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颜
乌云压顶，大雨如注！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李长生背着少女与两柄剑一路慢跑，好在他自小身体底子极好，倒也不是很累，在差不多快一柱香的时候终是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前方。
这座山离小镇很近，而且里面有个山洞，是他与小镇上的同龄人经常玩的地方之一，他在想要不要就在这里歇息一下，烧些柴火给少女去去寒？
这时，背上的少女右手从他肩头掉落，李长生心中一惊，将那只素手又搭了上去，触摸到那柔弱而冰冷的手骨时，李长生一咬牙，继续走。
这一路上因着雨水的缘故，地上很滑，他仔仔细细观察地面，又时刻将伞遮到少女身上，自己的衣衫湿了大半也毫不后悔，只是心里默念这位姑娘千万别出事。
这般想着、走着，终于又在一柱香后成功回到家，他很庆幸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否则真不知明日得传成什么样儿了。
李长生将少女放到床上，他凝神望着手里的两柄剑，泛着红蓝双芒，觉得这少女身份铁定不简单，若被她发现，万一是个不好相与的，说不定就直接砍过来了，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并没有打开看，毕竟这样乱拿别人的东西确实不太好。
他点燃好几支蜡烛，同时心中犯难，她的衣服很多都打湿了，不应该就这样躺着，可是家里就他一人，自己去脱又于礼不合。
这样思来想去，李长生忽然目光一凝，将桌子上的剑藏到床头柜，重新点燃灯笼，将门锁好独自走出去，在小池巷入口处左拐进入另外一个巷子。
李长生去到宋家后门，在满是杂草的墙角蹲下，把杂草全部拨开，直接钻了进去，这是个狗洞，也是宋家兄妹日常偷跑的地方，鲜有人知。
李长生熟练的找到宋承鄞的院子，站在窗户前轻轻敲击，十几次后宋承鄞才发觉，即刻起身打开窗户，惊讶道：“你这家伙大晚上来干嘛呀？”
李长生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小声，道：“能不能让竹叶帮个忙？”竹叶是宋承鄞的贴身婢女。
宋承鄞好笑的道：“帮什么忙？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李长生此刻恨不得把他掐死，狠狠锤他一拳后将事情缓缓说来，当然了，少女有两把宝剑的事他直接避开了。
宋承鄞一向爽朗，从窗口跳出来后道：“没问题，先去叫竹叶。”
竹叶的屋子离宋婉晴的不远，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敲门声差点没给她吓死，本来竹叶性子就偏柔弱，定眼一看是自家少爷才放下心来。
打开门的竹叶行了个礼，悄声问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谁知这话刚一问完，宋承鄞拉着她便朝前院走去，李长生无奈又将事情讲了一遍，竹叶恍然大悟，不敢不去，不过女子心细，更何况多年为奴的她，竹叶临走前又拿了套衣服。
李长生看着宋承鄞，奇怪道：“你也要一起去吗？”
“这大晚上的我怎么放心？可不得一起吗？”宋承鄞没好气的说着，将大门打开走向李长生家。
趁着竹叶给那位少女换衣服梳洗时，李宋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门前等待，竹叶出来时手里拿着墨绿色长袍，她一脸痴迷壮，忍不住道：“那位姑娘生得还怪好看。”
宋承鄞来了兴致，“有多好看？有万花楼那老板女儿好看不？”
竹叶白了他一眼，嗔道：“少爷痴心又犯了啊，反正人家姑娘好看就是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明日起晚了老爷夫人非打断你我的腿不可。”
想起自家老爹的彪悍模样，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吧，长生我们走了啊。”
“嗯好，今日谢谢竹叶姑娘了。”李长生起身将裤管上的灰沉拍干净后，起身笑道。
竹叶摇头，“李公子客气了。”
“说罢，拿什么报答？”宋承鄞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被李长生无情打掉了，他白了宋承鄞一眼，去到屋子拿出两盒点心递给竹叶。
“你们拿去吃吧。”又对着宋承鄞道：“你可别欺负人家竹叶姑娘，一个人独吞了。”
宋承鄞看着糕点忍不住咽口水，又撇嘴道：“我是这种人吗？”
“你最大方了，行了吧！赶紧回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关好大门，又到灶房控制火候，在窗前看了眼少女便走了，去到隔壁客房内安然睡去。
……
次日清晨，晨光从东方亮起，渐渐包裹了这片大地，小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李长生从小身子骨硬朗，又常年干活，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所以早早便醒来了，待他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第一缕阳光普在他脸上时，愣了一下。
院子里，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她的脚边插着一把剑，依旧没有开鞘，没有带斗笠，简单一袭白色衣衫，脸色颇为红润，想是恢复得不错，她坐在桃树下的竹椅上，抬头看着李长生。
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姑娘，李长生有些手足无措，轻声道：“呃…姑娘你终于醒了。”
少女微挑秀眉，“我不是比你醒得早吗？”
李长生脸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女又问：“我的衣服…谁换的？”
李长生立刻解释：“姑娘放心，你的衣服是我让我朋友的婢女为你换的，我绝对绝对没有无礼。”
少女点头，朝周围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不好看了点，但这是我家，姑娘你不会嫌弃吧！”李长生两手抓住衣角，像个认错的少年。
少女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我说这个地方是哪儿，是大地方名字。”
“这里是大黎王朝边境青水镇，我昨天就是在东面发现你的。”
少女道：“谢谢你救了我。”
李长生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你怎么能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真心跟你说谢的。”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你饿了吗？”李长生有些汗颜，继续问。
少女点点头，“饿了。”
“那你等一下。”李长生转身去到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点，关好门走到院子里递给江颜，“姑娘这是我做的，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一下，我等一下去买点肉回来做饭。”
少女接过盒子，从里面拿了块花生酥浅尝，顿时眼前一亮，“嗯…还不错。”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傲然一笑，“我叫江颜，江河湖海的江，颜冠天下的颜。”
“我叫李长生，李子的李，长生不老的长生。”李长生咧嘴笑了笑。
江颜嗤笑了，“你很聪明啊。”
“啊？”
“还知道把我的剑藏起来。”江颜对此很是满意。
李长生轻咳一声，他知道好东西尽量别招摇，况且这姑娘是外来人，对于小镇不熟悉。
江颜起身，将盒子放到石桌上，伸了个懒腰，将脖子转两圈，“你救了我，要不要我帮你什么忙？”
“不用了，古人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事而已。”李长生到井边打了盆水开始洗脸。
江颜有些无语了，“万一你救了别人，别人不仅不报恩，还想害你呢？”
李长生用帕子把脸擦干，洗了一遍晾在树干上，回头微笑：“那就自认倒霉了，救人的时候想的是别人会不会有大碍，别人能不能被救，不熟的人不能因为看不出好坏就选择袖手旁观或者无理揣测吧！”
江颜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犀利，李长生被她这目光看得发毛，“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江颜“切”了一下，“我是忽然觉得你的话有点儿道理。”她此刻觉得师父叫她下山是正确的。
李长生不好意思的笑了，“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买点肉回来。”
“你有钱吗？要不要我给你，我钱很多的。”
“有的，够买肉了。”李长生从怀里拿出三两碎银给江颜看，又放了回去。
“好吧，我的衣服你给我放哪儿了？我得洗一下。”
“在灶房那边的木盆里。”李长生道。
“好，你去吧。”李长生走了几步，回头见江颜把剑与剑鞘一起拔起来，将末端的泥土用水冲刷，然后放到桃树干上卡着。
“江姑娘，你为什么要把剑弄得这么神秘？另外一把却只随意放在剑鞘，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李长生忍不住问。
“师父让我这样做的。”
李长生犹豫了一下，道：“刚刚忘记问了，姑娘你的身子怎么好的这么快？”昨晚刚见到江颜的时候昏得不省人事，这才没多久就好了，未免太神奇了。
“我有很多丹药。”说完她便朝着灶房那边去了。
李长生走在巷子里，时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他都微笑应下，出了小池巷后，在包子铺边停下，买了两笼包子。
那老板与李长生父母交好，对他也是很和善，给他多拿了两个，李长生知道王老板心意，也没拒绝，只笑道：“谢谢王叔。”
王老板笑着摇头，“谢啥呀，上次你抓的两条麦穗鱼和两条黑鱼我们吃得可欢了，你婶子还说过几天她去地里给你弄些好菜呢。”
李长生腼腆一笑，王老板道：“你先等一下啊。”说完走进铺子里，从后厨拿出一大团肥瘦各半的猪肉递给他。
李长生瞧这猪肉成色极好，估计不下十斤，他急忙推辞，王老板却硬是塞到他手里了，柔声道：“你看你都快娶亲的小伙子了，还这么瘦，拿回去多补补啊。”
李长生顿时热泪盈眶，“谢谢王叔。”
“别客气，我先进去忙了啊。”王老板笑眯眯的走进去。
李长生提着猪肉又返回小池巷，一路上百感交集，他虽孤苦伶仃，但同时也很幸运遇到很多好人，此刻他不断回想温言的话，是该出去见识一下了吧！
他想出去学点手艺，将来就算不为自己，好歹报答一下给予他帮助的好人，在这小镇虽然很好，可家底空空，除了给人送信砍柴卖鱼，没一样拿的出手。
李长生哀叹一声，就在这时，有只大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把李长生吓了一跳，从杂念中醒来，看向旁边，只见宋承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手里还拿了一把描金扇子，而在他身后，竹叶一身青色长裙安静的跟着。
“你们要吓死我了！”
宋承鄞展开扇子，上面画了几座青山和一簇玉竹，他笑道：“想什么呢？我都在你身后好久了。”
竹叶也巧笑道：“是啊，李公子，你这心不在焉的是那位姑娘还没醒吗？”
李长生边走边道：“没什么，那姑娘已经醒了，你们要干什么啊？承鄞你和婉晴不是要去天阙城看你外爷吗？”
宋承鄞将扇子合上，放在手里拍打，道：“上次我老舅说外祖病了，刚刚托人送信说已经无大碍了，叫我们不用费心，所以下次再去，对了那位姑娘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俩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玉竹忽然眼睛一亮，有些希冀，宋承鄞见她如此，笑道：“我就是去你家吃饭，爹娘外出采购了，婉晴那丫头在私塾，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劲。”
“那走吧！”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李长生背着少女与两柄剑一路慢跑，好在他自小身体底子极好，倒也不是很累，在差不多快一柱香的时候终是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前方。
这座山离小镇很近，而且里面有个山洞，是他与小镇上的同龄人经常玩的地方之一，他在想要不要就在这里歇息一下，烧些柴火给少女去去寒？
这时，背上的少女右手从他肩头掉落，李长生心中一惊，将那只素手又搭了上去，触摸到那柔弱而冰冷的手骨时，李长生一咬牙，继续走。
这一路上因着雨水的缘故，地上很滑，他仔仔细细观察地面，又时刻将伞遮到少女身上，自己的衣衫湿了大半也毫不后悔，只是心里默念这位姑娘千万别出事。
这般想着、走着，终于又在一柱香后成功回到家，他很庆幸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否则真不知明日得传成什么样儿了。
李长生将少女放到床上，他凝神望着手里的两柄剑，泛着红蓝双芒，觉得这少女身份铁定不简单，若被她发现，万一是个不好相与的，说不定就直接砍过来了，不过想是这么想，他并没有打开看，毕竟这样乱拿别人的东西确实不太好。
他点燃好几支蜡烛，同时心中犯难，她的衣服很多都打湿了，不应该就这样躺着，可是家里就他一人，自己去脱又于礼不合。
这样思来想去，李长生忽然目光一凝，将桌子上的剑藏到床头柜，重新点燃灯笼，将门锁好独自走出去，在小池巷入口处左拐进入另外一个巷子。
李长生去到宋家后门，在满是杂草的墙角蹲下，把杂草全部拨开，直接钻了进去，这是个狗洞，也是宋家兄妹日常偷跑的地方，鲜有人知。
李长生熟练的找到宋承鄞的院子，站在窗户前轻轻敲击，十几次后宋承鄞才发觉，即刻起身打开窗户，惊讶道：“你这家伙大晚上来干嘛呀？”
李长生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小声，道：“能不能让竹叶帮个忙？”竹叶是宋承鄞的贴身婢女。
宋承鄞好笑的道：“帮什么忙？这大晚上的，你该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李长生此刻恨不得把他掐死，狠狠锤他一拳后将事情缓缓说来，当然了，少女有两把宝剑的事他直接避开了。
宋承鄞一向爽朗，从窗口跳出来后道：“没问题，先去叫竹叶。”
竹叶的屋子离宋婉晴的不远，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敲门声差点没给她吓死，本来竹叶性子就偏柔弱，定眼一看是自家少爷才放下心来。
打开门的竹叶行了个礼，悄声问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谁知这话刚一问完，宋承鄞拉着她便朝前院走去，李长生无奈又将事情讲了一遍，竹叶恍然大悟，不敢不去，不过女子心细，更何况多年为奴的她，竹叶临走前又拿了套衣服。
李长生看着宋承鄞，奇怪道：“你也要一起去吗？”
“这大晚上的我怎么放心？可不得一起吗？”宋承鄞没好气的说着，将大门打开走向李长生家。
趁着竹叶给那位少女换衣服梳洗时，李宋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门前等待，竹叶出来时手里拿着墨绿色长袍，她一脸痴迷壮，忍不住道：“那位姑娘生得还怪好看。”
宋承鄞来了兴致，“有多好看？有万花楼那老板女儿好看不？”
竹叶白了他一眼，嗔道：“少爷痴心又犯了啊，反正人家姑娘好看就是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明日起晚了老爷夫人非打断你我的腿不可。”
想起自家老爹的彪悍模样，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好吧，长生我们走了啊。”
“嗯好，今日谢谢竹叶姑娘了。”李长生起身将裤管上的灰沉拍干净后，起身笑道。
竹叶摇头，“李公子客气了。”
“说罢，拿什么报答？”宋承鄞将手搭在他的肩头，被李长生无情打掉了，他白了宋承鄞一眼，去到屋子拿出两盒点心递给竹叶。
“你们拿去吃吧。”又对着宋承鄞道：“你可别欺负人家竹叶姑娘，一个人独吞了。”
宋承鄞看着糕点忍不住咽口水，又撇嘴道：“我是这种人吗？”
“你最大方了，行了吧！赶紧回去吧！”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关好大门，又到灶房控制火候，在窗前看了眼少女便走了，去到隔壁客房内安然睡去。
……
次日清晨，晨光从东方亮起，渐渐包裹了这片大地，小镇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李长生从小身子骨硬朗，又常年干活，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所以早早便醒来了，待他穿好衣服后打开房门，第一缕阳光普在他脸上时，愣了一下。
院子里，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她的脚边插着一把剑，依旧没有开鞘，没有带斗笠，简单一袭白色衣衫，脸色颇为红润，想是恢复得不错，她坐在桃树下的竹椅上，抬头看着李长生。
头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姑娘，李长生有些手足无措，轻声道：“呃…姑娘你终于醒了。”
少女微挑秀眉，“我不是比你醒得早吗？”
李长生脸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女又问：“我的衣服…谁换的？”
李长生立刻解释：“姑娘放心，你的衣服是我让我朋友的婢女为你换的，我绝对绝对没有无礼。”
少女点头，朝周围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虽然是不好看了点，但这是我家，姑娘你不会嫌弃吧！”李长生两手抓住衣角，像个认错的少年。
少女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我说这个地方是哪儿，是大地方名字。”
“这里是大黎王朝边境青水镇，我昨天就是在东面发现你的。”
少女道：“谢谢你救了我。”
李长生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你怎么能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真心跟你说谢的。”少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你饿了吗？”李长生有些汗颜，继续问。
少女点点头，“饿了。”
“那你等一下。”李长生转身去到屋子，从里面拿出一盒点，关好门走到院子里递给江颜，“姑娘这是我做的，可能不太好吃，你将就一下，我等一下去买点肉回来做饭。”
少女接过盒子，从里面拿了块花生酥浅尝，顿时眼前一亮，“嗯…还不错。”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傲然一笑，“我叫江颜，江河湖海的江，颜冠天下的颜。”
“我叫李长生，李子的李，长生不老的长生。”李长生咧嘴笑了笑。
江颜嗤笑了，“你很聪明啊。”
“啊？”
“还知道把我的剑藏起来。”江颜对此很是满意。
李长生轻咳一声，他知道好东西尽量别招摇，况且这姑娘是外来人，对于小镇不熟悉。
江颜起身，将盒子放到石桌上，伸了个懒腰，将脖子转两圈，“你救了我，要不要我帮你什么忙？”
“不用了，古人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事而已。”李长生到井边打了盆水开始洗脸。
江颜有些无语了，“万一你救了别人，别人不仅不报恩，还想害你呢？”
李长生用帕子把脸擦干，洗了一遍晾在树干上，回头微笑：“那就自认倒霉了，救人的时候想的是别人会不会有大碍，别人能不能被救，不熟的人不能因为看不出好坏就选择袖手旁观或者无理揣测吧！”
江颜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犀利，李长生被她这目光看得发毛，“姑娘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江颜“切”了一下，“我是忽然觉得你的话有点儿道理。”她此刻觉得师父叫她下山是正确的。
李长生不好意思的笑了，“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买点肉回来。”
“你有钱吗？要不要我给你，我钱很多的。”
“有的，够买肉了。”李长生从怀里拿出三两碎银给江颜看，又放了回去。
“好吧，我的衣服你给我放哪儿了？我得洗一下。”
“在灶房那边的木盆里。”李长生道。
“好，你去吧。”李长生走了几步，回头见江颜把剑与剑鞘一起拔起来，将末端的泥土用水冲刷，然后放到桃树干上卡着。
“江姑娘，你为什么要把剑弄得这么神秘？另外一把却只随意放在剑鞘，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李长生忍不住问。
“师父让我这样做的。”
李长生犹豫了一下，道：“刚刚忘记问了，姑娘你的身子怎么好的这么快？”昨晚刚见到江颜的时候昏得不省人事，这才没多久就好了，未免太神奇了。
“我有很多丹药。”说完她便朝着灶房那边去了。
李长生走在巷子里，时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他都微笑应下，出了小池巷后，在包子铺边停下，买了两笼包子。
那老板与李长生父母交好，对他也是很和善，给他多拿了两个，李长生知道王老板心意，也没拒绝，只笑道：“谢谢王叔。”
王老板笑着摇头，“谢啥呀，上次你抓的两条麦穗鱼和两条黑鱼我们吃得可欢了，你婶子还说过几天她去地里给你弄些好菜呢。”
李长生腼腆一笑，王老板道：“你先等一下啊。”说完走进铺子里，从后厨拿出一大团肥瘦各半的猪肉递给他。
李长生瞧这猪肉成色极好，估计不下十斤，他急忙推辞，王老板却硬是塞到他手里了，柔声道：“你看你都快娶亲的小伙子了，还这么瘦，拿回去多补补啊。”
李长生顿时热泪盈眶，“谢谢王叔。”
“别客气，我先进去忙了啊。”王老板笑眯眯的走进去。
李长生提着猪肉又返回小池巷，一路上百感交集，他虽孤苦伶仃，但同时也很幸运遇到很多好人，此刻他不断回想温言的话，是该出去见识一下了吧！
他想出去学点手艺，将来就算不为自己，好歹报答一下给予他帮助的好人，在这小镇虽然很好，可家底空空，除了给人送信砍柴卖鱼，没一样拿的出手。
李长生哀叹一声，就在这时，有只大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把李长生吓了一跳，从杂念中醒来，看向旁边，只见宋承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手里还拿了一把描金扇子，而在他身后，竹叶一身青色长裙安静的跟着。
“你们要吓死我了！”
宋承鄞展开扇子，上面画了几座青山和一簇玉竹，他笑道：“想什么呢？我都在你身后好久了。”
竹叶也巧笑道：“是啊，李公子，你这心不在焉的是那位姑娘还没醒吗？”
李长生边走边道：“没什么，那姑娘已经醒了，你们要干什么啊？承鄞你和婉晴不是要去天阙城看你外爷吗？”
宋承鄞将扇子合上，放在手里拍打，道：“上次我老舅说外祖病了，刚刚托人送信说已经无大碍了，叫我们不用费心，所以下次再去，对了那位姑娘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俩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玉竹忽然眼睛一亮，有些希冀，宋承鄞见她如此，笑道：“我就是去你家吃饭，爹娘外出采购了，婉晴那丫头在私塾，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劲。”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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