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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回 杀鬼子飞虎出手 护冈村胡林中枪

    与徐万超打招呼的是正是许志强。

    他头戴黑色礼帽身穿褐色长衫,身板挺直目光敏锐,立于紧挨门口的八仙桌边上,向徐万超招手。

    “哟,许老板,早来了。”徐万超道。

    “也我刚到。”许志强走过来,向这张桌前的其他人一一施礼,而后,指着林莽,问徐万超:“徐老板,刚才看到和您讲话的这位朋友,背影特别像我一个朋友。”

    “哦?竟有这等巧事,不会吧。”徐万超笑道,“他是我省城的朋友。来,我给二位引荐一下。”

    “这位是赵老板,这位是许老板。”

    “幸会幸会!在下赵方,鲁南人士,现如今在贵省城做些小生意,敢问兄台在哪儿发财呀?”林莽站起对许志强抱拳道。

    许志强抱拳还礼:“赵老板,幸会幸会。不才,许志强,在平阳城里开了个棋社勉强度日。”

    徐万超插话道:“赵老板,这位许老板可不是凡夫俗子,乃是平阳名宿、棋王江天江老先生的高足,也是位象棋高手。他开办的‘天弈’棋社,在平阳城可谓赫赫有名啊。”

    “噢,棋王江老先生声贯南北,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今天能与许兄相识,真乃三生有幸啊。在下对象棋也十分感兴趣,有机会一定登门讨教。”林莽微笑道。

    许志强拱手道:“不敢,欢迎赵老板光临敝社赐教捧场。”

    “许兄刚才说在下像你的一个朋友?”林莽疑问道。

    许志强道:“赵老板的背影与我的朋友别无二样,不瞒你,你的眼睛与我的朋友也有些相像,只是他不戴眼镜也没有你这么多胡子,而且你们说话的口音也不同。”

    “在下长了一副‘天下熟’的容颜,谁见到都觉得面熟啊。哈…哈…”林莽笑道。

    “呵呵。”许志强也笑道,“许某因认错了人得以与赵老板相识,何尝不是一种幸事?二位老板,棋社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许某先行告退,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徐万超打断许志强的话,道:“等冈村太君一到,宴席就开始了,许老板来都来了,还是喝上几杯再走吧。”

    “敝社不同于徐老板的大买卖啊,凡事都要许某亲力亲为,见笑了。再说,贺礼已送到,主人也就满意了。恕不奉陪,告辞了!”许志强再度拱手。

    “许老板请便!”徐万超抱拳。

    “许老板好走!”林莽拱手。

    来宾越来越多,很快,一楼大厅的位子就被坐满了,当然,前面留给冈村等重要客人的三张桌子除外。

    那三张八仙桌子明显与众不同,除了蒙有红色的桌布之外,上面还摆放着水果,而其他桌子上仅有茶水和瓜子。

    “诸位老板,一楼坐不下的话,请到二楼包厢。”大栓子对后来的客人喊道。

    后来的客人们便在另一个小伙计张玉生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我也去二楼,老子不愿意看小鬼子。”

    “对,对,我也去!”楼下一张桌前的两个人站起说道。

    有人劝道:“二位,就别折腾了,用不了多久就完事了,忍忍吧。”

    那两个人晃了晃头,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看不惯也得看啊。徐老板,在下讲的有道理吧。”林莽道。

    “那是那是,生意人以赚钱获利为主,有奶便是娘。管他什么中国人外国人?”徐万超道。

    两个人的对话,又唤来了桌前几道鄙夷的目光。

    “咱是不赚那昧心钱啊,有的人把祖宗都忘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发了话,此人叫苏万成,是平阳城有名的鞋商。

    “苏老板,忘了祖宗的人不在少数噢,迟早会遭报应的。”说此话的人叫王长禄,在城中开王记驴肉馆。

    许志强给江天买的酱驴肉就出自他家。

    “噢,是吗?”徐万超对两个男人道,“苏老板、王老板,今天不也来送礼捧场了嘛?熊大队长可是顶顶有名的汉奸啊。”

    “这,这…”苏万成理屈词穷。

    “这,这…”王长禄张口结舌。

    “唉,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虽说当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忍忍吧,苏老板、王老板。”说这话的是邻桌的布商齐明礼。

    齐明礼的同桌,“同济堂药店”的洪济春道:“齐老板言之有理啊,我等继承的都是祖上几代传下来的家业,不能因为以卵击石断送在我辈手里啊。”

    “哼!你以为这样就不断送了?我看快了!”苏万成又开了腔。

    “国将不国了,买卖还有什么用!”王长禄接着道。

    “算了,算了,大家不要再议论这些事了,当心项上人头啊。”有人出来劝阻道。

    “就是,就是。”

    “冈村太君到——”。

    长长的吆喝声,使喧闹中的“仙客来”一下静了下来。

    冈村在胡林、熊天豹、麻中才、沈全初,以及日本宪兵中队长武宫等军曹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林莽犀利的眼睛,瞬间记住了每个人的特征。

    “诸位,冈村太君对平阳一切关乎大东亚共荣的事物都很关心,就连这样一个小买卖开张,都亲自前来祝贺。让我们大家对冈村太君的光临,致以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感谢。”翻译官沈全初一番话说完,率先鼓起了掌。

    “在宴席开始之前,首先请冈村太君致辞!大家欢迎!”沈全初继续道。

    “大家赶快鼓掌欢迎太君训话!”熊天豹使劲儿拍起了巴掌。

    “对,欢迎太君训话!”麻中才巴掌拍得更响。

    “不,不,在下今天既非训话、也非致辞。主要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发表一下个人的浅见,其目的是为了与大家沟通感情,进而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和友谊,以促进大东亚共荣的尽早实现。”

    冈村的汉语讲得实在是太棒了,让人不得不佩服。

    身穿日本军服腰挎日本指挥刀的他面含微笑,将戴白手套的双手手掌朝下挥了两下,底下的掌声逐渐希落下来。

    “诸位…”冈村的话刚说到这,其左侧的胡林一把将他推开。

    “有刺客!”胡林大喊一声,飞速地拔出腰间的手枪,一下子挡在了冈村前面。

    “飞虎大侠在此!”随着喊声“啪—啪—”两声枪响,子弹呼啸而来,胡林中枪倒下。

    在一片混乱和尖叫声中,一个戴黑色礼帽手握短枪的身影,迅捷地窜出门口,冲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旋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