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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痞子哥”刘裕一战成名

    上回说到,我们的“痞子哥”刘裕出道之前,东晋朝野由一个弱智、一个酒鬼、一个小伙子把控;东晋的西部,被桓玄、殷仲堪、杨佺期等世家大族割据;东晋的东部,在邪教教主孙恩的领导下,教众们四处打砸抢烧。

    桓玄一党,我们稍后再说,先说说孙恩和他的“五斗米教”。

    这孙恩,少说也是“迷三代”了,哦,这里的“迷”,并不是行踪成谜或者有很多“小迷妹”的意思,而是迷信的迷。

    孙恩的祖上是孙秀,孙秀在西晋朝廷“八王之乱”的时候就“闹过妖”:作为司马伦的谋士,孙秀以“托梦”、“神象”等说辞,忽悠司马衷的九爷爷司马伦篡位称帝;其他诸侯王起兵反抗司马伦之时,孙秀又以“求神拜佛”“召唤天兵天将”等雷人把戏做为抵御手段,最终导致司马伦和自己的灭亡。

    后来,孙秀的残余族人随着“衣冠南渡”的北方世家大族,逃到江南;这其中就包括孙恩的叔父孙泰;孙泰,成立了“五斗米教”。

    这“五斗米”教,没什么正了八经的教义,要说教条的话,只要是缴纳“五斗米”作为会费,就可成为该教派的“会员”。

    和大多数邪教一样,“五斗米教”的教主,也不需要有什么正了八经的本事,担任教主的唯一条件,就是“善于耍嘴皮子、善于编故事、善于煽动人心”。

    东晋国力强盛之时,将孙恩的叔父孙泰一党,被作为反贼和邪教诛杀,“五斗米教”似乎已经从东晋的三吴地区消失了。

    (泰见天下兵起,以为晋祚将终,乃扇动百姓,私集徒众,三吴士庶多从之。道子诛之,恩逃于海。)

    比祖先孙秀、叔父孙泰,更会耍嘴皮子、更会忽悠人的孙恩,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继任了“五斗米教”教主,并将“五斗米教”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孙恩向和他一起逃亡海外小岛的残余教众宣布:“我们并不是怕了晋廷,才来此海岛。教主孙泰,必须在此良辰吉日,于这座海岛渡劫成仙!现在孙泰教主已经得道成仙,你们要是想和他一样早日飞升,就得跟我继续普度众生!”

    “五斗米教”的教徒们,要么是些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穷苦百姓,要么就是些亡命之徒。在孙恩的忽悠和煽动下,竟然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志铲平晋室,“普渡”百姓。

    (恩逃于海。众闻泰死,惑之,皆谓蝉蜕登仙,故就海中资给。恩聚合亡命得百余人,志欲复仇。)

    “小青年”司马元显颁布“乐属令”之后,三吴八郡地区上下离怨,而孙恩正是瞅准贵族、地主、官奴、佃户都对东晋朝廷大失所望之际,从海岛返回大陆,大肆推广他的“五斗米教”。

    孙恩宣称:只要“缴纳会费”,加入“五斗米教”,就可以成为“长生人”,长生不死;对于那些不愿意“缴纳会费”或者交不起“会费”的,不好意思,那些都是“异教徒”,必须铲除。

    嗯?你说有人加入了“五斗米教”之后,还是被杀死了、饿死了、老死了、病死了?

    瞎说!别用“死”这么低俗的字眼玷污我们神圣的教徒,那叫“羽化飞仙”好嘛,那些都是提前进入了极乐世界好嘛。

    在孙恩的忽悠煽动和威逼利诱下,“五斗米教”教众陡增至几十万人。而那些不愿意加入“五斗米教”的江南百姓,“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孙恩教主连婴儿都不会放过。凡是被孙恩占领的地区,百分之七八十的百姓,都会被“五斗米教”教众当作“异教徒”残忍杀害。

    (恩号其党曰“长生人”,宣语令诛杀异己,有不同者戮及婴孩,由是死者十七八。)

    孙恩和他的“五斗米教”,就像一群黑压压的蝗虫,迅速席卷江南。百姓苦不堪言,而东晋朝廷又懦弱无能,只敢四处戒严、闭门自守。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还有没有人出来管管这越发猖狂的“五斗米教”啊?

    有,咱们的“痞子哥”刘裕嘛!

    哦,对了,自从咱们“痞子”出身的刘裕哥,以小兵的身份加入北府军后,经过几年的稳扎稳打、勤奋工作,终于当上了北府军堂堂的……呃……好吧,刘裕当了个马都懒得多瞅一眼的侦察排排长。

    东晋朝廷多方利弊权衡之下,终于派北府军老大刘牢之,去平定孙恩邪教叛乱。

    战场老鸟刘牢之抵达战场后,第一件事,先派几个侦察排出去洞察摸清孙恩军动向。

    作为侦察排排长的刘裕,肯定首当其冲,他按部就班地带着几十个小卒出营了。

    刘裕和他的侦察排,人衔枚、马摘铃、摸着黑,循着地上的马蹄印、马粪干湿度,逐渐接近了孙恩敌军大营……

    此时,刘裕敏锐地发现: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嘈杂声逐渐明晰,刘裕心头一颤,他多年侦察兵的直觉和经验告诉自己:敌军降至,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刘裕正在考虑是带着弟兄们撒丫子开跑,还是就地隐蔽之际,登时火光四起,赫然站在他们侦察排面前的,竟然是几千孙恩叛军!

    为首的叛军将领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当是晋军前来劫营了,原来只是几十个送死的小喽啰啊,大伙儿,上吧,把这几十个不知死活的‘异教徒’抓来烤了!”

    刘裕本能地拔出背后的大砍刀,并死死握住,转过头对侦察排的弟兄们低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今天逃也是个死,冲也是个死,横竖都是个死;既然必死无疑,咱们就死个痛快的,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是赚!咱们与贼寇拼了,弟兄们,随我冲啊!”

    刘裕侦察排的弟兄们,本就是随刘裕经历大小阵仗、出生入死的亲密战友。现在面对这种必死无疑的窘境,既然有大哥带头,奋勇杀敌,死又何惧?于是,刘裕的侦察排弟兄个个拿出男儿本色、如狼似虎地扑向敌军,喊杀声完全盖过了几千孙恩叛军。

    正所谓: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几十名小卒面对几千大军,不但没有逃,反而气势如虹地向大军扑来?这是什么操作?一下子给孙恩军整不会了。

    而就在孙恩军集体发愣之际,以刘裕为首的侦察排已经冲刺到孙恩军阵前,刘裕一个劈砍,登时孙恩军中一名靠前的将士血溅长虹、化为“痞子哥”刘裕的刀下之鬼。

    “卧槽!你们这些小卒还真敢动手啊?”孙恩军首领大惊失色,慌忙督促将士们赶紧应对。

    但潮水一样的孙恩军,只要敢接近刘裕三步以内之境,要么血肉横飞、要么身首异处。

    此时已经豁了出去、杀红了眼的“痞子哥”刘裕,越战越勇、迸发出惊人的能量,手中早已血红的大砍刀上下翻飞、左抡右劈,就像一台开足马力的联合收割机,向韭菜般的孙恩军碾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孙恩军,说到底就是一些被迫加入“五斗米教”的老百姓,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哪曾见过这等气势?大伙借着摇曳的火光望向刘裕:

    此时的刘裕,披头散发,长长的头发早就被鲜血浇透、打了绺;刘裕的面容、刘裕的全身已经溅上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通红;而刘裕仍一边砍人,一边大声喝骂不止,让孙恩军振聋发聩、魂飞魄散……

    孙恩军中,突然有人叫喊到:“这是厉鬼啊!大家快逃啊!”

    早就被刘裕吓得肝胆俱裂、屎尿屁齐嘣的孙恩军,一听有人这么喊,立即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牢之命高祖✻与数十人,觇贼远近。会遇贼至,众数千人,高祖便进与战。所将人多死,而战意方厉,手奋长刀,所杀伤甚众。)

    话说刘牢之这边,派刘裕出去侦查,也有段时间了。

    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与刘裕私下关系不错,他担心刘裕遇到麻烦,便率领部队前去寻觅刘裕的侦察排。

    当刘敬宣赶到战场的时候,他手中的兵器差点丢没拿得住,因为他被这一场面震傻了!

    孙恩军几千人马,丢盔卸甲、哭爹喊娘、溃不成军,而在这几千人马后面的,竟然是刘裕一个人手持砍刀,飞奔追杀!

    一个人追着砍几千人啊!这是何等壮观和骇人听闻的场面?恐怕只有此时站在高处的刘敬宣能体会的到了吧。

    刘敬宣回过神来后,下令他的骑兵部队趁势掩杀,打得本就屁滚尿流的孙恩军大败。孙恩军主力部队人心惶惶,孙恩只得再次带领部队,乘船逃到海中的小岛上。

    (牢之子敬宣疑高祖淹久,恐为贼所困,乃轻骑寻之。既而众骑并至,贼乃奔退,斩获千余人,推锋而进,恩遁还入海。)

    大胜而归后,刘敬宣将他见到的惊人场面讲述给他老爹刘牢之听。

    刘牢之打了一辈子仗,研究了一辈子的兵法书,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勇猛到一人追着几千人砍!

    刘牢之对这位“痞子”出身的刘裕刮目相看,不但视刘裕为心腹,还将刘裕提拔为北府军的重要将领。

    时年38岁的刘裕,以“千古第一猛兵”的光辉战绩,赢得了整个北府军的敬重,完成了自己命运的逆袭。

    不过,这对于刘裕后面惊天动地的战绩来说,只不过是个餐前甜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