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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呆儿入高家

    南周一脸痛苦地坐在浴盆里,左晃右闪,忽得惊醒,抚着额头说道:“怎么就梦到这个了?”歪头一看,欣雅果然在这里,“还真是你!”只见欣雅搭在边台熟睡,吧唧小唇不知唤着什么。她恰好这时醒来,揉揉眼睛,与南周对上眼,说道:“呀!公……公子,我若说自己是梦游到这儿的你信吗?”南周本该威风凛凛地呵斥她,奈何刚才梦到她,不禁情义泛滥,“你快出去!”欣雅看到他脸红,像过去犯花痴的自己一样,说道:“公子,你脸红啦!是不是……嗯,是不是……啊。”南周避免直视她狐媚的目光,又说道:“你快出去!”欣雅说:“哎,我之前梦到你也是这样,是不是特别刺激!?”

    “够了!不为夫纲。”岳媖媖的声音一下镇住欣雅,使她不敢再放肆,忙起身恭迎,“是的王妃姐姐,小雅会了。”“留你下来不是望着你肆行无忌让王家蒙羞,你无妇言之功,本王妃有理由清理门户”岳媖媖端立在她面前,说道:“王君在上,非汝谈宾。虎狼之词,毫无遮掩,尽口舌之快,已达七出之礼……”欣雅忍心听罢,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向南周递眼色。南周粲笑,穿好岳媖媖递来的外衣就出去了,也不忘冲她抛眼色。

    南周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岳媖媖领欣雅入内室,说道:“你就在这儿誊写,我也好看着你。”“是。”欣雅坐在书案前,岳媖媖翻出《女孝经》交给她,说道:“五天时间给我抄完这本书,否则我就遣你回家去。”“是。”岳媖媖遂坐榻上,南周说:“你罚她抄《女孝经》会不会有点重了,毕竟还很懵懂。”岳媖媖说:“约束她点也好,今日她拿你戏谑,你纵她,来日同别人说王爷脸面还挂得住吗。要想留在王侯家,基本的礼仪是必须的。顺便教她看看书,识识字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是你看她,就是吃不了一点吃苦”南周皱眉说:“她家人把她寄在我这,就目前我真不知拿她怎么办?”“只怪夫君你心太软”岳媖媖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当初一口回绝人家,哪还有今天的事。”南周捧起茶来细细地喝,淡然一笑,“不过无可指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的是这样吗?”岳媖媖轻摇绢扇,说:“有没有过非分之想?”南周说:“你知道我的为人,不用为我担心。”“其实我并不反对你纳妾”岳媖媖说:“你现在事业已成,应该考虑成家生子。”南周呛住,说道:“你也这样吗?”岳媖媖说:“我若是爱你就该为你考虑,但我不会做得那么绝,只是稍微提醒你一下。”岳媖媖注意到他脸上的汗珠,用帕子替他拭去,对他扇风。

    欣雅写得艰难,好一会了一面都没写完。延颈望去,南周正和王妃谈笑风生,他也不来帮帮人家,随便说几句好话她不就不用被罚了。更想到今晚王妃可以名正言顺地陪王爷睡觉,她就好气,“王妃就是故意挖苦我,不让我跟公子相处,嗯,一定是这样。”欣雅埋怨良久,也才写了两行,于是发奋往下写,“快抄,今晚定个小目标,不多,也就三面纸。抄完就找公子玩。”她念念有词,真有卧薪尝胆的感觉,可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王妃她在对公子笑——公子和她对眼了。我怎么可以在做这种事,应该冲上去拉开他俩”可望而不可即,多看一眼就多一份嫉妒。她咬牙切齿,七窍生烟,遂开始搬弄笔干,又发现上面刻有别的女人的姓名,又怨道:“好啊你,脚踏多条船。你都没有记我的名字,都没为我求求情,都没来看看我,都没来抱抱我,都没,都没——都没给她们都休掉。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你这又为什么事哭呢?”欣雅抬头看着南周,呜咽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南周凑到她面前,指向打盹的岳媖媖说:“你知道的,这王妃很凶,在家里管得特别严,我都遭不住,还怎么替你说情呢?”欣雅说:“我平时在家落落大方,到你这儿是苟且偷安,受苦受难的,你也不为我冒险的吗?”“你个小拧脾气”南周坐到她旁边说:“我同王妃说的第一句就是不要罚你抄写,我说你可怜,怄气,不能吃苦,她没有搭理反而说我太放纵你。她这么做不就是心意坚决地要治你吗?”“好吧!我不找这个茬了”欣雅把毛笔递给他,盱视他,说:“那这个和你名字刻在一起的是谁,还用爱心装饰的。”南周微叹,将笔搁在旁边,撩起她的脸说道:“你不用去管,相信我好吗?”“不好——这是第四者吧!”她脸蛋有点粉红,尚由他挑逗,却贸贸然别过脸去,“想不到公子表面上柔柔弱弱,背地还找了一个。”“是是是,小雅教训的是”南周点头哈腰,道:“怪我年轻气盛,把持不住自己,这就和她断绝关系。”他摸摸她的小脸,揉揉她的鬓发,好一阵迎合她才释怀,道:“小雅识的字不多,今日被罚抄书实在刁难,公子你为我写吧。”“我可不能替你做”南周说:“王妃认得我的字体,和你的字放在一处她是能分辨的,即时又免不了一顿批。”“可你是她男人,嫂嫂曾教诫小雅说‘妇为夫纲’,女人要听男人的话,你来做她怎么不能半睁只眼?”“我这个王妃啊,她强势,我把持不住,拗不过她有理,也就能为你仗义执言这个样。况倘若我真忤逆了她的意愿,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你不会想我睡大街吧!”“她不要你同床,你我可以到我家,咱俩到我床上睡”她哝道:“她这么坏,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她?”“喜欢自有喜欢的道理”南周执笔,“你就坐在我身边休息,我模仿你的笔迹替你写点,王妃要醒了记得提醒我。”

    看一眼他认真作业的侧脸,欣雅抿唇,低头搓衣边,怯懦又忸怩,觉得自己不该有伤害王妃姐姐的想法,自己在拧了一阵后,与南周说道:“公子,小雅知道这么说不对,但还是想同你说。小雅出生小户人家能留在公子身边已是千恩万谢,身无长处,讨求与公子的肌肤之亲无疑是虎口夺食,德薄能鲜,承蒙公子不弃。奈何欲望深重……公子,如果的话小情想和你私奔!”南周闻此先是一愣,抬头看她,说道:“孔子说过‘过犹不及’,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事将无辜的王妃她冷落了去。再者我作为王侯有我的责任岂能与她人私奔不知所踪呢。若真如此,即时被抓现行我免不了皇帝的斥责,重要的是你:竟然无视两国和亲政策,将人民推向战火,被安上蛊惑忠臣、叛国的罪名招致杀身之祸也是可能的呀!”欣雅说:“公子别吓唬我了,真到了现个时候,就算是弥天大罪,你和我既发生了关系,凭你的后台说什么也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这不是吓唬你”南周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私奔并非小事,我抛弃与我和亲的女人就是在玩弄两国交好的约定,势必会影响辽宋两国的和平。”

    “那既然这样……”欣雅正要说,岳媖媖突然打断了她,“你还听不出吗?我夫君不想和你私奔。”闻言两人皆惊,南周还好,欣雅一时竟不知西东,立马起身行礼称道:“王妃!”岳媖媖道:“虽然如此,夫君说的不错,只是你一介顽劣竟敢在正妃面前向王爷挤眉弄眼也是大胆,本王妃想治你也无需找理由了。”“王妮。”欣雅道:“小雅懂得不多,但三从四德还是知道的。小雅尊重王爷,亦尊重王妃,不敢僭越半步。与王爷在一处不过是为了不辜负自己,每个人都可以追求幸福不是吗?”南周说:“我和她还在相识阶段,并未有多出格的事,你矫枉过正了。”“什么?你是我丈夫,我看你要在我面前被人吊走了,唠她两句不行吗?你这么为她说话,指不定是和她染指了。”岳媖媖拍案而起,“当初你可是亲口说的,‘此生此世唯卿不可辜’,可现在不下半载就已忘得一干二净。背着我去外面搞,到后半夜才回来,现在带到家里来背着我给她抄书,你可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交。”“什么叫新欢,什么叫旧交”南周也表现出不耐烦,撂下毛笔说道:“许下的话当然不曾忘记,奈何身不由己遇到她还不因为你,若你当时就乖遵从我的意愿不自行事,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我们的生活不会有外人介入,那不就是你想要的。”“怎么说你跟她苟合到一起是因为我?南周啊,南周,你当初可不是这样的:蜜月里,我哪方面做得不好,你会硬揽在自己身上,说是没提前教过你,现在却偏偏为了一个她来冲我叫板。我就感觉你对我的感情一朝不如一朝,原来真是移了心别了恋。”“王爷王妃,你们别吵……”小雅微小的声音埋没在激烈的声浪里,没有人在意就消去“你们听我说句……”

    “我和她还没到出格的地步,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任凭你怎么说我,我都无话可说”南周道:“蜜月的事还不是为了安抚你,觉得你只身一人到我辽国势必有首丘之思,故不想让你为难罢了。我毕竟还是大辽的王侯,公务在身,姑且有点冷落了你不至于成为你数落我的理由。”“你现在不出格,可怎么能担保未来?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我向你讨教的份吗?还不是前浪被后浪埋没,叫苦不迭。你说你没变心,还带她去你工作的地方干什么……”南周一步上去,“你居然跟踪我!”“那又怎么样?”岳媖媖环臂,淡然无所谓的样子,“像你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再不加以监督,管制,也不知会成什么样。”“你够了!”南周又上前一步,立在她的面前,狠狠盯住她,“你是王的妃子,应该懂得‘妇为夫纲’,我若真决心一事用得着与你细说吗?!做事不顾细谨,你我的身份你还派人跟踪出。今天是没叫外人发现,不然就得盘诘你细作的身份。我认为夫妻之间,若不能琴瑟和鸣,也当相敬如宾,和盘托出,我不求你什么夫唱妇随,但也该垂手倾听。今日你在我面前叫板,唯唯不给我台阶下,是不是嫌感情到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了!”“你居然跟我提离婚!你果然是不爱我了”岳媖媖抽出手帕掩面淌泪的,“我看明儿还是去拜皇上,请他离了我俩的婚事,再赐另一个拜金女给你,也叫我断了与你的念思去做我丞相府上的千金,任凭你风花雪月,早早油尽灯枯才想起我来。”“王爷王妃,你们别吵了,这有什么好吵的!”南周退一步,指着她说:“你!你,简直无理取闹。”“呜呜呜,就是你搞外遇在先。”“简直不可理喻!”南周挥袂而去,留下岳媖媖扶柱放声哭泣,喊道:“夭寿啊,嫁错花心郎,嫁错花心郎!”

    欣雅不明白,明明是分内的事王妃为什么没看开。不过这事既是因自己而起的,她还是想从中劝藉,免得伤了他们的和气。她走到岳媖媖的身边,说道:“王妮,你真的错怪王爷了,先前小雅与他相谈时他总会提及你,说你为他做了这为他做了那,多次以您为由拒绝我,由此看来他心里是有你的。”“哼,不用你来安慰我,他都拒绝了你,你还死皮白赖地跟着他、勾引他,真是狐狸媚子。”岳媖媖呵斥道:“抄你的《女孝经》去,如若再让本妃看见你跟他勾三搭四,莫怪我动真格的。”欣雅是不会把她的话全听进去的,奈何身在曹营也只能隐藏自己的“雄心壮志”,小声低下地应了声“是”。岳媖媖清楚她的心思,正对她,用手指抬起她的脸,指甲在脸上肆意地滑,说道:“本王妃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你那可悲的想法,不然下次在你脸蛋上滑的可不会再是我的指甲了。到时候你破了相看他有不有的喜欢你,肯定草草弄辆车从后门把你遣回家,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可能了。”她说得那样阴恻恻,顿时加大了在她脸上的力度,欣雅真感觉有一把刀在她脸上滑,惶恐不安,忙说道:“小雅谨记王妃的话,做到自身检点,不会与王爷有染!”岳媖媖闻此,料她会安定不少,便头也不回地离去。欣雅望她离去,勉强放下心来,擦擦冷汗,叹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