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海湾颂歌 » 第五十六章:一起回家

第五十六章:一起回家

    周四晚上,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周五也忙碌了一整日,想着这下终于轻松了,结果是,他未来一周都不能离开海市了。

    周五白天的筛查检测中,太华中心办公楼出现了一名病例,当晚,所有太华人都收到了居家通知,整座大厦和商业裙楼还要封闭3天。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她便只能先行离去,留待下次,再让他见父母了。

    他有点气急败坏,可无补于事。

    三日过后,他还得回到办公室,重新安排着被停掉的三日工作,再一次加强着各种安全防护措施,整个商业中心在那三天时间里毫无进账,可水电物业却依旧维持着,一天上百万的损失,真叫人焦头烂额。

    可,也许是如今有她在身旁了,这一切,竟都让他甘之如饴。过去这些年,虽然重复着这些早已熟稔的事情,也没有今日这般困难过,却发现,此时心境竟比从前要轻松。

    也许是他的变化过于明显了些,连梁红梅和秘书都在不同的场合问过他,近来是不是有喜事降临。秘书说,从前他总是板着个脸,很少笑,倒是常常皱眉。现在遇到这么突然的状况,竟还谈笑自如,也不见发脾气骂人的。费扬明面上只道寻常,但心里清楚怎么回事。

    现在的日子比过往的日子都要艰难,因为不知道这个病什么时候能消散,像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有那么大的家族产业要维持,每一步都维艰,但是,她回来了,还是陪在他身边了,便能叫他安心安定地好好思考,怎么样才能在这样的岁月里,且行且看,长久经营。

    她在父母家待了整整七天,虽然不舍,但是仍然要回海市继续她的生活。毕竟,她答应了好闺蜜,要一起创业的,她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周日,她打算午饭过后就自驾回程的,但午饭还没吃上,他却赶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具体地址的?”她在电话里惊呼道。

    “你的员工资料上写着呢!”在她离开太华的那两年时间里,他空下来就会想她,跟她有关的信息几乎都研究了个遍,这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的事。

    “这么多年,万一我爸妈搬家了呢?”

    他胸有成竹地说:“反正我人已经到了,错了,再打给你,让你发个正确地址来不就好了?反正这个地方不大,县城转一圈能用上几分钟?”

    张雅颂拿他没办法,只好问:“那你现在到哪了?还有多久?”

    “5分钟必达!你要不要下楼来迎接一下?”

    挂断电话,她走出房门对着厨房里忙活的父母道:“爸,妈,加一副碗筷吧,我有个朋友要过来家里一起吃饭。”

    张父张母不疑有他,随口便答应了,头也没抬,继续忙碌着。雅颂心想着,也不知道待会他们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淡定。算了,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她说了一声去接朋友上来,便下了楼。

    在路边站了没两分钟,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就出现了,他笑着先下了车来,司机随即从后厢处搬下来一堆的礼品,吃穿用度,无一不有,张雅颂认真地数了一下,十个大礼盒子……浩浩荡荡地摆成了一排。

    “你这会不会,买太多了?”虽说见面礼总是要准备的,可是她家里总共就三口人,待她下午一走,就剩老两口了,哪能用得上这许多物什?

    “你不懂,这都是诚意,多多都不够多,为的不是实用,是给你父母添场面的。要用不上了,你爸妈自然就要送人,送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得随口说一句:这是我家孩子那对象送的,用不上。然后顺势,肯定就会谈起我了,少不了就要夸我懂事了。”

    雅颂一脸嫌弃,斜眼乜了他一下:“啧!你这些小心思,都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的,茶?”

    他也不恼,反将一军道:“当然是跟你学的,以前你在太华不是顶会搞这些送礼的小手段的吗?”

    好好好,那就这样吧,她懒得跟他计较:“赶紧上楼吃饭吧!我爸妈都等着你了。”

    他手里象征性地拎了两盒,剩下的都叫司机一股脑儿地揽上了。雅颂看着他,想装的忠厚老实,却仍旧戒断不了支使别人的习性,暗自好笑。

    “爸妈,我朋友过来了!”

    张母本来就在餐厅摆弄着桌子,正想应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是个高大男子,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反倒是费扬很淡定道:“阿姨好,我是雅颂男朋友。”

    厨房里的张父本就结束了烹调,正安静地收拾着场面呢,听见这一声,也跟着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自称是自己女儿男朋友的男子。

    雅颂闻言,往后抬头斜了他一眼,他这个自我介绍,真的是……想吓唬谁呢?这一副炫耀的口气。

    可他毫无察觉,只笑看着张父张母。

    幸得是张母反应快,赶紧道:“哦,好啊,小伙子,快进来一起吃午饭吧。”然后用手拍了拍张父,张父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对,快进来,哎,你说丫丫怎么也不早点说,我好多备些菜,这也有点太寒酸了……”

    费扬自来熟地答道:“不怪丫丫,是我没跟她打招呼就过来的,本来是上周就要跟她一起回来的,公司临时有急事,赶不过来。昨天才刚忙完,也没来得及问丫丫你们缺点什么,临时买了点东西就赶过来了,叔叔,我吃得不多,也很随便,你别在意。”

    雅颂听他跟着父母喊“丫丫”,别扭得很,皱着眉头地看向他。他却觉得,她在那给他挤眉弄眼,暗中秋波,兀自傻笑。

    张父看他手里还拎着东西,上前想帮忙放置好,边走边说:“哟,你说你个年轻人,怎么还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这……”刚走过去,才看到后头还有司机拿着一堆的礼盒,正准备放下。

    费扬示意他搬进来,又让他独自离去,才道:“之前雅颂一直没肯让我来见你们,所以,也没跟我说你们喜欢什么,我就都准备了一点,叔叔阿姨你们看能用得上的就用,用不上的话,看看亲戚朋友谁缺了的,也是可以用得上的。”

    雅颂发现,这会儿他倒是能说得很?

    张父看见了搬运工在他的指挥下,听话忙活,又见他身长八尺、气宇轩昂的模样,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人定然身份不低,而且断不是他们小县城出来的人。

    饭桌上,他也是没忍住,时不时想到点什么,就问费扬。相对于张父的急切紧张与好奇,张母倒是显得非常淡定,大多时候只是在听,偶尔补充地问两句。但当她知道,雅颂从英国回来的专机是他的关系弄来的时候,态度仿佛有所松动和升温,听完了整个过程后,张母深深地看了雅颂一眼,便再也不说话了。

    一顿午饭下来,张父已基本了解了费扬是雅颂在太华的前同事、前领导,现在是太华高层,目前单身,父母是做生意的这一类基本信息。当然,费扬并没有把所有的事实都全然告知,雅颂听着他回答问题只答一半的样子,好几次都看向了他,却并不说破,只想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饭后,张母收拾着杯盘狼藉,费扬陪着张父在客厅里品茗聊天,雅颂回房里收拾着行装。

    聊了约莫20多分钟,他便演不下去了,借故帮着雅颂收拾,一进去便关上了门,抱住了她吻。一周不见,如隔三秋。

    好一会,雅颂问道:“你打算瞒我爸妈到什么时候?”

    他自然知道她说什么:“慢慢来,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你总不希望,一上来就把我的真实身份亮出来,造成压力吧?也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养得这么能干漂亮的女儿,千挑万选的,跟了一个结过婚的吧?”

    他一连串的问号,叫她确实无言以对。

    见她如此,他抱着她接着说:“雅颂……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但是我希望他们在真正了解过我为人以后,再综合考虑我跟你的关系,而不是一上来就把这么复杂的现实,摆到他们面前叫他们面对。”

    过去能代表一个人的全貌吗?她没有答案。

    但不可否认,过去是我们成长的一部分,它塑造了如今的自己。只是,人总是要在各种坑里爬起来,重新成长的啊,仅仅以过去来给一个人判刑,自然是不公平的。

    她觉得这个问题着实太复杂了些,放松了一口气道:“今天天气很好,日子还算不错,就……先不讨论这个了。”未来就等来了再面对好了,先解决当下的事情才是要紧的。

    她犹自收拾着,费扬却在一边东看看、西问问的,搞得她晕头转向,根本不是帮忙收拾的样子,更何况,他又不了解她的行装习惯,能帮什么?于是,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张父在客厅里清理着他的鱼缸,正轻手轻脚地一条条回放着小金鱼们。

    他主动问道:“叔叔,你这养鱼的功夫,看来不是这一两年就练成的啊,这架势这么熟练。”

    张父笑道:“是啊,养了好多年了,自从丫丫到海市去读大学,我觉得闲来无事,就整两条玩玩,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越养越多,越养啊,就越精了。”

    这时候,张母从厨房里忙活完出来,笑着说道:“他都养疯魔了,越养越多,快放不下去,就想大老远地给女儿运几条过去,给她在海市的房子也养着。”

    “我那是觉得她一个人住一个大房子,冷清!平时工作又忙,整个房子一点人烟味都没有,这么多年了,都新得跟刚装修完一样,我也给她算过了,她那房子啊,风水不好,才搞得她那么孤绝,想给她改一改风水。”

    费扬闻言便笑,张雅颂什么风格,怎么可能愿意养这种时刻需要照顾的小动物?

    这时,雅颂走了出来道:“爸,我这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养宠物啊?更何况,你一个老头子养金鱼,还说得过去,我一个女孩家家养这东西,不觉得怪别扭的吗?”

    费扬听完,想了想她口中的场景,一想到她平时这么伶俐干练又精致的风格,养一屋子艳丽色彩的金鱼,还有她那充满了现代极简风格意味的客厅里,放一个大鱼缸?那场景,确实违和,不禁又笑了。

    “你管别人怎么看呢!自己的生活,你不都一向自己做主的吗?再说了,我也没说要给你整难养的啊,就挑些好养的不就好了。”

    “我倒是挑了好看又好养的,可你偏不给我,那我能怎么办呢?”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费扬,表示对自己父亲的毫无办法。

    费扬只是笑,并不插话。

    张父这时候站起来接话:“谁让你好挑不挑的,非要挑斗鱼?”

    费扬这时发出了疑问:“哦?斗鱼为什么不能养?”

    “那都是一样孤绝的命!斗鱼好看是好看,但是只能单养,只要超过两条斗鱼放在一块,必定得斗个你死我活为止,到最后也只剩最后一条留在缸里。你说她,那么多不挑,非要挑个这么孤绝的在房子里养,还怎么改风水?”

    费扬这时彻底笑出了声,看着耸耸肩、鼓起腮帮的雅颂,竖起了大拇指,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道:“眼光果然独到。”

    张父张母闻言,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