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一串钥匙
机舱外，被艳阳渲染的朵朵白云，刺眼又繁多。
这几日以来，她用满载的工作量来填满可能胡思乱想的时间。但，夜深人静时分，她总忍不住想他，一开始，是气愤，而后，是无奈。这当中，还有他给她压力，父母给的压力。
她已经，非常努力地，把业务尽快提上来了……他们每个人就这么等不及吗？
拉上遮阳帘，无奈，阳光太盛，光束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刃，透过网格的缝隙直直刺向她的眼睛。她只好闭上双眼，避其锋芒。
她不喜欢这种和工作断联的时刻，这样，那些她想逃避的事情，会再次跑到她的脑海里。尤其是，最近总是出现的，除夕夜里，那通和父母的视频通话。
父亲说：“丫丫，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他又是怎么打算的？不是，不是爸爸逼你，就是想知道，你们对未来都有什么计划没有啊？”
张母见状，出手制止张父那毫无节奏的盘问。让张父躲在身后的张母，看着镜头中的张雅颂问道：“你还记得，你毕业后，去见小周父母时，问过我们为什么不去吗？”
“记得。你说，等到我想清楚了，真的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你们再过来不迟。”
“那时候，你明知道他们家都希望你进体制里，然后顺理成章结婚生子，还执意要去当时还没上规模的太华，妈妈就知道，你肯定没打算在短时间内结婚。”
“可我，曾经也是想过和他过一辈子的。”
“我观察小周那些年里，也是真心选择你的，不然，不会顶着压力和你在一起10年，可那时候，你从海市辞职回家待了半年，我问你为什么会和小周分开，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说，因为我们一直不结婚，他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别人。”
“这只是一个结果。但妈妈很记得，有两次，你跟我说过你的担忧。一次是，你第一次去他家拜年，才发现，原来他家在当地的亲缘关系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就跟爸爸家在咱们老家一样。你说，他们一个个地，都来逼问你，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就连他父母帮腔说可以给你安排体制内的工作，让你安心当他家的媳妇，相夫教子。还有一次，你说，听到小周的父母和小周说，他们怕你在外拼搏，赚得比他儿子多，更不愿意结婚生子。还说，这些时候，小周都不曾帮你辩解过。我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些话吗？”
她听完，沉重地点了点头：“我还记得，我陪你去公园散步的时候，说，我害怕将来和他结婚以后，会失去自己的名字，我亲眼看到过你是怎么两头求全，在夹缝中争取自己的仕途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有才能，但硬是被夫家给压制着，爸也没办法维护你，我害怕嫁到周家，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那你知不知道，费家比周家的财势更大？他们家的关系，只会比周家更复杂，更难应付。在周家，再不济也能跳出来，只要保持自己的事业，都没问题。但你选择了费扬，跟周家的事根本不是一回事，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曾经的事业圈子，都是和费家高度重叠的，除非你想借助他家的实力，否则，未来想要走自己的路，会更难。而且，你们如果感情一直不变还好，但，万一生变呢？咱们家跟费家，根本没办法坐在一个线上说话，做人得现实，齐大非偶，这个，你想过吗？”
“我知道，我想过。”
“我不是非逼着你离开他，或者现在就作出选择，但是，丫丫，妈妈希望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为了一个男人，牺牲妥协，将来，你会后悔的。”
“我没想过要牺牲妥协些什么，我只是……我们……”我只是控制不住，想和他在一起……明明心里就有他，他还拿出那样一副攻势，她要怎么拒绝？她拒绝不了……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感情很深，我和你爸也看了这些年太华的新闻，自从他接棒以后，太华确实经营得风生水起，想必他也是个务实做事的人。我并没有否定他的为人，或者他对你的付出，但是，丫丫，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你们两的关系要怎么发展。自从上次你和小周分开，其实妈妈也接受了，没有非要你结婚生孩子的想法，你爸虽然比较执着，但说到底，生活是你自己的，我只是希望你别后悔。”
“我们的关系，目前也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也害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叮嘱他要保持低调。”
“妈妈是这个意思吗？无论结不结婚，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藏着掖着。总有一天，你们的事情会传到他家里，到时候，他们家反对你们俩，你打算怎么办？女儿，你的选择有很多，你的路子会很广，有时候太执着，最终伤的只有自己。”
这时候，张父忽然在旁边插话：“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别漏了啊！丫丫，以前你就和我们说过，他爸使了些手段，让他跟一女孩分开了，他毫无反抗之力，完全就接受了这个事，这要是换到你身上，他是不是还得像以前那样，丢下你啊？还有，他既然能结了婚有了孩子，还离婚，你怎么就能保证，日子久了以后，他不再变心，喜欢上别的人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
父亲一向都持有男强女弱的封建思维，但话糙理不糙，他担忧的不无道理。
即便他现在信誓旦旦，已经掌握了太华的实权，不必为费孝宏所左右，但如果她真的对太华造成了什么损害，他要怎么做？他可不是费盈。他为太华付出过多少，她很明白。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牛犊，她是一个创业者，在一个男人主宰的行业里挣扎求存过不止十年，在爱情里也尝过失意的滋味，她再没办法像二十岁时那样天真了，更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比太华还重要。
他现在对她是爱得浓烈执着，可是，难说会不会情深不寿？毕竟，他有前科在先……
有时候，她真羡慕杨若与——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头，和青梅竹马走到了“终成眷属”。
那时，她在自己面前，一脸崇拜地说起甄饶时，张雅颂就想到了20岁时的自己。那时候，她同样崇拜着比自己见识更广，想法更成熟，对未来有规划有冲劲的周兆宇。但是，在太华那些年，通过快节奏的生活和职场上的挣扎，使她飞速褪去稚嫩。她发现，自己早已无法从周兆宇身上得到她想得到的精神滋养了。
可她明知如此，还是不想放弃，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某些不完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平衡好关系，也不想轻易放弃10年的感情。这一次，她好像又犯了同样的毛病了，以为仅仅靠个人的努力，就能改变很多既定的事实……
而今的费扬，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爱出走的毛头小伙了，他已经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也拥有了更大的视野，常常能为她打开思维，带给她更多的角度。但，她确实有点怀念，从前简单的他……
至少，他能为了沈小雯不管不顾过……
“那时候，你非要选择去私企，非说，你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爸妈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我们都希望你，不忘初心。”张母看着镜头里沉思不语的女儿，不禁也想到自己的过往，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
当初在金融中心，他的表白，让她害怕退缩。她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时候，她还未曾对他产生过别的情愫，第一反应是愤怒，继而，害怕自己曾经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即便是现在，她也未曾放下过这种惧怕……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胡思乱想间，飞机落地。
费盈以为她睡着了，在前方的座位轻声喊道：“颂姐，我们到了。”
她睁开眼睛，微笑答道：“嗯，走吧！”
为期三天的考察，充实又有收获，每天回到下榻的酒店，她都累得倒头就睡。那些恼人的思绪，也短暂地放过了她。
第四天，一行人又匆匆乘飞机折返。经过三天的相处，彼此已基本熟络，机舱里不断响起讨论的话语，大家都在研究着哪几家企业更有前景。张雅颂也加入了这场讨论，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一晃而过。
她坐着费盈的专车返家，疲惫不堪得来不及收拾行装，简单洗漱完就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刚躺下不久，敲门声响起——一个跑腿小哥送来了一个小包裹。
她签收完打开一瞧，是两根一模一样的钥匙和一张磁卡，顿觉不明所以。
于是，她赶紧喊住了来人，问道：“是什么人让你送过来的？”
“一个楼盘的销售员。”
“有说送这个来，是干什么的吗？”
“没有。”
“行，没事了，你走吧。”
她抓着那一串钥匙，想着先睡一会再去研究吧。不想，一觉就睡到了夜幕降临……
实际上，她是被肚子叫醒的。午间，在机舱上简单吃了个飞机餐，因为不好吃，只胡乱塞了几口。
她给自己简单煮了个面，边拿起手机查阅着消息，边抓起筷子开吃。
逐一回复间，往下滑，看到了费扬发来的未读消息，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有点不可置信地打开，他说：“我在这等你，无论多晚都在。”
下面，附带着一个定位信息。
定位里，是海湾中心的住宅项目——海湾·壹玺的售楼中心。
她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傍晚6点多了……他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刚拿到钥匙不久，就躺下了。想来，那串钥匙，就是他让送过来的吧？不过，他怎么知道她这时候回来的？想了想，大概是费盈告诉他的吧，不然，他怎么掐点掐得这么准呢？
这两个多小时里，她睡得沉，他发了信息以后，竟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回复信息。万一不在，她就……就只是去看一眼，不在的话，回复，也没必要了。
放下手机，赶紧扒拉了几口面条，简单收拾完，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和磁卡，开车前往。
走进去销售中心，一位售楼小姐看了看她，拿着手机里的照片盯了好一会，直到确定是她了，才上前道：“请问是张雅颂女士吗？”
“嗯，是我。”
“张女士，请跟我来。”
她跟着售楼小姐的步伐往前走，在电梯里，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您的单位，费总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下午了。”
“单位？”继而，她又问道，“费总还在？”
“是的，这边请。”电梯的速度飞快，20层一下就到了，而且平稳又安静，看得出，质量和品牌都是最顶尖的。
售楼小姐把她带到了2001房门口，便欠身离去。
她独自一人进入。
偌大的复式单位，仅仅完成了硬装，显得空旷宽广，夜幕降临，只有夕阳填满了这个前厅。
这个装修风格，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忽然，她看见费扬站在落地窗前，面对着满屏的夕阳，手中似乎拿着什么在喝，身旁只简单地放了些桌椅。
她见他毫无知觉，故意加重了步伐，制造出点声响，顺带着，喉咙发出了两声轻咳。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来人果然是她，当即笑道：“你来了？”
她笑了笑，点了头道：“嗯。”
将近一个星期，他们都不曾找过对方，这一瞬，竟觉得，有些许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打算来了。”
“你，一个下午都在这里？”她没正面回应他的问题，只问了别的。
“也没有，来了两个多小时吧。”
“这个钥匙，”她举起手中的钥匙串，“什么意思？”
“生日快乐，虽然是昨天，但，我是记得的。”
“这是……生日礼物？”张雅颂不敢置信。
“你看这个硬装，还原度高吗？”
这时，她才认真观察起周围来。
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在太华牵手的午后。当时，张倩递给她的图册里，她选了一个装修图……回过神来，她问：“这是，当时你让我挑装修图的原因？”
这几日以来，她用满载的工作量来填满可能胡思乱想的时间。但，夜深人静时分，她总忍不住想他，一开始，是气愤，而后，是无奈。这当中，还有他给她压力，父母给的压力。
她已经，非常努力地，把业务尽快提上来了……他们每个人就这么等不及吗？
拉上遮阳帘，无奈，阳光太盛，光束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剑刃，透过网格的缝隙直直刺向她的眼睛。她只好闭上双眼，避其锋芒。
她不喜欢这种和工作断联的时刻，这样，那些她想逃避的事情，会再次跑到她的脑海里。尤其是，最近总是出现的，除夕夜里，那通和父母的视频通话。
父亲说：“丫丫，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他又是怎么打算的？不是，不是爸爸逼你，就是想知道，你们对未来都有什么计划没有啊？”
张母见状，出手制止张父那毫无节奏的盘问。让张父躲在身后的张母，看着镜头中的张雅颂问道：“你还记得，你毕业后，去见小周父母时，问过我们为什么不去吗？”
“记得。你说，等到我想清楚了，真的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你们再过来不迟。”
“那时候，你明知道他们家都希望你进体制里，然后顺理成章结婚生子，还执意要去当时还没上规模的太华，妈妈就知道，你肯定没打算在短时间内结婚。”
“可我，曾经也是想过和他过一辈子的。”
“我观察小周那些年里，也是真心选择你的，不然，不会顶着压力和你在一起10年，可那时候，你从海市辞职回家待了半年，我问你为什么会和小周分开，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我说，因为我们一直不结婚，他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别人。”
“这只是一个结果。但妈妈很记得，有两次，你跟我说过你的担忧。一次是，你第一次去他家拜年，才发现，原来他家在当地的亲缘关系这么多，盘根错节的，就跟爸爸家在咱们老家一样。你说，他们一个个地，都来逼问你，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就连他父母帮腔说可以给你安排体制内的工作，让你安心当他家的媳妇，相夫教子。还有一次，你说，听到小周的父母和小周说，他们怕你在外拼搏，赚得比他儿子多，更不愿意结婚生子。还说，这些时候，小周都不曾帮你辩解过。我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些话吗？”
她听完，沉重地点了点头：“我还记得，我陪你去公园散步的时候，说，我害怕将来和他结婚以后，会失去自己的名字，我亲眼看到过你是怎么两头求全，在夹缝中争取自己的仕途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有才能，但硬是被夫家给压制着，爸也没办法维护你，我害怕嫁到周家，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那你知不知道，费家比周家的财势更大？他们家的关系，只会比周家更复杂，更难应付。在周家，再不济也能跳出来，只要保持自己的事业，都没问题。但你选择了费扬，跟周家的事根本不是一回事，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曾经的事业圈子，都是和费家高度重叠的，除非你想借助他家的实力，否则，未来想要走自己的路，会更难。而且，你们如果感情一直不变还好，但，万一生变呢？咱们家跟费家，根本没办法坐在一个线上说话，做人得现实，齐大非偶，这个，你想过吗？”
“我知道，我想过。”
“我不是非逼着你离开他，或者现在就作出选择，但是，丫丫，妈妈希望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为了一个男人，牺牲妥协，将来，你会后悔的。”
“我没想过要牺牲妥协些什么，我只是……我们……”我只是控制不住，想和他在一起……明明心里就有他，他还拿出那样一副攻势，她要怎么拒绝？她拒绝不了……
“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感情很深，我和你爸也看了这些年太华的新闻，自从他接棒以后，太华确实经营得风生水起，想必他也是个务实做事的人。我并没有否定他的为人，或者他对你的付出，但是，丫丫，你真的要考虑清楚，你们两的关系要怎么发展。自从上次你和小周分开，其实妈妈也接受了，没有非要你结婚生孩子的想法，你爸虽然比较执着，但说到底，生活是你自己的，我只是希望你别后悔。”
“我们的关系，目前也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也害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叮嘱他要保持低调。”
“妈妈是这个意思吗？无论结不结婚，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藏着掖着。总有一天，你们的事情会传到他家里，到时候，他们家反对你们俩，你打算怎么办？女儿，你的选择有很多，你的路子会很广，有时候太执着，最终伤的只有自己。”
这时候，张父忽然在旁边插话：“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别漏了啊！丫丫，以前你就和我们说过，他爸使了些手段，让他跟一女孩分开了，他毫无反抗之力，完全就接受了这个事，这要是换到你身上，他是不是还得像以前那样，丢下你啊？还有，他既然能结了婚有了孩子，还离婚，你怎么就能保证，日子久了以后，他不再变心，喜欢上别的人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呢？”
父亲一向都持有男强女弱的封建思维，但话糙理不糙，他担忧的不无道理。
即便他现在信誓旦旦，已经掌握了太华的实权，不必为费孝宏所左右，但如果她真的对太华造成了什么损害，他要怎么做？他可不是费盈。他为太华付出过多少，她很明白。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也不是初入社会的小牛犊，她是一个创业者，在一个男人主宰的行业里挣扎求存过不止十年，在爱情里也尝过失意的滋味，她再没办法像二十岁时那样天真了，更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比太华还重要。
他现在对她是爱得浓烈执着，可是，难说会不会情深不寿？毕竟，他有前科在先……
有时候，她真羡慕杨若与——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头，和青梅竹马走到了“终成眷属”。
那时，她在自己面前，一脸崇拜地说起甄饶时，张雅颂就想到了20岁时的自己。那时候，她同样崇拜着比自己见识更广，想法更成熟，对未来有规划有冲劲的周兆宇。但是，在太华那些年，通过快节奏的生活和职场上的挣扎，使她飞速褪去稚嫩。她发现，自己早已无法从周兆宇身上得到她想得到的精神滋养了。
可她明知如此，还是不想放弃，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某些不完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平衡好关系，也不想轻易放弃10年的感情。这一次，她好像又犯了同样的毛病了，以为仅仅靠个人的努力，就能改变很多既定的事实……
而今的费扬，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爱出走的毛头小伙了，他已经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也拥有了更大的视野，常常能为她打开思维，带给她更多的角度。但，她确实有点怀念，从前简单的他……
至少，他能为了沈小雯不管不顾过……
“那时候，你非要选择去私企，非说，你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爸妈也没有反对。但是现在，我们都希望你，不忘初心。”张母看着镜头里沉思不语的女儿，不禁也想到自己的过往，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
当初在金融中心，他的表白，让她害怕退缩。她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时候，她还未曾对他产生过别的情愫，第一反应是愤怒，继而，害怕自己曾经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即便是现在，她也未曾放下过这种惧怕……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胡思乱想间，飞机落地。
费盈以为她睡着了，在前方的座位轻声喊道：“颂姐，我们到了。”
她睁开眼睛，微笑答道：“嗯，走吧！”
为期三天的考察，充实又有收获，每天回到下榻的酒店，她都累得倒头就睡。那些恼人的思绪，也短暂地放过了她。
第四天，一行人又匆匆乘飞机折返。经过三天的相处，彼此已基本熟络，机舱里不断响起讨论的话语，大家都在研究着哪几家企业更有前景。张雅颂也加入了这场讨论，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一晃而过。
她坐着费盈的专车返家，疲惫不堪得来不及收拾行装，简单洗漱完就躺到床上补眠去了。
刚躺下不久，敲门声响起——一个跑腿小哥送来了一个小包裹。
她签收完打开一瞧，是两根一模一样的钥匙和一张磁卡，顿觉不明所以。
于是，她赶紧喊住了来人，问道：“是什么人让你送过来的？”
“一个楼盘的销售员。”
“有说送这个来，是干什么的吗？”
“没有。”
“行，没事了，你走吧。”
她抓着那一串钥匙，想着先睡一会再去研究吧。不想，一觉就睡到了夜幕降临……
实际上，她是被肚子叫醒的。午间，在机舱上简单吃了个飞机餐，因为不好吃，只胡乱塞了几口。
她给自己简单煮了个面，边拿起手机查阅着消息，边抓起筷子开吃。
逐一回复间，往下滑，看到了费扬发来的未读消息，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有点不可置信地打开，他说：“我在这等你，无论多晚都在。”
下面，附带着一个定位信息。
定位里，是海湾中心的住宅项目——海湾·壹玺的售楼中心。
她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傍晚6点多了……他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刚拿到钥匙不久，就躺下了。想来，那串钥匙，就是他让送过来的吧？不过，他怎么知道她这时候回来的？想了想，大概是费盈告诉他的吧，不然，他怎么掐点掐得这么准呢？
这两个多小时里，她睡得沉，他发了信息以后，竟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回复信息。万一不在，她就……就只是去看一眼，不在的话，回复，也没必要了。
放下手机，赶紧扒拉了几口面条，简单收拾完，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和磁卡，开车前往。
走进去销售中心，一位售楼小姐看了看她，拿着手机里的照片盯了好一会，直到确定是她了，才上前道：“请问是张雅颂女士吗？”
“嗯，是我。”
“张女士，请跟我来。”
她跟着售楼小姐的步伐往前走，在电梯里，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您的单位，费总已经在里面等了一下午了。”
“单位？”继而，她又问道，“费总还在？”
“是的，这边请。”电梯的速度飞快，20层一下就到了，而且平稳又安静，看得出，质量和品牌都是最顶尖的。
售楼小姐把她带到了2001房门口，便欠身离去。
她独自一人进入。
偌大的复式单位，仅仅完成了硬装，显得空旷宽广，夜幕降临，只有夕阳填满了这个前厅。
这个装修风格，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忽然，她看见费扬站在落地窗前，面对着满屏的夕阳，手中似乎拿着什么在喝，身旁只简单地放了些桌椅。
她见他毫无知觉，故意加重了步伐，制造出点声响，顺带着，喉咙发出了两声轻咳。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来人果然是她，当即笑道：“你来了？”
她笑了笑，点了头道：“嗯。”
将近一个星期，他们都不曾找过对方，这一瞬，竟觉得，有些许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打算来了。”
“你，一个下午都在这里？”她没正面回应他的问题，只问了别的。
“也没有，来了两个多小时吧。”
“这个钥匙，”她举起手中的钥匙串，“什么意思？”
“生日快乐，虽然是昨天，但，我是记得的。”
“这是……生日礼物？”张雅颂不敢置信。
“你看这个硬装，还原度高吗？”
这时，她才认真观察起周围来。
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在太华牵手的午后。当时，张倩递给她的图册里，她选了一个装修图……回过神来，她问：“这是，当时你让我挑装修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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