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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伦嘉篇 第四章:露露丝 下

    零和一年.九月十日.法伦嘉帝国

    晚上.8:16.卡索托里尔城.北城区贫民窟

    安静的街道中散发着阵阵恶臭,这里是北城区的边缘地带旧址。曾经的这里还是一块未开发的区域,直到法伦嘉帝国展开一场疯狂扩张与科技革命后,高耸的大楼立刻替代了原本荒凉的地方。

    而处于旧边缘区不愿被强征土地的建筑物则被不断缩小空间最后夹在了巷子里,成为酒鬼、穷人与流浪者们聚集的地方。

    贫民窟内,正坐在赛塔床边打瞌睡的阿莱耶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传来断续微弱的求救声。

    阿莱耶起身正欲开门,可是回想起老人的话,又缩回身子躲在一旁害怕地颤抖。

    在月光与周边灯光的照耀下,一个巨大的影子踏着沉重的步伐路过了被遮挡的窗户。

    此时门外的求救声再次传来,但伴随着巨大的影子停在门前后便停止了。

    只听见门外传来清脆的响声仿佛是骨头被蛮力扭断般的陷入了一片寂静。

    阿莱耶轻轻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快速环视一圈确定什么都没有以后她才离开了缝隙。

    可下一刻,她刚才偷瞄的缝隙中却从外面透进一只眼睛,从阿莱耶墙后缝隙中透出的影子中看得出来是刚才那个巨影。

    在巨影盯了一会儿后,便提起了一个和人差不多大小的袋子离开了此处,整个贫民窟瞬间归于寂静。

    自觉逃过一劫的阿莱耶回到了赛塔的床边。她将快要燃尽的蜡烛补齐,而后端正姿态跪坐在床边,等待老人的归来。

    *滴答……滴答……*液体落下的声音吵醒了昏昏欲睡的阿莱耶。她揉揉眼睛向传来声响的屋顶看去……

    屋顶上的黑暗中正趴着一个人形的怪物,用自己身上渗人的六只血红眼睛死死盯着阿莱耶并且身体上一个个凸起的肉块中还在滴落黑色的液体。

    阿莱耶被吓地倒在地上,她的手指也脱离了烛光最亮的环形范围中,在这一刻那个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声地来到阿莱耶身后,感到一阵寒意的阿莱耶迅速收回手而后拔起蜡烛对准那个怪物。

    就在蜡烛的强光照范围转移的那一刻,怪物竖起了背部的带皮尖刺而后仿佛很恐惧光亮般的地躲到了角落,但仍然杀气十足地死死盯着阿莱耶。

    阿莱耶此时也发觉了怪物可能恐惧强光亦或者火焰,因此才不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阿莱耶紧张地退到赛塔床边,她看着已经燃尽半数的蜡烛与在房间另外一边的其余蜡烛纠结万分。

    因为她此时并不能确定怪物的目标到底是自己还是赛塔,自己也无法做到同时保护两人的安危。

    怪物此时也注意到了阿莱耶很在意床上的赛塔,于是便避开强光区来到了赛塔正上方吐露自己细长如尖针的舌头对准了赛塔,仿佛是在威胁阿莱耶。

    但这个怪物显然低估了接受过教育的阿莱耶的反应力。阿莱耶用指甲不断摩擦随后将一小段蜡给分离开来。

    她一刻不敢懈怠地用自己较长的指甲试图隔开蜡烛内的绳子以分开出一段小蜡烛,在怪物的死亡威胁下哪怕自己纤细的皮肤被指甲划开也不在意。

    紧张的摩擦过程中,怪物不断威胁影响阿莱耶,可燃烧时间不多的蜡烛随着燃烧,滚烫的蜡滴也滴落到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个烫伤的小红斑。

    在终于弄下来一小块以后,阿莱耶赶忙将那一块蜡烛点燃,随后举着那段蜡烛快步跑到蜡烛盒旁。

    那怪物虽然在过程中想要阻挡,可碍于对强光区的恐惧,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莱耶点燃几根新的蜡烛并不断让强光覆盖房间。

    眼看着就要逼退怪物,房外的另外两个相同的怪物立刻从窗户中冲进来,不仅包围了阿莱耶,同时还吹熄了几根蜡烛。这其中也包括了赛塔床头的那一根。

    就在其中一个怪物想要用自己的舌头刺穿赛塔的那一刻,以赛塔为中心的整个房间开始浮现出金色的符文,同时仿佛在凝聚什么般,使得一个圆环范围内外的时间流动有了明显的差异。

    此时站在一旁楼顶注视着这一切的黑袍怪人看着正在凝聚的阵法不禁惊讶道:“暗光系法术?这不可能……”

    没等黑袍怪人惊讶完,所有有符文的地方都发出了剧烈的光照,将几个怪物瞬间销毁殆尽。而符文范围内的阿莱耶和赛塔则是身上被附着了发光的符文。

    最后的两只怪物从周围的墙壁上爬出想要继续追杀阿莱耶,阿莱耶将最后一根还在完整燃烧的蜡烛放在赛塔床边后就向着巷子外边求救边跑去。

    原本布置在房屋外的静音区已经伴随着刚才的魔法爆破所消散,再加上房屋被摧毁,阿莱耶的出逃导致黑袍怪人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此时的他只能快速离开现场并留下两个怪物追击阿莱耶,至于能不能成功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阿莱耶一路小跑,后方的怪物数次接近她却都因为其身上的光符文而被灼伤。

    “大晚上的还得加班是真烦啊。”此时的不远处,博鲁特·泰西里与贾正走在巷道里提着油灯正在巡查。

    “没办法啊,谁让那个家伙把药品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你又把人给杀了。现在上头催那份药催的紧,要是不希望饭碗丢了就赶快找。”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谴责博鲁特当时就不应该下死手,可虽然嘴上说着身体却还是在仔细寻找。

    这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正在向这里靠近,仿佛是某种非常规的生命体。

    而不出所料的,两人所感应到的正是阿莱耶与其身后追杀的怪物。阿莱耶一看到两人就仿佛看到救星般向他们求救同时逃到了他们身后。

    “哇,贾,你看,会发光的小孩……嗯?”博鲁特和贾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就见两个黑团从阴影中钻出。

    博鲁特反应迅速举灯照向怪物,看到在灯光下呈现出腐烂脸面且身体如同人体骸骨被铸蜡后的黑色多眼怪物,博鲁特不带一丝犹豫地一拳就打了过去,竟将其中一只怪物打飞了几米。

    “那他妈是什么?!”博鲁特虽然在书上看到过许多怪异生物,可一辈子待在城市里的他从未真正见识过这般怪异形态的生物。

    “我不知道,但看起来并不好对付。”贾掏出军刀扔给博鲁特的同时,将自己手中军刀上的电池仓打开,使刀刃上流动着可见的电光。

    “它…它们害怕光!”惊魂未定的阿莱耶喘着大气说完后便溜走了,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正亮着符文。

    “吼?害怕光吗?贾,你带上孩子去搬救兵,这里我挡着。”

    “行。”贾将手中的军刀扔给博鲁特后提起一盏油灯就准备带上阿莱耶离开,可转身时却发现阿莱耶已经消失。

    “诶?博鲁特,那个孩子不见了!”贾有点不知所措地向博鲁特说道。

    此时正手持双刃守在油灯旁的博鲁特生气地向贾吼道:“那就先去搬救兵!”

    阿莱耶快速穿梭在小巷中,即使怪物已经不在她的身后,那股黑暗却还是宛如一只巨兽张开大嘴将她吞噬般。

    她拼尽全力奔跑在巷子里,大声地呼救没换来援手,只有周围房屋中的叫骂声让她安静。

    好不容易脱离巷子走入光亮的街道,可那黑暗中却仿佛有手臂抓住她似的,不断施加着压力,让她疲劳不已。

    阿莱耶来到街道上靠在路灯下,原先在黑暗中发光的符文在此时却呈现黑色,一种仿佛直接磨削了她肢体的黑暗,光线都无法穿透。

    她举起手掌查看,那一道道明显的符文仿佛还散发着些许微弱的粒子,好似她的身体正在消散。

    她怪异的模样与举动使得周遭无人敢接近她,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并不断远离着。

    她累得跪倒在地上,伸出手向眼前穿着华丽的商人祈求他伸出援手,却只换来了商人让其远离自己的唾骂。

    此时的贫民窟内,躺在床上的赛塔眉头紧锁不断虚弱地重复着“阿莱耶”。在她身旁赶回来照顾她的老人一看被触发的符文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人打开了房间角落隐秘的地下室,而后抱起赛塔就走入的地下室内。他将赛塔安放在地下室内,再出来时已全副武装并穿着一身贤者团刺客的服饰。

    “他们居然真的敢来灭口?看起来你是真的一点威望都没有了啊。”此时坍塌的房屋旁,一个躲在阴影中的人靠在墙壁旁向老人说道。

    “我想是的,我想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老人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阿莱耶的契约书撕毁。

    “如果是我,我不会蠢到与贤者团为敌。”

    “因为你没有家庭,但这是我的女儿。”

    “我是个怪物,所以没有家庭,而你也一样,我们都是贤者团的一员。”

    “我特意把你找来不只是为了释放一个静音幻象,也不是为了让你来嘲讽我的。”

    “不,我的意思是……”阴影中的男人从黑暗中露出自己藏于兜帽之下长着鳞片的脸将一块闪烁着无数种彩光的水晶递交给老人。

    “魔能在消散,我的兄弟。而复仇需要百分百的实力。”男人说完后便隐入黑暗中消失,同时解除了为了不吵醒周围人所释放的法术。

    老人看着那块递到自己手中的高纯度魔晶,毫不犹豫地将其碾碎成粉末后吞入腹中。

    伴随魔晶入喉,他的身体瞬间胀大并出现了壮实的肌肉,原本年老的模样也瞬间年轻并且在肉体上显现了刻入血肉的黑色符文。

    “槐桑……”他轻声自言自语,而后背负武器跳起一米多高,无声地踏着墙壁走上楼顶,在几秒钟闭眼冥想后,他猛地睁开眼就向刚才那个黑袍怪人所离开的地方快速冲去……

    “阿莱耶……活下去……”父亲的声音在阿莱耶脑内响起并唤醒她。她艰难的站起身在所有人惊讶恐惧的目光中走入黑暗当中。

    此时她身上的符文已经消散,她的意识也已模糊,身体仿佛没有知觉般全靠意志的支撑来到一处角落躲在掩体后便晕倒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华立帝国内……

    “谢了,李姝医生。”满身绷带的安向眼前的医生道谢,并带上武器准备开门离去。

    “你的伤势很严重,可你的意志力更是让人震撼。不过我依然不建议你现在就离开,你需要好好修养。”安背后名为李姝的女医生拉住他的手试图挽留安。

    可安轻轻松开她的手后便穿上了贤者团的衣服戴上兜帽打开门要离去。显然他的去意已决,李姝见无法劝阻,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原地叹息一声。

    “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一直如此……”

    “漆黑的夜晚,是盗窃,是复仇,是暗杀,是罪恶之徒的时光……”华丽的宫殿阳台上,一名只是简单披着睡袍,仪表堂堂一股皇族气质的年轻金发男性正透过自己手中摇晃的红酒杯看向漆黑的天空。

    “皇子殿下,我们该走了。您还有事情需要处理。”管家的声音在金发男性的身后响起。

    虽然很不情愿,可男人还是将手中的红酒杯一摔,而后走到房间内将身上的睡袍脱下扔到床上正在喘着粗气的另外一个人身上。而后便张开双臂等待着侍从为自己更衣。

    更衣的过程中,管家将男人的睡袍拿起,并露出那之下一个肤白貌美的短发“女性”。

    “您应该放弃这种癖好,一旦此事暴露会影响您继承皇位的。”管家好心向皇子提醒。可换来的却是皇子的不屑。

    穿上华丽服饰的皇子一边等待仆人们为自己整理细节,一边指着那边正在打扫自己刚才摔碎酒杯的仆人向管家嚣张地说道。

    “我是个皇子,法伦嘉帝国的一皇子!那些低贱到只配为我收拾提鞋的奴隶根本没有话语权!所有人都是我的奴隶,而我必然成为王位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