居冥界十多载，却洁身自守，不忘我万氏轻死重义之祖训，为父甚觉安慰。”
理解就好，万千尘心绪稍缓。
万松接着说道：“但‘弱则保命，不可作强；强则敛翼，休求尽善。’的古训，还得参悟通透，如此方能安身立命，并造福一方。”
此言万千尘还理解不了。
在他心中，身处强者为尊的丛林社会，就得激情，就该热血。
否则成为强者又有什么意义？
但见万松言辞恳切，关怀之情发乎至诚，便不忍他为自己担忧。
只得点一点头，表示接受。
但在他习惯性认知中，总觉得谁若受到不法侵害，既然不能以暴制暴，那便必须得到赔偿和道歉。
可得不到万松支持，便只能忍气吞声。但他总觉得同窗们吃了大亏，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他寻思良久，终于想到个法子，“能敲他们一笔吗？”
万松不解，“凭什么？”
“就凭跨界灵符啊，他们若不答应，我就说，休想得到灵符。”
说这话时，万千尘理直气壮。
如同楼盘交房时，业主不预缴物业费，就不能入住一样。
“岂有此理。”万松面色一正，像儿子触犯了他的底线一样。
“我姬族重信守诺，既已与他等达成协议，便不可出尔反尔。人家已将你这些好友送来，还赠予许多礼物，你怎能再去索要好处？”
“礼物在哪？都是些什么？值钱不？”万千尘差些忘了此事。
万松淡然道：“都在家中，就那么回事吧，有些你还能用用。”
“这样啊，”听说“就那么回事”，万千尘稍稍有些失望。
瞅一眼地上的同窗，他将万松拉到门外，附耳悄声道：“求您一件事，这些朋友醒来后，就说那些礼物全是送给他们的赔偿。”
“你不要？”万松侧过头，瞧着儿子的眼睛，露出欣赏之意。
“我虽屡次犯险，终究没遭什么罪。那些东西，就让朋友们带回去换钱吧，好歹算是心理安慰。”
万松欣然点头，觉着儿子仗义疏财，便没辱没他这父亲的清誉。
虽仍觉不忿，但此事总算有个交代，万千尘的心情舒坦了些。
却又想起四位失踪的同窗，及来诡界后的第一个朋友——秦央。
便将他与自己一见如故，还冒险不给自己下毒的事迹一一说明。
求万松好好照顾他。
前者，万松答应帮他寻找。
毕竟断龙谷内，虽有良田数千亩之多，但肉食仍须依靠渔猎。
每日有十数支猎队出谷，足迹遍布断龙谷占据的猎场，虽分属不同家族，他却能帮忙打个招呼。
至于秦央，万松却说：“听人说，此子当日便已独自离开。说既然不为紫雷峰所容，便无脸投奔断龙谷，也没说要去往何方。”
万千尘大是讶异，觉着秦央那般尊崇万松，怎会放弃此等良机？
便将心中不解吐露给万松。
后者安慰他，“人各有志，你二人既惺惺相惜，又都将对方放在心上，便总有重逢的那一日。”
万千尘一想也是，虽心中难以理解，也只能将秦央记在心中。
瞅一眼地上的伤者，万松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欲要离去。
万千尘想留下陪伴同窗，但万松不同意，说已安排人彻夜守护。
他只得听从，怅然出门。
二人走出长长的通道，顺着之字形栈道折返而下。
此时已近半夜，许多窗口早已没了灯火，若非崖壁上的苔藓发出淡淡的莹光，万千尘连看路都难。
他担心不慎堕崖，便紧挨着崖壁，前脚踩实了，后脚才敢跟上。
如此一来，便给了万松找他聊历史问题的机会。尤其关心的，便是这十多年来，他在冥界的生活。
“煌儿，吃了不少苦吧？在冥界都学到些什么高深的法技？”
万千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说出门骑电车，饿了点外卖，购物有某宝，没事可躺着玩手游。
和诡界比，简直就是天堂。
倘若这也算苦，那就快些送我回去吃苦吧，我非常的不介意。
可这话只能想，不能说。
只得慎之又慎，以修仙小说为蓝本，东抄一段，西摘几句。
即便如此，也不断偷偷擦汗。
生怕留下破绽，引万松怀疑。
一问一答间，也得以证实，前日盟会上，自己关于万松送孩童们去冥界的推测，居然十中八九。
跨界灵符的来源，及万松的目的和做法，被他猜中一大半。
至于行动代号，万松也知那是戏言，因此笑着一笔带过。
只是被误认的父子关系，及胎记和姓名等巧合，万千尘总觉着另有蹊跷，不信会巧到如此程度。
但他没提，也懒得想，现在最关切的，是如何找到失踪的同窗。
再设法弄到跨界灵符，最好能带些值钱的古董，赶紧穿越回去。
正寻思时，栈道下方传来一阵谈笑，探头一望，见十余张苍白的面孔和光膀子，正朝这边飘过来。
此刻万千尘已见怪不怪，知道这是来了一队断龙谷的子弟。
“我万氏猎队回谷了。”万松嘟囔一声，加快脚步。
万千尘摸着崖壁，紧紧跟上。
谷底小道上，那些人全精赤上身，脖颈上兽牙项链寒光胜雪，腰间的麻布襦裙尤显质朴粗豪。
身后斜背箭壶，白花花的箭羽自肩头露出，随行走上下抖瑟，远远望去，像只白鸽振翅欲飞。
或肩扛，或手提，带着许多大小猎物，散发出野性的力量。
万千尘看呆了，感觉自己虽也系着襦裙，粗犷之气却大落下风。
万松赶到崖下，负手而立。
那些人快步奔至跟前，齐齐朝他拱起双手，随即长揖过膝，“万家子侄XXX，恭请家主福安。”
闻听他们是同宗子弟。
万千尘大感兴趣。
忙迈着小碎步赶了过去。
万松逐一打量，点头道：“很好，全须全影。只是时已半夜，莫非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一人跨出队列，铿锵道：“我等傍晚回谷，途径乱云丘时，遇见紫雷峰的人正祭奠他们少峰主。却不时咒骂我断龙谷，还说什么要报仇雪恨。便在附近窥探良久，以至现在方才回谷……”
万千尘见这人年少英武，言谈举止颇显精干，不由多看了几眼。
可不待此人说完，万松瞥一眼万千尘，摆手道：“继续留意，若他等挑衅，万不可与其纠缠。”
“诺。”众人拱手领命。
正转身欲去，万松指着万千尘道：“我儿万煌，表字千尘。自小便去了冥界，往后你们多亲近。”
万千尘习惯性伸出右臂，面现职业化微笑，要与众人握手。
见众皆诧异，万千尘方觉礼仪不对，忙拱手道：“请多关照。”
众人这才给他回礼。
但万千尘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甚是冷淡，似乎有抵触之意。
亏得万松替他解围，从队列中唤出一人，“小老头……”
见那人干瘦委琐，少年身形却满面皱纹，像饱经风霜的老汉。
便觉这名字没辜负长相。
万松嘱托那人：“你往后便跟着少家主，随时听候差遣。”
“好嘞。”小老头咧嘴一笑。
神情便如升了官，满脸沟壑横生，以至万千尘担心会夹死蚊子。
虽破天荒有了跟班，他却笑容僵硬，心说怎么不派那个帅的呢？
带出去才有面子嘛。
可万松话已出口，他习惯不当众与领导争辩，便违心认下。
万松又叮嘱众人，让他们留意万千尘提到的四位失踪同窗。
语毕，便领着万千尘回家。
临行前嘱咐小老头，令他明日早起，来家中听候少家主调遣。
万千尘瞅着众人的猎物，心中忽生出个主意。
万千尘不知他此问何意，茫然点点头，心说不至于要我偿命吧？
“玄武峰若要你偿命，而为父护着不许，算不算恃强凌弱？”
万千尘登时语塞。
愣了一愣，方低声道：“我那是奋起自卫，并非故意杀人。”
万松轻叹一声，“他等捉拿鬼使，又何尝不是自卫？若非前日我断龙谷没遇见你等，否则……”
他言犹未尽，话中含义却不言而喻，万千尘闻之默然不语。
万松轻轻拍拍他的肩头。
语重心长道：“恃强凌弱自是不对，但强者懂得妥协与权衡。”
“那有什么区别？”万千尘嘟囔着，“不就是强者为了利益，只顾自己，不愿给弱者出头嘛。”
“你希望为父出手，替你这些好友报仇，引得诡界大乱？”
“我没这么说。”万千尘扭过头，不愿再看万松一眼。
后者也不睬他，瞅着窗外黝黑的绝壁上，万家灯火闪烁。
沉声道：“洪长老欲得到跨界灵符，是为玄武峰的存亡，谁能说他不是为了弱者？没让你偿命，去博取手下的拥戴，那是妥协。”
“为父不愿族人枉死战场，才不让你索要赔偿，这便是权衡。”
“一个青裳少女，便如入无人之境。五峰三谷若因此而混战，诡界近百万弱者，又何谈生存？”
万千尘无言以对，但一口怨气憋在心头，总觉得不吐不快。
他一直认为万松嘴拙，此刻方知，人家只是不擅诡辩而已。
就大局而言，他远远不及。
万松见其眼神倔强，知他心中不忿，便恳切道：“你身居冥界十多载，却洁身自守，不忘我万氏轻死重义之祖训，为父甚觉安慰。”
理解就好，万千尘心绪稍缓。
万松接着说道：“但‘弱则保命，不可作强；强则敛翼，休求尽善。’的古训，还得参悟通透，如此方能安身立命，并造福一方。”
此言万千尘还理解不了。
在他心中，身处强者为尊的丛林社会，就得激情，就该热血。
否则成为强者又有什么意义？
但见万松言辞恳切，关怀之情发乎至诚，便不忍他为自己担忧。
只得点一点头，表示接受。
但在他习惯性认知中，总觉得谁若受到不法侵害，既然不能以暴制暴，那便必须得到赔偿和道歉。
可得不到万松支持，便只能忍气吞声。但他总觉得同窗们吃了大亏，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他寻思良久，终于想到个法子，“能敲他们一笔吗？”
万松不解，“凭什么？”
“就凭跨界灵符啊，他们若不答应，我就说，休想得到灵符。”
说这话时，万千尘理直气壮。
如同楼盘交房时，业主不预缴物业费，就不能入住一样。
“岂有此理。”万松面色一正，像儿子触犯了他的底线一样。
“我姬族重信守诺，既已与他等达成协议，便不可出尔反尔。人家已将你这些好友送来，还赠予许多礼物，你怎能再去索要好处？”
“礼物在哪？都是些什么？值钱不？”万千尘差些忘了此事。
万松淡然道：“都在家中，就那么回事吧，有些你还能用用。”
“这样啊，”听说“就那么回事”，万千尘稍稍有些失望。
瞅一眼地上的同窗，他将万松拉到门外，附耳悄声道：“求您一件事，这些朋友醒来后，就说那些礼物全是送给他们的赔偿。”
“你不要？”万松侧过头，瞧着儿子的眼睛，露出欣赏之意。
“我虽屡次犯险，终究没遭什么罪。那些东西，就让朋友们带回去换钱吧，好歹算是心理安慰。”
万松欣然点头，觉着儿子仗义疏财，便没辱没他这父亲的清誉。
虽仍觉不忿，但此事总算有个交代，万千尘的心情舒坦了些。
却又想起四位失踪的同窗，及来诡界后的第一个朋友——秦央。
便将他与自己一见如故，还冒险不给自己下毒的事迹一一说明。
求万松好好照顾他。
前者，万松答应帮他寻找。
毕竟断龙谷内，虽有良田数千亩之多，但肉食仍须依靠渔猎。
每日有十数支猎队出谷，足迹遍布断龙谷占据的猎场，虽分属不同家族，他却能帮忙打个招呼。
至于秦央，万松却说：“听人说，此子当日便已独自离开。说既然不为紫雷峰所容，便无脸投奔断龙谷，也没说要去往何方。”
万千尘大是讶异，觉着秦央那般尊崇万松，怎会放弃此等良机？
便将心中不解吐露给万松。
后者安慰他，“人各有志，你二人既惺惺相惜，又都将对方放在心上，便总有重逢的那一日。”
万千尘一想也是，虽心中难以理解，也只能将秦央记在心中。
瞅一眼地上的伤者，万松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欲要离去。
万千尘想留下陪伴同窗，但万松不同意，说已安排人彻夜守护。
他只得听从，怅然出门。
二人走出长长的通道，顺着之字形栈道折返而下。
此时已近半夜，许多窗口早已没了灯火，若非崖壁上的苔藓发出淡淡的莹光，万千尘连看路都难。
他担心不慎堕崖，便紧挨着崖壁，前脚踩实了，后脚才敢跟上。
如此一来，便给了万松找他聊历史问题的机会。尤其关心的，便是这十多年来，他在冥界的生活。
“煌儿，吃了不少苦吧？在冥界都学到些什么高深的法技？”
万千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心说出门骑电车，饿了点外卖，购物有某宝，没事可躺着玩手游。
和诡界比，简直就是天堂。
倘若这也算苦，那就快些送我回去吃苦吧，我非常的不介意。
可这话只能想，不能说。
只得慎之又慎，以修仙小说为蓝本，东抄一段，西摘几句。
即便如此，也不断偷偷擦汗。
生怕留下破绽，引万松怀疑。
一问一答间，也得以证实，前日盟会上，自己关于万松送孩童们去冥界的推测，居然十中八九。
跨界灵符的来源，及万松的目的和做法，被他猜中一大半。
至于行动代号，万松也知那是戏言，因此笑着一笔带过。
只是被误认的父子关系，及胎记和姓名等巧合，万千尘总觉着另有蹊跷，不信会巧到如此程度。
但他没提，也懒得想，现在最关切的，是如何找到失踪的同窗。
再设法弄到跨界灵符，最好能带些值钱的古董，赶紧穿越回去。
正寻思时，栈道下方传来一阵谈笑，探头一望，见十余张苍白的面孔和光膀子，正朝这边飘过来。
此刻万千尘已见怪不怪，知道这是来了一队断龙谷的子弟。
“我万氏猎队回谷了。”万松嘟囔一声，加快脚步。
万千尘摸着崖壁，紧紧跟上。
谷底小道上，那些人全精赤上身，脖颈上兽牙项链寒光胜雪，腰间的麻布襦裙尤显质朴粗豪。
身后斜背箭壶，白花花的箭羽自肩头露出，随行走上下抖瑟，远远望去，像只白鸽振翅欲飞。
或肩扛，或手提，带着许多大小猎物，散发出野性的力量。
万千尘看呆了，感觉自己虽也系着襦裙，粗犷之气却大落下风。
万松赶到崖下，负手而立。
那些人快步奔至跟前，齐齐朝他拱起双手，随即长揖过膝，“万家子侄XXX，恭请家主福安。”
闻听他们是同宗子弟。
万千尘大感兴趣。
忙迈着小碎步赶了过去。
万松逐一打量，点头道：“很好，全须全影。只是时已半夜，莫非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一人跨出队列，铿锵道：“我等傍晚回谷，途径乱云丘时，遇见紫雷峰的人正祭奠他们少峰主。却不时咒骂我断龙谷，还说什么要报仇雪恨。便在附近窥探良久，以至现在方才回谷……”
万千尘见这人年少英武，言谈举止颇显精干，不由多看了几眼。
可不待此人说完，万松瞥一眼万千尘，摆手道：“继续留意，若他等挑衅，万不可与其纠缠。”
“诺。”众人拱手领命。
正转身欲去，万松指着万千尘道：“我儿万煌，表字千尘。自小便去了冥界，往后你们多亲近。”
万千尘习惯性伸出右臂，面现职业化微笑，要与众人握手。
见众皆诧异，万千尘方觉礼仪不对，忙拱手道：“请多关照。”
众人这才给他回礼。
但万千尘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甚是冷淡，似乎有抵触之意。
亏得万松替他解围，从队列中唤出一人，“小老头……”
见那人干瘦委琐，少年身形却满面皱纹，像饱经风霜的老汉。
便觉这名字没辜负长相。
万松嘱托那人：“你往后便跟着少家主，随时听候差遣。”
“好嘞。”小老头咧嘴一笑。
神情便如升了官，满脸沟壑横生，以至万千尘担心会夹死蚊子。
虽破天荒有了跟班，他却笑容僵硬，心说怎么不派那个帅的呢？
带出去才有面子嘛。
可万松话已出口，他习惯不当众与领导争辩，便违心认下。
万松又叮嘱众人，让他们留意万千尘提到的四位失踪同窗。
语毕，便领着万千尘回家。
临行前嘱咐小老头，令他明日早起，来家中听候少家主调遣。
万千尘瞅着众人的猎物，心中忽生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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