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忠勇陷阵
朱由检回到乾清宫时，内廷的战斗早已结束，大量宫女太监脚步匆匆，忙着清理战斗时留下的血迹，以免污秽惊扰到宫中贵人。
一名小黄门匆匆进来，递上一张奏疏。
“这个高文才，一点为将统兵的天赋都没有，到顶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千户。”朱由检看完奏报骂骂咧咧。
“徐伴伴，徐......”朱由检本想喊徐应元，却记起这家伙，貌似被自己发配守皇陵去了。于是转而询问身旁的随侍太监：“你叫什么？”
没办法，今天事情太多，人手奇缺，稍微能记住名字的内侍，都安排出去了。
眼前这位，还是从皇后周氏那边借调过来的。
“陛下，奴婢贱名方正化。”随侍太监回道。
“方正化，你去传朕的旨意，命英国公张维贤领神机营入城，清剿叛逆。”
“陛下，让京营入皇城，是不是兴师动众了。”方正化小心翼翼道。
皇帝这次大肆清剿，让人惶恐的同时，也让不少人看到了机会，方正化便是其中一员。
他是从坤宁宫借调过来的，若无法在皇帝心中留下映象，等张彝宪忙完了南三所的事情，他就只能再次回到坤宁宫混日子了。
方正化不想做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废物，这才冒死谏言。
“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朱由检有些意外。
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调京营入城。
倒不是说京营不值得信任，魏忠贤本事再大，有英国公镇着，他的手还伸不进京营中去，顶多结交几个没什么实权的挂职勋贵。
不想调动京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正在跟文武百官顶牛，总不能这边割韭菜的刀子还没落下，那边就求着人家帮忙平叛吧。
一旦这些勋贵立了功，朱由检还能厚着脸皮割韭菜吗？
“陛下，那些卫所将领及其手下亲兵，还是有些许战力的，若陛下能下旨组建陷阵营，许诺加入陷阵营可免死罪，那些将领为了活命，必然奋勇争先。”方正化提议道。
“可朕本就没想过治他们死罪，岂能出尔反尔。”不是朱由检为人正直，而是他早就下过旨意：除首恶外，降者免死。
这些将领虽然大多与阉党有牵连，但真要追究起来，除了锦衣卫，其余卫所根本就没什么首恶，他们所谓的牵连，仅仅只是卖官卖爵罢了。
卫所那些百户千户，大多都是世袭制，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实缺位置就这么点，大家都想要，能怎么办？花钱买呗！
只要花了钱，就与阉党有了牵连。
高文才本就不知兵，又担心这些手握亲兵的将领在背后捅娄子，这才寻了个借口，暂时将他们全部扣押，打算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京中将领不比边军，即没法屯田喝兵血，也没有战功可冒领，想拿实缺还得自掏腰包，顶多吃点空饷，跟冒领低保差不多，这点罪名，罚银五成朱由检都感觉有些脸红了，哪好意思砍头。
“陛下仁慈，自是金口玉言，可组建陷阵营并非强迫，若自认罪不至死，不加入便是。但奴婢想来，诸位将领皆有报国之心，必会踊跃报名。”
方正化这招十分高明，如今那些将领在哪儿？全都被高文才给抓了，哪怕皇帝说过只诛首恶，但谁又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首恶？
如此一来，就有了操作空间，那些将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现在不必煎熬了，只要加入陷阵营，打完仗还活着，也就保住了性命。
“没错，他们现在还没开始交代问题，也就无法判案，究竟是否死罪，连朕都不敢断言。但朕并非嗜杀之人，特许组建忠勇陷阵营，暂定额五百，军中将士，戴罪之人皆可自愿加入，此战若胜，将士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戴罪之人可免死罪。方.....额...方正化，朕命你为忠勇营提督，统领忠勇营平叛。”
朱由检不仅同意了方正化的方案，更是打算以这个陷阵营为基础，组建一支新部队，内城中的卫所都烂透了，高文才足足跑了十几个卫所，才堪堪聚集了一千三百来人，他可不敢再让这样的军队，来守卫自己的安全。
方正化领了旨意出宫，先是去了一趟卫所将领及其家将关押之地，招募很顺利，得亏高文才之前一番骚操作，吓坏了很多人，以至于没有将领敢心存侥幸。一波下来，便招募到了两百七十四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被捕的那些将领是因为怕死，而负责围困厂卫的这些士卒，则是为了升官发财，报名者同样十分踊跃，不到半个时辰，五百人的定额便招满。
“高统领，您就没必要加入忠勇营了吧。您可是府军前卫统领，亲自冲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咱家在陛下那儿不好交代啊！”高文才吵着要加入陷阵营，可把方正化给难住了。
两千大军的指挥使不当，非得当个冲阵的排头兵，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我算什么统领？手下两千多号人，面对一千士气低下的厂卫，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倒不如加入这忠勇营，哪怕死了，也算是为陛下尽忠。”高文才憋着一股气。
他不怕死，但害怕失败，知道手底下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才不得不舔着脸，求陛下调神机营入城。
结果陛下没调神机营，却选择了临时组建陷阵营。
很明显，这是陛下对他有意见了，他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忠诚。
五百死士，第一排皆为身体强壮之人，腰夸长刀，持双手大盾。剩余四百人，仅持长刀，通过抽签划分为四排。
另设督战队，前排冲锋后排跟随，前排退，后排斩前排。后排退，督战队斩之。
高文才乃是连朱由检都看重的一面好盾牌，理所当然分到了第一排。
别人一面双手盾，基本能挡住身体绝大部分，而他若护住脑袋，就绝对护不住大腿。
可惜，没时间给他特别定制了。
五百步，盾牌抵肩斜背，开始慢跑。
四百步，即将进入虎蹲炮射程，前排开始加速。
三百五十步，第一轮炮击，铁球弹丸飞出，落地后再次弹起，八门火炮，总共砸中五个倒霉蛋，其中三个直接没了生息，另外两个趟在地上痛苦哀嚎，但很快便被后排赶来的队友，一刀结束了痛苦。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举盾！”高文才一声大吼，将肩上的盾牌卸下，双手握住防御正前方。
一百步，箭矢抛射，十几人中箭，好在距离太远，棉甲完全能防住，只有三个被射中棉甲防护不到的部位。由于担心停下处理伤口，被误会停滞不前，招到后排“补刀”，三人楞是顶着伤痛继续前冲。
六十步，第二轮箭雨袭来，伤九人，死四人。
五十步，鸟铳轰鸣，前排倒七人，后排倒六人。无人再补刀，全队加速冲锋。
三十步，第二轮炮击，钢珠飞舞，倒地者难以计数。
“杀！”
虎蹲炮第二轮炮击过后，最大的威胁便算是解决了，众人怀着满腔怒火，大吼着杀入阵中......
一名小黄门匆匆进来，递上一张奏疏。
“这个高文才，一点为将统兵的天赋都没有，到顶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千户。”朱由检看完奏报骂骂咧咧。
“徐伴伴，徐......”朱由检本想喊徐应元，却记起这家伙，貌似被自己发配守皇陵去了。于是转而询问身旁的随侍太监：“你叫什么？”
没办法，今天事情太多，人手奇缺，稍微能记住名字的内侍，都安排出去了。
眼前这位，还是从皇后周氏那边借调过来的。
“陛下，奴婢贱名方正化。”随侍太监回道。
“方正化，你去传朕的旨意，命英国公张维贤领神机营入城，清剿叛逆。”
“陛下，让京营入皇城，是不是兴师动众了。”方正化小心翼翼道。
皇帝这次大肆清剿，让人惶恐的同时，也让不少人看到了机会，方正化便是其中一员。
他是从坤宁宫借调过来的，若无法在皇帝心中留下映象，等张彝宪忙完了南三所的事情，他就只能再次回到坤宁宫混日子了。
方正化不想做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废物，这才冒死谏言。
“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朱由检有些意外。
事实上，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不想调京营入城。
倒不是说京营不值得信任，魏忠贤本事再大，有英国公镇着，他的手还伸不进京营中去，顶多结交几个没什么实权的挂职勋贵。
不想调动京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正在跟文武百官顶牛，总不能这边割韭菜的刀子还没落下，那边就求着人家帮忙平叛吧。
一旦这些勋贵立了功，朱由检还能厚着脸皮割韭菜吗？
“陛下，那些卫所将领及其手下亲兵，还是有些许战力的，若陛下能下旨组建陷阵营，许诺加入陷阵营可免死罪，那些将领为了活命，必然奋勇争先。”方正化提议道。
“可朕本就没想过治他们死罪，岂能出尔反尔。”不是朱由检为人正直，而是他早就下过旨意：除首恶外，降者免死。
这些将领虽然大多与阉党有牵连，但真要追究起来，除了锦衣卫，其余卫所根本就没什么首恶，他们所谓的牵连，仅仅只是卖官卖爵罢了。
卫所那些百户千户，大多都是世袭制，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实缺位置就这么点，大家都想要，能怎么办？花钱买呗！
只要花了钱，就与阉党有了牵连。
高文才本就不知兵，又担心这些手握亲兵的将领在背后捅娄子，这才寻了个借口，暂时将他们全部扣押，打算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京中将领不比边军，即没法屯田喝兵血，也没有战功可冒领，想拿实缺还得自掏腰包，顶多吃点空饷，跟冒领低保差不多，这点罪名，罚银五成朱由检都感觉有些脸红了，哪好意思砍头。
“陛下仁慈，自是金口玉言，可组建陷阵营并非强迫，若自认罪不至死，不加入便是。但奴婢想来，诸位将领皆有报国之心，必会踊跃报名。”
方正化这招十分高明，如今那些将领在哪儿？全都被高文才给抓了，哪怕皇帝说过只诛首恶，但谁又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首恶？
如此一来，就有了操作空间，那些将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现在不必煎熬了，只要加入陷阵营，打完仗还活着，也就保住了性命。
“没错，他们现在还没开始交代问题，也就无法判案，究竟是否死罪，连朕都不敢断言。但朕并非嗜杀之人，特许组建忠勇陷阵营，暂定额五百，军中将士，戴罪之人皆可自愿加入，此战若胜，将士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戴罪之人可免死罪。方.....额...方正化，朕命你为忠勇营提督，统领忠勇营平叛。”
朱由检不仅同意了方正化的方案，更是打算以这个陷阵营为基础，组建一支新部队，内城中的卫所都烂透了，高文才足足跑了十几个卫所，才堪堪聚集了一千三百来人，他可不敢再让这样的军队，来守卫自己的安全。
方正化领了旨意出宫，先是去了一趟卫所将领及其家将关押之地，招募很顺利，得亏高文才之前一番骚操作，吓坏了很多人，以至于没有将领敢心存侥幸。一波下来，便招募到了两百七十四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被捕的那些将领是因为怕死，而负责围困厂卫的这些士卒，则是为了升官发财，报名者同样十分踊跃，不到半个时辰，五百人的定额便招满。
“高统领，您就没必要加入忠勇营了吧。您可是府军前卫统领，亲自冲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咱家在陛下那儿不好交代啊！”高文才吵着要加入陷阵营，可把方正化给难住了。
两千大军的指挥使不当，非得当个冲阵的排头兵，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我算什么统领？手下两千多号人，面对一千士气低下的厂卫，连进攻的勇气都没有，倒不如加入这忠勇营，哪怕死了，也算是为陛下尽忠。”高文才憋着一股气。
他不怕死，但害怕失败，知道手底下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才不得不舔着脸，求陛下调神机营入城。
结果陛下没调神机营，却选择了临时组建陷阵营。
很明显，这是陛下对他有意见了，他必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忠诚。
五百死士，第一排皆为身体强壮之人，腰夸长刀，持双手大盾。剩余四百人，仅持长刀，通过抽签划分为四排。
另设督战队，前排冲锋后排跟随，前排退，后排斩前排。后排退，督战队斩之。
高文才乃是连朱由检都看重的一面好盾牌，理所当然分到了第一排。
别人一面双手盾，基本能挡住身体绝大部分，而他若护住脑袋，就绝对护不住大腿。
可惜，没时间给他特别定制了。
五百步，盾牌抵肩斜背，开始慢跑。
四百步，即将进入虎蹲炮射程，前排开始加速。
三百五十步，第一轮炮击，铁球弹丸飞出，落地后再次弹起，八门火炮，总共砸中五个倒霉蛋，其中三个直接没了生息，另外两个趟在地上痛苦哀嚎，但很快便被后排赶来的队友，一刀结束了痛苦。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举盾！”高文才一声大吼，将肩上的盾牌卸下，双手握住防御正前方。
一百步，箭矢抛射，十几人中箭，好在距离太远，棉甲完全能防住，只有三个被射中棉甲防护不到的部位。由于担心停下处理伤口，被误会停滞不前，招到后排“补刀”，三人楞是顶着伤痛继续前冲。
六十步，第二轮箭雨袭来，伤九人，死四人。
五十步，鸟铳轰鸣，前排倒七人，后排倒六人。无人再补刀，全队加速冲锋。
三十步，第二轮炮击，钢珠飞舞，倒地者难以计数。
“杀！”
虎蹲炮第二轮炮击过后，最大的威胁便算是解决了，众人怀着满腔怒火，大吼着杀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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