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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乡楼

    阳谷县地处偏僻,位于江国最东南,算是一等一的穷乡僻壤,就连造反的反贼也看不上。

    不过若是百姓头上没骑了那众多官老爷,还有时不时出来害人的邪祟,最近几十年倒也算“国泰民安”。

    县城距平安镇不算远,约莫十多里路程,地方不大五脏俱全。

    其内光是青楼就有三家,姑娘最多最水灵的要属梦乡楼。

    许青在云渺书院读书时,就常听去过的同窗们夸赞,说梦乡楼的姑娘就连皮肤都是水做的,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还有就是,楼内每隔半年就会选出一位新晋花魁,此花魁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俱全,还能歌善舞巧舌如簧,哄的各色人物头昏脑涨。

    每每花魁一出,为了争其初夜,总免不了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书院学子们更是读书读多了分不清是非,往往听了两句情话,就拍胸脯变卖家产,想要为其赎身。

    当然,这不包括许青。

    许青从小到大都是一直处于囊中羞涩状态,一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说一日三餐不愁,隔三差五还能吃顿野味,却连年年余不下什么钱。

    读书练武都是无底洞,十几年来,不知填了多少进去。

    故而,就算他心驰神往梦乡楼已久,可也没能真正进去开开眼界。

    这次张大山差人来请他,纵是个傻子也能猜出用意。

    眼看秋闱在即,各地秀才都要前往州城。

    阳谷县隶属的青州州城,离此八百多里路,对于尚处于农耕时代的百姓而言,委实是个天文数字。

    近些年随着朝廷对地方控制名存实亡,各地都有兵灾匪患,尤其是还有邪祟出没害人。

    若是能请了许青同行,只要不遇见邪祟,纵就是遇见一窝山匪盗贼也不算什么麻烦。

    “许秀才,以前可曾来过梦乡楼?”

    张千一介书童,还是很能拎得清的,在许青面前言语恭敬,主动让马儿落后半个身位。

    “倒是不曾,听你的意思,没少来吧?”

    许青笑着摇头,不远处一座五层木楼矗立在城南。

    “嗨,我家少爷逛青楼从来不带下人,我这回还是沾了许秀才的光。”

    张千正值春心萌动年纪,对梦乡楼也是很眼馋,只可惜凭他每月的例钱,就是站在门口望一眼都不够。

    两人边聊边走,不一会就来到那座木楼下。

    木楼坐落于大院中,当真是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就是县衙也没这般气派。

    “敢问马上可是平安镇许秀才?”

    不等二人下马,当即有个龟公打扮的弓腰蹲在脚蹬旁,充当肉台阶。

    “正是。”

    许青旋即从另一侧下马。

    龟公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捧着张笑脸,显然是张大山早有交代。

    “许秀才请随我来,张公子已在三楼梨园等候多时了。”

    “那就劳烦带路。”

    许青跟在龟公身后,饶有兴致的打量一路景致,张千更是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什么都觉新奇。

    “我听说你们府,在阳谷县数一数二的富丽堂皇,比皇宫也不逞多让。”

    “可咱家府上的丫鬟没穿过这么点衣裳。”

    说着,张千一张脸早已通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涨的。

    许青闻言点点头,说的倒不错,梦乡楼内的姑娘的确穿的清凉,极其养眼。

    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回,足足过了十八年,才破天荒的逛回青楼……

    三人循着楼梯直奔三楼,龟公头前引路,停在个挂满珠帘的门前。

    “张公子,您等的客人到了。”

    “什么?许兄到了?”

    龟公话音落下,就听一阵沉重脚步声,下一瞬一只肥大手掌撩起珠帘,露出张大山的脸来。

    “见过张兄。”

    许青抱拳行了一礼。

    “嗳,都是同窗,怎还见外呢。”

    张大山也抱拳糊弄了一下,丢给龟公一枚碎银做赏钱,随后就扯着许青臂膀进了门。

    屋内空间宽敞,却只摆了三张小案,酒菜瓜果一应俱全,其中一案之后坐了个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的公子哥,与体型庞大的张大山比起来,尤为小巧玲珑。

    许青狐疑落座,不是说宴请众同窗,怎就三人?

    “来来,许兄,我为你引见,这是我自家表弟,杨云。”

    张大山热络地给许青斟酒,同时不忘介绍。

    “在下杨云,见过许秀才。”

    杨云笑着举杯。

    许青点点头,举杯略微沾了沾嘴唇便放在案上。

    这杨云五官细腻,耳垂有孔,喉上无结,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

    其周身散发着淡淡黑气,显然是个修炼了神通的异人,就是不知信奉的是何方神圣。

    此人当真是其表弟?

    “张兄,我听你家书童说,除我之外还请了诸多同窗,不知他们在何处?”

    “他们在二楼忙着快活,可顾不上咱俩。”

    张大山独自喝了一杯,随后开门见山。

    “不瞒许兄你说,这次请你来,是有事相求。”

    “张兄莫要说笑了,我不过一介白丁,能有什么帮衬之处。”

    许青笑道。

    “诶,许兄妄自菲薄,放眼整个阳谷县,此事还真非你不可,若连你都说办不成,那旁人说了我也不信。”

    张大山拎着酒壶来到许青身旁,见他没喝,就又道:“这不马上要去州城赶考么,我家这表弟正好要一同前往,但想着山高路远不大安全,就想与许兄你结伴同行,路上一切开销都由我打理,不知许兄肯不肯?”

    “唉,我也不瞒张兄,我早已与人约好,难能食言还请恕罪。”

    许青想也不想就当场拒绝。

    张大山这表弟有意遮掩身份,身具神通还需旁人护送?谁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不安好心。

    自昨夜过后,许青见着这些修炼神通的异人,就觉得没一个是好东西,又怎么会因一些盘缠路费将自己置身险境。

    “哎呀,许兄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

    “嘭!”

    张大山话未说完,木墙便被一道人形撞破。

    此人年纪不大,剃了个光头,正是金皿寺觉远小和尚。

    觉远此刻灰头土脸,喝的醉醺醺,并未发现许青在场,踉跄从碎屑中爬了起来,抬手冲着破洞指指点点。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王县令的狗腿子!怎得,花魁抢不过你家佛爷,就要动手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和尚,当真本座怕你们金皿寺不成!”

    下一刻,一道矮小身影跨过破洞,竟是个只有半人高的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