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启程
“这是第五个界了，前面的四个已经没了灾和难。”
“虚假的到底是虚假的，再怎么也不会成真。”
“信奉祂的必是要上天国的，人间的苦难只是对魂的筛选。”
披着黑袍的人群像黑色的潮水涌上那片阵，纯洁的孩童们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欢快的笑容围绕着高台唱诵着赞歌，手里捧着纯金的盘与碟，那台上的一切都沐浴在圣洁的光里。
洗礼的器皿上刻着神的影子，那神也是人的外貌，就算是最冷落亲情的人看到祂的影子也会生出对父的敬爱。
所有人都看向那高台，那遥远的近在咫尺的景色让他们光是见到都像喝了美酒一样陶醉。
好像脚下的污血与碎肉都是假，那天国才是真。
“这是献上给您的歉意，望饶恕我们的罪，给我们度过这关的指引。”
一城的人都祭掉了，天上那蓝色的眼睛忽然流出血污，高台上的孩子们都雀跃起来。
“杀死祂！”
“杀死祂！”
“伪神必然在我主的威力下败退。”
“人是这一界的主，这一界是主赏赐的礼物。冒犯人的就是冒犯我主，将直视神的冒犯的眼都剜掉。”
红袍的主教站上最高的位置，慈爱地抚着孩子们的额头，为他们赐福，随着火漫上他的身体，整个城彻底没了生人。
天空中那只眼也终于彻底闭上。
动乱后的第三十年，由末日教会组织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在仅仅四个月之后就以失败告终。教皇在战后自焚，号称最强的四千名炼金术师全部牺牲。
末日教会分崩离析，人类最后的一个统一政权也宣告灭亡。
这似乎昭示了人类的荣光已经彻底远去。
洛久微微睁开眼，天花板上挂着那种水滴形的老式灯泡，他忽地伸出手，手中是一颗刻着符文的小十字架。
如果仔细看，会发觉这符文还在轻微地蠕动，好像还活着一样。
“活矩阵吗......”洛久叹了口气，据老板说有天赋的术师接触活矩阵可以增加觉醒的概率，那个老人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有潜力的炼金术师了吧。
“人类啊。”
一声叹息后，洛久像滚木那样从木板床的这头滚到那一头，他从床底下悄悄地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里是各式各样的铁链，有的重有的轻，有的粗有的细。洛久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根一根拉出来，据老板说自己以前也是一团铁链，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自己的同类呢。
洛久把小十字架一个一个靠过去，但这些东西好像就只是铁链而已，事实上洛久也感觉它们就只是铁链。
洛久有些失望了，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把这些铁链重新塞进箱子。
虽然有着人的外貌，可是洛久知道自己和人完全不同，就算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困，受再重的伤也能够恢复，也不会有其他人那样强烈的情感。
其实洛久觉得洛城的人都挺好的，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只能作为【模仿者】的感觉。就像是在狼群中长大的孩子，虽然也能模仿狼的行为，但客观上的差异总是让洛久觉得不妥。
“世界那么大，肯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家伙吧。”
从小窗望向夜空，月亮隐没在云层上了，到处都是黑的，只有一小处看起来没有云的地方透着亮光。但稍微想一想也知道，那个没有云的洞口上面并不是月亮，只是另一片被月光映到的云而已。洛久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太阳这时候会在哪里呢，是不是已经在脚底下了。
“咚咚。”
正当洛久神游天外时，天花板上响起轻轻的一声。
还没睡啊，洛久抓起床边的晾衣杆，对着天花板也敲了两下。
半响，穗希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洛久，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穗希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后洛久听到头顶传来穗希站到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楼上的门被打开。
洛久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就看到穗希顺着梯子嘿咻一声滑到地上。
穗希像蛆虫一样钻进被子，接着熟稔地左右翻滚，把自己裹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仓鼠一样的睡觉方式，只有几缕头发漏出来。
“海带春卷儿。”洛久不出声地笑起来。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穗希也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又一阵沉默。
“你喜欢洛城吗？”穗希探出头，眼睛亮亮的。
“挺喜欢的。”
“这样啊。”穗希翻过身去：“马上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会陪我一起吗？”
“好啊。”洛久揉了揉穗希的脑袋：“你是我老板嘛，我肯定听你的。”
天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闭上了，穗希以前是从不敢离开人群的，想来她的变化也与天上的异象有关吧。不过洛久也有自己的考量，跟着老板出门遇到自己同类的可能也会更高。
一夜再无话，天蒙蒙亮的时候，洛久抱起自己的小金库出了门。
洛城是一个由流浪者们建造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地区虽然物资稀缺但是没什么魔兽侵扰，因此聚集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仅仅是能够吃饱饭的程度，但对比外面的世界已经算是世外桃源了。
要穿越荒野的话东西还是很多的，一般的牲口大概也没办法撑过去。洛久想到了城主的那辆老式越野车，洛久眼馋它很久了。
但是城主是个老顽固，这老头儿快七十岁了，十来个子孙都不知所踪，就指望着哪天有消息凭着这辆车自己还能去找一下。
“但是你这年纪就算有车也没法儿活着穿过荒野啦。”洛久吓唬着这个用没毛的后脑勺看人的家伙：“而且荒野上有魔物哦，接近五米长的大狼，还会喷火的。”
“不用你管。”老家伙把刚买来的发电机装上去，所谓的越野车已经被改装的看不出原本的摸样了。
“那我买行不行。”洛久央求道：“你总不能让我拎着那么多东西穿过荒野吧，很远的。”
“既然知道荒野很危险就老老实实呆在城里。”老头有些烦了：“赶紧滚，老惦记着老头子我这点儿东西干什么。”
“又不是我想去......”洛久嘀咕道：“还不是老板非要没事找事。”
城主那只老手微微一怔，他假装镇定地抬起眼皮问道：“希？她说没说要出去干什么？”
“没有，不过也就是老样子吧，你知道的她有点中二的。”洛久夸张地模仿着第一次遇到穗希时的场景，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棍，大喝一声：“驱逐神座与深渊！”
洛久自己感觉挺好笑的，但是老头儿没笑，这让他有些尴尬。
一个金属钥匙扔进洛久怀里，老头儿背着手走进房间，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洛久：“车送你了，但是在外面帮我留意一下照片上这些人，找到了的话不管是死是活都给我带个信儿。”
“那个......”洛久想说什么。
“油在旁边的仓库里，就四桶，够你们开出去了。”城主老头儿走进昏暗的小屋，这老头儿从来没点过油灯。
“不是啊。”洛久连忙追了上去：“你倒是把名字告诉我啊，不然十多年了你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
虽然不知道城主老头儿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是有了车还是让洛久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这些年积攒了七八千蓝票，如今离开洛城也就没有用了，干脆全部花掉好了。
说起来这些年洛久也没有记住几个人的名字，明明作为人的这些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临了那从上游看比地平线还要长的十年从下游回头看却只是一眨眼。
那个中年秃头胖子，就是经营着垃圾回收站的那个，旧时代是个开电脑店的，送给了洛久一块指南针和一只手表。
“要是碰到这个人，海马。”胖子把杂志打开到一页，那是另一个中年秃顶的胖子，但是是三十年前的人了：“帮我问问‘新时代2’这个游戏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顺便告诉他他了‘新时代1’他别的游戏都做的很垃圾。”
洛久在老板的电脑里玩过新时代，但是没有完全通关，他从来没打出过GE所以不算通关，老板说这个游戏是有GE的，但是洛久怀疑这个胖子是在忽悠自己好收自己蓝票（玩儿这个胖子的电脑是要交钱的）。
那几个一起捡垃圾的家伙也都是穷鬼，动乱年代之后自然没有义务教育了，跟这些年轻人比起来，四十岁以上的大人们哪怕只是小学毕业也都算得上是满腹经纶了。
这些大字儿不识一个连旧物上说明书都不认识的家伙们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洛久送行了，倒是洛久把买了食物和水之后剩下的蓝票分给了这帮穷鬼兄弟们。
“以后哥出名了，在外面别说认识我就算报答了。”洛久嫌弃地踢开了收了几百张蓝票就涕泪俱下抱过来的同僚们。
穗希有些闷闷地坐在副驾上，她试图把小说书藏在行礼里被洛久发现了。在考虑到以后可能需要书来垫东西的情况下洛久允许了穗希带一本，这才让她高兴起来。
启动越野车的时候洛久感觉自己被骗了，这玩意儿跟十年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两种东西了，长得丑也就算了，这突突突的声音算是什么？拖拉机？
不过转念一想这玩意儿是免费的，洛久也就不再计较这实物不符的事情了。随着地平线上的曙光穿过荒野照进洛城，丑的很特别的越野车冒着黑烟突突突地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虚假的到底是虚假的，再怎么也不会成真。”
“信奉祂的必是要上天国的，人间的苦难只是对魂的筛选。”
披着黑袍的人群像黑色的潮水涌上那片阵，纯洁的孩童们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欢快的笑容围绕着高台唱诵着赞歌，手里捧着纯金的盘与碟，那台上的一切都沐浴在圣洁的光里。
洗礼的器皿上刻着神的影子，那神也是人的外貌，就算是最冷落亲情的人看到祂的影子也会生出对父的敬爱。
所有人都看向那高台，那遥远的近在咫尺的景色让他们光是见到都像喝了美酒一样陶醉。
好像脚下的污血与碎肉都是假，那天国才是真。
“这是献上给您的歉意，望饶恕我们的罪，给我们度过这关的指引。”
一城的人都祭掉了，天上那蓝色的眼睛忽然流出血污，高台上的孩子们都雀跃起来。
“杀死祂！”
“杀死祂！”
“伪神必然在我主的威力下败退。”
“人是这一界的主，这一界是主赏赐的礼物。冒犯人的就是冒犯我主，将直视神的冒犯的眼都剜掉。”
红袍的主教站上最高的位置，慈爱地抚着孩子们的额头，为他们赐福，随着火漫上他的身体，整个城彻底没了生人。
天空中那只眼也终于彻底闭上。
动乱后的第三十年，由末日教会组织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在仅仅四个月之后就以失败告终。教皇在战后自焚，号称最强的四千名炼金术师全部牺牲。
末日教会分崩离析，人类最后的一个统一政权也宣告灭亡。
这似乎昭示了人类的荣光已经彻底远去。
洛久微微睁开眼，天花板上挂着那种水滴形的老式灯泡，他忽地伸出手，手中是一颗刻着符文的小十字架。
如果仔细看，会发觉这符文还在轻微地蠕动，好像还活着一样。
“活矩阵吗......”洛久叹了口气，据老板说有天赋的术师接触活矩阵可以增加觉醒的概率，那个老人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有潜力的炼金术师了吧。
“人类啊。”
一声叹息后，洛久像滚木那样从木板床的这头滚到那一头，他从床底下悄悄地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里是各式各样的铁链，有的重有的轻，有的粗有的细。洛久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根一根拉出来，据老板说自己以前也是一团铁链，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自己的同类呢。
洛久把小十字架一个一个靠过去，但这些东西好像就只是铁链而已，事实上洛久也感觉它们就只是铁链。
洛久有些失望了，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把这些铁链重新塞进箱子。
虽然有着人的外貌，可是洛久知道自己和人完全不同，就算不睡觉也不会觉得困，受再重的伤也能够恢复，也不会有其他人那样强烈的情感。
其实洛久觉得洛城的人都挺好的，他只是不喜欢这种只能作为【模仿者】的感觉。就像是在狼群中长大的孩子，虽然也能模仿狼的行为，但客观上的差异总是让洛久觉得不妥。
“世界那么大，肯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家伙吧。”
从小窗望向夜空，月亮隐没在云层上了，到处都是黑的，只有一小处看起来没有云的地方透着亮光。但稍微想一想也知道，那个没有云的洞口上面并不是月亮，只是另一片被月光映到的云而已。洛久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太阳这时候会在哪里呢，是不是已经在脚底下了。
“咚咚。”
正当洛久神游天外时，天花板上响起轻轻的一声。
还没睡啊，洛久抓起床边的晾衣杆，对着天花板也敲了两下。
半响，穗希的声音从上面落下来：“洛久，我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穗希没有回答，沉默了许久后洛久听到头顶传来穗希站到地板上的声音，接着楼上的门被打开。
洛久从床上坐起来，一转头就看到穗希顺着梯子嘿咻一声滑到地上。
穗希像蛆虫一样钻进被子，接着熟稔地左右翻滚，把自己裹起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仓鼠一样的睡觉方式，只有几缕头发漏出来。
“海带春卷儿。”洛久不出声地笑起来。
半响才反应过来的穗希也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又一阵沉默。
“你喜欢洛城吗？”穗希探出头，眼睛亮亮的。
“挺喜欢的。”
“这样啊。”穗希翻过身去：“马上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会陪我一起吗？”
“好啊。”洛久揉了揉穗希的脑袋：“你是我老板嘛，我肯定听你的。”
天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闭上了，穗希以前是从不敢离开人群的，想来她的变化也与天上的异象有关吧。不过洛久也有自己的考量，跟着老板出门遇到自己同类的可能也会更高。
一夜再无话，天蒙蒙亮的时候，洛久抱起自己的小金库出了门。
洛城是一个由流浪者们建造的城市，不知道为什么这片地区虽然物资稀缺但是没什么魔兽侵扰，因此聚集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仅仅是能够吃饱饭的程度，但对比外面的世界已经算是世外桃源了。
要穿越荒野的话东西还是很多的，一般的牲口大概也没办法撑过去。洛久想到了城主的那辆老式越野车，洛久眼馋它很久了。
但是城主是个老顽固，这老头儿快七十岁了，十来个子孙都不知所踪，就指望着哪天有消息凭着这辆车自己还能去找一下。
“但是你这年纪就算有车也没法儿活着穿过荒野啦。”洛久吓唬着这个用没毛的后脑勺看人的家伙：“而且荒野上有魔物哦，接近五米长的大狼，还会喷火的。”
“不用你管。”老家伙把刚买来的发电机装上去，所谓的越野车已经被改装的看不出原本的摸样了。
“那我买行不行。”洛久央求道：“你总不能让我拎着那么多东西穿过荒野吧，很远的。”
“既然知道荒野很危险就老老实实呆在城里。”老头有些烦了：“赶紧滚，老惦记着老头子我这点儿东西干什么。”
“又不是我想去......”洛久嘀咕道：“还不是老板非要没事找事。”
城主那只老手微微一怔，他假装镇定地抬起眼皮问道：“希？她说没说要出去干什么？”
“没有，不过也就是老样子吧，你知道的她有点中二的。”洛久夸张地模仿着第一次遇到穗希时的场景，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棍，大喝一声：“驱逐神座与深渊！”
洛久自己感觉挺好笑的，但是老头儿没笑，这让他有些尴尬。
一个金属钥匙扔进洛久怀里，老头儿背着手走进房间，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洛久：“车送你了，但是在外面帮我留意一下照片上这些人，找到了的话不管是死是活都给我带个信儿。”
“那个......”洛久想说什么。
“油在旁边的仓库里，就四桶，够你们开出去了。”城主老头儿走进昏暗的小屋，这老头儿从来没点过油灯。
“不是啊。”洛久连忙追了上去：“你倒是把名字告诉我啊，不然十多年了你自己都认不出来吧！”
......
虽然不知道城主老头儿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是有了车还是让洛久的心情好了不少，他这些年积攒了七八千蓝票，如今离开洛城也就没有用了，干脆全部花掉好了。
说起来这些年洛久也没有记住几个人的名字，明明作为人的这些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临了那从上游看比地平线还要长的十年从下游回头看却只是一眨眼。
那个中年秃头胖子，就是经营着垃圾回收站的那个，旧时代是个开电脑店的，送给了洛久一块指南针和一只手表。
“要是碰到这个人，海马。”胖子把杂志打开到一页，那是另一个中年秃顶的胖子，但是是三十年前的人了：“帮我问问‘新时代2’这个游戏是不是已经做好了，顺便告诉他他了‘新时代1’他别的游戏都做的很垃圾。”
洛久在老板的电脑里玩过新时代，但是没有完全通关，他从来没打出过GE所以不算通关，老板说这个游戏是有GE的，但是洛久怀疑这个胖子是在忽悠自己好收自己蓝票（玩儿这个胖子的电脑是要交钱的）。
那几个一起捡垃圾的家伙也都是穷鬼，动乱年代之后自然没有义务教育了，跟这些年轻人比起来，四十岁以上的大人们哪怕只是小学毕业也都算得上是满腹经纶了。
这些大字儿不识一个连旧物上说明书都不认识的家伙们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给洛久送行了，倒是洛久把买了食物和水之后剩下的蓝票分给了这帮穷鬼兄弟们。
“以后哥出名了，在外面别说认识我就算报答了。”洛久嫌弃地踢开了收了几百张蓝票就涕泪俱下抱过来的同僚们。
穗希有些闷闷地坐在副驾上，她试图把小说书藏在行礼里被洛久发现了。在考虑到以后可能需要书来垫东西的情况下洛久允许了穗希带一本，这才让她高兴起来。
启动越野车的时候洛久感觉自己被骗了，这玩意儿跟十年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两种东西了，长得丑也就算了，这突突突的声音算是什么？拖拉机？
不过转念一想这玩意儿是免费的，洛久也就不再计较这实物不符的事情了。随着地平线上的曙光穿过荒野照进洛城，丑的很特别的越野车冒着黑烟突突突地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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