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早起来，海风透过茅屋，虽然紧裹着被子，还是觉得有些冷，为了招待客人，凤娇拿出了家里仅剩不多的大米，下了些海鲜，煮了满满的一大锅粥，宿醉之后的人，需要这样的热粥，醒醒酒，暖暖胃，老夫子叹息道，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昨晚的酒醉之后，也就人事不知了，今天早上醒来，头痛欲裂，反倒是躺在另一边的李凤栖，在满是树枝树叶铺就的床上裹着被子，睡的是好不香甜。看来昨晚也是被凤娇这个小姑娘劝的不少，只不过到底是年轻人，不像自己早早的就被这个胃里的酸泛给弄醒了，难受的怎么也是睡不下去了。不过今天可能要面对的事情可能让老夫子更为难受，更为头疼，对于那个为祸一方的水中巨怪，叶老夫子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只是知道它有个十几丈的长度，血盆大口的，甚是凶残。也就是个直观的想象，并没有真是的见过和体验过，凤栖倒是亲身的经历过，不过想来靠他的一个人的蛮力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办法又从何想起呢？想着昨晚那一张张殷切期望的脸庞，又是拒绝不了，总归要做点什么吧。李凤栖这小子酒劲上头，又是一个劲的附和。真是头疼啊！不过一艘巨舰谈不上，大船肯定是要有的，不然再多的小船也是无济于事的，一个鱼尾扫过来，不知道要掀翻多少条，水下的撞击小船也是承受不了的，即使最后能够如愿，也不知道叶牺牲多少人，多少条船只，造成多少个家庭无依无靠的，这样的损失是这样的穷苦村落难以承受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即使有什么危害，他们还能默默的忍受这样的祸害存在，没办法的无奈。正在想着，凤娇拖着木盘，端着早饭进来了，或许是闻到了香气，也或者是听到了脚步声，李凤栖一骨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好香啊！真是个狗鼻子，凤娇嗔骂了他一句，然后先把盘子端到了叶老夫子的面前，老爷子，先吃点东西，暖暖胃，然后再出去梳洗。老夫子点点头，接过了粥碗，凤娇把整个粥和木盘放在了李凤栖盘坐的腿上，吃饭吧，赶紧吃完出来帮忙干活。说完扭头甩着油亮油亮的大辫子转身的走了出去。看着还在呆傻的徒孙，叶老夫子摇了摇头，想到了家中的小莲，这个孩子还真是惹事的情种，只不过他身在其中，不知道罢了，怀春的少女，也不知道避嫌，叶老夫子看得出来凤栖并没有那样的情愫存在，可能只是初次相逢，投缘的朋友罢了。

    吃完早饭，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叶老夫子忽然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头痛也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在凤娇的引领下带着李凤栖来到了村里的海神庙前面，说是庙宇，其实就是一件不大的草屋，屋子前面有一块不大的场地，不过村子里也就一二百人，三十多户人家，庙前虽然不大，但是满满当当的，也勉强够容纳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这样的大事，自然需要全村人群策群力，共同的面对，程老爷子也不能自己一个人拿主意，毕竟关系到所有人的将来。叶老夫子被程老爷子带进了庙里，里面供奉着海神爷的塑像，虽然有些破旧了，但是面孔的威武依旧，仿佛还在保护着这片海域的渔民们，永镇着海里的魔神鬼怪，魑魅魍魉。叶老夫子点燃了三柱清香，躬身拜了三拜，程老爷子和所有的渔民们也跟着拜了下去，以示对海神爷的敬畏之心。祈求海神老爷的护佑。看着门口那一张张的面孔，叶老夫子知道他们期盼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在海里讨生活的时候伴随着随时发生的危险，这样的危险是已知的，随时都会发生，大家都知道，即使这样的危险解除了，但是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面随时还是会发生其他的，但是这个是伴随了几十年，每天都会提心吊胆的实实在在存在的危机，至于未知的，眼不见心不烦了。程老爷子朝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不要再私底下议论，停下嘈杂的声音。叶老夫子清了清嗓子，这条鱼我没见过，但是我听你们说过，很大，很是巨大，而且危害这么多年，它有没有修炼成为精怪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它应该会略通人性，至少会很狡猾，懂得体察危机，躲开利害。所以我们不能以常理待之。在水里，那是它的天下，相持起来对它有利的战场，打得过，那么庞大的身躯，一个鱼尾抽打过来，什么样的力道大家可以想象，即使打不过，它也可以沉下水底，潜逃远遁，我们在水下，也是拿它没什么办法，我想这也是我们一直隐忍至今，无可奈何的原因。所以我们需要船只，至少二条大船，小船快船若干，还需要好的投射，发现它的踪迹，最好是尽量多的鱼叉投向它的身体，尽可能伤害，然后需要一把大刀，极其锋利的大刀，破开它的身体，那样即使它逃遁远去，也是活不了多久的。程老爷子沉吟了一下，夫子，小船快舟不难，大船我们这个穷苦的村子真的是难以张罗，精壮的汉子十几二十个还能凑得出来，但是主事的，话未说完，看向了李凤栖，意思很明显，你的孙子应该可以派上大的用场，能在鲨鱼的追杀下安全逃离，带着大家伙追杀它应该没问题，鱼叉也不是问题，但是精良的兵刃不是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渔民力所能及的。明白他们的难处，大家伙先力所能及的准备着，这几天程老哥带着我们先去镇上找那二家富商聊聊看，看看能不能拆借些兵器和船只，至于水下的抓捕，我相信凤栖的身手大家伙也有所了解了，自然会让他领头，至于刀嘛，我这徒孙倒是有一口好刀（当年答应给儿子一口好刀，李二爷可是费尽了心思，在一次机缘凑巧的情况下，找到了一块寒铁，据说是在青龙江底偶然得到的，为了寻找能够打出宝刀的师傅，李二爷也是整整花了二年多的功夫，终于打造出了一口长柄的厚背弯刀，抽出后端的是一汪清水，寒气逼人），一杆好材料的长枪，武器够他用了，你们也无需操心，鱼叉你们多多备一些就好了，不够就先准备起来。至于船嘛，我家有个孙子，在二百里外的福安县城做个小吏，我家这个徒孙也是附近的富户地主，看看能不能和镇上的二位老爷套上交情，除了这个祸害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再不济，捕杀了这条鲨鱼以后，了不起，鱼货都归他们，我们也不要这条鲨鱼回来解气了，想是大家伙也不会计较这点得失了。程老爷子呵呵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大家伙再凑点钱也是肯的，就怕人家瞧不上。话刚说完，凤娇从怀里不知道掏出点什么，递到了老夫子的手里，张手一看，原来是二颗浑圆犹如眼珠大小的珍珠，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阵阵的彩光，煞是好看，这是我在水里采珠的时候留下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是圆润光滑，是上好的东珠，我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给那些收珠子的商贩，就是想着哪天让爷爷带着我去远处的集镇卖个好价钱，修修家里的房子，给爷爷治治老寒腿，每次看他夜里疼的醒过来，我都觉得难受，那些贩子给我压的价钱太低了，都不够买几服药，吃顿好饭的。上次我还是偶然听见他们说，现在外面好成色的东主很值钱的，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没有给他们，这个时候村子里要用钱，实在不行，你们就拿去派用场吧。叶老夫子抚摸了下凤娇的头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过我先备着吧，尽量不要把这样的好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配，你爷爷的老寒腿就交给我了，夫子我还是略通些医术的，实在不行就过阵子跟我回一趟李家庄，我那儿媳妇的医术可比我好多了，不能根治，至少也可以少许多的痛苦。既然这次做了，大家伙就下定决心，务必这次解决掉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