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土断（1）
土断：东晋和南朝为解决侨置问题而推行的整理户籍及调整地方行政区划的政策。
历史上是西晋武帝太康五年（284），汝南王司马亮、司空卫瓘上疏，咸用土断，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以纠九品中正制之流弊，是为土断之始。
政府为明考课、定税收，先后于成帝咸和中、咸康七年（341）、哀帝兴宁二年（364）和安帝义熙九年（413）多次实行土断。其中后两次分别由大司马桓温和太傅刘裕主持，史称“庚戌土断”及“义熙土断”，一时“财阜国丰”，“豪强肃然”，国家的内部矛盾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江东自诸葛恪、孙綝之乱，顾氏篡吴之后，又并蜀地，土地、户籍、行政区域的的竹简资料很多均随战乱遗失，近三年又遇到江东大疫，流民四起，散落四方，很多人被地方豪族吸收为部曲、佃客，这种户籍之人并不算正式户籍，虽不能科举入仕，但是也不用负担国家调役。
本身孙吴治理江东之时也是部曲佃客和江东世家豪族大地主制度共存的情况，当时以顾陆为首的江东士族驱使官兵，藏匿人口众多，而且军队士兵的佃耕土地，多是父子相乘，因此出现了世袭兵制度，将领很多也是世袭，这些又受到朝廷庇护，即使是当地官员也无法阻止。
等到孙权后期，想借南鲁党争清洗朝堂上的世家大族，陆氏（陆逊骂死）、顾氏（顾承，顾谭流放）、朱氏（朱据赐死）、全氏（全寄处死）等均有不少被杀或流放，孙綝也趁诸葛恪之乱继续清洗了不少朝堂上的世家，最终导致顾氏叛乱，最终篡位代吴。
不过自从顾氏政权历经三代统治江南站稳脚跟之后，有感于前朝世家大族拥兵动乱，也消减了不少大族的权利，土断之事也提上进程。
年初由越大司马顾穆提起，针对许多江南农民逃亡而变成豪强私附之事，行土断之法，整理户籍、清查隐匿漏户、打击地方士绅豪强、达到充实府库、维护统治秩序的目的。
但宗室藏匿隐户、世家大族藏匿亡命之人不在少数，执行起来颇有难度，沈莹因治理夷洲有功，并且出身寒门，跟朝中世家大族之间瓜葛不深，所以才派遣其下丹阳进行试点，行土断之法，若是行之有效，便会在越举国执行。
傍晚，久未碰面的三叔张闳召集族中长辈和张氏成年男丁到祖堂议事，月余未曾在这里出现张安和跟着父亲的脚步，再一次来到了文定堂中议事，这次土断关乎也张氏兴衰，毕竟在江东世家豪族大地主的庄园经济中流民、佃户才是主要的劳动力和部曲组成，若是土断之时，没有足够的士人头衔或者在职品官，是无权拥有荫户的，多出来的流民、佃户类似阿福这一家的情况是统统要被抓去充兵户、服苦役，而且多出的田产也要被剥损，这么一来估计宛陵张氏马上就会衰亡下去，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家族，就像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文定堂”内，未出外的张氏成年男丁十余人，肃然跪坐，族老数十人也围在在一起。久未露面的族长张震也再次来到堂中。
随着族人陆陆续续到齐，族长张震开口了，先说了一通礼义传家、忠孝友悌之类的话，然后夸奖了张安和的勤奋好学，又说张安和此次诗会被太守擢为首位，为宛陵张氏增添了光彩云云。
在族长示意下，张安和正了正衣冠，由跪坐改为跽坐，也向在座叔伯兄弟问好致意。
不过等到张安和接受完众人称赞之后，张震话锋一转，说道：“说起新任太守，就不得不提马上要到来的土断事宜，今日县中小吏已经在各家村寨将马上要进行的土断检籍事宜宣导各处，不知大家对此有何看法？”
检籍对于寒门庶族或者官场没有在职品官的家族来说是一次被官府敲诈剥削的磨难，对于士族来说也是利益整合与平衡的机会，若是能与主持土断的官员搭上关系，那么该姓士族非法占有规定之外的荫户和收容的大量流民可能就会成为合法平民。
顾氏掌权三代，江左法禁松弛，地方上豪族怏藏户口以为私附，再加上士族之间通过联姻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动了哪一户都会犯了全体士族的忌讳，关乎整个群体的既得利益，谁又肯轻易放弃！
不过寒门庶族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花大量钱帛贿赂官员，这也是寒门壮大不起来的原因之一，遇到一些事情就会被官员敲诈盘剥一番。
而沈莹自从上任丹阳太守以来，肯定是想有所作为搞出政声，毕竟寒门子弟想要跃居高位，没有足够的政绩也的确难以晋升。
不过面对此事，张氏众人议论纷纷，嘈杂的身音此起彼伏，各种主意都有，却没有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声音出来带头。
“都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等到族长张震出声，随即所有的声音象被一张大手猛然攫去，变得鸦雀无声，在座诸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张震道：“何人与县中官吏相熟，可先去问问土断到底是何种章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出言，毕竟自从张闳被排挤出县中之后，张氏与当地士族出身的官吏群体关系早已破裂，作为外来士族，也一直不受本地豪门待见，所以想要去县中探听消息不可谓不难。
这时有人建言不如让张安和三叔张闳去县中熟悉的好友中问问，毕竟他曾在县中任职多年，三五好友应该也还有在。
没等他说完，张闳就跳起来，吼叫道：“汝愿意汝去！”没等他继续言语，便又怒视之，使其不敢在说什么。
却听此人嘀咕道：“不愿去就不愿去，何必动怒！”说完还一脸不屑的模样。
没想到这句话也被耳尖的张闳听到，他大声道：“让我去，休想！”他面容扭曲，一副想打人的样子。
听到两人对话，族长张震动怒了，朝着张闳的方向厉声道：“汝不愿意去就别再说话。”
张闳气势一挫，却不敢大喊大叫，咕哝道：“这种破事谁愿意去谁去！”
看到堂上众人均没有太好的主意，想到若是阿福一家被抓去充兵户、服苦役，估计此生难以再见，而且这一家世代都难以逃脱兵户的命运，生活困苦。
所以张安和想了想之后，从容说道：“若是实在无法，不若由我先去问问，如何？”
历史上是西晋武帝太康五年（284），汝南王司马亮、司空卫瓘上疏，咸用土断，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以纠九品中正制之流弊，是为土断之始。
政府为明考课、定税收，先后于成帝咸和中、咸康七年（341）、哀帝兴宁二年（364）和安帝义熙九年（413）多次实行土断。其中后两次分别由大司马桓温和太傅刘裕主持，史称“庚戌土断”及“义熙土断”，一时“财阜国丰”，“豪强肃然”，国家的内部矛盾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江东自诸葛恪、孙綝之乱，顾氏篡吴之后，又并蜀地，土地、户籍、行政区域的的竹简资料很多均随战乱遗失，近三年又遇到江东大疫，流民四起，散落四方，很多人被地方豪族吸收为部曲、佃客，这种户籍之人并不算正式户籍，虽不能科举入仕，但是也不用负担国家调役。
本身孙吴治理江东之时也是部曲佃客和江东世家豪族大地主制度共存的情况，当时以顾陆为首的江东士族驱使官兵，藏匿人口众多，而且军队士兵的佃耕土地，多是父子相乘，因此出现了世袭兵制度，将领很多也是世袭，这些又受到朝廷庇护，即使是当地官员也无法阻止。
等到孙权后期，想借南鲁党争清洗朝堂上的世家大族，陆氏（陆逊骂死）、顾氏（顾承，顾谭流放）、朱氏（朱据赐死）、全氏（全寄处死）等均有不少被杀或流放，孙綝也趁诸葛恪之乱继续清洗了不少朝堂上的世家，最终导致顾氏叛乱，最终篡位代吴。
不过自从顾氏政权历经三代统治江南站稳脚跟之后，有感于前朝世家大族拥兵动乱，也消减了不少大族的权利，土断之事也提上进程。
年初由越大司马顾穆提起，针对许多江南农民逃亡而变成豪强私附之事，行土断之法，整理户籍、清查隐匿漏户、打击地方士绅豪强、达到充实府库、维护统治秩序的目的。
但宗室藏匿隐户、世家大族藏匿亡命之人不在少数，执行起来颇有难度，沈莹因治理夷洲有功，并且出身寒门，跟朝中世家大族之间瓜葛不深，所以才派遣其下丹阳进行试点，行土断之法，若是行之有效，便会在越举国执行。
傍晚，久未碰面的三叔张闳召集族中长辈和张氏成年男丁到祖堂议事，月余未曾在这里出现张安和跟着父亲的脚步，再一次来到了文定堂中议事，这次土断关乎也张氏兴衰，毕竟在江东世家豪族大地主的庄园经济中流民、佃户才是主要的劳动力和部曲组成，若是土断之时，没有足够的士人头衔或者在职品官，是无权拥有荫户的，多出来的流民、佃户类似阿福这一家的情况是统统要被抓去充兵户、服苦役，而且多出的田产也要被剥损，这么一来估计宛陵张氏马上就会衰亡下去，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家族，就像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
“文定堂”内，未出外的张氏成年男丁十余人，肃然跪坐，族老数十人也围在在一起。久未露面的族长张震也再次来到堂中。
随着族人陆陆续续到齐，族长张震开口了，先说了一通礼义传家、忠孝友悌之类的话，然后夸奖了张安和的勤奋好学，又说张安和此次诗会被太守擢为首位，为宛陵张氏增添了光彩云云。
在族长示意下，张安和正了正衣冠，由跪坐改为跽坐，也向在座叔伯兄弟问好致意。
不过等到张安和接受完众人称赞之后，张震话锋一转，说道：“说起新任太守，就不得不提马上要到来的土断事宜，今日县中小吏已经在各家村寨将马上要进行的土断检籍事宜宣导各处，不知大家对此有何看法？”
检籍对于寒门庶族或者官场没有在职品官的家族来说是一次被官府敲诈剥削的磨难，对于士族来说也是利益整合与平衡的机会，若是能与主持土断的官员搭上关系，那么该姓士族非法占有规定之外的荫户和收容的大量流民可能就会成为合法平民。
顾氏掌权三代，江左法禁松弛，地方上豪族怏藏户口以为私附，再加上士族之间通过联姻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动了哪一户都会犯了全体士族的忌讳，关乎整个群体的既得利益，谁又肯轻易放弃！
不过寒门庶族遇到这种事情，只能花大量钱帛贿赂官员，这也是寒门壮大不起来的原因之一，遇到一些事情就会被官员敲诈盘剥一番。
而沈莹自从上任丹阳太守以来，肯定是想有所作为搞出政声，毕竟寒门子弟想要跃居高位，没有足够的政绩也的确难以晋升。
不过面对此事，张氏众人议论纷纷，嘈杂的身音此起彼伏，各种主意都有，却没有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声音出来带头。
“都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两句！”等到族长张震出声，随即所有的声音象被一张大手猛然攫去，变得鸦雀无声，在座诸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张震道：“何人与县中官吏相熟，可先去问问土断到底是何种章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一人出言，毕竟自从张闳被排挤出县中之后，张氏与当地士族出身的官吏群体关系早已破裂，作为外来士族，也一直不受本地豪门待见，所以想要去县中探听消息不可谓不难。
这时有人建言不如让张安和三叔张闳去县中熟悉的好友中问问，毕竟他曾在县中任职多年，三五好友应该也还有在。
没等他说完，张闳就跳起来，吼叫道：“汝愿意汝去！”没等他继续言语，便又怒视之，使其不敢在说什么。
却听此人嘀咕道：“不愿去就不愿去，何必动怒！”说完还一脸不屑的模样。
没想到这句话也被耳尖的张闳听到，他大声道：“让我去，休想！”他面容扭曲，一副想打人的样子。
听到两人对话，族长张震动怒了，朝着张闳的方向厉声道：“汝不愿意去就别再说话。”
张闳气势一挫，却不敢大喊大叫，咕哝道：“这种破事谁愿意去谁去！”
看到堂上众人均没有太好的主意，想到若是阿福一家被抓去充兵户、服苦役，估计此生难以再见，而且这一家世代都难以逃脱兵户的命运，生活困苦。
所以张安和想了想之后，从容说道：“若是实在无法，不若由我先去问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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