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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入汴梁城

    经过几天的行程南周一行回到南京析津府,辽南王妃和三位嫂子已经在王府前等候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老王妃说:“南周,回来了。”南周拨开车帘,牵出婉怡,与她缓步下车,一起给母亲和三位嫂嫂问安。此时的岳媖媖梳着低马尾搭配银簪子,穿着一身粉色薄纱裙,轻盈而秀美,她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款款地从轿子里出来,举止优雅。随后又有一丫鬟挽着苏小珊的手将她接出来,不过她倒是不像她表姐那样小心,活泼灵动的,一边下车,一边向老王妃问好,既不需要担心被东西磕磕碰碰,也不用担心走路不看路而摔跤。辽南王妃没见过她两个,向南周问道:“这两位是?”还没等南周回答,三嫂刘步步戏言道:“母亲,你看这两位,一个是窈窕淑女,一个是小家碧玉,正是佳人的模样,莫不是五弟新找的侧妃。”二嫂萧安也附和,“我看也是了,这样的外貌怎么能不动心呢。”大嫂王兰说:“你两个就别消遣五弟了。”说话间岳媖媖和苏小珊已站在他们身边,婉怡介绍道:“母亲,嫂嫂们,这两位是妾的表妹,苏小霜和苏小珊。”岳媖媖和苏小珊给她们行礼,“伯母好,嫂嫂们好。”老王妃仔细瞧了瞧她两,叹道:“哎呀,真不错啊,跟你们表姐一样标致。”又问道:“小珊你们辞了家到我们这儿干什么?”岳媖媖说:“早听说燕云好风光,所以跟表姐过来看看。”“好啊,好啊”老王妃故意说道:“媖媖你看看,你两位妹妹主动要来我们契丹,不像你出嫁前还大闹呢。”岳媖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婉怡亦笑着,说道:“娘,这你还知道呀。”“送嫁的官员早跟为娘的说了,他还说都是你父母好一顿安慰你才安静。”王兰说:“妹妹当时哭得有多闹,现在跟咱‘汉世王’处得就有多好。”刘步步说:“母亲,咱们进屋说吧,南周他们一路跋涉也辛苦。”“好”辽南王妃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小红,你给王妃的妹妹们找个院子住。”“是,两位小姐请跟我来。”

    今晚,辽南王妃组织了一场宴会,宴会过后岳媖媖前往南周他们的房间找婉怡。婉怡问:“妹妹这时找我们干什么。”岳媖媖因南周在场不好相问,故说:“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南周和婉怡对视了一眼后,婉怡就跟她出去了。

    屋外房檐下,婉怡问:“妹妹想问什么?”岳媖媖问道:“姐姐真能帮我追到王爷吗?如果……”“哈哈哈……我就知道”苏小珊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笑道:“我就知道表姐你不远千里迢迢来析津府就是为了‘汉世王’。”“呼,吓死我了,你来干什么?”岳媖媖不住地拍着胸口,训斥道:“冲撞了王妃,还不道歉。”“哦,王妃姐姐对不起”苏小珊先给婉怡,又嘲笑岳媖媖,道:“表姐你当初死活不肯来,怎样,还是恋上了吧。”“别笑!”岳媖媖羞赧,说:“那你来干什么,为了笑话我!?”婉怡也忍不住地掩嘴笑着,苏小珊捂着肚子久久不能回答,岳媖媖看看她们两个,气得直跺脚,说道:“早知如今,当初死也不会把这个机会浪掉了。”苏小珊又笑了一番才平息,她用手抹掉眼泪,说道:“只怪表姐太任性了。我听我母亲说过她的闺蜜做小姐那会儿也是死活不肯嫁,叫人绑了送进洞房才安静了的。表姐你要是忍得别人嘴里的苦生活,现在哪是这样呢。”岳媖媖嗤之以鼻,说道:“你就是来嘲笑我的吧。”“那倒不全是”苏小珊说:“更多是为了浏览风景来的。”婉怡叹道:“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岳媖媖哂笑两声,道:“算是吧。”“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行”岳媖媖说:“姐姐我这真能抓住王爷吗?我该怎么做?”“来,来”婉怡引她们到一边的亭子里坐下,说:“可以,不过更多的看妹妹你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了。”婉怡于是将自己刚来时耶律瑜霞告诉她的一切悉数转述给了岳媖媖。岳媖媖听得很认真,苏小珊不忍问道:“王妃姐姐和王爷缱绻,你怎么忍得出现一边旁的女子呢?”婉怡惨笑,说道:“这个嘛,妹妹们就不必多问了。”“我不明白”苏小珊说:“要是我是姐姐你呀,都不忍王爷看别的女子一眼。”“我倒是也想王爷两相厮守”婉怡又转对岳媖媖说:“妹妹都记下了吗?”岳媖媖点头道:“都记下了。”

    这时南周背着手走了过来,岳媖媖快速起身行礼,苏小珊反应过来才起身行礼。南周问道:“三位在这小方亭里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婉怡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说:“两位妹妹说时间尚早,就来找妾身问问契丹的生活如何,聊着聊着就我们小时候在一起嬉闹的时光。”南周握起婉怡的一只手,说道:“两位妹妹来我们南京,我和你们姐姐自然高兴。不过单听别人口中说的也不能说明什么,从天起明日让你们姐姐带你们过几天就好了。”岳媖媖说道:“是的,王爷”苏小珊问:“那姐夫,我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南周说:“姐夫已经想好了,你先跟你表姐熟悉契丹的生活,到时我会安排的。”婉怡问道:“那,妹妹们现在还有别要问吗?”“没了。”南周说:“那我跟你们姐姐先回房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是。”

    南周携婉怡走后,苏小珊摇摇头,调侃道:“看王爷王妃这般亲密,表姐你很难呀!”岳媖媖从后面轻轻推她,说:“回去再找你算账。还有你什么时候找王爷说事了?”苏小珊说:“只是关于我出行的安排,舅父母派人赶给我的信中说一切要让王爷安排得当,还要定时让王爷回信说明我的情况。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操心了。”岳媖媖领着她离去,说:“还不是你突然要来,你一个外邦的闺女小心一点终是好的,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让我父母怎么跟叔父他们交代。”

    此后的几个月南周和婉怡过得安稳,他俩圆房的大事好像一直没有趋势,不过婉怡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辽南王妃那边可是操碎了心。这天辽南王妃将婉怡唤到辽南王府,婉怡与南周同往。两人到堂前被人拦下,那人说:“老王妃说了,先让汉世王妃进去,汉世王原地等传。”婉怡只得先入堂。见了岳母和三位嫂嫂,婉怡先敛袂向前,道声“母亲、嫂嫂,万福”,再走上前问道:“母亲找来媳妇所为何事?”辽南王妃说:“媖媖啊,你和南周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这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谈到此事婉怡感到了委屈,她说:“母亲先别着急,怀孕一事,三分在人,七分在天,急不得。”王兰说道:“是啊,母亲。岳妹妹他们成婚一年也不算久,往后还有日子。”辽南王妃看了看她的三个儿媳,在看向婉怡,叹道:“媖媖你和南周成婚得那年南周也才十又八岁,说来也有点操之过急了。可是我和你们父亲毕竟也过半百,等不得了。”婉怡说:“母亲、父亲万寿,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萧安也说道:“是啊,母亲不必暗淡。”“媖媖你们往后还得努力啊”辽南王妃说:“王兰,你去找个大夫,问他开些促孕的药,对男对女的都要,待会儿直接叫人送到汉世王府便是。出去的时候叫你弟弟进来吧。”“是”王兰领命退下。南周进来问安,辽南王妃说道:“我和你父亲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夫妻两个。应尽早为咱们家添枝散叶才是。”“儿子(儿媳)知道了。”

    南周和婉怡回到家后,南周问道:“母亲找你就是为了孩子的事吗?”婉怡望着他的眼,说道:“正是,所以王爷打算什么和妾身圆房?”南周说:“再等等吧,等个好时机。”“好时机?什么好时机”婉怡问道:“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还没达到王爷那夜的口中的标准吗?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隔阂?还是说你觉得以妾身的身份配不上你?”说完她转身就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幽幽地落起了眼泪。南周忙上前要安抚她,可她却是扭头不顾,不肯见他一面,南周无法,只能说道:“我知道这么久来都是我委屈了你,我在这先给你道歉。但你是清楚我不曾嫌弃过你的,你也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只是……”南周突然语塞,只见他两眼空空,一副失了心的样子。婉怡转头看向他,问道:“只是什么?”南周看着她,说道:“只是我觉得我们还没达到我所想的那种情谊。”婉怡问道:“那是什么情谊?”南周说:“‘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行,只怪我前世欠了你的,今世该嫁给你受这闺思之苦”婉怡说:“我等你打开心扉。我再给你半年的时间,到时候别怪我向父亲、母亲告你的状。”南周向她拱手,道:“谢爱卿成全。”婉怡起身回礼,道:“妾身出身卑微,对王爷来说好欺负。也幸亏你娶得是妾身,若是岳媖媖,看她有不有的答应你。”两人执手相看,南周说:“这不是正能说明我们相恋为的是情缘而非别的什么东西。”

    这时王兰带着红媱和蓝玉捧着两堆药包走了进来,正巧看到两人相拥再一起正要亲吻,王兰笑道:“还得是你们两个,天还没黑就忍不住亲热了。”婉怡羞红了脸,南周则轻咳了两声,遂问道:“大嫂,这些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呀”王兰递给他俩一人一幅药方,说道:“母亲她为了你两能早日给他二老生个孩子,特叫我给你们带的药。”“有这事?”南周说:“你们先放到那边的桌子上吧。”

    “谢谢母亲、姐姐了”婉怡直勾勾看着南周,说道:“这些药还只是起辅助的作用,主要的还得看王爷的努力。”南周一把搂住她的腰,说道:“听起来,王妃还怪本王不够努力嘛,今晚不得多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啊。”

    这几个月来岳媖媖按婉怡的提议也进行过不少的努力,可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她感到南周对她还是如初见时那样冷漠。到这时,苏小珊也已经外出两个月了,岳媖媖没人倾诉她的孤独,加之多日的冷淡一齐压在她身上下来,她暗沉了。岳媖媖的院子里的菊花都开了,而她只是凭着栏杆独自长吁,落叶像一只只黄蝴蝶飞上空中,风还在候着,树枝胡乱地摆动着,仿佛在做无力的挣扎。婉怡来找她,看见她这副模样,说:“妹妹这是怎么了,这般的没精神。”岳媖媖空空看着底下的一簇菊花,随手摘取一朵,一片一片捏掉它的瓣,说道:“我感觉我根本没有可能。”婉怡说:“妹妹别泄气,我可跟你说啊,我刚嫁给他那会儿十天也才同眠两夜。后面生了矛盾,又是十天不相见面……”岳媖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顾眄她一看,问道:“按理说夫妻结为连理,自洞房后一月里不该离弃,怎么如此?”婉怡笑道:“还不是王爷他非要和我先培养感情。”岳媖媖道:“那算什么话,姐姐怎么能忍的?”婉怡捧起一枝菊花细细闻起来,说道:“王爷毕竟还未成年,血气方刚的,我比他还大一点哩,跟他闹什么气呢。”说完她摘下那枝花,递到岳媖媖手上,说道:“菊花香气淡雅,妹妹需细细闻后方知其是苦香的,像那新鲜的桂花茶一样,新香之中又有苦涩。”岳媖媖将菊花捧在手心,不发一语。

    当夜岳媖媖立于屋檐下,独对着十五的圆月遐思,一旁的丫鬟花溪关切地问道:“小姐,夜深了,别受凉了。”岳媖媖不紧不慢地说:“夜已经深了吗?”花溪说道:“花溪发现自从小姐到北边来变化好大。“哦,是吗”岳媖媖缓缓转身,闭目思忖,说道:“都是悔,都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