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徒
赌博，是什么？
一线城市街角的福彩店门口，进进出出着各色人群。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神情或平淡兴奋，或空洞麻木，他们或衣着光鲜打扮入时，或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人生百态琳琅满目。
如果一个人一直输，或是一直赢，那不是赌博，也不会使人沉迷。
如果一个人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今天输几十上百，过几天又小赢几百上千，这才有点赌博的意思。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二十啷当的大龄青年李消愁还在感叹平庸的人生和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时，命运之神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
李消愁属于第二种的小赌徒，除了每年春节在家陪亲友玩玩麻将，整个春节假期输赢不会超过三五千，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外工作，也会和同事一起玩玩扑克麻将之类的，全年时间次数不超过一掌之数，总体输赢不到两三千，除了人缘不好机会少之外，也和他本人刻意克制自己有关。平时的李消愁没什么不良嗜好，烟酒无所谓，沉迷过游戏，也渐渐失去兴趣，不赌更不吸毒。
两年前世界杯比赛期间，或许是世界杯期间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又或许是周围朋友圈热切关注和讨论，让从不买彩票，从不关注体育赛事的李消愁机缘巧合鬼使神差之下走进一家彩票店。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下意识的紧张让他忐忑。仿佛背后没去过彩票店的行人们在鄙夷他，彩票店里的常客在轻视他......实际上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和自卑罢了，芸芸众生们对不劳而获有种复杂的情结，但根本没人在意随处可见的甲乙丙丁。
俗套而又奇幻的事情发生了。李消愁没有在意其他，了解基础规则后，在一千倍最大赔率下买了五百块。他甚至不知道除了队名之外的任何信息，迅速买完将彩票放到手机壳夹住，便出门回了家。
五十万的奖金让他眼热隐有期待，五百块的彩票成本让他又有些后悔、好笑。
很快，繁忙无聊的工作压力便使得他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直到惊天大冷门的球赛在新闻社交网络反复爆刷后，李消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手机后的那张彩票。
血脉膨胀，心脏狂跳，惊喜欲狂。
他来不及联系任何人，直接从公司早退，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彩票店......
兑奖缴税后还剩四十万，他先是还了八九万各种消费贷款和信用卡，给家里打了十万，自己花了十五万买了一辆大众朗逸，又重新租了离单位近的房子，换了手机衣服，大肆享乐后短短一个月便只剩下了一万多。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水到渠成。接下来的一个月充满了谎言，欺骗和疯狂。从五块十块，到几十上百，再到成白上千，足彩、刮刮乐、双色球......
先是卖了新车，接着是手机名牌衣服，然后是贷款，信用卡，最后欺骗父母、同事朋友......疯狂的一个月让他赔光一切之后倒欠十五万。万幸，父母发现的及时，这才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否则还不知会酿成什么滔天大祸......
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幸运的。
他醒悟了吗？也许吧，母亲躺在病床上伤心失望的样子，父亲愈加沉默满头白发的身影......两年来，他再也没有碰过和赌博沾边的事情，白天正常上班，晚上打零工，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让他还清了欠款。经过这些事情后仿佛上进了许多，父母也对他改观了看法，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李消愁脑海中重现最多的场景还是两年前的那天上午，天地失色，万物无声，只剩一颗激动炙热的心脏蓬勃跳动......
故事和事故相同，人生百年，不过如此。
抛开那不到两个月的疯狂经历不说，和这社会绝大多数普通人相似。李消愁的人生和茫茫人海中其他微不足道的人一样，普通家庭、普通工作、普通经历。
下班后往家走的李消愁正静静的等在路口，撇了眼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带着口罩，拢起卫衣的帽子遮住正在往脖子灌的寒风，双手插兜，双目微眯目视前方似乎在心里默默倒数读秒。
带着耳机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正在呼啸而来的车辆。绿灯亮起，李消愁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就被狂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兜里的手机，背包里的电脑、耳机和李消愁的身体就像绽放的烟花一样径直飞向马路边，巨大的惯性使得李消愁的身体落地之后又翻滚了几下才软绵绵的停下来，旁边摔裂开来的电脑零件还在兀自跳跃旋转个不停......
随后是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刹那间的平静之后汽车发动机更加猛烈渐行渐远的轰鸣声......
趴在地上的李消愁努力瞪大双眼，视线却是一片模糊。白红相间的口罩挂在一侧耳朵上，他微张着嘴，急促呼吸中伴随着血沫和地面的灰屑，似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然而，却只能微微抖动身体，像一条频死的鱼在向这世界控诉他的不甘...
一片雪花落在李消愁脸颊上，还未感觉到便以悄然淡化于鲜血中，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一个世纪，来不及告别，李消愁的身体终于不在颤动，呼吸也愈发平静，直至被黑暗和寒冷吞噬.....
一线城市街角的福彩店门口，进进出出着各色人群。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神情或平淡兴奋，或空洞麻木，他们或衣着光鲜打扮入时，或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人生百态琳琅满目。
如果一个人一直输，或是一直赢，那不是赌博，也不会使人沉迷。
如果一个人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今天输几十上百，过几天又小赢几百上千，这才有点赌博的意思。
人生，总是充满遗憾。二十啷当的大龄青年李消愁还在感叹平庸的人生和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时，命运之神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
李消愁属于第二种的小赌徒，除了每年春节在家陪亲友玩玩麻将，整个春节假期输赢不会超过三五千，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外工作，也会和同事一起玩玩扑克麻将之类的，全年时间次数不超过一掌之数，总体输赢不到两三千，除了人缘不好机会少之外，也和他本人刻意克制自己有关。平时的李消愁没什么不良嗜好，烟酒无所谓，沉迷过游戏，也渐渐失去兴趣，不赌更不吸毒。
两年前世界杯比赛期间，或许是世界杯期间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又或许是周围朋友圈热切关注和讨论，让从不买彩票，从不关注体育赛事的李消愁机缘巧合鬼使神差之下走进一家彩票店。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下意识的紧张让他忐忑。仿佛背后没去过彩票店的行人们在鄙夷他，彩票店里的常客在轻视他......实际上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和自卑罢了，芸芸众生们对不劳而获有种复杂的情结，但根本没人在意随处可见的甲乙丙丁。
俗套而又奇幻的事情发生了。李消愁没有在意其他，了解基础规则后，在一千倍最大赔率下买了五百块。他甚至不知道除了队名之外的任何信息，迅速买完将彩票放到手机壳夹住，便出门回了家。
五十万的奖金让他眼热隐有期待，五百块的彩票成本让他又有些后悔、好笑。
很快，繁忙无聊的工作压力便使得他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直到惊天大冷门的球赛在新闻社交网络反复爆刷后，李消愁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手机后的那张彩票。
血脉膨胀，心脏狂跳，惊喜欲狂。
他来不及联系任何人，直接从公司早退，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彩票店......
兑奖缴税后还剩四十万，他先是还了八九万各种消费贷款和信用卡，给家里打了十万，自己花了十五万买了一辆大众朗逸，又重新租了离单位近的房子，换了手机衣服，大肆享乐后短短一个月便只剩下了一万多。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水到渠成。接下来的一个月充满了谎言，欺骗和疯狂。从五块十块，到几十上百，再到成白上千，足彩、刮刮乐、双色球......
先是卖了新车，接着是手机名牌衣服，然后是贷款，信用卡，最后欺骗父母、同事朋友......疯狂的一个月让他赔光一切之后倒欠十五万。万幸，父母发现的及时，这才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回来，否则还不知会酿成什么滔天大祸......
没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幸运的。
他醒悟了吗？也许吧，母亲躺在病床上伤心失望的样子，父亲愈加沉默满头白发的身影......两年来，他再也没有碰过和赌博沾边的事情，白天正常上班，晚上打零工，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让他还清了欠款。经过这些事情后仿佛上进了许多，父母也对他改观了看法，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时，李消愁脑海中重现最多的场景还是两年前的那天上午，天地失色，万物无声，只剩一颗激动炙热的心脏蓬勃跳动......
故事和事故相同，人生百年，不过如此。
抛开那不到两个月的疯狂经历不说，和这社会绝大多数普通人相似。李消愁的人生和茫茫人海中其他微不足道的人一样，普通家庭、普通工作、普通经历。
下班后往家走的李消愁正静静的等在路口，撇了眼手机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带着口罩，拢起卫衣的帽子遮住正在往脖子灌的寒风，双手插兜，双目微眯目视前方似乎在心里默默倒数读秒。
带着耳机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正在呼啸而来的车辆。绿灯亮起，李消愁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就被狂驰而来的汽车撞飞，兜里的手机，背包里的电脑、耳机和李消愁的身体就像绽放的烟花一样径直飞向马路边，巨大的惯性使得李消愁的身体落地之后又翻滚了几下才软绵绵的停下来，旁边摔裂开来的电脑零件还在兀自跳跃旋转个不停......
随后是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刹那间的平静之后汽车发动机更加猛烈渐行渐远的轰鸣声......
趴在地上的李消愁努力瞪大双眼，视线却是一片模糊。白红相间的口罩挂在一侧耳朵上，他微张着嘴，急促呼吸中伴随着血沫和地面的灰屑，似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然而，却只能微微抖动身体，像一条频死的鱼在向这世界控诉他的不甘...
一片雪花落在李消愁脸颊上，还未感觉到便以悄然淡化于鲜血中，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一个世纪，来不及告别，李消愁的身体终于不在颤动，呼吸也愈发平静，直至被黑暗和寒冷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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